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家事与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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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家事与情事-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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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2306061元
  (二) 酬劳
  《红楼梦考证》                                                 300元
  十二年(1923年)5月至十七年(1928年)5月10000
  附袁希渊交来                                                200元
  (一)(二)两项共计                                         2938061元
  付过十六年(1927年)底止                                   2423704元
  付过十七年(1928年)底止                                    290147元
  共付2713852元
  两比存  2242元
  胡适从“亚东”收获的版税及酬劳,到1928年底,折合银元3万元,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可抵当时一个工人(月薪6元)400年的收入!这个时候的胡适确实富有极了,主妇江冬秀当然双目发光。胡适不善理财,从不过问银钱进出,而且出手又大方,更碍汪孟邹乡亲、世谊情面,于是她对胡适的著作版税收入当然紧紧盯住不放了。到了(20世纪)30年代,“亚东”经营不景气日益严重,特别是1934年难度年关。汪老板是最精明不过的商人,他了解胡适为人,就将他的版税支付一拖再拖;但过不了细致、精明的江冬秀这一关,诚如1037年前在胡适家帮办文秘工作的绩溪乡友章希吕所说,“孟翁(汪孟邹)是精明人,适嫂(江冬秀)的精明恐不在他下,或且过之”。江冬秀的精就在她并不自己披甲上阵,而是对胡适施加压力。有章希吕的日记为证:“夜,适嫂因亚东版税及借款和适兄起了一次争吵。适兄脾气真好,一面劝适嫂息怒,一面还为孟翁解释困难”(1936年2月18日星期三)。矛盾继续演变下去,过了一个多月,“今天孟翁有信寄适兄嫂,所言欠款改到今年还,力难做到。因此适嫂和适兄又吵嘴,吵得比前一次厉害。我既听见不得不去解围。适兄的脾气诚好,适嫂似不能体谅他。适嫂要我做中人,她以后家不管,每月要适兄给她二百元;如要她管家,就非六百元不可。我亦不敢答应做这个中人。”(1936年3月24日星期二)4月25日汪孟邹寄快信来,“内附给适嫂一千五百元借据一张,限期今年十二月一半并利息,明年四月还一半利息。”江冬秀还是不满意,继续穷追。江冬秀吵得实在太厉害,胡适大概只好躲进卫生间刷牙,把牙刷搅漱口杯的声音弄得很响,以图耳根“清静”。这场争执不知以后如何,不过到了7月份,胡适离平赴美国,出席第六届太平洋国际学会去了。到了1937年,江冬秀使出釜底抽薪的一手,逼胡适将他在“亚东”出版的所有书稿,都提归商务印书馆发行;将胡著《藏晖室札记》版权抽出,卖给“商务”。这对面临严重困境的“亚东”无异是雪上加霜了。江冬秀不是不知,新文化运动伊始,胡适靠了汪孟邹的“亚东”,才使他文气与名气如虎添翼,而今她为什么如此做绝,仅仅是为了拖欠的版税吗?有专家认为,江冬秀是为报“一箭之仇”。20年代初,胡适、曹诚英烟霞洞之恋,汪孟邹是全力支持的;亚东图书馆也是这对恋人幽会之地;1934年曹诚英赴美留学康乃尔大学前,还在“亚东”小住一段时间……尽管江冬秀办事大气,但究竟妇人肚肠。
  不过这仅是江冬秀处世的一面,维护自家收获能不精明吗?另一面是待人接物,他与胡适可说“夫唱妇随”乐助慷慨,气派豪爽。章希吕则感同身受了。他在日记中写道:“吾因去年吾父六十六大庆,遥遥数千里,不能急归,拟在北平为吾父购一件皮筒……前几天我问适兄嫂皮货店何家为最货真价实,拟为吾父办皮筒之事告之。乃今天适兄嫂以四十元去买了一件来赠。退辞再三,而适兄嫂之意甚坚,只得收入。想我来平数月,适兄嫂相待之厚,已感不安。今天以贵重之物相赠,诚令我不知何以为谢。” (1934年3月5日星期一)
  

两做月老误两家,一部自传留人间(1)
江冬秀处世行事确乎有些特立专断,在家没有问题,有丈夫的忍让和包涵,大事化小,有时竟因此办事出色有成绩;在亲友间,因为一意孤行,往往好事办坏,酿成苦酒或悲剧。
  江冬秀的能耐终于有了机会走出“家门”。1927年冬,胡适的三嫂在离上庄只有二三里的曹家湾相中了一块土地,去函询问胡适可否作坟地买下来。当时胡适的先父母胡铁花、冯氏都“暂厝”,尚未“入土为安”。胡适访欧美长途跋涉,归来不久,正就任上海中国公学校长前夕,就去信上庄,委托他年龄相仿的族叔、志趣相向的总角之交胡近仁,请他实地踏看下,只要“干爽”,就代他拍板购下,因为他坚决反对“风水”那一套迷信。购了坟地后,他无暇南下,就派妻江冬秀前去老家,直接指挥施工事宜。当时的中国社会,大户人家筑墓敬祖是件大事,一个识字无多的家庭主妇能承担起这一重负吗?胡适想乘此考验下江冬秀。当然一切都由胡适遥控操纵,比如所有开支费用,他或托在上海做生意的本家兄弟胡卓林汇到旌德石恒春中药店,或由上海“亚东”汇款,再不然可向屯溪的交通银行支取。甚至运棺材的水客也安排好了,先预支60元,到上庄后再付60元。胡适还聘请了乡友、天津北洋大学毕业生程士范专程来上庄,为祖坟做工程设计。定下图样(四穴)后,胡适去信重点关照:“千万不要请什么风水先生。如果六婶七婶要请风水先生,只好让他们去葬祖父母,我们大可以不管此事。”(致江冬秀,1928年2月20日)这一切,江冬秀都一一照办了。她雇请石匠鲍春华一伙采运花岗石,凿墓碑,设祭坛、石桌、石凳,历时数月。这年的六月中旬,胡适将三块墓碑的碑文寄到了。墓碑是请郑孝胥书写的:“胡公奎熙及其妻程夫人(按:祖父母) 、胡公传及其续配冯夫人(按:父母)之墓”。墓铭是胡适撰写的:“先人有训,循理之正,谨乎庸言,勉乎庸行。唯吾先人,实践斯言。不怍于人,不愧于天。群山逶迤,溪水清漪。唯吾先人,永息于斯。”铭文之后,胡适又撰书两行:“两世先茔,于今始就。谁成此功,吾妇冬秀。”胡适把祖坟筑就的大功归于江冬秀。事实证明,干事务性工作,妻子确是十分能干的,于是他在给她的信中称赞道:“这件事非你办不了,我同绍之都不行,等你回来,好好的谢你。”“你此次替我做了这件大事,我心中只有感激,一百二十分的感激。”(5月25日)江冬秀继续指挥石匠把碑文铭刻到青石墓碑上,封了四个墓穴,盖了坟顶,树好墓碑;又在墓地里种植常青树木。此类筑墓工作终告完成,已经是六月中旬,胡适的重要著作《白话文学史》也出版了,他参与的《新月》月刊也创刊了。此际,他十分想念妻子,盼候“千万望你早日出来”,担心皖南有土匪,危及安全,要她由胡卓林作伴,取道余杭返上海。
  1930年胡适重返北平,任北京大学教授、文学院院长,参与重建、振兴北大工作。他的家已搬到米粮库4号,宽绰气派,群贤毕至。“我的朋友胡适之”名扬京华,他的小脚夫人也名气日隆。这时江冬秀的专断果敢锋芒使人感到敬畏,但也有人敢顶敢违,毫不卖帐呢。“南国诗人”梁宗岱是也。广东新会才子梁宗岱,少年扬名岭南大学,参加茅盾、郑振铎的“文学研究会”。后留学日内瓦大学、巴黎大学、翡冷翠大学,精通英、法、德、意语言,与文学大师罗曼?罗兰(他的偶像)、安德烈?纪德(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往来,返国后,1931年为蒋梦麟校长、胡适院长聘为北大教授兼外文系主任,是年才28岁,其诗才横溢,其讲坛风采均为男女学生们所崇拜,和胡适博士当年美国学成归来做北大教授情况相似。胡适是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小脚村姑完婚的;但这位英国绅士派头的梁教授则不然,早在出国留学前,他以裸体抗婚,不与发妻同室而名噪一时;到了北大后,与他的相知女友、极有才华的作家沉樱相爱得如胶似漆,他们打算结婚了。正在这时候,封建包办婚姻定下的原配妻何氏从百色赶来北平,要与夫君梁宗岱建立家庭,一起生活。梁坚决不同意,否定这椿婚姻。事情闹大了,可怜何氏在北平举目无亲,江冬秀拍案而起,将她引到米粮库4号自己家中,安顿下来,怂恿丈夫出面,再做一次月老,玉成其事。胡适对此有切肤之痛,又听说山东潍坊来的复旦大学高材生沉樱女士小名也叫“娟”,与自己未成正果的恋人“娟表妹”正好同名,如今要棒打这对鸳鸯,实在于心不忍。但违不得太太的意旨,而且人已住入自己家中,只好联络北大史学系主任、梁的岭南大学恩师陈受颐,一起去说服这位雪莱式诗人教授。哪知梁宗岱仍是不听劝言。他那追求婚姻自由的决心,胡适不能望其背项。梁何婚姻案上了法院,江冬秀“出家门”,(与胡、陈两教授一起)坐上证人席,为何氏助威,指控梁宗岱。最后法院判决梁宗岱败诉。但这颗“自由的种子”还是坚决不认何氏为自己妻子。最后在胡、陈等诸多同事的调解下,付了数千元赔偿费给何氏,办竟法律离婚。热闹一时“梁宗岱婚变案”划上了句号。胡适这时貌似一反昔年支持徐志摩、陆小曼两个二婚恋人结婚的立场,公开站在江冬秀一边,参与此事。他在1934年4月18日的日记中写道——
  

两做月老误两家,一部自传留人间(2)
梁宗岱婚变案,自前星期日梁夫人亲笔写信委托我与受颐为全权代表后,昨夜受颐报告与宗岱代表朱孟实谈判结果甚满意……下午两点钟,孟实来了,我们三人把商定的条件写出来,梁夫人签了字,由孟实带回去,请宗岱签了字,仍送给我保存。
  条件如下:
  (1)须法律离婚。
  (2)诉讼费归宗岱担负。
  (3)法律判决之抚养费,自去年一月起,至今共二千六百元,由宗岱付与何氏。
  (4)另由宗岱付给何氏生活费五千二百元,分四次付清。
  此案我于一九三二年十月十七(日)代何氏致函宗岱,提议离婚,他(她)只要求五千五百元。宗岱无赖,不理此事,就致诉讼。结果要费七千多元,而宗岱名誉大受损失。小人之小不忍,自累如此!
  梁宗岱婚变案至此已走出江冬秀的阴影,胡适的调解实质上是帮这位年轻人的。因为“名誉大受损失”,暑假过去了,胡适对他就不续聘。宗岱与沉樱到日本去度蜜月……但故事的尾声却是:抗战胜利后,这对自由恋爱,从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小家庭破幻了(梁宗岱又有新爱)。江冬秀又作何感想呢?
  村姑终究对五四新文化运动后的感情婚恋缺乏了解,而按自己的理解去做月老,执着地去办好事,再显霸气的是为她仅有一个亲侄江丕莹择偶的事了,可说是“乱点鸳鸯谱”。
  抗战时,她避战乱在上海租界“孤岛”认识了小儿子思杜的光华大学同学高泽明。他们曾合租过姚主教路的一套小公寓楼房。高少爷的父亲曾是东北王张作霖帐下的参谋,东北沦陷后经商,十分富有。高少爷对江冬秀说,他的姐姐高泽桂在北京结识了你的侄子江丕莹,后一起留学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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