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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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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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的女儿,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完美家庭”。可见我家的事,说出去是不会有人相信的。这完全是自己在 “炒作”嘛!

  我看不下去书,掏出手机给一诺发了个短信。告诉她,我妈的公司开业了。

  不一会儿她便回信说,恭喜恭喜啊董事长的千斤,未来的董事长,给我指条明路呗。

  她在逗我,我是用相当平静且无聊的口气告诉她的。因为我知道她对这种“鸟事”是从来不关心的。把我也带的,好像我妈又开了第一百个分公司似的,一样的不屑。

  一诺的家境相当的好,完全属于进门有保姆,出门有司机的公主小妹。可一诺坚持要自己住不用其他人照顾,父母常年在外都是她自己住在老房子里打理一切。我们班上几乎没人知道她是家世显赫的“败家女”。一诺那么说,只是在逗我高兴罢了。她哪会对这种事感兴趣,有那时间宁可带我去压马路,喝咖啡,或者捣鼓出点程氏私房菜来供我品尝。我总说,最好叫“一诺私房菜”,免得给老程家丢脸。

  不多一会儿她又发来短信,让我上QQ,把我做完的语文卷子的答案发给她。

  我叹了气,起身去开电脑。突然想起妈公司的宣传单上有他们的网址,就登陆了上去。任凭程一诺那家伙的脑袋在闪啊闪,她一直的叫啊叫。

  网页打开了,“丰隆物流”的Logo映入眼帘。我点击进入“公司简介”的页面。我妈的照片赫然醒目的位置。四十多岁的人了神采依旧,眼神锐利。随手翻看“员工之家”的相册,看着照片里的她举起酒杯,与员工共饮时满脸的笑容和成就感。有谁会相信她背后有着一个多么凌乱残缺而又不堪的家啊。

  “你干什么呢?”爸突然闯进来。一身的烟味也跟随其后。

  “你不会敲门吗”我有些气愤的质问。说“有些”是因为我已经基本适应了,他那从不尊重我的态度。可还是很讨厌他那专治的行为。

  他哼了一下说:“在我家我敲什么门。” 

  “有事吗?”我看书了。我真的很讨厌他这种自以为是不尊重别人的态度。可我还是沉默下去,按常理事态发展到这儿,只要我一开口我俩就会打的不可开交或者两败俱伤。

  “怎么不学习呢?让你看看数学你看没看?我从来没见你做过。还有英语,你背没背啊?”他又来了,开始自以为是的数落我。也许是出于叛逆的心里,虽然守着一个立刻极好的爹,我的理科跟文科相比就只能用“惨败”来形容。

  “恩”我算是回答。你什么时候真正想着关心过我的学习呢?无非是自己闲的无聊了,才到这里来数落我两句,我心想。

  “一天就知道,恩。让你给奶奶打电话,你打没打?”不止一百次说这句话。

  “没”

  “不就给奶奶打个电话吗,怎么还不打?”爸爸烦躁的冲我嚷嚷。

  我没吱声。

  不是我对奶奶不好,所以才从不打电话,只是不忍心强颜欢笑的去骗一个老人家。他们都很疼我,我至今都在怀念小时侯奶奶做的“烧芸豆”,我至今都在读爷爷给我买的书。奶奶家是书香门第,很少受世俗污染。 

  我的奶奶是大学教授,爷爷是研究院的院士。我们姐妹四个从小耳濡目染都带了几分书卷气。奶奶家的家教非常严苛,四个孙女都调教得言谈举止如大家闺秀,娴静端庄。我不想打乱他们平静祥和的生活以及对我们家的美好幻想。我怕打完电话他们会以为高考把他们的一个孙女搞疯了。

  他又开始大吼大叫,“问你话呢,为什么不打?” 

  “你让我打电话说什么?恩?说,我爸和我妈要离婚了!说,我爸和我妈天天吵架!说,我妈离开家再也不回来了!说,我不想......”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快要控制不住的喊了起来。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我的声音格外响亮。

  我知道我把他激怒了,他扬起手要打我。我抬起头,把脸伸向他,眼睛里写着愤怒还有反抗。他的胳膊微微一颤,瞪了我一眼,又把手放下了。我对自己发誓,如果他打我,我就让他再也找不到我。

  但我笃定他不会打我。从小到大,无论我怎样惹毛他,他都没有打过我。

  “说,你不想什么?把话说完。”

  “我说,请你离开,我不想活了。”然后起身去关门,把他推出门外。

  “死去吧!”他看都不抬眼看我,不屑的离开了。

  我说过吧,我需要温暖并不过分,哪怕是虚情假意的说一句,“不要胡说”。我们家的人其实都在自私的活着自以为是的活着。

  爸跟妈争吵是他怕我妈离开,而那会让他很无助,很没面子。

  我妈的出走是想摆脱那个牵绊她自身发展的男人。

  我的努力学习仅仅是希望考入理想中的大学,离开他们。

  哪里来的什么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或是什么报效祖国啊!凭良心讲,我现在只要搞定我自己就好,我没那么前程。

  我内心空洞思维涣散的坐在窗边,定定的坐了整整一夜,好像回忆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只是静静坐着。直到坐到看见白云和鸟儿在我窗前掠过。树支摇晃着绿色的枝桠。

  它们在想什么?我的泪水再次毫无知觉的流了出来。我总是这样,其实我并没有要哭的意思,可泪水都忍不住想要奔涌宣泄出来。泪珠吧嗒吧嗒的打在掉了色的地板上,长年磨损的地板早已失去了光泽,像干涸的无人养育的土地。泪水滴在上面,很快渗了进去,形成了一朵朵斑驳的大花。

  我哭了一阵儿,抬起头深深吐出一口,想缓解缺氧儿抽搐的身体,正好望见书底下压着的折叠镜子。潜意识支配着我起身去把它抽出来。

  我压抑着冰冷的身体,举起翻开镜盖的镜子,突然一下我面前出现了一张,苍白,愤恨,残败不堪的脸。我讨厌这张脸,我被自己的脸吓坏了。想到小时侯的我,我突然感到异常的不耐烦,我不想忍了。我是个完美主义者,长大后扭曲的面孔,让我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我不再是白天万人中的那个空壳和那张面具,“让这些都结束吧!”我对自己讲。

(4)“海龟”宗唐的出现
“啪”的一声!镜子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最锋利的一片被人拾起。

  我拿着它,我赤脚走进浴室。马赛克铺的地硬生生的很格脚,丝丝凉气从脚底刺入骨缝,直至窜遍全身。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伸手锁上浴室的门。使劲的吸了一口气,让我平静下来。闭紧双眼对自己说:“结束吧,让这些都结束吧,只要快就好。”

  冰冷的玻璃靠近皮肤,慢慢用力,深入,除了冰凉没有任何感觉。我闭上眼,从容的,平静的等待这一切的完结。心,无比安静,似乎感到了清爽的风从海边吹来,还有一望无际的蓝色的透明海水。没有紧张,疼痛,恐惧,甚至没有留恋,一切的一切自然的让我出乎意料。或许我早该如此,不应该痴迷流连人间。

  当这一切即将结束我将回到属于我的地方时,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微笑的面庞,那不是呼唤我走过去的天使,而是一张充满希望与光明的面庞。那笑容直通心房,心被照的通明温暖。

  这种意外让我感到有点不寒而栗,我想看清那到底是谁,伸手去抓。松手时玻璃镜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温热的血顺着麻木冰凉的胳膊从指尖滑落“滴答滴答”连成串的掉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水溶入潮湿的缝隙如瞬间绽放的大朵睡莲。

  我的记忆里从没储存过这张面容,又感觉依稀在哪里见过。那笑容撼动了我,使我害怕,害怕死亡的味道。它让我不忍失生。

  我仿佛一下就充满了活下去的勇气。我缓缓挺直眩晕的身体,站起身打开喷头,让冷水长时间的冲洗伤口。破开的皮肤被水冲洗的泛白而卷曲,像被刨开的死鱼的肚子。我用手巾把它紧紧缠住,手腕的疼痛由隐约转为难忍,胳膊也冰冷麻木,甚至清晰的感受到了神经的剧烈跳动。

  血水由暗红变为一股股的浅红色,然后流入下水道。地面变得干净,什么也没发生过。也许,我会获得重生。

  我拖着满是水的脚走回房间,拉开被子什么也没想倒头就睡。充满勇气的我顿感浑身轻松,虽然依旧看不清未来会好在哪里。但突然萌生出“我比他们都高贵,为什么我去死?”的想法。冥冥中觉得,这世上本来物种就在减少,现在多出那种人都不多,我干嘛跟一“稀缺资源”较劲啊! 

  早上起床晚了,我慌忙翻出纱布缠在伤口上,然后把打排球时用的护腕套在上面,我不想被人看见。

  我到教室的时候,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在安静的上早自习。当教导主任领进一个陌生人进来时,并没有人注意到。这是我们班的“优良传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请大家先把手头儿上的事停一下,这位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大家欢迎!”教导主任满面春风的介绍着一个男生,好象把自己儿子转到了我们的班级。 

  他拍拍那个男生的肩膀,露了一张千年难求的满面油光的笑脸,然后把“儿子”亲自交给了我们老班,和她低声嘀咕了几句,又对那个男生笑笑,才离开教室。

  “什么人会如此兴师动众?居然惊动了我们的高层?”我看着我们教导主任的搞笑表情想。

  “请你做一下自我介绍。”老班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可见这个学生是来着不善,老班似乎很有压力。

  “哇噻,PRADA!好帅好有型啊!真帅啊!帅啊!啊!”一诺激动的用手掐着我的胳膊,从牙缝里吱吱呜呜的发出惊叹,像要把他活吞了似的,谗的直流口水。

  我带伤口的那只胳膊被她使劲捏着,我疼得咬牙咧嘴的把她的手掰开。

  “Hello! 大家好,我是宋宗唐。”

  “啊?什么?‘宗堂’?哈哈,还‘尚书’哩!”一诺在底下接茬,边笑边说。

  周围听见的人都在“哧哧”的偷笑,我看见老班在桌子底下狠狠地给了一诺一脚。

  “我刚刚从美国回来。我的母语不是很好,希望大家多多请教。”他也有点被笑得不好意思的说。

  “是指教。”下面一班人齐刷刷的纠正到。

  “还真不谦虚,的确烂的可以。”一诺在我耳边小声嘀咕。

  可她那高八度的嗓门,就算小声,半个班也都听见了。底下的同学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我抬头望见站在旁边的老班,很恨,很无奈的朝一诺瞪了一眼。我们老班60多岁,曾被一诺逼出过,说:“I服了you!”。后来,我和宗唐聊起这事时宗唐说,“不都说中国学生在学校都是目光呆滞,只知道埋头读书的吗,怎么出了程一诺那么个妖孽啊?”

  “Oh,sorry 是‘请教’。”那个宋宗唐站在前面愣了半天才面红耳赤的急急改正。估计是被程一诺那妖孽弄蒙了。再禁折腾的主儿也受不了一诺那阵仗啊!

  他就是那天一诺说的那个人,早就听说了转来的这个人不一般,没呈想原来是个“海龟”。而且长的倒还人五人六的。听说,他被分到我们班时,其他班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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