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狄御明眼中,她应该永远是个无助、爱哭、爱撒娇的麻烦精……
「陶老师?陶老师?」记者等了半天没响应,开始不耐烦了。「你到底要不要接受我们采访?」
「她不要。」一道低沉的嗓音加进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开口的人,便是周刊报导中的男主角。
记者眼中立刻闪烁嗜血的光芒,他抓起相机--
「你要是敢拍,我就一定告到底。」狄御明大步走进来,英俊如雕像的脸上,有着低调却非常肃杀的威胁。「我不是艺人,不吃你们这一套,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没有人在被如此冰冷的恐吓之后,还敢我行我素的。那位记者倒退了一步,果然不敢妄动。
「你可以走了。」狄御明做个手势,清楚下达逐客令。 -
「狄副座,不用这样吧,两位如果不介意,其实可以一起接受访问,我们会写好一点……」
这次狄御明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是冷冷看着他,看到他四肢发凉,全身寒毛都站起来,最后只能逃之夭夭。
陶以彤本来想说几句话缓和气氛,但是看到狄御明冷硬的神色,她就把话都吞回肚子里去了,还一面骂自己没用--
明明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还这么怕他,她又不是小孩子!
她已经不是了!
「为什么让他进来?」狄御明浓眉皱得紧紧的,满脸不赞同。「你也太不小心了,谁都可以登堂入室?」
「我这里是舞蹈教室,想学舞的都能来啊……」她微弱地辩解着。
「他看起来像是想学舞的样子吗?」他的声调提高了些。
「那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想来学舞的样子。」结果还不是进来了?
她讲出口之后就后悔了,因为他的脸色更加阴霾四布。
「我和其它人一样?都只是可能来学舞的人?」狄御明跨前一步,高大身躯带来熟悉的压迫感,让她全身都绷紧。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的脚又会抽筋。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陶以彤感觉得到自己的慌乱,往后想退开,却差点绊到椅子,踉跄了一下。
她可是学舞多年的舞者,肢体动作灵活优雅,却老是在他面前出丑!
「小心一点好不好?」他在她几乎跌倒的前一刻,准确无误地拉住她,好象能够预测她何时会出事似的。
要不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她身上的话,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但陶以彤只觉得挫败。
她一肩担起照顾家计的责任、供自己念完大学,现在收的学生从老到少都有,怎么说也算是小有成就了,就只有在狄御明面前,马上就会变回没用的小女生,要他时时刻刻照顾。
狄御明抓住她后,就没有放手。
「除了这个记者,有没有别人来烦你?」他把她拉近了些,对她微微的挣扎皱眉。「你为什么一直想跑?跟我好好说两句话不行吗?」
「我要热身,换衣服……」她还是徒劳无功地扭着。
「站好!」多年不曾用过的专制命令语气,今日重现江湖,狄御明不悦的喝令。
果然,陶以彤像是被制约般,乖乖站着不敢再动。
一面骂自己没用,为什么就这么听话?
两人站得好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上次的亲昵记忆又重新鲜活起来,仿佛唤醒了她的全身。
那温暖的怀抱,坚硬的胸膛、手臂……仿佛是她专属的座位,把她呵护在怀中,好象什么都不必担心、不用面对了,只要像小猫一样赖着他就可以……
没有这么好吧,只要是美得像梦境的事情,都不会是真的--就像她的童年--会在一瞬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结束。
奇怪,为什么想到这里,鼻子开始有些发酸?不是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时间、也不容许自己自怜了吗?
她低着头,不敢让他发现。
可是狄御明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他开始自责。「我不是故意要吼你……只是你老是想逃开的样子,实在……唉,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不要用那么温和的语气安抚,陶以彤就不会这样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
当她连眼眶都热了的时候,狄御明史无前例地紧张起来了。
又不是没看过她哭,但一见到她的眼泪,那种习惯性的焦虑、胸口熟悉的刺痛又立刻排山倒海而来。
以前小时候,他不会分辨所谓的「心疼」是什么感受,而此刻,狄御明清清楚楚的察觉了。
「我没有要骂你……」看着她越来越低的头,他终于放弃内心交战挣扎,伸手将她带进怀中。「没事了,不要哭。」
不哄还好,一哄之下,她的眼泪更是止不住。
仿佛流浪已久的游子,终于回到了家,她在他怀中,抽泣了起来。
多年来,不得不压抑的小女孩爱娇,又重新一点一滴地慢慢苏醒。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不会再骂你了。」哄她还真不是太生疏的感觉,毕竟他们之间的连结,从好多好多年前就开始了……
此刻不再是梦境,温暖柔软的身躯拥在怀中,狄御明一面熟练地拍抚着她,一面无声地叹了一口满足的气。
待抽噎慢慢舒缓下来后,陶以彤开始觉得困窘。
可是,狄御明还是抱得那么紧……
她不敢再乱挣扎,怕又被他斥责,只得小心翼翼地问:「嗯……可不可以……放开一下?」
「嘘。」他似铁条般的双臂又紧了紧。
「嘘」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不放手?
难道他不知道,像这样的温柔拥抱,几乎可以让人融化吗?
问题是,把她多年来的武装融化了,以后,她该怎么重新独自面对辛苦的一切?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他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
「你真的长大了。」
那略带沙哑的磁性声音,以及相拥问逐渐升高的体温,两人密密相贴的私密亲昵,都清清楚楚为这句话下了批注。
那是纯男性的赞扬,针对一个女人。
陶以彤诧异地抬头,不敢置信地望入一双含笑并带点无奈的俊眸。
刚被泪水洗过的圆圆眼睛很清亮,鼻头红红的,柔软的甜唇微微轻启,是讶异的弧度。
可爱得令人心疼。
狄御明绝对不是个圣人,面对如此美食,没有人能够抗拒,所以他低下头轻尝。
舌尖触到的,除了她的甜嫩柔软之外,还有一丝丝眼泪的苦涩,混合起来,是令人疯狂的滋味。
他的轻尝很快转成深吮,霸气而直接地,勒索着她的响应。
「嗯……」带点诧异的轻吟,更是火上加油。
此情此景,在梦中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他拥得更紧了,那窈窕玲珑,曲线起伏,让所有正常男人都为之疯狂的娇躯,柔若无骨地贴紧他刚硬而亢奋的身体。
他的大手滑到她腰际,然后扣住,仿佛共舞般,她的上身微微后倾,弓成美丽的弧线,两人的气息都急促了,交织成忘情的旋律。
擦枪走火的吻,缠绵了好久才结束。她把滚烫的脸埋在他的颈侧,震惊、昏眩、迷乱、欲望……种种情绪思路全部绞成一团,陶以彤就像是刚刚练完一个又一个的森巴Roll,转得自己都头晕了。
门口传来对讲机的刺耳响声,表示上课的学生已经来了,正在按铃;陶以彤就像在迷雾中被泼了一身冷水,立刻惊醒了。
「我……我要上课了。」刚刚还柔若无骨的身躯,在一秒钟之内,立刻绷紧;她推开还沉浸在温柔激情里的狄御明。
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陶以彤低头就想逃,不过,才逃开两步,又被捉住了。
「彤彤。」狄御明的嗓音还是带点性感的沙哑。「你晚上的课到几点?结束之后,我来找你。」
语气多么专制而绝对!陶以彤觉得被他肆虐过的唇,正火辣辣发着烫,身体微微颤抖着。「今天……会上到满晚的……」
「几点?」狄御明不容拒绝地要求个答案。「还是你上完了,打电话跟我说一声?我的专线跟手机,你应该都知道吧。」
「为什么要这样?」她略仰着头,困扰地问:「你和丁小姐真的分手了吗?是不是因为上次来这边被拍到……」
狄御明伸出手,轻轻抚按住她吐出疑惑的嫩唇,然后,给了她一个「乖乖照做,不要多问」的眼神之后,便离开了。
周末,是上班族好好休息或狂欢的机会。
可是对狄御明或陶以彤来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狄御明根本没有假日可言。而陶以彤,假日就是她课最满的时候,大家都利用周末学舞,所以她从早到晚都排满课程。
虽然如此,她还是几乎天天见到狄御明。
不得不佩服狄御明,不愧是顶尖的菁英,对于时间调配,果然有独到之处。
只要他人在台湾、没有出差,就一定会在一天结束之前,不是电话遥控,就是亲自到舞蹈教室来接地。
陶以彤说过好多次了,她真的不用人接送,也知道他非常忙,不需要这样劳师动众,但她的话只换来狄御明凉凉的一瞥--
「嫌我烦?不想看到我?」
她的脸开始发烫。「不是这样啦……只是,你这么忙……应该没有时间,对不对?」
他还是看着她,薄薄的唇抿了起来,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奇怪,两人明明如此亲近了,怎么狄御明还是站稳强势主导的位置,没有太多她置喙的余地?
他们……应该算是很亲近吧?
可以算是在一起吗?
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任何外人知道、没有公开承认……这样算吗?
她每天都无数次地自问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殷勤的照料呵护,以及越来越火热、仿佛要把两个人都烧成灰烬的长吻,紧得让人透不过气的拥抱,又是完完全全属于情侣间的互动。
她在谈恋爱了吗?
和御明哥哥?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有种仿佛置身梦中的感觉。
狄御明的强势,表现在行为举止中。长相斯文英俊,看似有礼、沉稳的他,私底下,却是个非常专制的情人。
对她的学生有意见,对她的舞衣有意见,对她上课的方式有意见……反正只要不是和他在一起、乖乖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就有意见。
「你以前和其它……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也都管这么多吗?」两人一起走出舞蹈教室,陶以彤一面锁门,一面有些忿忿不平地问。
狄御明从来到舞蹈教室,在旁边等她下课,一直到收拾好教室,一起离开,整整一个多小时,他都处在挑剔的状况中,一双俊眉始终锁着,好象看什么都不满意的样子。
「以前什么女人?」狄御明随口反问。他帮她开了车门,让她坐进去。
「就是你交往过的女人啊。」陶以彤幽怨地看他一眼。「像丁小姐好了,她那么成熟优雅,又聪明又有成就,怎么受得了男友在旁边一直管东管西的?」
狄御明笑了。
他的笑容里带点苦涩,不知道是在嘲笑她的单纯,还是感怀自己的无奈。
他之前是多么害怕管闲事的人,只有遇到她,不管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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