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这边也笑嘻嘻地跟着喝光。
“靠!你还喝了!”季风看着于一哭笑不得,“咱俩的庆功会成他们班赛前准备会了。”
“干了干了快点儿!”杨毅催促他。“什么你们庆功会?一个淘汰赛赢了美个屁!”
“不用你抖擞~“丛家家掐她的脸,“明天就轮到你上场了,看你怎么灰溜溜让人刷下来。”
“呸!”杨毅大骇,“乌鸦嘴!”
丛家镇定地擦着脸上的唾沫星子。“那你就是乌鸦王了。”
“我是孔雀王。”她扑扇着睫毛抬高下巴。
一朵萝卜雕花送到她头上,于一咬着筷子头好笑地看她。“加冕。”
她龇着牙迫不及待要行凶。
“吃饭吃饭……”丛家捞了一颗鱼丸给她。
“我要吃粉条。”她站起来去火锅里翻吃的,碰翻了脚边的啤酒瓶。
于一连忙扶起。“你老实会儿,我给你夹。”
“好~”
“你吃不吃?”丛家的漏勺里还有几颗鱼丸,伸到季风面前问他。
“你不用问他,”杨毅吹着筷子上的食物插话,“俺弟天上飞的不吃飞机,地上跑的不吃火车,四条腿的不吃板凳,两条腿的不吃活人。其它的都往里装吧,啥都能消化。”
“谁像你和小锹那么特性儿,这不吃那不吃的。”季风不理她,专心对付丛家舀过来的鱼丸。这东西用水一煮溜滑,越是着急越是夹不起来,气得他端起盘子直接用筷子往嘴里扒。
“看,”她咬着粉条指向季风,“连口碟都吃……哈,好烫!”张着嘴抽凉气。
“烫死你!”于一拿盘接着,“吐出来。”那么多根全吸进去不烫才怪。
“你别吐啊,恶心死了。”季风警告。
她烫得说不出来话,一边抽气一边抓了把牙签往他身上扔。
丛家咯咯笑,用筷子把鱼丸扎成一串递给季风。
他接过来研究地左看右看。“这招好啊。”
“唉~~”翅膀喝了口酒放下杯子长长地叹气。
几个人该吃吃该喝喝,没有理他的。
“唉~~~”叹气的声音更大。
“别把火整灭了!”杨毅抬头怪罪地瞪他。
“靠,你们一对一对甜甜蜜蜜,我叹个气还不行!”
“靠,谁们一对一对!”季风满嘴鱼丸话还能抢这么快,功夫十分了得。
“你闲散在社会上的那帮红颜知己呢?”杨毅冲他眨眼。
“她们不适合这个时间用。”翅膀表情严肃地说着暧昧的话。
“那就别逼了逼了的,赶紧喝。”于一给他倒酒。
“你就不会做人!”翅膀无奈地看着他,“就不能说庆功会还是动员会什么的把你班那几个打篮球的女生带出来啊?”
“我闲的啊。”
“于一你可别张罗。”丛家喝着可乐提醒。“回头赫婷婷别再以为你要追她!”
“切~”季风随口就接,“她长得美啊?”
“啊,长得美啊!”翅膀不爱听了。
丛家笑道:“你这伙也够没人品的了。前两天还一劲黏人时蕾呢,现在又整出个赫婷婷。”
“非爷黏乎时蕾的时候就他妈在整赫婷婷了。”
“不过那女的老让非爷撒尿当小镜忒缺德了点儿!”杨毅同情地看着翅膀。“细看咱家翅膀也不至于那么不堪入目啊。有鼻子有眼儿的,上森林里也吓不跑动物。”
“那是。”他顺杆就爬,“非爷当年在局一中也是偶像级人物。正所谓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枝梨花压海棠。”
“小淫虫周伯通?”这段词大伙都熟得很。
“玉面情圣小白龙!”翅膀纠正。
丛家和季风已经乐得直不起腰来。
于一正靠在椅背上点烟,笑得手直抖,火苗半天没对准,差点燎着流海儿。“你他妈小白马还差不多……”
“白龙马!”翅膀再次纠正。
“小飞龙。”
“你大爷的。”
“飞龙怎么着?好歹也算保护动物。”
“就是就是,说你是飞龙你急啥?飞龙都没说不乐意呢。”
“逼养你们一帮攻击我个孤家寡人还是不是人?”
猛飞马VS鹤顶红
大半箱啤酒见了底儿,几个人还在数蛤蟆。轮到翅膀刚张嘴,隔壁包厢一阵酒瓶子破碎的声音吓了大伙一跳。“我靠不过啦?”翅膀侧过耳朵,再没响动。
“快点快点,”杨毅拍着桌子催促,“该八只蛤蟆八条腿了。”
“哦,”翅膀接过来就念,“八只蛤蟆八条腿……你大爷的。”上套了。
丛家将早已倒满的酒杯推过去。“还真好骗。”
“好像干起来了。”季风看看于一,那声音又脆又响,酒瓶明显是故意砸碎的。
“哪个傻逼喝点儿啤酒耍白酒疯呢。”于一没放在心上。
身边的闲事大王则坐不住了。“我看看去。”倏地滑下椅子。
丛家一把拉住她。“咱不去,一会儿真打起来嘭咱一身血。”
“有啥……呃,好看的!”翅膀刚清了杯,正往上反酒嗝,说话也带了酒味。“喝酒摔瓶子那是非爷五年前才玩的,靠,有本事摔手雷给店轰了,让爷长长见识。”
“手雷不好弄,手枪还行。”被于一拦下看不成热闹的人也只得坐回来接着扯蛋,“翅膀你见过真枪吗?”
“嗯?我爸以前在财政局那会儿配过五四,靠,那两年机关单位火力都贼强大。我想偷出来跟同学显显,让他逮给现形儿,差点儿没给我当场毙了。”
季风插嘴:“安春峰也有配枪你没见过啊?”
“那个小场面!”杨毅不在乎地一挥手,“我大舅以前有管气枪,我一手都拿不动。那阵儿总领我和丛庆上山打飞龙,丛家一见枪就咧咧哭,说啥不跟去,打回来鸟数她吃的多。”
“滚一边去。”丛家窘着脸,“我什么时候哭了。”
“嗯嗯我记得。”季风还在吃,匆匆咽下东西腾出嘴来接茬儿,“我也去过。哪次上山都不走空,打不着东西就从人家挂的粘网上偷,不过粘网上都是小不点儿,蓝大胆黍雀儿什么的。那阵飞龙肉没少吃,跟兔子味差不多。”
“妈的别说吃鸟,”于一受不了,他不吃禽类,“我恶心。”
“你们真畜牲,”翅膀乍舌,“保护动物也吃。”
“好像你没吃过似的。”杨毅撇嘴,“再说那时候也没听说是保护动物啊。挺多人拿枪上山打猎的,没见给谁逮起来。”
“可能就让你们打绝了才成保护动物的。”
“不好说。”季风同意于一的观点,“靠,一到寒假她就疯了,成天上丛家她们家去,晚上拎鼓鼓囊囊一兜飞禽走兽回来。后来下枪令不让上山了才消听。”
“对,都好几年没去打过猎了。我大舅说那枪现在根本不能带出门,逮着就得没收罚款。”
“早让我妈给收拾起来了,要不庆庆老惦记。”
“我也惦记呢,”杨毅两眼冒光,“文化广场那帮鸽子我惦记几年了,就是没找着枪。”
“笨!”翅膀眯着眼,“找不着不会拿弹弓子打。”
“你玩哪?”
“靠,你别小看弹弓子,什么家伙都有玩霸道的。上小学那会儿见过一混子,于一你记不记得?就在林溪那边,梳个小中分,冬夏围一港巾那精神病儿。”
于一茫然:“哪有这么号人?”
“怎么没有?四小那边的台球厅总能看见他,天窗兜里揣一个红皮筋的弹弓子。那把弹弓子~~绝逼算是杀伤性武器,家雀儿鵏鸽子一打一个准儿。”翅膀说着说着呵呵乐了,“我还记得你学着做了一个,拿男厕所花砖码的小风窗练手,打得里边一动哇一声。”
几个人都笑起来,撒个尿也能遭埋伏的人得多倒霉。
“你什么记性!什么港巾~”于一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他缠的是个水洗布的蓝围脖。”
“什么色儿我不记得了,反正有那么回事,冬夏都不摘,跟精神病似的。”
“摘不下来。他年轻时候犯事差点让人一砍刀剁掉脑瓜子,脖子上转圈儿红疤,不挡着点儿能见人吗?”
“我靠,”满座震惊,季风用手掐着脖子,好像被砍的是他,“那样都没死?”
“逼养的命大。”于一的话中不难听出恨意,眼一转望向翅膀,“知道这精神病是谁吗?你毕业之后他混大发了,咳嗽一声整个东半城都跟着颤危儿。”
翅膀挑高眉。“那么牛逼?还活着吗?谁啊?”
“雷管。”虽是猜测,但杨毅却说得很确定。
于一点头。
“操,雷管就那逼样啊。”翅膀不屑地用指尖敲桌面,一脸痞子相。“我当多拉嚓个人,原来当年也是弹弓子打鸟的主儿。”
于一随手抚抚杨毅的短发。“你还吃不吃宽粉了?”心知提到这人小丫头准会想起老崽子的事。
杨毅没说话,翅膀和季风也突然不适时宜地沉默了下来。
小包间里只有火锅的热汤咕嘟咕嘟。翅膀说:“让服务员来给空调开大点儿,这屋越来越热,不知道涮锅子还是涮咱们呢。”
丛家夹了些刚煮好的粉条放到杨毅盘里,她一声不吭地低头闷吃。
于一有点来气。“死都死了你还老寻思他干啥!”
杨毅怪罪地瞪他一眼不让说。
翅膀嗤声一笑提议:“让我锹哥去把雷管脑瓜子拧下来以慰老崽子在天之灵?”
“滚~”她以手背抹去嘴上的油,忙不迭地骂他,好像于一听了这话就能去行凶一样。“瞎嗡嗡儿什么?”
挨了骂的翅膀好脾气地笑着。
“靠,我可扳不动他。”于一也笑,胡乱在杨毅头上揉了一把,捉起她发顶的一束握在手里。“呵~明天就扎这么个小角上学吧。”
“像个告状的似的。”丛家家掩嘴看着杨毅那个滑稽的造型。
“你敢这么梳我就敢!”杨毅站起来推开他的手。
她和于一两人坐在靠门的位置,门开着,只有一道小帘被空调的摆风吹得微微忽扇。杨毅站在于一身边揪他头发玩刚好挡着门口,外面有人掀帘进来直接就撞上她。她踮着脚重心不太稳,被人一碰就向满桌子的酒菜扑去。于一眼急手快地抱住她,一条胳膊正隔在锅边,袖子上沾了些沸汤。
丛家“妈呀”一声站起来拉开他们,包厢里乱了起来。
冒失鬼是个喝得两眼通红的大个子,抬头看不是自己的酒桌嘀咕一句转身就走。
“回来。”翅膀顺手在抄起一块没进锅土豆条撇过去。
“操。”大个子捂着被打中的后脑勺回头,“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进错屋撞着人了屁都不放就想走啊?”
“撞你怎么地?”酒劲当头的人说话都很冲,大个子更是嗷唠一嗓子把离他最近的丛家吓得一缩脖。
于一单手把杨毅拉至身侧,坐在椅子上抬腿对着那个近在眼前的膝后关节狠狠一脚。
大个子踉跄地闪了几步扶住门口一只空椅子。
“你叫唤你妈了个逼!”没等他站稳,推开丛家蹿过来的季风迎面一个直踢腿在他肚子上卸力,连人带椅子踹出包间。
大个子本来不至于让人两脚就踹愣神的,只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刚有点缓过来知道这是遭人点炮了,就见一个斯斯文文戴眼镜的男生冷笑着逼近,深绿色的啤酒瓶携呼呼风声与他的头盖骨亲密接触。据说人体头盖骨是所有骨头中骨密度最高的,“怦!”好大一声,一只牛逼哄哄的标准新B瓶无可避免地粉身碎骨了,泛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