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琉苏,西越国公主,既然夜晗给了她这个身份,她定要好好利用才行,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
出了房门,夜晗抬眸望了眼湛蓝的天空,一晃九年过去了,记忆中那个小丫头水蜜桃般红扑扑的脸颊却依旧清晰如镂刻,他忍不住抬起手臂,袖口滑落,腕上那深得见骨的牙齿印,宛如烙铁般经久不消。
“夜哥哥,夜哥哥……”
多么熟悉亲昵的称呼,从她那樱桃般粉嫩的嘴里叫出来,总是让他耳根子都软了下来,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喜欢宠着她,由着她,她是他捧在心尖子上的宝贝,若非身上背负的责任,他真想一辈子都守着她,护着她。
可是,一别九年,他错过了她成长的过程,也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还留有多少记忆。
指尖轻轻划过腕上的牙印,心里的某一角如抽丝剥茧般疼得让他喘不过气来,那个时候,小小的她疯了一般扑上来,那样的病症发作起来,根本无人敢靠近,也就只有他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楼主,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心思恍惚之际,有属下来报,夜晗眸光一黯,神色很快恢复如常,他瞥了眼院子里开得正盛的栀子花,抿了抿唇道:“走吧。”
第十章 医病
忘忧阁里,苏影如往常一样,斜倚在软榻上温一卷诗书。
这段时间,她就如被软禁了一般,哪里都去不了,每日会有专门的嬷嬷来教她西齐国的礼仪和规矩。当然,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她必须要努力模仿上官琉苏的一切,从行为举止到兴趣爱好,她统统都要做的一模一样。
这样下去,到和亲的那一天,她不知道她身上到底还剩多少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轻揉了下眉心,她抬眸,望着熏香炉里冉冉升起的轻烟出神,忘忧阁,名字起得真好,可是这样如笼中鸟一样被圈着,哪里能忘忧。
“姑娘,云涯大人来了。”在她正无聊烦闷的时候,思姝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影放下书,刚坐起身,就见小丫头恭敬地引着那个儒雅清俊的男子进来。
瞥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药童,苏影直觉头痛,果不其然,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瞬间出现在她面前。
她小脸一垮,颇不情愿地端起那碗药,捏着鼻子一气喝下。
“别喝那么急,这次的药不是很苦。”云涯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目光里却带着宠溺。
苏影将空了的药碗丢还给药童,不满地冲云涯撇了撇嘴,“我都被您的药弄怕了,求您行行好,别再折腾我了。”
云涯不禁哑然失笑,“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抱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求着他给瞧病,偏就这丫头,对他配的药各种嫌弃。
“良药苦口利于病,我知道云大夫是为我好,不过您看,调养了这么久,我都已经好了,所以您不必再每日费心为我煎药了。”
听她这般说,云涯只是笑着摇头,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她丢在桌上的诗书,他随手拿起来,发现下面还压着一本医经,不由问道:“你想习医?”
苏影拿过那本有些泛黄的医经,咬了咬唇道,“我娘也是大夫,从小耳濡目染,一些小的疑难杂症还是难不倒我的。”
云涯神色微变,声音也沉了下来,“所以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苏影苦笑,也不想再和他兜圈子,索性摊开来讲,“我的寒症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连天香丸都拿它没办法,又中了苗疆的蛊毒,体内余毒未清,沉积得久了,已经伤及心脉,再好的补药用在我身上也是浪费。”她下意识地摸了把自己的脸,一年,这副破败的身子,只要再撑一年就好,等她报了顾家的仇,便去和爹娘兄嫂团聚,反正对这个世间她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云涯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那日替她去除脸上的烙印时,他顺便替她把了下脉,才发现,这个丫头身子竟已被摧残得那么严重,而她居然还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云大夫……”提到天香丸,苏影脑子里灵光一闪,她伸手扯了扯云涯的衣袖,恳求地看着他,“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对上她水亮清透的眸子,云涯微微一怔,想也不想的就应道,“你说吧。”
见他应允,苏影心里一喜,赶忙说道:“卓言,不,是王爷,他上次中的毒箭剧毒无比,我只给他服了半粒天香丸,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难保以后不会毒发,您医术高超,一定能替他彻底清除毒素。”
原来是替别人求他,云涯心里突然烦躁起来,声音也不由高了一度,“你自己都这样子,还有工夫管别人的闲事,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都救吗?鬼医的名号可不单是叫着好玩的。”
见他脸色骤变,苏影意识到自己可能坏了他的规矩,但依旧不死心地说:“可王爷是夜公子的朋友,您都给我治病了,怎么会不救他呢?”
“你不一样。”
“嗯?”
她哪里不一样?苏影一时诧异,但见他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奇怪,才恍然大悟,遂不满地瞪着他,她指了指自己的脸,一字一顿地提醒道:“我已经换了一张脸,不要再用你看那个郁清歌的眼神来看我,我不是她。”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云涯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就算你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也没把你当成她,你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但同样都是他很重要的人。
“云大夫……”苏影喃喃地唤了他一声,却是久久没有下文。
见她突然沉默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发呆,云涯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苏影回过神来,冲他微微一笑,“就是觉得你好亲切。”可是很奇怪,他看着明明很年轻,而且认识也没多久,她却觉得他像是她的长辈一样亲切,在他面前,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跟他撒娇,而不会觉得难为情。
“那你就当我是你的……兄长好了。”云涯轻轻抱住他,一贯云淡风轻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转瞬即逝。
。
“你这是在可怜她?”
夜晗放下笔,细细端详着刚刚完成的画作。
云涯走到案前,表情严肃道:“她那副身子,若是不好好调理,连一年都撑不了,到时候你还要再费心费力地安插新的棋子进去,岂不麻烦。”
“用不了一年那么久。”夜晗从画像上挪开视线,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更何况,有你在,她没那么容易死掉。”
“你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云涯沉声冷哼,目光瞥见桌上的画像,身形猛地一颤,神色复杂道,“既然那么在意,何必又要狠心利用。”
他话音刚落,夜晗一记眼刀便劈了过来,“做好你分内的事,旁的不要操心。”
云涯唇角微搐,也懒得与他多说,遂转身出了书房。
待他离开,夜晗再次端详着桌上的画像,画中是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梳着可爱的发髻,脸上的笑容比着春日里的阳光还要明媚。
仿若是被那灿烂的笑靥感染了一般,一贯冷情漠然的他脸上竟现出了异样的温柔,唇畔也渐渐漾开了一抹宠溺的笑意,只是目光在瞥见桌上的一个檀木雕的锦盒时,脸色又瞬间冷了下来。
第十一章 礼物
夜里,苏影裹紧了锦被,却依旧抵挡不了那彻骨的寒意,又是望日,虽有服药,但寒症发作起来,还是让她无法安睡。
正当她咬紧了牙关,极力抵抗着那一阵紧似一阵的寒冷时,被子却被人轻轻掀了起来,一只宽厚的大手揽上了她瘦削的肩膀,稍稍用力,便将她拥进了怀里。
苏影蓦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让她畏惧的墨眸,她一阵心惊,本是颤抖不已的身体,却忽地僵硬起来,她本能的想要抗拒,可是,他的怀抱好温暖,与他一贯冰冷的气场完全不同,让她没来由的有些贪恋。
他的下巴轻抵着她的肩颈,男子独有的醇厚气息窜入她的颈项,让她觉得酥。痒难耐,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别动。”他沉声开口,语气不容拒绝。
黑暗中他宽厚的大手轻轻绕过她的脖颈,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袭来,她颈间便多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握住了那颗珠子,只觉遍体生温,幽香四溢,很是神奇。
“这是……”
不知是因为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还是这珠子的缘故,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冷了,体内有一股暖流划过,很舒服。
“暖玉香珠。”他抬手轻抚她的面颊,漫不经心地笑道,“送你的礼物。”
“礼物?”苏影握着那珠子的手指微微一僵,虽然她对珠宝首饰甚少在意,但这暖玉香珠,她也是知道一二的。
据传,有这香珠在怀,不仅能使寒冬如春,还能驱邪避毒,美肤生肌,是世间女子可望而不可求之物,天下仅有一颗,是西齐国君上为其爱女准备的嫁妆之一。
西齐国公主?呵,可不就是上官琉苏嘛!
苏影睨了夜晗一眼,唇畔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为了让她演好这个角色,他还真是下了血本,连人家的传国宝物都给弄出来了。
察觉她似乎不怎么高兴,夜晗指尖一弹,屋里瞬间亮起了烛火。
刚刚黑暗中不觉,苏影现在才发现他二人此刻的姿势竟是如此的暧昧,原本因体寒而苍白的小脸瞬间红成了苹果,她赶忙推开他,背对着他扯了扯有些褶皱的寝衣。
“好些了吗?”冷不防地耳边突然传来他低沉磁性的嗓音。
苏影微微一怔,回头正对上他关切的目光,习惯了他的冷漠强势,面对他这反常的温柔,她竟觉得是那样的不真实。
见她就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夜晗不由蹙起了眉,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苏影条件反射般地躲开,淡淡的说:“已经好多了。”
夜晗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她倔强的小脸,沉默良久,才又开口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苏影疑惑地看着他,嘴里喃喃道,“十五……八月十五……”她眸光蓦地一亮,“今天是秋夕,也是……”
“你的生辰。”他接口道。
“你怎么知道?”
苏影怔住,但再一想,他一早就调查过她,知道她的生辰八字也不足为奇,只是,手下意识的抚上了颈间那颗天下独一无二的暖玉香珠,礼物,原来这是他送她的生辰礼物。
十九年了,每逢望日,她的寒症便会发作,所以潜意识里,她是很讨厌自己的生辰的,因为每年的这一天,她都在与病魔抗争,不仅如此,她还连累家人没有办法开心地过一个团圆节。
想到这里,她的鼻尖一阵酸涩,正在她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时,两片微凉的薄唇突然覆上了她的唇,她蓦地睁大了双眼,愕然地瞪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他的吻就如他的人一样霸道,让她躲闪不及,才一会的功夫,她就被他吻得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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