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至今,算是一个小小的奇迹吧。”
牛朗和乐平愕然看着野人,一时语塞。
野人从身后拿出一只乌青的手掌,若无其事地问:“你们要不要尝尝腐烂人肉的味道?”
乐平:“绝不。”
牛朗:“怪不得这里臭成这样。”
野人:“现在你们当然不想吃这玩艺儿,再过一个星期的话,你们对于食物的看法就会发生改变。”
牛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我不想死。”
野人:“除非出现某种奇迹,比如有人来救我们,否则的话就死定了。”
乐平:“武天养了鬼,或许可以叫鬼帮忙找到我们的下落,然后叫来警察,把我们弄出去。”
“李胖子是养鬼和搞邪恶法术的专家,相比之下,你们所说的武天恐怕差得很远。”野人说。
“除了武天,恐怕没有谁会来救我们。”牛朗说。
“你们怎么被弄进来的?”野人问。
乐平把今夜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野人:“看来那两个恶棍把这事搞得天衣无缝,你们会被当成精神病突发然后失踪的案例,有许多街道上的监控摄像头记录下来的视频画面可以证实此事,超市员工宿舍里的人也可以提供此类证明。”
乐平喊叫:“我不想死,天啊,谁来救救我吧。”
野人嘀咕:“李胖子和大块头这一次居然没关灯,大概是忘记了,这样也好,亮着灯总比一片漆黑要强一些。”
感觉自由
在寺院内,小妮从床上蹦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面色冷峻,双手紧紧握成拳状,时而怒气冲冲,时而愁眉苦脸。
武天在一边急忙问她怎么了,为何这样?她恍如没有听到,仍在继续转悠。
他忍无可忍,拉住她的一只胳膊,不让继续转悠。
她平静地说:“我没事,马上就好。”
松开手之后,她果然不再走动,而是回到床上躺下,两眼紧闭。
武天紧张地询问:“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妮慢慢地说:“挺好的,感觉自由了,不再受任何约束,比先前舒坦许多。”
“可是你看上去似乎不太好。”他直视她的双眼,想找到不对劲的地方,却一无所获。
“你不了解,放心吧,没什么。”她勉强地笑了笑。
他:“要不要关灯?”
“不必,就这么亮着吧。”她说。
“想不想喝水?”他问。
她摇了摇头。
这时她突然又蹦起来,说要去厕所。
他问要不要陪着去,她说不必,这里是寺院,非常安全,没事的。
他还是不太放心,穿了衣服站在走廊里,目送她下楼去。
十几分钟过后,她从花园转角处走出来,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一路蹦蹦跳跳走回招待所。
两人回到床上,准备休息。
又过了一会儿,楼下花园内传来一名男子惊恐万状的叫喊:“救命啊!我被鬼咬了。”
武天想出去看看,小妮说别起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睡觉,反正出去也帮不上忙,不如好好休息。
他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于是就乖乖躺着不动。
花园里的男子仍在大喊大叫,吵醒了许多人。
后来出现了一位可以貌似信赖的和尚,这人开始大声讲述不幸遭遇:“刚才我站在桂花树下面方便,突然面前出现一个脸苍白发灰的女人,抓着我的头发,一口就咬到我的脖子上,然后我被吓晕了,刚才醒过来,立即叫救命。”
稍后,有和尚开了车送伤者到城里医院去,寺院内恢复了平静,看热闹的人散开,各自回到房间里继续睡觉。
太平间
早晨九点,房间门被人用钥匙打开,几名治安协管员模样的男子走进来,沉重的大皮鞋在地板上弄出有力的撞击声,有一些森严和危险的味道。
武天的第一反应就是麻烦了,这帮家伙多半会检查结婚证什么的,如果拿不出来,就把人抓走,然后安置一个罪名,收取罚款以及保释金,这样的事发生得太多了,简直听得耳熟能详,如此运作方式据说在某些地方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许多相关从业人士因此发家致富。
出乎预料,这伙年青男子仅仅只是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低下头看过床底,然后说了声打扰了,没事,就退出去,临走前还轻轻关严了门。
武天觉得满腔诧异,难道这旮旯真的变天了?居然看到了这么友善和讲礼貌的治安协管员。
小妮:“该起床了,我们走,到城里去。”
武天:“我身上的那缕黑气不知道散尽了没有,会不会招来怪东西?要不要再住半天,确保没事之后再离开。”
小妮:“待会肯定有事发生,不可能继续住下去,还是走吧。”
武天:“去哪里?”
“先到太平间拿一点东西,然后再做其它事。”
“去太平间拿什么?”
“找一具合适的尸体,割一点脂肪下来,炼成尸油,然后抹到你的额头上,那些邪恶的怪东西就会认为你散发出死尸的味道,不再纠缠你,这样可以避过胖经理的跟踪和追查。”她平静地说。
“感觉很诡异啊,以前没听你说起过这样的事。”
“昨天夜里我突然想起来一些可用来对付胖经理的办法。”
“就这么出去,会不会又撞邪?”
“现在太阳初升,阳气正旺,不会有大事,就算碰上什么东西,我们也能够应付。”
寺院花园里有许多身穿制服的人在转悠,似乎寻找什么线索,地上有血迹的位置全都被人用粉笔圈起来。
两人走出山门,前往公园大门外的停车场。
小妮说别坐公交车了,速度太慢,而且容易见到怪东西,坐出租车吧,争取尽快弄到尸油,然后摆脱追踪。
话不能乱说
武天有种感觉,小妮从昨天夜里在房间内快步走动的时候开始发生了明显变化,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主要表现在个性和行动方面,她变得更果敢也更决断,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并且显示出好斗的一面。
此前一直考虑的事是如何安全逃离这个城市,找一处见不到胖经理的地方生活,而现在,小妮居然开始策划如何反击。
这样的转变来得太迅速也太突然,有些始料不及。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证明了小妮的判断是多么正确。
坐在一辆黑车里,沿着四环路驶往城东的殡仪馆途中,武天把电池放回到手机里,开机之后看到了十几条短消息,全都是牛朗和乐平打来的未接电话。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他这样想,于是急匆匆拨通了牛朗的电话。
响过了许多声,最后接听的居然是胖经理。
“小武,跑哪去了,快回来上班吧。”胖经理平静地说。
“牛朗的电话怎么会在你手里?”武天焦急地问。
“回来就会知道。”
“你把牛朗怎么了?”
“我能把他怎么?听说这是一个法制社会,我身为超市的管理者,能够把一位成年的员工吃了不成?你别胡乱栽赃陷害啊,否则告你诽谤,叫警察抓你去坐牢。”胖经理乐呵呵地说。
“快把牛朗放了。”
“我正想问你牛朗哪去了,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今天牛朗和乐平轮到上早班的,人手不足,我快急死了,你和小妮赶紧回来工作吧,前面两天不算你们旷工,不扣工资和奖金,这样总该满意了吧,弄得我这个经理低声下气求你,你应当觉得超有面子吧。”
“你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武天气急。
“今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牛朗和乐平脱光了衣服,在街上玩裸奔,然后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至今不见人影,如果你知道他们下落的话,请提供线索,有报酬的哦。”胖经理说。
武天愤怒地说:“一定是你搞的鬼名堂。”
胖经理:“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负法律责任滴,为了防备可能出现的麻烦,与你的交谈,我可是有录音滴。”
然后电话挂断。
阴暗,歹毒
武天拨打乐平的电话,接听的仍然是胖经理。
“怎么你又打来了,你烦不烦啊,我还要工作呢。”
武天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不立即放了牛朗和乐平,我会要你好看。”
胖经理:“别毫无道理地胡乱威胁别人,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再像这样对我说话,我会向警察报告,叫他们匡扶正义,把你抓去拘留半个月。”
武天:“你要怎么才肯放了牛朗和乐平?”
胖经理:“看来你对我成见很深,一时很难解释清楚,不如这样吧,你立即赶到我的办公室来,咱们见个面,坐下来喝杯茶,慢慢交流,尽可能做到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破镜重圆。”
武天气乎乎地吼:“我会来找你的。”
胖经理:“我也正在找你,就算你避而不见,今天太阳落山之前,我也会找到你,到时候真得好好聊聊,嘿嘿。”
“你有钱有势,什么样的服务应当都可以买到,为什么还要干坏事?还要伤害别人?欺侮别人?”武天说。
胖经理:“我做过什么坏事了?郑重警告你,不许胡乱说我坏话,否则你会有麻烦的,我认识的警察至少有几十名,他们会很乐意出面主持公道。”
武天:“你这么坏,一定会有报应的。”
胖经理:“我这么好,这么善良和伟大,老天爷一定会保佑我长命百岁,一生平安,倒是你得小心了,心理这么阴暗,这么歹毒,老想着如何跟我过不去,像这样的话,恐怕会折寿的,据说满肚子坏水的人最容易患忧郁症或者心脏病,得癌症或者发疯。”
武天:“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全体女性。”
胖经理:“骂人是不对滴,不过你这样的低素质蓝领,我能够理解,所以不跟你生气。拜拜喽。”
电话挂断了。
武天气乎乎地把手机收回到口袋里,正想安静一下,铃声却响了,拿出一看,发觉是百晓生的号码。
百晓生拖沓无力的语调传来:“武天,夜里大块头踢开你的宿舍门,从你的床底下找出两只坛子,在地上摔烂之后把里面装的粉末状东西四处乱撒,乐平和牛朗与大块头动了手,却没能阻止这事。”
殡仪馆
到达殡仪馆围墙外面,小妮带领武天走到一个豁口外,说是从这里钻进去,穿过一片树林,再绕过一片菜地和两排房子,就可以到达保存尸体的地方。
武天好奇地问:“这里就是你小时候成长的地方吗?”
小妮:“是啊,我在这儿度过童年和少年,对于这里的一切再熟悉不过,看到这里就感觉无比亲切,像是回到多年不见的故土。”
武天钻进去,站在墙边昂首观看四周,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来这里,触目所及,全都很陌生。
围墙内是宽广的空地,过分茂密的桉树林,一块接一声挨在一起的菜地,有些种植了玉米,有些则种了白菜和萝卜。
菜地边缘是几排破烂不堪的古旧房屋,看上去已经多年没人住在里面。
更远一些的地方有几幢钢筋水泥红砖建筑而成的楼房,巨大的烟囱冒着黑烟,想来正焚烧一具尸体。
小妮拉起他的手,沿着围墙边缘快步往里走。
这条小路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走过,长满了各种野草,令人怀疑会不会踩到一条蛇。
“最好别让人看到我们溜到停尸间里,否则可能会有大麻烦。”她若无其事地说。
“你的父亲还在这里工作吗?”他小声问。
“已经退休了,有时住在这里,有时会进城去住,两边都有宿舍,没个准。”她说。
在她带领下,走到密集得过分的桉树丛中。
这些树全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