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警察吃掉。一只麻雀根本不够满足我的肚子,我又开始琢磨怎么捉更多的动物。四处不见动物的踪影,我就想起了蝎子,想起了蛇。我找了根树枝翻石头,翻来翻去,始终见不到蝎子和蛇。饿,想吃肉的感觉如此强烈,差点就要吮吸自己的手指,或者用火柴烤自己的手腕,闻到肉的味道。
我想不吃肉也可以生存的,我还是吃野柿子,这座山上的柿子够我吃上两个月的。我摘了很多放到洞里,鲜红的野柿子铺满山洞。我把一只柿子放到额头上,恍恍惚惚仿佛看到丁丁的乳晕,然后又看到妈妈在庭院里洗头时水浸湿了上衣,看到妹妹夜里钻到我的被窝。我的老二硬了,喷出了汁液,我感到无限的虚空向我龚来,假如山体倒塌,我愿意死得结实一些。我钻出山洞时天快黑了,我想我不能死,我要活得壮烈。我试着踢腿,将脚蹬向空无之处,一次次地跳起来,让脚探向头顶。我斜着身子转着跑,寻找危机时的平衡感。我在地上栽跟头。我倒立,将双腿支在松树上。我爬树,然后顺着枝条溜下来。我用拳头击树。我用手指插地。我拿起树枝练习棍法。我跑,我跑向山顶,我站在山顶上面向天空寻找状似丁丁的星相。我泪如雨下。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章
下午课上完后,我不自觉到音乐楼附近转悠,我无心吃饭,只想感受丁丁踏过的九曲桥和石板路,希望能够逢着她,又害怕看到她。
七
我辗转不能睡去,一直沉浸在丁丁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形象里,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如此着迷,我全身的细胞如果能够像浮尘一样的话,一定被躺在女生宿舍正在酣睡的她全部席卷而去。我忍受着饥饿的无限次骚扰,只为可以安心地欣赏她穿着连衣裙站在走廊上的样子,看微风撩起她的发稍,看天空映照她的面容。胖子愚蠢的身体里发出的巨大鼾声搅得我心烦意躁,我真想跳起来痛击他的鼻子,直到把他的鼻子揍到她脸部的肥肉里边,永远不再出来。李思齐喜欢说梦话,F1,F1,F1,没完没了,我真想把他的嘴巴永远缝死,吊在架子床的角铁上。这大学的夜晚如此难熬,我想将整座楼捣碎,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学生们全部消失在钢筋混凝土的齑粉里面,只有我和丁丁逍遥自在。我渴望白天尽早到来,让我痛快地见到丁丁。
张野开始唱歌了,早晨到来了。如果张野的歌声可以插入在任何一首曲子里边的话,世界上将没有人认为音乐存在,他那破锣噪子可以作为最先进的杀人武器被卖给尚武的日本鬼子。曹路一边在门后的镜子前梳头一边晃着他那沉重的屁股,晃着晃着晃出了一个屁,他转脸朝大家笑了笑,“嘿嘿,我给张野伴奏得怎么样?”
看到窗外的阳光我异常兴奋,赶紧跑到跑去洗脸,将头发整好,并用湿毛巾使劲擦干净裤子,然后奔向操场做早操。我们系离音乐系很远,至少得隔着十几列人,我张望着音乐系的方位,希望能够和丁丁站在一排上。几千人站在一起,举动沉睡不醒的胳膊和腿,真是好笑。散了以后,我尽量走在人群的尾部,向音乐系学生的队伍靠近,我希望能够看到丁丁的背影,等到蹭过去的时候我只看到她的头发,直顺的头发扰在一起,用浅蓝色的手帕扎着,偶而能够看到她歪头时露出的面部肌肤,可以将的我心儿摄走。为了吃早饭,我必须得去借钱,就没有再跟她。我急速地跑去找张野,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援助。
“我这里只有高利贷。”张野说。
“你说吧,利息是多少。”我说。
“8%,我喜欢8这个数字。”
“年利率?我们要说好。”
“什么年利率,是月利率。看到同舍好友的份上,给你算单利。”
我能和你是好友吗?你能和我是好友吗?我们之间只有赤裸裸的高利贷关系。虽然借他的钱,但我对他充满了鄙夷。递给我一百元大钞时他还故意不放手诳我,让我的脚底一阵惊悚。
我在食堂只花了五毛钱吃一碗稀饭和一个馒头,我想着妈妈应该快给我寄钱来了,我可以还上一点钱,减少一点耻辱。我想着我如何才能进一步吸引丁丁,我不想像一个普通的暗恋她的男生一样只能让她感到好笑,我必须有惊人的举动,让她彻底地臣服于我无涯的爱。我想早日沉浸于她的温柔乡里,解脱我脆弱的灵魂。
为了寻找一条和丁丁联系的通道,我逃课了,在校门口的收发室里我找到丁丁所在班级的邮箱,果然像我想象的一样可以把信塞到里面,这样我就可以省去邮费。出来收发室时,上午的阳光照得我印堂发亮,仿佛天空中有彩虹在召唤我,我可以骑上骏马飞上去。我从大学东边的一道矮墙爬出去,走过一片稻田,穿过一道山路,绕过一片果园,看到果园里一群孔雀踱来踱去,时不时张开绚丽的羽翼。我攀到上方山山顶,看到那片仙境般的山坳,一群鸟儿在来回地滑翔。我坐在一块空地上,掏出新买的签字笔和信低。
“我只是一介厨师,每天在你进餐时间,我贪婪地从那低矮的窗格子望出去,数不清的女孩子从我的目光漏勺中滤过,只有你停留在我的瞳孔中央。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注意到我,即使你看到我,在你的心目中,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厨子,和其他成千上万个厨子没有区别。今天我终于忍不住给你写信,诉说我内心的苦衷。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的命运也许就是永远做一个厨子,可是崇尚美好的欲望无数次鞭策我,我必须让你知道,我已经……我不配说出那个字,那个字把我和你连在一起,我怕玷污你的圣洁。我每天炒菜,用铲子在菜叶上不断划出那个字,将菜叶弄得稀巴烂,当我把菜盛在盆里以后,我拨弄着菜叶,使菜汁形成那个字的形状,当你排队走到窗前的时候,那个字早就消失了。当我的铲子碰到你的快餐盒的时候,我不敢看你的眼睛,我怕爱火会把我眼睛烧焦。我已经写出那个字,幸好没有放在“我”和“你”之间。我已经不能安于工作,因为你每天都出现在窗前。在我被开除之前,我希望你能知道,天地间有一个厨子……上了你。”
我一口气写了好几封类似的信,一封一封地叠好,放进散发着纸浆的香味的信封里面,然后用新买的胶水糊好,在信封上写上丁丁的名字,虽然我不知道丁丁的全名,但是我相信她们的班的生活委员拿到后,一定知道那是写给丁丁的。我攥着信站起来时,已值正午。太阳有些灼烈,如果太阳之火能够把我烤焦的话,我希望我的骨灰能够形成一个心形,随着风飘到丁丁的面前,永远环绕着她,她走到哪里那个心形就跟到哪里。
我把我的血和肉能够提炼的所有爱情语言都写进了信里,感觉无比舒畅。上方山这座小山,承载着2500年前吴越之间的传奇,也承载着我这个虚无缥缈的大学男生的情梦,这座曾经是善男信女云集拜佛的小山,千百年来也许只看到我一人如此决绝地为情痴狂。我真想张开双臂,奔向那青悠悠的山坳。
我延着一条小道准备返回,每碰到一棵圆溜溜的树木,我都想抓着它转上一圈。走过范成大的别墅故居时,我忍不住从墙头上摘下一块灰瓦在墙上写上:“丁丁,让我撕心裂肺,让我如痴如醉。9月13日正强记。”绕过范成大别墅故居的围墙,立即看到行春桥的石栏,我坐到桥头上,望着湖边的小村,如果上天可以让我揽着丁丁在这里坐上片刻的话,我可以用余生痛苦去交换。我在湖边吃了一小碗米线回到学校,到收发室里把第一封信塞进音乐系的邮箱。
下午上课前我问生活委员有没有我的收款单,得到的回答只能增加我的痛苦。我不道妈妈为什么还不给我寄钱。其实我是多么省钱的孩子啊,为了省下数百元路费,暑假我没有回家,在公园做救生员挣了一点糊口的薪水,我一直盼望着妈妈在我开学的时候能够把她捡垃圾挣的钱分给我一点,可是每天都是一场空幻想,也许妹妹上高中的学费又涨了吧。仍旧听不进课,我一直在想象丁丁收到我的信时的感受,是惊奇,还是感觉无聊?是否能够在她青春的心脏激起一丝激动的涟漪?是否能在她娇嫩的脸庞触动一抹绯红?
下午课上完后,我下意识地到音乐楼附近转悠,我无心吃饭,只想感受丁丁踏过的九曲桥和石板路,希望能够逢着她,又害怕看到她。她走过的路就像繁花铺地,尽是无穷的迷人香味。我如坠五里雾中,似睡非醒,我触摸音乐楼的玻璃门,想象她的小手推门的样子,想象她的秀美形象映在玻璃里面向我微笑。一个长发披肩穿着长筒皮靴令人厌恶的的音乐系小伙子无礼地将我推开,我才醒来。几个音乐系女生故意吊着高音嗓子在藤树下交谈,楼上传来钢琴练习曲的声音,天空越来越暗,周遭平淡无奇,我怀着起伏不定的心无所适从。
第二天,我又向音乐系的邮箱塞进一封信:“我只是一介园丁,我的工作就是修剪树木和花草,每天我都在辛勤地工作,我一直认为我的余生可以陪伴着漂亮的树木和花草度过,但是当你的脚步踏在跑道上,我发现我厌恶树木,厌恶花草。我已经闻不到花的香味,我也无法再把操场中间的草坪修剪整齐,你是否看到,你在周遭的跑道上跑步的时候,我站在操场中心面朝着你转圈,如果我躺下的话,我就是那分针,你跑动的速度就是我移动的速度。多少次我想进入无我的境界,不再让人世间的烦恼靠近我,是你让我的心再次坠入红尘,受这贪恋和欲念之苦。解铃还需系铃人,可是我不知道是你系上这铃,还是我系上的这个铃?总之我的心已悬挂在这铃上,每天听着它奏出绝世恋歌,内心经受爱情炼狱的折磨。我不知道我这样给你写信对不对,当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不要可怜我,因为我写这些东西全是多余,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存在于哪里,当你到操场上的时候,你顶多只能看到几个老太婆推着剪草机……”
又是一天在惊恐中度过,我不知道这些信有什么效果,在这个浮躁的世界上有谁的心会去认真感受我,又有哪只鸿毛会在乎另一只鸿毛的存在。中午无处可去,我就把头蒙在被单里胡思乱想,让意识的触角冲破现实的樊笼,让我可以自由翱翔在云端,在我虚幻的世界里我拥有勇气和力量,拥有俊美的身体和超脱的智慧,所有外在于我来说不过是一片空无,我穿棱于宇宙星球之间,挥手即是一串流星雨。
我在等待,我在释放着心脏的热量,我希望这股热量能够彻底的感染丁丁,我希望她能够领会是我在解放自己,我在寻找精神的归宿,我想义无反顾地投入她的鱼缸里摇尾乞怜,期待着水面上撒下一片唯美的鱼食。下午在宿舍前面的桃园我又看见她了,正准备去每周四的英语角。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八章
陈正强还没有被抓住,他就躺在旁边黑暗的山洞里,嘴里啃着柿子,脸颊上水溻溻的,额头上阴云密布。
八
这一天我呆在洞中没有出来,我躺在野柿子堆里孤苦伶仃,身体庠得难受,我抓来挠去,把周遭的野柿子弄烂了,洞里全是香甜的味道。我知道这里不是好的藏身之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