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情了!”
“白石岛主”似已不耐久停,冷冷地说了声:“老夫走了!”不等两人回答,身形一闪而逝,快得令人乍舌。
宫仇望着“白石岛主”消失的方向,面上浮起了一丝苦笑。
“索血书生”轻声一笑道:“宫老弟,你爱上了‘万老邪’的女儿,有的是麻烦够你受!”
宫仇冷冷一哂道:“这所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宫老弟,据传闻你是‘丑剑客’前辈的传人?”
宫仇心里暗呼了一声侥幸,看样子“索血书生”到来的时间并不木久,否则自己揭面具的一幕将被他看到,机密就要拆穿了,当下点了点头,道:“不错,兄台有何见教?”
“令师对敝友‘辣手书生’所属帮派,曾有援手之德,请代致意!”
宫仇心中一阵黯然,随口道:“在下一定转达!”
“君山大会令师是否参加?”
“可能!”
“有否接到请柬?”
“请柬?这倒不会,因家师居无定所,行踪飘忽!”
“君山大会是凭请柬入场……”
“哦!这……”
“请柬是由‘金剑盟’与当今五大门派联名发出。”
“兄台接到了?”
“本人与发起人之中的一个交厚,备有数份准备送与素识高手,宫老弟无妨带两份去,届时与令师一并参加,如何?”
说着掏了两张大红束帖出来,递与宫仇。
宫仇心念疾转,自己以本来面目或是“丑剑客”的面目与会,都不妥当,最好是暗里参加,请柬根本用不上,当下拱手道:“家师也许已接到请柬,盛情心领了!”
“索血书生”窒了一窒之后,道:“也好,如果需要,赴会当日晨早,本人在湖边相候。”
“如此在下先行谢过!”
“老弟忒谦了!”
“在下告辞!”
“珍重!”
宫仇别了“索血书生”出林扑上官道,心里盘算着在会期之前这一段时间,该做些什么,心念几转之后,决定赴南昌城,向“南昌大豪布可仁”索仇。
于是——
他取道疾奔南昌。
这一天,对已近西,距南昌尚有四十里之遥,他心切亲仇,连夜疾赶,二更时分,夜色迷朦中已看到南昌城巍巍的睢蝶影子。
身形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心里盘算着索仇的方式,首先要做的最探明“南昌大豪布可仁”的住处……
将近城厢,忽见点点飞磷断断续续地列成一线,向西迤逦而去,这在旁人看来,也许不会在意,但看在宫仇眼中,却使他心头大震。
这是“空道”救命三宝之一的“鬼火留痕”。
当初“空道”掌舵“千手秀士范世光”被“三狐”劫持,万凤真就是凭“鬼火留痕”的指示而直捣狐穴。
“空门”是“奇门派”的一个分支。
是谁发出这求救的讯号呢?
掌门人“白石岛主”,以他的功力而论,当然不至于发讯号求救,而且他和自己分手不久。
“空道”现在掌道“无双仙子钟筱红”或是她的手下?
再就是“乾坤双煞”与“长江废人”等其中之一?
最后,他想到了万凤真,一颗心不由自主地跳荡起来。
莫非真的是她落入人手?
万凤真刁钻慧黠,智计百出,但却相当任性,天不怕,地不怕,江湖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父亲“白石岛主”刚愎自负,处处结怨,说不定遭受报复,她一个黄花闺女,如落入歹人之手,后果就堪虞了。
心念及此,更加惶惑无主,先向“南昌大豪”索仇?还是先追查这“鬼火留痕”的真相?
考虑至再之后,他终于转过身形,顺着那连缀成线的点点磷火奔去。
身形展开,快逾夜宵蝙蝠。
渐渐,南昌城已被抛在身后沉沉的夜幕之中。
顾盼间,来在一个隆起的林丘之前,磷火倏然中断。
宫仇略一踌躇,弹身扑上林丘,丘上偏植丹枫乌柏,疏落有效,他绕遍了整个林丘,毫无蛛丝马迹可循。
“鬼火留痕”到丘下而止,照理已到了地头,这就透着蹊跷了。
就在此刻——
一个幽灵似的黑影,朝宫仇身后缓缓欺来。
荒丘静夜,加上宫仇的非凡造诣,那黑影虽澎同鬼魅幻影,但仍满不过他的听觉,就在黑影欺近到三丈左右之时。宫仇冷冷发话道:“来的是何方朋友?”
黑影一窒,随即宏声大笑道:“好功力!”
宫仇徐徐传过身来,一看,周身血液似在陡然之间停止了运行。
来的正是生死冤家活对头“武林一老吴不非”。
一个念头,在他脑内闪现,上次与“武林一老”拚命之时,他是以“丑剑客”的面目出现,所以他认得对方,对方却不认识他,“武林一老”此次出山,目的是报复“奇门派”属下“千手秀土范世光”劫取他下半部“一元宝箓”之仇,他对“奇门派”人下手,是必然之事,以“武林一老”的地位声望,当然不至于向小脚色下手,那万凤真被劫持的可能性便大了……
心念之中,情绪顿时平复下来,为了探索事实真像,他不得不小心从事,当下挪了一下步子,明知故问地道:“阁下何方高人?”
“武林一老”日如寒星,在夜暗中闪烁发光,打量了宫伙片刻,反问道:“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宫仇!”
“半夜三更到这荒野之地河为?”
宫仇硬生生地把仇火杀机压抑下去,随口答道:“追人!”
“什么样的人?”
“万老邪!”
“武林一老”面色大变,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栗声道:“白石岛主万老邪?”
宫仇心中暗自好笑,平淡地道:“天下不会有第二个万老邪,当然是他!”
“人呢?”
“在半里外追丢了!”
“武林一老”面上顿涌疑云,自语道:“不可能,老夫断无不发觉之理,而且……”突地历声向宫仇道:“娃儿,凭你也配追踪万老邪?”
宫仇冷哼了一声道:“为什么不配?”
“凭万老邪的身手,武林中谁敢夸口追踪地,小子,你有多大道行?”
“信不信在于阁下,这可是在下个人的事,没有取信别人的必要?”
“小子,你知道老夫是谁?”
“请教?”
“武林一老!”
宫仇冷漠地道了一声:“久仰!”
他的冷漠,使“武林一老”大感意外,凭“武林一老”四个字而不能使一个后生小子动容,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小子,你狂傲得紧?”
“何以见得?”
“凭老夫难道当不得你一声前辈的称呼?”
“武林中达者为先,论年纪你大,论其他,称你一声阁下足够!”
“武林一老”面色一连数变,沉声道:“你师承何门?”
宫仇语含深意地道:“无敌门!”
“什么?”
“无敌门!”
“娃儿,没听说过这个门派?”
“本门禁例,无事不现江湖!”
“武林一老”困惑地望着宫仇,道:“无敌二字何解?”
“出手有胜无败!”
“哈哈哈哈……”
“阁下因何发笑?”
“武学深如瀚海,自诩无敌二字!”
“阁下不信?”
“老夫并非三岁孩童!”
“要试试?”
“武林一老”震惊了,这二十不到的少年,竟敢公然向自己挑战,莫非真的有所谓“无敌”一派,但以自己的阅历,不能说毫无所知呀?
当下将信将疑地道:“你攻老夫一招试试?”
宫仇心中大感为难,目前他还不想取对方性命,但若不施展那招“一剑降魔”,决难使对方服贴,“武林一老”的功力,在当今武林中已罕有敌手,心念数转之后,忽得了一个主意,“一剑降魔”名虽一招,其实招中套式,玄奥无方,只消施展半招,必可使对方落败……
当即冷冷地道:“接招!”
寒芒闪处,“武林一老”惊呼一声,暴退数步,前襟被划了半尺长一道口子。
“呛!”长剑出鞘。
发声,拔剑,出招,快得犹如一瞬。
以“武林一老”的功力,竟然避无可避地被划破衣袍,当然,生死只在一发之间,如果宫仇要他性命,只消剑芒再吐一寸,势非剖腹开膛不可。
宫仇仍然冷漠地道:“如何?”
“武林一老”惊魂乍定,额上冷汗涔涔,栗声道:“好剑术,老夫开了眼界!”
“过奖了!”
“小友追踪‘万老邪’必有缘故?”
“当然!”
“老夫可以与闻否?”
“武林中少不了恩仇二字,在下所能奉告的仅此而已!”
“武林一老”目珠连转,沉思有质之后,道:“小友可愿随老夫去见一位朋友?”
“谁?”
“跺跺脚风云变色的人物,‘南昌大豪布可仁’!”
宫仇心中的激动,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他来南昌的目的,正是要向“南昌大豪”索仇,想不到巧之又巧的使两个仇人聚在一处,这真可谓之天从人愿了,心虽激动,但表面上仍冷漠如故,好整以暇地道:“在下曾听说过这么个人物,只不知阁下为何要结在下引见?”
“武林一老”哈哈一笑,道:“布大豪求才若渴,象小友这样的人中之龙,岂能失之交臂!”
宫仇毫不放松地道:“怕不只此吧?”
最在暗夜,仍可见“武林一老”窘态毕露,尴尬地道:“小友真可谓料事如神,的确……老夫因小友提及‘万老邪’,所以也打算乘机一谈,以小友的超凡身手,老夫也许可以借重……”
“好说!好说!不过……”
“怎样?”
“敝派门规严禁参预外事!”
“哦!这个……老夫随口说说而已,主要是希望小友能一识布大豪!”
“如此请带路!”
“随老夫来!”
宫仇随在“武林一老”身后,心内杀机波翻云涌。
“武林一老”当然做梦也想不到自带煞星上门。
在枫柏林中绕了片刻,重又回到宫仇登上林丘之处,也就是“鬼火留痕”突然中断的地方。
“武林一老”在一株三人合抱的老枫之前,转了三匝,地面突然裂开,现出一道门户,随着四个劲装汉子问了出来。
其中之一恭谨地向“武林一老”施礼道:“老前辈有何指示?”
“武林一老”大剌剌地道:“老夫为贵主人引见一个朋友!”
那大汉向宫仇打量了几眼,脸色忽地一变道:“这位朋友想是‘金剑盟’的宫近卫长?”
“武林一老”转头回顾,以一种询问的眼色看着宫仇。
宫仇若无其事地道:“你说对了,在下曾经受聘为该盟近卫长,但那已是过去的事了。”
“武林一老”抬手道了声:“请!”当先跨入地底秘室的门户,宫仇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经过一段曲折的石砌甬道,眼前现出一些门户,珠帘绣怀,灯烛辉煌,并隐隐传出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妇女的燕语茑啼。
宫仇在内心里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