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青春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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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后青春时代-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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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我用力推开:“哼,用你说!”
  如果不是我意外发现了那件事,我想我和她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掏心掏肺的那种。有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她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姑娘,无数隐藏的闪光点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人琐碎的感动。可生活就像一场盛大的闹剧,没有人预知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你可以把自己演绎得如阳春万物,处处温暖宜人,可你却无法阻止你的内心日复一日地枯萎下去。
  我回到宿舍一头栽倒在床上打电话给苏谨彭,这是自上回从医院回来以后,我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表,两点多了,于是果断地挂断电话。也许他已经睡着,也许还在生我的气,谁知道呢?其实苏谨彭是一个很义气、大度的人,大二那年足球联赛时,他因左脚崴了上不了场,让我顶替了他的位置。在场上,一个外系的小子给我脚底下绊子,等比赛结束后,苏谨彭愣是一瘸一拐地把人家拉到后操场企图开揍,结果还没等他动手,人家先把他干趴下了,害得我伺候他一个星期,他躺在床上跟个大爷似的吆喝着:“小林子,下回打饭给哥哥多放两块肉饼。”我跳上床揪住他的领口:“我给你揍成个肉饼你信不信?”他抓住我的手说:“对待伤员要像春天般的温暖,你知不知道?”我举拳向他挥舞:“你还说!”他就连忙作揖:“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结果惹得大家一阵哄笑。类似的事举不胜举,可谢言离开那次,他却足足俩月没有搭理我。
  我躺在床上回忆着这些,那个时候我们彼此帮助着也怨恨着,一起做过很多懵懂的梦,然后任它们随时光一起溺死在尘埃里。
  终于,我在一种极度困惑的情绪中,我睡了过去。酒精和接踵而来的疲惫把我带入一场冗长的梦境,在梦里,我和很多人一起登上“神六”,一飞冲天,可飞船刚刚启动,谢言就掉了下去。我着急,我嘶喊,我崩溃,所有人都在怨恨我,说如果不是我带她上来她就不会掉下去。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决定追随谢言而去,可当我真的跳下去时,连过往的飞鸟都在嘲笑我:“你们瞧那个傻帽。”
  我是在一片刺眼的阳光下醒来,确切地说,我是被苏谨彭的电话吵醒的。电话里,他的声音显得异常的疲惫,他说:“林峰,找我有事儿?”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的后青春时代 第四章(7)
我说:“我想跟你见一面,有时间吗?”
  “真不凑巧,我最近要去外地出差,有事儿你电话里说吧。”
  “哦,那算了,也没什么事儿,那……那什么……那天在医院里,你说谢小染……我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唉,那天的事就不要提了,我那天冲动了点,你甭往心里去。”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出什么事了吗?”
  “嗯,是出了点事儿,不过和你没关系。”
  “跟哥们儿说说!”我记得以前苏谨彭最爱找我喝酒聊天了,我们经常在宿舍楼的楼顶远眺这座喧腾的城市,发泄着心中的种种不满。谢言去世一百天的时候,我独自坐在楼顶上喝酒,易拉罐一个一个被我踢飞在星光下。我已经忘记自己当时喝了多少酒,只记得那天的酒像白开水一样,没有味道。午夜的时候苏谨彭爬上来找我,我像一滩烂泥一样仰躺在屋顶上,可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抬手就要往肩膀上放,我一把把他推开,对他吼道:“苏老三,甭他妈碰我!”他不说话,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过来拽我,这样重复了不知多少回,他才连拉带拽地把我弄了回去。回到宿舍我一头栽在地上,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肆无忌惮地狂笑。雷磊和余秋林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说:“谁还想揍我,赶紧上,谁都甭想跟我装孙子!”苏谨彭把我拉起来,手举起来,悬了半天又放了下来,他说:“林峰,你他妈这是做给谁看呢?你瞧瞧你那熊样儿,你还像个男人吗?我告诉你林峰,你最好给我好好的,以后你再糟践自己,我……”我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地倒向自己的床,雷磊拍着苏谨彭的肩膀说:“行了老三,林峰也挺痛苦的,就甭跟他较劲了。”余秋林也随口应着:“是啊是啊,打开学以来我还从没见过他这样,林峰多骄傲的一人啊,你看现在这样儿……唉。”苏谨彭吼叫着:“你们这是干吗?都冲我来了是吗?是我跟他较劲吗?他那是自己跟自己较劲!”
  第二天,苏谨彭一大早就从学校食堂给我打来了豆浆,他走过来用脚踢了踢我的床:“起来吃东西。”我揉着疼痛欲裂的脑袋坐起身,端起碗就往嘴里灌。他看着我,足有一分钟那么长,他说:“林峰,为谢言你也得好好活着!”我没有抬头:“你是不是特恨我?”他不说话,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他说:“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的兄弟。”我把碗放到桌子上,用手背抹了抹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的豆浆格外咸。
  电话那边呼呼地灌着风,我说:“你怎么了,苏老三?你倒是给哥们儿说句话啊!”
  “我没事,林峰,真的,我以后再打给你吧。”
  “操,有什么话不能直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嗯,前两天公司因为我的工作失误丧失了一个大客户,我这趟出差就为这事儿。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不给那孙子干了。”
  “那你小心点儿,有什么事儿给哥们儿打电话。”
  “嗯。”
  “别那么无精打采的,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明白。那什么,先这样吧。林峰,我回公司收拾收拾东西。”
  “行。哦,对了,我那天在老万的酒吧好像看见谢言了,快到她生日了吧,这两天总想起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林峰你说什么,你看见谁了?”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显得格外局促和不安。
  “谢言,我好像看见谢言了。”
  “怎……怎么……怎么可能啊?林峰你听我说,你一定是最近没休息好,产……产生幻觉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也这么想,按说谢言要索我的命应该早就动手了啊,还用等到今天。”
  “操,甭说胡话,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过得好。”
  “这我知道,好了,不耽误你了,忙你的去吧,哥们儿再整个翻身觉。”
  “唉,我他妈打毕业以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他抱怨着挂断了电话。我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那上面有一张世界地图,我在想,人死了以后灵魂会飞往哪个国度呢?谢言曾经向往巴黎,我仰头在地图上找寻着巴黎的位置,她现在去了那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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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后青春时代 第五章(1)
我兀自把烟点燃,把它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感觉它就像什么人的青春,当你拥有的时候可以嗅它、吻它、抚摸它,随你怎么把玩,可一旦燃尽,却只剩得一片枯萎的残骸。我想到很多很多人,包括校园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它们曾点缀着我鲜亮的青春,那些曾经经历过的所有在我的记忆里成为永恒。我突然感觉自己将要离开这里了。是的,青春已经散场。
  1
  宿管已经给我下了好几次“通牒”,命令我尽快搬出去,我一拖再拖。那天我在楼道里低头系鞋带儿的时候竟然遇见了“武汉小老头”,我抬头看了看他,又马上低下头把刚才系好的鞋带故意弄松,结果弄得自己手忙脚乱。
  “武汉小老头”就站在我的对面,动也不动:“是林峰吧?”
  我这才再次抬起头来:“呦,是您啊,您回来啦?”我知道,自打谢言出事以后,他就辞了职。
  “随便走走,怎么着,不愿意看见我?”
  我搔头笑着说:“哪……哪能呢?”
  “那你见我躲什么啊?”
  “没……没啊,鞋带儿……鞋带儿松了,嘿嘿,鞋带儿松了。”
  “甭跟我来这一套,你们宿舍那几个小子啊,数你最滑头!”
  “您瞧您,这话怎么说的呢?”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仿佛要洞穿一切:“怎么着,我听说你现在成了宿舍里的‘钉子户’了,拿学校里的制度当游戏呢是吧?”
  我忙摆手:“这您可冤枉我了,我已经跟学校说好几回了,等找好房子我马上搬,这不还没开学嘛!”
  “你以为这是你家啊,我告诉你,林峰,人家今天就要把你赶出去,正好我今儿赶到这了,跟人家好说歹说,人家才答应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这两天准备准备搬了吧,大小伙子哪还找不到个落脚的地儿。”
  “嘿嘿,是,您说的是,这还不是不舍得这儿吗,好几年了。”我回头望着楼道的另一端,不知道自己此时要寻找到点什么,是记忆,是感情,还是永不再来的青春,我不知道。
  我转头对他说:“您瞧,我好多时光都在这儿蹉跎了呢。”
  “武汉小老头”语气突然缓和下来:“唉,走吧,跟我吃点东西去吧。”
  “好啊!”我恋恋不舍地望着楼道的另一端,仿佛望着一个将要失去的恋人,要诀别一般。
  我们进了学校门口的一家小饭馆,人不多,几个服务员悠闲地打着扑克牌,见我们进去赶紧端茶倒水递菜单,一通忙活。我和“武汉小老头”面对面坐了下来,开始时谁都没有说话,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他,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兀自把烟点燃,把它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感觉它就像什么人的青春,当你拥有的时候可以嗅它、吻它、抚摸它,随你怎么把玩,可一旦燃尽,却只剩得一片枯萎的残骸。我想到很多很多人,包括校园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它们曾点缀着我鲜亮的青春,那些曾经经历过的所有在我的记忆里成为永恒。我突然感觉自己将要离开这里了。是的,青春已经散场。
  “想什么呢,林峰?”“武汉小老头”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没……没想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想你那帮同学了吧?”
  我不说话,默默吸着烟,我突然很怕他提起一些人,尽管那些人曾一起参与过青春那场华丽的盛宴,可我还是惧怕提起他们,尤其是谢言。
  “谢言要是还在,也早该毕业了吧,日子过得可真快啊。”他说。

我的后青春时代 第五章(2)
我愣了一下,回答说:“是啊,真快啊。”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我打断。我把菜单推到他面前:“李老师,您点菜啊,我请客。”
  他一直笑呵呵的,眼里流露出少有的温柔,他说:“看看你吧,一个毛头小子转眼不也成熟起来了吗?唉,岁月不饶人,你们一个个成人了,我也老了。”
  我低头捻着手里的烟头,心像浸满凉水的海绵,轻轻一戳便能淌出一段记忆来。
  在饭桌上,“武汉小老头”一直喋喋不休地讲着一些事,例如大一那年我们几个总是在老万的酒吧里泡到很晚才回学校,学校大门关了,我们就翻墙头儿过去,每次都是我打电话给谢言,弄个里应外合,如果点儿背惊动了宿管,谢言就负责拖住宿管,然后我们躲在一边看她的眼色行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时候的小伎俩,每次都是人家谢言给你们收拾残局,你说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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