手术室外,蓝薄荷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朴秀玲只是腿部中弹,还没有生命危险,已经手术成功。
但是,欧阳钟会却是胸前中了一弹,命悬一线,正在手术台上和死神对抗着。
望向窗外,蓝薄荷不知道自己已经流了多少眼泪,从那天,爸爸突然暴怒,险些将自己打死,然后,将自己和妈妈关进小楼,妈妈死了,自己逃出了水家……
太多太多事情了,蓝薄荷累了,彻底的累了……
她的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放心吧,他会没事的。”林子冲走过来,轻声安慰道。
蓝薄荷摇摇头,她慢慢地蜷缩起身子,将自己的头埋了起来。
林子冲慢慢蹲下来,揉了揉蓝薄荷的长发,“钟会,可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蓝薄荷没有说话。
林子冲笑了笑,轻轻地抱起了地上的蓝薄荷,仔细一看,原来,她睡着了。
轻轻叹了口气,林子冲怜惜地望望怀里的蓝薄荷,将她轻轻放到了一个病床上。
薄荷,你睡吧。
手机上来了新的短信——
薄荷怎么样了?
林子冲拿起手机——
放心吧,她没事。
合上手机盖,蓝蕊轻轻松了口气,望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她靠在了阳台的栏杆上,月光静静地洒下来,将她乌黑的秀发印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蓝蕊静静地,望着手上的一只玉镯,翠绿的玉镯在月光下美丽晶莹,透着银色的光。
姐姐,你放心吧,有我,有爸,薄荷永远不会再受苦了。
蓝薄荷醒来的时候,欧阳钟会的手术已经做完了。
“钟会,钟会怎么样了?”蓝薄荷跳下床焦急地问面前的林子冲。
林子冲温柔地笑笑,“放心吧,手术很成功的。”
蓝薄荷重重地松了口气,“他在哪儿?我想陪陪他。”
林子冲将蓝薄荷带到欧阳钟会的病房前,
蓝薄荷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轻轻握住欧阳钟会的手,
她又一次流泪了。
“薄荷,钟会怎么样了?”翌日早晨,白毓琪来到了医院,她紧张地询问欧阳钟会的病情。
蓝薄荷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
白毓琪点点头,坐在了一旁。
“薄荷——”床上的欧阳钟会终于睁开了眼睛。
蓝薄荷喜出望外地说,“钟会,你醒了!”
欧阳钟会点点头。
一旁的白毓琪也开心地笑了。
看看蓝薄荷,欧阳钟会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出话来。
蓝薄荷赶紧倒了杯水,将欧阳中会轻轻地扶起来,喂他喝下。
然后,蓝薄荷放下水杯,轻轻地靠在了欧阳钟会的肩膀上,如释重负地喃着,“钟会,太好了,你醒过来了……”
欧阳钟会也轻轻地搂住了蓝薄荷纤弱的肩膀。
门外出现了一个人——
“请问,找我有事吗?”那人推门进来。欧阳钟会看见他,浅浅地一笑,
“请坐吧。”
那人摇摇头,“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看看怀中的蓝薄荷,欧阳钟会温柔地轻轻说道,“薄荷,你去外面给我买杯咖啡好吗?”
蓝薄荷看看来人,又看看欧阳钟会,本不愿意离去,但是,又不得不站起身,和白毓琪一起,离开了病房。
房中只剩下了两个人。
门口,南宫骏岐笔挺俊朗的身材在眼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优雅帅气。
而病床上的欧阳钟会,苍白却英俊的脸庞在金色的阳光下更显尊贵柔情。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相互看着对方,很久很久,没有一个人愿意先说话。
“到底什么事?”南宫骏岐靠在洁白的墙上,犀利的眼神望着欧阳钟会。
笑笑,欧阳钟会耸了耸肩膀,“你,不是一直很爱薄荷吗?”
闻听此言,南宫骏岐不能置信地望着面前的欧阳钟会。
半晌,他忽然间暴怒地冲到欧阳钟会的病床前,揪住他的领子吼道,“你以为薄荷是什么,容你这样推来推去?你一会儿说要她一会儿又说不要,你什么意思?”
轻轻地握住南宫骏岐的手腕,欧阳终会稍稍用力,南宫骏岐就不得不松开了手。
将南宫骏岐的手甩到一边,欧阳钟会的眼睛看都不看他,他只是低低的声音说,“我会把薄荷让给你,是因为她爱你。爱这东西,是不能够一厢情愿的。”
欧阳钟会望向窗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伤的情调,蓝薄荷的笑容、泪水,一切一切,都是他一辈子无法忘怀的。
“我爱她,所以我成全她。”欧阳钟会自嘲地笑笑。
“那么,为什么以前你……”南宫骏岐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那时候她面临着黑羽的威胁,难道,你能保护她吗?”欧阳钟会挑衅地望着南宫骏岐。
南宫骏岐慢慢低下了头,是啊,他没办法保护她。
“既然这样,我当然要替她排除所有的干扰和危险。”
南宫骏岐点点头,转过身问,“没别的事了吧!”
欧阳钟会没有说话。
南宫骏岐叹了口气,走出了病房。
门口,南宫骏岐听到欧阳钟会说,“听好,如果有一天,薄荷不爱你了,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夺回她。还有,如果你敢抛弃她,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
南宫骏岐看看天花板,带上了房门。
欧阳钟会慢慢低下了头——
薄荷,我是希望你幸福,才这样做的。
但是,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蓝薄荷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南宫骏岐。
她停了停,但是,又继续向前走去。
“薄荷——”南宫骏岐叫住她。
“有什么事吗?”蓝薄荷没有回头。
南宫骏岐也同样没有回头。
“我们,重新开始吧!欧阳钟会,他说,把你还给我。”
蓝薄荷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南宫骏岐望着蓝薄荷的身影,久久没有离去。
薄荷,过去,如果是我不小心放开了你,从今以后,我一定,不会放开你了。
蓝薄荷走进病房,将咖啡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旋即坐到了病床边。
“钟会……”蓝薄荷刚要说话,却被欧阳钟会打断了。
“薄荷,我有话要说。”欧阳钟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握起了蓝薄荷的小手,轻轻地吻了吻。
“薄荷,从前,我把你拴在身边是因为你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欧阳钟会看着蓝薄荷娇美的面容,顿了顿。
“但是,现在,没有这种危险了。”欧阳钟会仿佛放下了重担,但是,又惘然若失般望着蓝薄荷,示意她靠自己近一些。
蓝薄荷轻轻地靠在欧阳钟会的身上,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薄荷,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欧阳钟会轻轻地吻着蓝薄荷飘着清香的长发,
“我可以放开你了。”
“不,钟会,我怎么能这样做?”蓝薄荷坐了起来,她认真地望着欧阳钟会,
“钟会,我既然答应和你在一起,就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欧阳钟会苦笑着,“傻孩子,爱是不能强求的。那样你会很痛苦,我也会很痛苦。
我说过,前一段时间我一直把你拴在身边是因为你的生命一直受到威胁。
但是,现在这种威胁已经不复存在,我可以放手了。”
蓝薄荷摇摇头,“你不是要给我一个家吗?”
“是,我说过。”欧阳钟会点点头,“但是,就算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也可以给你。”
说着,他轻轻地捏了捏蓝薄荷俏丽的小鼻子,“傻孩子,我什么时候,都是你最亲近,最可以信任的人。”
“可是……”
“别可是了,真爱一旦错过就会后悔一生,我可不希望你后悔一生哦!”
欧阳钟会饶有深意地笑了笑。
蓝薄荷低下了头。
“放心吧,薄荷,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爱他了,我永远等着你回到我这里来。”
蓝薄荷捧着欧阳钟会的手,呆呆地坐在床上,半晌,她轻轻点了点头。
钟会,谢谢你。
窗外橘色的晨光洒进来,窗台上不知何时停了几只雀鸟,闲适地停在那里低低地唱着歌……
蓝薄荷一个人在街上漫步,很久很久,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是一直沿着街很慢很慢地走着,一天了,从钟会那里离开已经整整一天。
离开欧阳钟会,蓝薄荷不知道是喜是悲。
真的,还能和骏岐在一起吗?
蓝薄荷不知道。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落下了,街灯蓦然间洒下了银白色的光。
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就算偶尔有几个人,也是匆匆忙忙地,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大概,是回家吧!
可是蓝薄荷没有家,她能回到哪儿去呢?
靠着一根笔直的路灯,蓝薄荷停下了脚步。是的,她不能一直走下去,因为就算绕便整个世界,她也将回到原点,没有目的地,没有归宿,只能回到原点,然后继续走下去。
蓝薄荷有些累了。
抬起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天文馆的门口。
天文馆?
蓝薄荷抬头看了看,一些画面,忽然悄悄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登上了那个曾经熟悉的天文台,蓝薄荷仰望着星空,满天的星斗仿佛无数盏灯火,而斑斑点点城市灯光,又像无数颗天上的星星,星星和灯光,就这样,互相辉映着。
谁能够,和我相互辉映呢?
夜色冰凉如水,好像已经立冬了,蓝薄荷轻轻地搓搓双手,天气又冷了呢。
望向远方,远方的远方,是什么呢?
大概,是世界的尽头吧!
妈妈,大概在那里,等着自己……
她,大概在等吧,等什么呢,蓝薄荷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和自己打了个赌……
不知为什么,蓝薄荷又一次,拿出了那柄陪伴自己多年的箫,放在唇边,吹奏了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方得此时,蓝薄荷才隐隐地明白稼轩的那首《青玉案》之中的悲苦和无奈。
在这繁花似锦,灿烂浮华的世界之中,竟寻不到一处自己的落脚容身之地。
仰望万里星空,试问,人生几何,这大千世界竟容不下我这小小的一粒微尘。
我该往何处去,以后的路又将怎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我真的累了……
“你又流泪了……”蓝薄荷不知什么时候,被一个人抱住了。蓝薄荷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吹奏着洞箫,在那丝丝凉意的空气中……
身后那个人,也没有说话,只是拥着蓝薄荷,静静地听她吹奏着。
许久,蓝薄荷停下来,望着这满世界的星光,望着脚下层层耸立的高楼广厦,蓝薄荷无奈地笑笑。
“你在吹什么?”那人问道。
“《殇水》。”
“为什么这段我没有听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