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打不着!打不着!”
司徒勋鸭子似的在水里扑腾着,被阿宝上去一把猛地揪住后面的衣领。
只听刺啦一声,两个人一错力,愣是将月白色的蟒袍撕成两片。
司徒勋低头看看,三下五除二,将剩余的部分一遭剥光,顿时露出结实的肩背。
阿宝猛然看到勋哥哥自己脱了衣服,脸色一下子羞红,急忙转过身去。
“我要洗白白!”两只有力的臂膀突然自身后将自己抱住,温热的呼吸,若拂柳春风般,一阵阵喷洒在阿宝的耳郭。
被这撩人的呼吸吹得阿宝心中若踹了小兔,怦怦乱跳,耳廓一下子红了起来,心慌意乱地拼命挣脱。偏偏那两只臂膀天生就似缆绳般将自己困了个结实。
阿宝莫可奈何之下吸了吸鼻子,嗡声嗡气道:“放开我……放开我给你洗白白……”
床前明月光 (2)
“说话算话!”某勋趴在身后突然抬起头来咬住她的耳朵道。
“好好好,真让你打败了司徒勋!”阿宝的衣衫尽湿,司徒勋又赤着身子,阿宝只觉得勋的身体仿佛火炭般烫热,连累她也跟着一起烧灼起来。脸色涨红间,急忙连连点头。
勋的长发,从最初的纠结,渐渐飘散在水中,若水底柔软的绿藻,在阿宝的手上听话地织成一匹锦缎。氤氲的雾气,在池子中若天池的云雾,莲花般翻卷着默默缥缈在两个人四周。
勋微微闭着眼,似乎很享受。那些刀剑留下的伤口,已经被阿宝细心地清洗干净,上了伤药包扎起来。
“好了,擦干头发就到床上睡。”阿宝无视某勋线条极好的腰身,无论是大伤小伤,一概上药包扎,直到将某人扎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粽子方才罢休地丢掉手中的一宗长绢。
“阿宝擦。”某勋委屈地看了看自己美好的身材被裹挟成的丑陋模样,眉目间闪过一抹昙花一般隐忍的笑意。笑意一闪而息,若桌子上的铜人手中擎得灯盏般,风一吹,闪闪烁烁,风一过,一切照旧。
阿宝上上下下忙忙碌碌地擦拭着勋的湿发,心中因为勋哥哥的一句“阿宝擦”而兴奋不已。勋终于认可自己就是阿宝了!
“阿宝睡!”擦干了头发的勋,坐在床榻上微微侧着头,用手拍了拍床边,邪魅凤目硬是看起来无辜而又清澈,清澈的更像一个勾人魂魄的妖精。
阿宝禁不住这妖精勾人魂般的邀请,不由自主挨着妖精的身边躺了下来。
妖精长臂一伸将阿宝抱在怀里,不等阿宝有所反映,又一个搬运,硬将阿宝越过自己小心翼翼放在了床里边。
阿宝挣了挣身子,听到勋口中忽然发出轻微的咝声,这才惊觉,勋的臂膀是有着很深的剑伤的。此时因为用力,已经有血水从白绢中浸透出来。
“勋,睡吧,不要闹,乖啊。”阿宝轻轻拍打着勋的后背,小小的身子卧在勋的怀里,竟流着泪渐渐睡去了。
月光如牛乳般透过室内光滑的地面反射到床前的纱帐上,纱帐内有一个人正清醒地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目,贪婪地看着怀中熟睡的小人儿。
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那面颊上的泪痕,拂去了那张外人眼中的黑面皮后,棱角分明的唇轻轻吻了上去,只是浅浅的触碰,却心满意足地长长叹息了一声。
借着床前明月,鼻间嗅着幽幽兰香,痴痴再看那娇俏红颜,神色迷离间,竟是醉了……
你还要我吗? (1)
夜色隐去。
淡青色的晨光,如鱼儿渐渐翻转的肚白,映照下来,泼辣辣的水色潋滟中,透着一股水的潮气与湿凉。
阿宝感到有些微冷,轻轻将瘦小的身子缩进勋的怀里。
勋的怀,温暖厚实。
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阿宝,不由自主又开始默默地流着眼泪。
勋从阿宝身子一动便醒来过来。此时却僵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前天夜里,阿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能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宝如此难过,那事情定然非比寻常。
他,不敢问,不敢想。
其实从阿宝走进锦山行宫扑到他怀里的时候,他就一点点清醒过来。
阿宝的眼泪若天池甘露,将他蒙着尘垢的心渐渐洗涤干净。
只是,只是他猜测到了某些事,却又不想面对某些事。只好对着阿宝继续装疯卖傻,希望借此冲淡阿宝心中隐忍的苦痛。
阿宝,他的阿宝,为什么那天夜里会忽然失踪?为什么一向精力充沛身强体壮的自己会忽然晕了过去?为什么阿宝身上的伤一日不见就消失无踪?
难道是皇上……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司徒勋的脑海中,太多的纠结凌迟着司徒勋的心。胸前的中衣已被阿宝的泪水染透,若一捧银毫般,细细尖尖利利索索刺进司徒勋的肌肤,血肉,然后是骨头。
痛入骨髓的悲凉,让勋的拳头在阿宝身后紧紧攥成了一团,仿佛全身的恨意都被那双铁拳凝成了坚硬的壁石。
阿宝,不要哭,阿宝,阿宝,你哭,勋的心好疼,好疼……
阿宝还在低低饮泣,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小手凉凉地紧紧抱住勋修长的腰身。
勋的拳头渐渐松开,轻轻抚摸着阿宝瘦小的肩背,试图可以安抚阿宝。
“勋,抱紧我!抱紧我!”那悲伤仿佛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正在割裂着她与勋的亲密。她不要,不要,她的勋,她是勋的阿宝。若不是,她情愿一辈子是个假男人。
勋紧紧地抱住阿宝,凤目中有泪渐渐滑落。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勋,你还要我吗?勋……”阿宝埋首在勋的怀里,贪婪地呼吸着勋身上独有的阳光混合着药草的香气,哑声呻吟,哀泣。
“要!一辈子要,下一辈子还要,下下辈子也要,生生世世都要……阿宝是勋的……勋也是阿宝的……”勋终于忍不下去,用下颌摩挲着阿宝的发顶,温柔而坚定地说道。
“勋!你醒了?”阿宝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惊吓地急忙松开手臂,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往上瞧。
你还要我吗? (2)
勋的凤目郁闷地眨了眨,心想这个样子还不醒来,自己就太不是人了。
“阿宝,别哭了,我心疼……”勋低头,轻轻在光洁的小脑门上印上一吻。
“谁哭了?就能瞎说,我才不会哭呢!”阿宝额头接触到那温润沁凉的唇,心被雷电击中般,霎那满满的都是喜悦。小小的樱唇嘟了嘟,却不肯承认方才的那些眼泪。
“哇,真的没有哭?那我这衣服是怎么湿的?难不成是你用嘴巴亲的?”司徒勋的脸上涌起一抹恶劣的调笑。
阿宝果然中计,眼睛中的泪泉立时断了流,小拳头擂鼓样击打在勋的胸脯上,嘴中咬牙切齿地喊着:“打死你个坏蛋勋!”
“哇!哇!阿宝谋杀亲夫了!”司徒勋假意扭动着身子躲闪着,眼睛中却浮现出欣慰的笑意。
“哐!”门外前来送洗脸水的白羽闻听这句王爷的招牌呐喊,失手把铜盆摔在地上。
谋杀亲夫了?阿宝和王爷?老天爷!这二位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断袖之癖爱好者?
“谁?”听到门外的异响,司徒勋一扯锦被裹住阿宝,翻身坐了起来,声音警惕冷厉。
“王爷,是属下。”白羽摸了把额头的冷汗,急忙躬身回禀。“属下端了洗脸水来。”
“哦,退下吧。”
王爷的声音很冷静,王爷的对答很正常,白羽欣喜若狂地退出院子,一出院子门,却撞见一个穿着青布衣衫的小厮,端着脸盆,拿着毛巾,低着头跟在黑脸展翼的身后往这边走来。
“嘿,早安,不要进去了。两位爷还在睡呢。”白羽开心地对展翼打着招呼。
这话说得,两位爷还在睡呢……怎么就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展翼翻了翻眼球,对那青衣小厮道:“这位是靖南王府侍卫头子,白羽白护卫。以后若有不能摆平的事情,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找他。”
这介绍做的,感觉就像大黑领着只瞎猫儿刚摸进黑帮,见谁都要给引荐引荐拜拜山头似的。
眼前这青衣小厮长得也算清秀,眉开目明,只是身子骨单薄了些。
“哪拐来的孩子?”白羽斜眼瞄了一眼得意洋洋一副刚刚登上老大宝座,就展露出老大丑恶嘴脸的展翼一眼。
“什么拐不拐的,说话甙难听,这可是我家爷日行一善,在半路上从那些狗太监手中救下来的。”展翼眉毛如蒲扇抖了几抖,有些怒了。
“啐,日行一善?你家爷别日行一恶就不错了。不过那些宫里的阉物仗着是皇上身边的人,整日就知道欺压良民。可想而知,这帮子家伙遇上你家那位主子,定是没少受折磨吧?”白羽咧嘴呲了呲牙。
你还要我吗? (3)
“哈,我家爷说‘要到锦山行宫去看看靖南王,就是这路不太好,听说太监的身板都特结实,硬得跟石头似的,爷我今天就想从这些人石头上踏过去试试。’你猜怎么着?爷的话刚一说完,那些死太监就前赴后继地卧倒在坑洼里,任凭爷跟展爷我踩踏过去。那叫一个爽啊,展爷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痛快过呢,哈哈!”展翼得意洋洋地连说带比划,唾沫星子四下飞舞。
青衣小厮离得最近,也是最沾便宜的人,不由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吐沫星子,小脸上隐隐透着笑意,也不恼。
白羽见那张小脸白中透红,倒也细皮嫩肉,心想这可能是哪家高门落魄子弟流落民间,饥寒交迫之际却被太监们当成奴隶使唤。
“几岁了?”白羽语带怜惜,懒洋洋地斜靠在院门上。
云英未嫁 (1)
“几岁了?”
白羽语带怜惜,懒洋洋地斜靠在院门上。
几岁了?有这么问人的吗?青衣小厮若柳叶般的细眉微微颦了颦,貌似好脾气道:“十六。”
“十六?这么矮?”
白羽惊讶地上下打量眼前这发育不良的孩子,心想自己也不过是十七岁,竟然要比眼前这孩子高上一个多头,这小孩子也太不长个了吧?
“你以为都和你似的,彪吃彪喝彪长个!”
展翼白了白羽一眼,心想我还比你小子大一个月呢,你小子竟然高我半个头,实在是没天理!
“嘿嘿,矮就矮吧,怎么这小模样长得跟你家少爷一样,乍就这么婉约呢?”白羽听展翼攻击他的修长身材,不怒反笑。
“拍不死你个臭白羽!敢说我们家少爷长得婉约!”展翼也是个极端护主子的人,心想你侮辱我可以,但不可以取笑我们家主子。怒吼一声,追着白羽挥拳就打。
两个人猫撵耗子似的满院子乱窜,青衣小厮忍着笑,微微偏着头看向他们,眼中尽是羡慕的神色。
“展翼!备马!”
两个人正咬着尾巴在院子外的曲廊上相追甚欢,不想上官宝火烧屁股似的从屋子里蹿了出来。
“爷,请净面。”青衣小厮见那位救了自己的国舅爷出了院子,急忙端着脸盆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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