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一谈?”薄凉整个人都惊讶,不可思议的问“跟谁?跟他弟弟还是他未婚妻?谈什么?”
“谈当初的事,来龙去脉,个中缘由。”查理依旧惜字如金的解释。最后还特大方的补充道“杨先生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说董小姐已经知道了,找过来是早晚的事。看我们老板那意思,左右也是挨一刀,早挨早痛快。”
听完这种解释,薄凉彻底无语了,那个‘一刀’论是不是有点儿孩子气了?话说,“杨先生是杨万里么?你们跟他还有联系?”
“一直有联系。”
薄凉再次无语,半晌感叹一句“难怪会这么快暴露。”再就什么话也没有,出了孤儿院开车往城里赶,一路上她都在回想接触时间不久的那个杨万里。
印象里的杨万里,心思不定,想法幼稚,耳根子又软,窜通秘密最容易暴露的就是他这个环节。线索查不到他也就罢了,一旦顺藤摸瓜摸到他这儿了,三下五除二就得被人把话给套出来…总之就是一个口儿不紧的大口袋。
薄凉对杨万里的印象出奇差,就算他帮着善后她金蝉脱壳,她还是对他的印象只有‘差’这一个字。她猜那场车祸的详细原因,他肯定会为那个人隐瞒下来的。毕竟错爱一场,那些年的情分是她们几个月泛泛交情远远比不上的。
平静的日子又过去了几天,到了仲春的四月末,客栈里开始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住房订单,人人忙着核对住房信息跟安排住房时间,临近黄金周的几天连说废话跟开玩笑的时间都没了。
方远特别识趣的问薄凉:“老板娘招临时工么?我闲着,可以兼职么?”
向大娘格外喜欢这个会摄影的小伙子,一面心疼他,说黄金周这几天忙啊,搬行李收拾客房,有时还得负责跑机场接送…一面又跟薄凉说:“这小伙子还真热心,这么熟了,我给他打包票,老板娘就给他过了吧!”
薄凉完全哭笑不得,这根本就是大家一致通过聘下他这个‘临时工’了,这会儿只不过是在跟她演一遍过场呢吧?她能说反对么?
算了啊,人家乐意挨打,你还能拦着他多赚一份‘工资’不成?
于是今年的黄金周大潮,尘世客栈过的比往年轻松很多,就因为多了一个方远。他就像一个万能砖,哪儿有需要往哪儿搬,搬哪儿哪儿合适。
别说机场接送,他还能负责附近旅游,连帮着游客跟本地商贩砍价他都得心应手,搞的整个客栈上下,他比往年最受欢迎的亨利还有抢手,要找他都需要提前一天预约,不然根本排不上号儿。
向大娘闲下来的时候摸着趴在吧台里边睡觉的亨利,又同情又好笑的说:“我们亨利今年排第二了啊,最受欢迎让你方远哥给抢了可怎么办?奖励的三斤排骨怎么办啊…”
薄凉正好经过,直接就被向大娘这番话给逗笑了,说:“难怪往年亨利那么活跃,原来有物质奖励!”
“什么物质奖励?”方远也正好从楼上午休下来,抓着物质奖励的内容一直问。他不敢惹薄凉,只缠着向大娘,连撒娇这招都豁的出去。
薄凉觉得当初向大娘怎么都觉得这小子好,搞不好就是‘撒娇’这招的功劳。
果不其然,向大娘又没抵抗得住,就把去年跟前年都奖励了亨利三斤纯带肉排骨的事儿绘声绘色的讲了,连亨利那会儿怎么‘有灵性好像听得懂’这事儿也没落下,讲的声情并茂。
方远特别配合的就着‘三斤排骨’的事儿去吧台里蹲着跟亨利谈心去了,表示这三斤排骨可以归它,但是以后不能一看见他就呜呜示威,还特别认真的表示“我胆子小,万一吓跑了没人当苦力了…”
薄凉就插话问:“他让你非得兼职么?”
结果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一秒方远就受不了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逃之夭夭了。
(80)陆家血脉
一转眼,忙碌的黄金周就过了。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薄凉又接到了陆观观的电话。“我爸转到R市的医院了,我也在R市。你有空么?过来玩呗!我大姑说想当面谢谢你。”
当面谢谢么?
薄凉笑了笑:“过几天吧,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而后没几天,薄凉就踏上了飞往R市的飞机。前来接机的依旧是陆观观跟陆成钧,陆观观没有悬念,陆成钧表示碰巧了,他正好来R市参加同学聚会。
五月份的同学聚会,这时间挑的也真是够孤僻的。
一行人直接去了陆大姑家,自然也就见到了那个威严不苟言笑的张姓姑夫。陆大姑介绍的时候说:“他一辈子都不爱笑,笑起来诚难看,不用管他,咱们聊咱们的。”
就热情的把他们迎进了屋,然后里屋外屋的张罗吃水果,喝饮料,又去厨房跟保姆张罗饭菜,忙碌的给人一种过年的错觉。
晚饭吃的就像家庭聚会一样热闹。陆家大姑的两个儿子带着各自的儿媳妇,又带着各自的儿子,都在张宅聚齐。吃饭时大家的热络好客也让人感觉非同寻常,连陆观观都说:“我怎么感觉自己一下子失宠了?”
她当然是在开玩笑,可桌上的人却都程度不一的表情僵了僵。
薄凉看在心里,笑着说:“以前常听客栈的游客说,北方人民好客,今天亲身体验,才知道原来一点没有夸大其词。”
桌上气氛缓和,又经陆观观与有荣焉的一调笑“到这来你就当自己的家嘛!有我的肉吃绝对不会让你只喝汤的!咱们好姐们儿共进退!”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都笑了起来,先前那点几不可察的异样随之消散了。
尽管这一次张家做客全程都很愉快,大家很热情,气氛很融洽,但是薄凉这顿饭吃的却不是很舒坦,隐隐有一种消化不良的感觉。大概是想起了古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那句话,觉得这背后处处都是坑。
她婉拒了张家人的留宿邀请,对方也没有一再挽留为难,就让陆成钧跟陆观观把她送去了最近的汉庭。临送几人出门时,陆大姑说:“观观要是想跟你凉姐姐说悄悄话,就留下住吧,今天让你哥在那守着,明天也不用起早,我去接班。晚上冷,快走吧,别冻感冒。”
陆观观就因为陆大姑特别开放的放她在外过夜,扑过去给人一个长达半分钟的熊抱。结果这激动劲儿完全没扛过连日来的疲惫,还没到汉庭她就睡着了。
陆成钧送薄凉下车,说:“她太累了,一直在住院看护。今天这样,我把她带回去,等她明天醒了再来找你,R市好多玩儿的,让她带你逛逛走走,领略一下咱大东北的风光。”
薄凉表示非常理解,又跟他寒暄了两句,才在他的目送下进了酒店。
第二天醒来,接到的第一个约会不是陆观观,而是陆家大姑。她对薄凉的态度一如昨天一样的亲切温和,俨然一个慈祥和蔼的长辈。
薄凉礼貌的致歉,“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她笑意盈盈的拉过薄凉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她还握着薄凉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问:“孩子这些年受苦了,我听观观说,你一个人在南方开客栈,还在支撑一个孤儿院的花销,是这样么?”
薄凉闹不清她问这些的意思,只浅笑说:“观观夸张了,都还好。”
陆大姑就又拍了拍她的手,说:“观观从回来就一直把她凉姐挂在嘴上,一天好几遍的说,比她家里所有的兄弟姐妹都亲。前段时间,我听说你拜托她查一个人。不瞒你说,那个人…我认识,你能告诉我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么?”
难道要上演原配当着小三女儿的面熟络小三罪行的戏码了吗?薄凉做了最坏的准备,很平静的道:“陈雪琳,是我的母亲。”
“那是你继父,姓薄?我听说她嫁的那个男人,姓江啊…”
连继父姓什么都知道,这是有备而来。薄凉想着,笑了:“他是姓江没错,但就如您知道的那样,那是我继父,至于我姓什么,那是我自己决定的。”
关于这个名字跟姓,陆大姑听的一头雾水,但被她点了一下自己的‘调查’行为,不由多了几分尴尬。她安了安神,说:“当年你母亲,也是一个太执拗的人,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情殇太重…”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问她“你觉得观观怎么样?”
这话题很跳跃,薄凉如实回答:“她很单纯可爱,活泼随性,乐观欢脱,她在我眼里,就像一个长不大的邻家小妹妹。她的心其实很细,看似任性,却很有分寸,许多的事都能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设想…我,其实蛮心疼她的。”
“那就好那就好…”听完薄凉的话,陆大姑的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连拍着她的手,说:“其实你跟观观,有很深的的缘分。当年你母亲在聚会醉酒,跟我们观观的父亲有了那么一段过往,后来再找你母亲提亲,她已经跟着你三姨姥姥走了…我那个二弟因为这件事消沉了那么几年才缓过来,然后就有了观观…如果不出意外,你跟观观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一场做好最坏心里准备的恶斗戏码,转眼就成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认亲大戏!
她说什么?跟陆观观是同父异母?
薄凉觉得整个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可让她惊讶到失态了,J市周边的十里八村就那么些人,牵扯其中的逃不过陆也逃不过张。她在心里把陆姑姑这删减的剧情串了几遍,笑笑问:“您这里的版本似乎跟我听到的不太一样。据她本人说,那并不是一场简单的醉酒,而是有心人的设计…”
“她是这样跟你说的?”陆大姑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问。
薄凉点点头,又道:“她还说,曾经抱着婴儿时期的我去认过亲,但是被无情的拒绝了。因为DNA的结果根本就不存在血缘关系。”薄凉注意着对面那人一寸寸褪去血色的脸,又说“她还说,她爱错的那个人——姓张,不姓陆。”
陆大姑在最后一句落下时深深的抽了一口气,唇瓣几许翕动,握着薄凉的手微微用了力,态度一扫先前的温和:“不管当初发生什么经过什么,你是我陆家血浓于水的孩子,这是无法抵赖的!”
薄凉有时候会有吃软不吃硬的毛病,眼下这种强硬的态度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何况,这个陆姑姑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不说实话不实在’的气场,这让她有一种要被赖上讹诈的感觉!十分十分的,不-舒-服!
她微微的深呼吸,闭眼压了压情绪,站起身来,“陆姑姑,我这样称呼您,完全是因为我跟陆观观是朋友。如果我调查陈雪琳让您误会了什么,在此我向您深表歉意,‘认亲’这两个字在我的字典上从来没有过,在亲情血缘上,我如我的名字一样薄凉。”
(81)拒绝认亲
“…‘认亲’这两个字在我的字典上从来没有过,在亲情血缘上,我如我的名字一样薄凉。”
“你不想认亲?”陆大姑噌的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盯着她:“这世界上谁能不需要亲情?亲人父母,兄弟姐妹,你难道希望遇上困难时连个伸手拉你一把的人都没有么?你大爷,你爸,你的几个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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