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什么都跟我爸说了。” 他淡淡地说，现在他只想静下心来读书。他的言语排斥了我的回应。似乎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叨扰。
我回过头继续听课……
就这样彼此摆着张故作冷漠的脸，长时间地闹冷战。
当时的我们拥有太多的害怕和太多的矛盾。大人们复杂的眼光和自认高深的言论有时就是这么的具有威慑力，把原本的一汪清泉给搅浑了。然后便是我们的年少无知。容易把对方心里的小土坯想象成巨峰大莽。便再也跨不过了。
我看见他对女生笑了，那么虚伪的开心。他还叫上班上的那个那么剽悍黑妹一起去打羽毛球。我扔下球拍满肚子委屈。留下李嘉在后面一直喊“秦蓓诺，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李尉南的成绩一直很稳定。班里问他问题的女生越来越多。我看见连姚小森也带着本子走上去。我怎么了？我觉得那个高三乌云密布。除了学习和成绩。我把自己掩盖在狭小的世界里。
我向班主任提出了调动位置。她抬着头惊讶地望着我，“你要求调动，李尉南也这样要求？你们两个没事吧？”我摇了摇头，却瞥见主任嘴角扬起胜利的笑容。她说：“要不我帮你找他谈谈？”
走出办公室门时见李尉南也等在门外。我低着头，侧过身径直走了过去。于是，就这样分布在教室的不同角落。彼此最熟悉却是最尴尬。从来就没有像此时这么的在乎他的一举一动。突然间便讨厌起了他的笑容和他的言语。那时的想法就像是自己丢了一件心爱的玩具而徒然看着别人将它拿在手中把玩，再也要不回来了。
省质检后成绩的公布栏上，他的成绩便跃居班首了。而我却还在那泥沼里蹉跎。女生往往就是这样，提不起更放不下，钝刀斩乱麻，理不断剪更乱，索性都成了一堆糨糊。
仿佛也就在高考前这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息里，每个人根子里的性情都彰显得彻底了，或戒备，或虚荣……然后就仿佛彼此己不再是彼此。只有几个不肯“攀登”的蹲在原地作痛苦不解的思考状。然后成绩和年段排名成了人格自尊人品性格态度品德的判断标准。
班级里，那个自以为很是率性的谢立婷性格变得夸张的激进。每天都可以那么毫不顾忌地和主任对着干，丝毫不去关心主任脸色的转变。她说：“我在你们面前就是一张白纸。”羽真说，谢立婷和吴超的感情比我和尉南的感情单纯。我想，她像一张白纸似的没有内容，我能和她比单纯吗？我简直是太不单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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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校广播站似乎总有理不完的头绪。谢立婷后来搬进了站里的公寓，开始独当一面。新纳的两个成员，和她一样中性十足，谨严有加。新开设的“点播时窗”几乎占尽了整个播音的黄金时段。而甄选出来的播音稿，乏味、冗长。谢立婷似乎总是刻意在排挤我在的场合，站里的空气似乎开始变得凝固。
我开始淡出了那样的环境。
“秦蓓诺，不播音了？其实，你做的不错的。”谢立婷表现出惋惜状， “唉，不过最近很忙，又要开始策划校运会的事情了。”说完，又是一脸故作真诚的笑，让我胆颤。
谢立婷看我和心妍的眼神总是特别的不一样，冷漠、挑衅还是过分在意？我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后来开始有很多人讨厌她，男生基本不和她攀谈，我才不在意她这样无端的行为了。也许就是因为她总这样对人充满敌意才招致几乎是集体对她的不屑了吧。
不过那么自强的一个女子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果然不久就在本班无声的消失了。后来路过6班看到了她独自一人坐在教室的角落埋头写着东西，她无意间抬起的脸，已然那么的棱角分明。她用余光扫了我，旋即低头……
和性格安静的心妍便在这样悄声无息的改变里走得更近。朋友有时就是这样可遇而不可求。在对的时间碰上了，就成了彼此心灵中不可少的光线。
我们都属于那种唯是感性缺乏理性的孩子。不同的是，她是带着这份执着走进理科的世界。当初她选择理科，引起了同学私下的讨论，老师们也并不看好她这个“不明智的决定”。而我知道，因为郑允轩选择了理科。
刚开始那会儿，她一直问我她的选择是不是错了。“物理我学得力不从心。允轩这次又是年段第一，虽然，在班级里我的名次只在他之下，分数却相差三十分之多。”满是忧郁和无奈。心妍喜欢允轩，可他们却始终只能是两条无可交集的双曲线，各自有自己的轨迹，却没有办法交集。可我没说，我怕一不小心便打破了人家的梦。
我说，你要真不改变了，以你的执着一定行的。心妍转过头来朝我坚定的笑了。
后来她真成了他们理（2）班成绩最优异的女生。允轩依然保持年段第一。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精彩，却没有办法一起绚烂。
她为允轩写了一篇文章，借栀子花比喻她的爱情童话。那天不小心搁在桌上，却被后桌的杨同学拿起来当众宣读。还告诉允轩里面的主人公是他。她心里的难堪是我当时无法理解的。可看着平日里一向冷静的她一下课就跑过来，趴在我肩膀上那么抑制不住的抽泣。
从来没有见过心妍那么脆弱的大哭过。
“我不需要他知道，不要！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不可以这么做！” 我一下子无措了，我想即便让允轩知道了也没事儿吧，这样也许会是转机……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他，我也不想让他知道。”好不容易停止住了抽搭，她埋下头去，“知道吗，我不是难过他这么不顾我的隐私，我觉得像是梦破灭了。”
“怎么会呢？”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心妍要把这样的情感当成梦，而且这么坚决保护，不想公开它。
“只要闲暇时能把他当成一份想象的材料就够了。他，就暂且当成一个目标吧，一个我不断想靠近的目标。”我看到了心妍笑起来不很整齐的可爱的白牙齿。
“心妍，这是咱俩最大的差别吧。”
心妍说，她高考后想去武汉，那里的樱花很美。到那儿重新开始，她会忘记郑允轩，忘记这场遥不可及的梦。
这也许是个不错的决定。当时我想。
于是，我记住了心妍的话。只是振作得很慢。李尉南，是不是我也该在成绩上靠近他，然后，一起毕业……
我把大学想象成了一切美好故事的开始，然后突然之间，就好像充满了力量。尉南当时也这么想过吗？我只知道在那段难挨的日子里，我们都不断地在寻找解脱。除了转移目标，更新想法，专注学习，我们再没有别的办法来打败那该死的情感糨糊。每天都好像过得冷静而充满意义。我努力在攀爬，努力想靠近李尉南给我想象的圣果。我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亦步亦趋。其实我是在害怕，害怕他的突然消失，然后就真的成了我遥不可及的幻影。
主任每天都会在课堂上把我们颂扬一翻。尉南一直走得很好。我见主任呼他时亲昵就如自家小儿一样。她还一脸真诚，和颜悦色，感情饱满地说：“蓓诺啊，你照我的方法做，每天坚持做数学题，这数学一上去，成绩就上去了，这成绩一上去，这年段排名又更上一层楼啦。”我感激着，泪眼婆娑。
后来还真意外更上了两层楼。主任乐得直夸有魄力。我面无表情笑靥如花，心却仿佛掉进了大海，无法呼吸地往下沉。
我想，我还是当了老师心目中乖巧聪明伶俐外加有理想有斗志的好青年。仿佛就真的看到了那漫天飞舞的礼花和闪着诡异灵光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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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心妍，李尉南和姚小森好像一起了。话没说完眼泪便“叭嗒、叭嗒”砸了下来。我说姚小森那么厉害，厉害得超乎寻常可爱。我看见李尉南用曾经看我的眼神看她，用近乎没有黑眼珠子的眼白看我。我看见他给她一个很大的包裹，还俯下身递给她一张小纸条。姚小森呲着牙，昂着头，不可一世的样子拿出她的礼物。冲着羽真说：“是不是很可爱。”羽真夸张地大叫，表示赞同。
“那当然，可爱的人才配得上可爱的礼物。”说完，特意朝我轻蔑地瞥了一眼。
我冲出了教室，特悲愤激昂。我想象李尉南捧着插满蜡烛的大蛋糕，俨然天外飞来的白马。姚小森泪眼朦胧，感动得地动天惊！
那一晚我没能睡下，眼泪浸湿了枕巾，一切就像十七岁生日那晚的“轰烈”。是不是就真的和李尉南成了两条相交却不重合的直线，无所谓开始便这么结束，然后看着他和姚小森双双飘进漫天飞花的天堂？
心妍背过脸去，捂着嘴，忍不住大笑。
“小诺，有时候真发觉你傻，是你的想象力让事情变得糟糕。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李尉南还天天准备两份早餐，天天给她安放在桌上。”我就像得到了多么重要的证据一样，可拿着它们我的心情并有轻松的释然，相反更加沉重。是我错了吗，是主任错了吗？为什么我成绩上去了却仿佛离李尉南更远了……
“我问了。其实尉南只是把她当妹妹。就像张擎把我当妹妹一样。”
“那他怎么不把我也当妹妹呢！是妹妹生日礼物就送衣服吗？”我心想一个大男孩子送给不熟悉的女生衣服那他也太过分细心了。我像证明一件多么值得探究的事物一样，总想心妍能相信。我不懂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这份确定。
心妍同情地握紧我的双手，沉重地要我坚强。
“张擎真的只把你当成妹妹吗？”我感觉脸还是湿的呢，想到这一点马上就破涕为笑。
“现在，谢立婷几乎不理我了。”
“关她什么事？”
“她喜欢张擎，未分班前似乎就是这样。只是她真的误会了。”
张擎是未分班前，班级里数一数二的数学天才，永远都可以看见他屐着拖鞋，不修边幅，一脸成熟的笑容。他喜欢谢立婷？
“不是吴超吗？”我糊涂了。现在的吴超总是很“狂”，一份数学卷子，不到20分钟就可以交卷，然后背起书包大步流星地绕过讲台，昂首挺胸地走出教室大门。这一点倒很像谢立婷在每次交费时，和邝主任“舌战”，愤愤然讨着她要的“公道”。
“是张擎！不过分班后是喜欢吴超吧，所以张擎说他烦。张擎会和我聊这些，读书累时和他聊天是件轻松的事情。所以，小诺，是妹妹就是妹妹，感觉不一样。”
“真的吗？”
“当然。”心妍那么肯定地朝我点头。
“可是，你会不会——把我当成谢立婷。”
“不会，你是你。”心妍摇了摇头，“试着用另一种想法想它。就像谢立婷每次的目光我都不畏惧一样。”
也许真没有谁比谁单纯，只有谁比谁看得清！那时候微妙的情感都在彼此的尚未成熟的心里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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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诺，你的电话。”妈妈在大厅里喊着。
李尉南在电话那头用很冷淡的语气说：“能不能出来一下。”
他约我见面？是送生日礼物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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