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骏岐不说话了,他微微地笑笑,凝望着眼前这个女孩子。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十二年前的场景……
那也是个仲夏的月夜,跟着父亲到水府拜访的他,独自一人徘徊在满是奇花异草的水家花园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花香,四周的玫瑰,都在这月色之中纵情地绽放着……朦朦胧胧地,他听到了一缕萧声,绵绵延延地飘散在空气里,充满了忧伤的情调。他随着这萧声向花园深处走去,越是花园深幽之处,这曲调就越发地悲伤凄凉。花园深处,已没了馨香的玫瑰,而是一丛丛的薄荷草和白色的野菊花,银白的月光泻下来,罩着这清丽肃杀的景象,显得更加幽静。在花丛的深处,有一处白色的二层小楼,楼上的阳台,站着一个身着白纱裙的小女孩。长长的头发拖到地上,她站在月光里,吹奏着一只洞箫,风吹拂着小女孩的长发,她乌黑的长头发像一匹光润细腻的绸缎一般随风飘摆。在丝丝凉意得夏风里,在薄荷香洋溢的月色下,小女孩的眼神,就像那淡淡的忧伤的薄荷叶一样,孤独地在这世间漂泊着。那一刻,南宫骏岐记住了她的长发,记住了那空灵的萧声,也记住了那个女孩美丽空寂的眼睛。
第二天早晨,南宫骏岐问水伯伯,“伯伯,昨晚在花园的小楼里吹洞箫的女孩儿是谁?”
水伯伯先是一愣,然后款款地说,“是我的女儿。”
“她吹得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殇水》。”
时隔五年,当南宫骏岐再次造访水宅的时候,水伯伯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儿,她有着黑亮的长发,一直拖到地上,她也有着黑色的美丽的瞳孔。他一下子想到了五年前那个晚上。
“骏岐,这是我的女儿晓颖。”水伯伯爱怜地抚摸着女孩子的长发,像珍宝一般呵护着。
她是那晚那个女孩子吗?虽然她的头发也很长,但是,她的眼神……
“水伯伯,你只有一个女儿吗?”南宫骏岐问。
水伯伯望着身边的晓颖,许久,点了点头。
南宫骏岐走到晓颖面前问,“你会吹《殇水》吗?”晓颖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望着南宫骏岐。
“她当然会,但是,那柄洞箫却因一场大火而毁了。”水伯伯说。
“毁了?”南宫骏岐不可置信地问。
“是的,有一次那座小楼着了一场大火,我们将晓颖救了出来,却没来得及拿回那支洞箫。”
翌日,学校的公告栏里贴出了校园报社的巨大海报——蓝薄荷打败南宫社长。
报社的干事们扯着嗓子在校园里大喊:“号外,号外!高一蓝薄荷打败跆拳道社社长南宫骏岐!”
生会的办公室里,南宫骏岐站在窗前,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身上,本就英俊潇洒的南宫骏岐黑色的外套上闪着金光。他冷冷地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身后的人低着头,浑身冒着冷汗。
“会……会长……”报社主编哆里哆嗦地偷眼看看身边的两个黑衣男子。
南宫骏岐轻轻地抬起了手……
“啊——”办公室里传出了一声声悲惨的哀号……
“骏岐,没必要这样吧!”凌御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条斯理地说。一旁的风子漠却早已经笑得鼻涕眼泪四散纷飞,捂着肚子在贵妃榻上打滚,“哈哈……骏岐居然,君然被蓝薄荷给打了,哈哈……”
南宫骏岐不动声色地运着气,他很生气,那帮大胆的记者居然敢让自己如此丢脸,最重要的是,那个该死的风子漠已经笑了接近一个小时,而且一直保持高昂的状态。
“哈哈哈哈……”
南宫骏岐的拳头慢慢地握紧……
“哈哈……唔……”风子漠的笑声戛然而止——
南宫骏岐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风子漠的领子,又狠狠地将他从贵妃榻上拽了下来,一把按在了墙上。
南宫骏岐瞪着使劲全身力气憋住笑的风子漠,半晌,将他慢慢地松开,南宫骏岐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哇哇哇……骏岐出去干什么了?”风子漠蹲在地上问。
轻摇着自己的折扇,凌御宸摇摇头。
高一A班的教室里——
“喂喂喂,听说了吗,蓝薄荷把南宫社长打败了!”
“就是说啊,怪不得那么狂!”
蓝薄荷没有理会这些在她看来无聊至极的评论,戴着耳机看书。
突然,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在蓝薄荷的桌前停下,在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
蓝薄荷知道这人是谁,她本想不去理会,可是,想到昨晚的事,她还是打开了纸条——
今晚六点,我来接你。
蓝薄荷抬头望着南宫骏岐,不明所以。
南宫骏岐没有作任何解释,转身走出了教室。
晚上六点钟,晴雪斋门口,蓝薄荷身着白色连衣裙,站在门口等候。
加长型宾利停在了蓝薄荷面前,车门打开,蓝薄荷坐了进去。
冷冷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车中的南宫骏岐问,“怎么,这会这么听话?”
透过橙色的夕阳,蓝薄荷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蓝薄荷一直望着窗外,没有回答南宫骏岐的话。
南宫骏岐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望向了另一侧的窗。
宾利在一个很华丽的酒店门口停下了,蓝薄荷和南宫骏岐下了车,上了酒店内的旋转餐厅。
“骏岐——”一身浅粉色天鹅绒晚装的水晓颖今晚格外的耀眼,她对南宫骏岐柔柔地笑着,南宫骏岐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种蓝薄荷从未见过的温柔。
南宫骏岐在水晓颖的对面坐下,蓝薄荷则站在了南宫骏岐的身边,一个服务生走过来,手中端着一壶柠檬水,蓝薄荷接过柠檬水,给南宫骏岐和水晓颖一人倒了一杯。
水晓颖早就注意到了蓝薄荷,她偷偷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和自己一样的长头发,比自己还稍稍苗条一些的身材,尤其是,那双眼睛……
“骏岐,这是你的新助理?”水晓颖柔声问。
南宫骏岐点点头。
水晓颖示意蓝薄荷帮自己取些甜点,然后轻轻地对南宫骏岐说,“我爸妈已经问道我们的婚事了。”
“你怎么说?”南宫骏岐一皱眉,他虽然很喜欢晓颖,但是,结婚在他看来还太早了。
“我说,现在自己还没有成人,等到二十岁以后再说。”
南宫骏岐满意地笑笑。
水晓颖轻轻地握住南宫骏岐的手说,“骏岐,我知道你不想这么早结婚,可是,我们早晚是要……”
南宫骏岐翻手握住水晓颖小巧的双手,语气柔和地说,“放心,咱们的缘分是十二年前就定好的。”
水晓颖闻听此言才放心地点点头。
此时,蓝薄荷已经端来了两份甜点。
“我去打个电话。”南宫骏岐站起身走出餐厅。
水晓颖这回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蓝薄荷,她浅笑着问,“你知道骏岐以前有多少个女助理?”
蓝薄荷没有说话。
水晓颖接着说,“骏岐身边永远有美丽的女孩子陪伴,但是,她们永远只是骏岐的玩具,你也一样。”
蓝薄荷仍旧没有说话。
“我知道骏岐确实很优秀,喜欢他的女生也不在少数。我不会把骏岐拴在我身边,我允许他拥有这样的玩具,但是,骏岐心中真正所爱的,却只有我一个人,这是任何人都抢不来的。”水晓颖的嘴边戴着一丝对蓝薄荷的轻蔑与嘲讽。
蓝薄荷却没有水晓颖想象中的泪流满面或冲出餐厅大哭一场,而是依然静静地,面无表情地站在水晓颖的面前。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只是冷冷地望着水晓颖。被这种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水晓颖望向了窗外的夜空。
第4章
南宫骏岐打完电话回到了座位上,开始点餐。点完餐,他示意蓝薄荷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于是蓝薄荷坐在了南宫骏岐的旁边,不时地起身帮着服务生上菜,倒水……
“今天很愉快,骏岐,再见!”水晓颖说罢在南宫骏岐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南宫骏岐也轻轻吻了吻水晓颖的粉颜,然后他们各自上了车。
南宫骏岐的心情很不错,每次见到水晓颖,他的心情都会飞扬很多。“知道吗,我们,我是说我和小颖,我们认识了七年。确切地说,我十二年前就认识她,十二年前的她,是我记忆中她最美的时刻。”南宫骏岐自顾自地陶醉着,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蓝薄荷又没有在听,“那时的她空灵、哀怨,像一朵空谷幽兰一样,不,她才应该像一枚薄荷叶,淡淡的暗香,深深的幽怨。那时候,我就被她深深地吸引,并且发誓,我一定要给这个女孩儿一辈子的幸福,用一生的呵护去包容她温暖她,让那种悲伤从她美丽的眼睛中彻底消失。后来,我真的遇到了她,虽然她比我第一次见到的她好像开心了许多,但是,我对她的那种喜欢却一直存留在心底。”
蓝薄荷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她在听,在认认真真地听着。南宫骏岐是真的深深地爱着水晓颖,他的外表如此冷漠,但却如此专情,无论任何女孩子都无法将他从水晓颖的身边夺走,一个女孩子,有这样痴情的男孩子爱着,呵护着,大概真的很幸福吧!
一阵风吹来,蓝薄荷猛地抬起头,她在想什么呢,她蓝薄荷,对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的人,为什么会对南宫骏岐有这样的想法,真是不该。蓝薄荷使劲摇了摇头。
坐在窗前,蓝薄荷翻开了厚厚的日记本,页面已经泛黄了,她在上面书书点点。这时,上官晴风走进来,对蓝薄荷说,“薄荷,别忘了明天是自由活动日。”
蓝薄荷点了点头。
上官晴风坐在床上问蓝薄荷,“薄荷,你想参加什么活动?”
“都有什么活动?”蓝薄荷没有回头,依旧“刷刷”写着日记。
“好多呢!陶艺、茶艺表演、街舞表演,好多呢!”
一大清早,上官晴风就兴奋得蹦蹦跳跳,早早地把蓝薄荷和白毓琪叫了起来。
“快点儿,自由活动日就要开始了!”
“哎哟,还没有吃饭呢!”白毓琪笑着埋怨道。
蓝薄荷刚刚洗完澡,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中走出来,看到上官晴风兴奋的样子,嘴角微微地翘起。
圣路易斯安娜的自由活动日,学校会举行一些小型的演出,同时,还有各种的活动,所以,自由活动日是圣路易斯安娜学生们热爱的时光。
蓝薄荷信步在人群中穿梭着,白毓琪到菊色物语去了,上官晴风在蓝薄荷身边窜来窜去。
“哇,薄荷,咱们来做巧克力吧!”
“薄荷,咱们去做软陶吧!”
“薄荷,咱们去……”
蓝薄荷被上官晴风拽来拽去,一个上午,她们手里就满是巧克力、软陶、毛绒玩具……
“晴风,我累了,你去玩儿吧,我休息一会儿。”蓝薄荷坐在一个摊位前的一个座位上,微微的娇喘着。
上官晴风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部扔到桌子上,然后笑着对蓝薄荷说,“薄荷,你在这儿等我吧!我去看演出,一会儿回来,你帮我要一杯绿茶就好了!”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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