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怎么马背上还有人?糟了!可别摔出人命来。
期门军校尉一见之下,惊惶失措地急忙奔上前,将那人翻转过来,刚要试探鼻息,却忽然认出此人竟然是天未亮就跟随靖南王出城的白羽白护卫!
“白护卫?”校尉大惊失色?糟了!可别摔出人命来。
“快!警告皇上……王爷……王爷……遭人劫持……”白羽话未说完,头一歪,口鼻中就喷涌出鲜血来。
慌得期门军校尉扎撒着两只染了血的手,连声大喊:“关城门!关城门!击钟报警!”
……
……
上官博口中的热闹,便是靖南王遭人劫持的事情。
因着靖南王与自家那个混账小子近来越发纠缠不清,上官博就越发讨厌靖南王。一听说那厮被人劫持了,心里那个高兴劲就甭提多高涨了。美得老小子屁颠颠地赶早上朝报道来了。
满朝文武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个大齐建国以来的惊天大案,位列两班后相互面色凝重地窃窃私语起来。
上官博低着头,手里捻着小胡子,东听一耳朵,西听一耳朵,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心里也在琢磨到底是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京城周围劫持靖南王。
知罪是什么罪? (3)
众人正议论纷纷,忽有太监喊:“皇上——驾到——”
话音刚落,司徒俊面色阴郁健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急忙拜倒祝颂。
司徒俊龙穿一身杏黄色,袍袖款摆,步履稳健,行至上官博身旁时,脚步微微停滞了一下,却忽然又加快脚步登上帝王宝座。
上官博长长呼出一口气,翘翘的小胡子在呼气中,蛾卷须般上下扇了几扇。
司徒俊坐上龙椅后,宽大的龙袍向两边非常有气派地,金丝编织的九重朝天冠微微后仰,棱角分明的唇间却问出一句让百官有些某不着头脑的话。
“敢问老太师,上官都尉的病情可否好转?”
上官博顿时愣了一愣,心想靖南王遭劫是多大的事儿啊,这皇上怎么一开口就问候起我儿子来了?
“回皇上,犬子伤重未愈,还需要好好休养些时日,恐怕这半年不能上朝,还望皇上体谅一二……”
个老狐狸,朕不过是担心阿宝的身体,你倒好,先摘巴清能不能上朝的事,生怕朕治罪阿宝。朕怎么可能治罪于她呢?她就是一辈子不上朝,朕也会养她一辈子,司马都尉……呵呵……朕的司马都尉……朕的小舅子……竟然是个女子……
司徒俊气结之余,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抿起一丝难得的笑意。扫了一眼下方战战兢兢低头默立的臣子们,面色瞬间冷凝,突然厉声开口喝道:“京城守备王仁德何在?”
王仁德一听到皇上这声吼,心道,完了!靖南王京城遭劫,自己这个守备怕是要被皇上千刀万剐了!
“王仁德!你知罪否?”
“臣知罪……”王仁德眼睛一闭,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上,四肢着地,身子抖成了筛糠。
“御前刀斧手侍候!”司徒俊一拍龙案怒声吼道。
“给朕将王仁德拉出午门凌迟处死!”
两名御前侍卫听到皇命,迅即跑进殿来,摘掉官帽,剥去官服,拉起浑身瘫软的王仁德就往殿外走。
眼看王仁德就要被拖出大殿,大殿外的汉白玉石台阶上却慢慢腾腾晃晃悠悠上来一个人,一个穿着黑不黑白不白不白不黑袍子的小个子少年。
少年远远就听到大殿内皇上要杀要刮得怒吼声,眼见两个长得虎背熊腰的壮汉老鹰叼小鸡一样揪着王仁德就往大殿外拖,略感诧异地问了一声:
“呀呀个呸的,这就是上朝啊?皇上怎么说杀人就杀人?”
哐!
听闻此话,满朝文武立马晕倒一片。
知罪是什么罪? (4)
那没晕倒的心里都嘀咕开了,见过胆大的可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大齐建国以来,还没有人敢不穿朝服闯朝堂,还没有人敢皇上暴怒时胡乱开口,还没有人敢指望着皇上的鼻子责问皇上怎么说杀人就杀人!
天哪!这小子怕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完了,完了,小小年纪眼看着也要被千刀万剐,这是什么爹娘养出来的活冤家啊?
上官博听到声音,猛地扭回头去,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阿宝!怎么会是阿宝?
谁家能养出这么胆大的活冤家,当然是上官博我啦……上官博哭丧着一张脸,弓着腰,低着头,像只瘸了脚的大龙虾一样,从百官身后,拐呀拐地拐到大殿门口,拐到那个活冤家面前,猛地挂在儿子身上嚎啕大哭。
“上官家的列祖列宗哎……我上官博哪辈子没积德……怎么养出这么个儿子来了啊……呜呜呜……”上官博哭得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爹!你能不能别把眼泪鼻涕往我衣服上抹?”上官宝在老爹惨不忍闻的哭泣声中,尖尖地发出一声惊叫。
“小子哎……我都快没命了……你爹我不就抹了把眼泪吗……呜呜……你要是死了……爹我想抹也没处抹去……”上官博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阿宝皱了皱眉,心想老爹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见面就说死啊活的,小爷我活得滋润着呢,谁说我要死了啊?
这大殿外上演的这出父亲哭儿子,差点把皇上司徒俊给哭岔气。心想上官博这个老狐狸,不就是怕朕治阿宝的罪吗……
“传司马都尉上官宝进殿见架!”神色复杂的悟竹,顿时跨前一步,悠扬地喊了起来。
门外的太监也扯开喉咙喊道:“皇上宣司马都尉上官宝进殿见驾!”
“爹,您老让让,皇上宣我呢。”上官宝很无奈地拍了拍老爹的肩膀,心想老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婆婆妈妈起来?
“那个,要处死的人等等,本国舅给他去跟皇上求求情。”穿着灰衣服的小个子刚刚横着将一只脚很拽地迈进大殿门槛,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看傻了眼的刀斧手说。
王仁德一听,一双垂死的鱼眼睛中顿时泛起活色,挣起身子跪在地上怦怦向国舅爷磕头,心道,小祖宗哎,今天你若能救了我王仁德的命,我王仁德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老人家……
“上官宝,你知罪否?”司徒俊瞅着眼皮子底下不丁不八立着的小人儿,心中不悦。上官宝啊上官宝,你就是再不动规矩,见了朕也好歹跪下来意思意思嘛,不然你让朕如何服众?
知罪是什么罪? (5)
“啊?知罪?知罪是什么罪?”阿宝抬头瞅了瞅司徒俊,心想没事干嘛坐那么高,说个话都要费劲扯嗓子吼。
“大胆上官宝!见了皇上还不赶紧跪下?”悟竹一见皇上面色尴尬,急忙上前一步扮黑脸。
“跪下!跪下!臭小子!你不要命了?”上官博躬身立在一边又是皱眉毛又是弄眼睛
话说府上那位清客周先生也太不负责了,说好了由他教授阿宝礼节,这怎么上了大殿连基本的君臣礼仪都不懂呢?
阿宝皱了皱鼻子,哑巴了一下两片花儿似的瓣唇,有些不情不愿地屈膝跪在殿前,鼻子哼哼了几声,用一种公鸭子般的声音唱诵道:“臣上官宝见过我皇万岁万万岁!”
对嘛,这才乖,就是,声音也太难听了吧?
“臣恳请万岁饶恕京城守备王仁德,让他戴罪立功,救回靖南王!”阿宝正了正嗓音继续奏禀。
司徒俊皱了皱眉,听到阿宝的声音,一双元宝耳不由前后抖了几抖。
这丫头的声音怎么也变来变去没个准数?一会好听的如黄莺出谷,一会难听得如老鼠磨牙!
司徒俊沉思了一下,心想朝廷的确正是用人之际,于是点了点头,命人放回王仁德,见阿宝小小的身子依然跪在地上,有些不忍道:“司马都尉抱病上朝,平身赐座!”
嘿,这臭小子,还真是个有福的娃,皇上不但没治罪,还给他个座椅坐,你老爹我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连女儿都配送给人家了,也没混出这么个待遇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气死沙滩上。
听皇上赐座,上官博悬着的一颗心扑通一声落了地,对先前幸灾乐祸的封尚书一伙得意洋洋飞上几个媚眼。
封必达狠狠地牙齿在口中磨了几磨,终究没咽下这口气,站出来奏本道:“启奏万岁,臣以为这个座赐不得?”
“赐不得?”司徒俊微微一愣。
“臣以为这个座不但赐不得,还应该治上官宝大不敬之罪!上官宝不穿朝服擅闯朝堂,就是藐视国法藐视皇上!”
封必达此言一出,顿时有数名官员随声附和起来。
阿宝听到身后乱哄哄的一片,有些不解地扭回头去忽闪着大眼睛很无辜地左右看了看。心想不就赐个座给病号嘛,用得着这么义愤填膺的慷慨陈词?当初小爷我冒死奏琴救了你们小命那会,怎么就没人像今天这么嚣张啊?
啐!司徒俊治理下的朝堂秩序竟然这么差劲,闹哄哄的菜市场一样。
阿宝很不屑地转回身,很不屑地撩起眼皮子瞅了瞅顶上坐着的那位。
知罪是什么罪? (6)
“上官宝,你为何不着朝服?”见阿宝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着实让人看着别扭,司徒俊微微敛去眼目中的笑意,语气淡淡道。
“啊,皇上,那衣服太大,臣穿着难看,臣担心这一路上穿了皇上赏得那件又肥又大的衣服惹百姓笑话,丢了皇上的人。”
“你是说朕让礼部准备的衣服不合你的身?”
“是啊皇上,那个袖子有这么长,那个袍子都可以拖在地上当扫把,那个腰带愣可以绕着我的腰转三围,那样的衣服,就是脸皮再厚也没法穿着出门啊。”
“唔,这么说是礼部办事不利了。”司徒勤拖长了腔,瞅了礼部侍郎一眼,把个侍郎大人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急忙跪倒在大殿之上。
这礼部侍郎与封必达是一伙的,封必达见搬倒上官宝,反倒搬了石头差点砸了自己人的脚,不由急忙闭了嘴,恨恨地睁眼看着那灰衣小子大模大样懒懒洋洋坐在太监搬来的圈椅里好似不活地歪扭个身子。
“对靖南王遇劫一案,众爱卿有何看法?”
“皇上!臣有提议!”上官宝一听,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司徒俊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靖南王遇劫一案先由大理寺查办吧,司马都尉上官宝朝议结束后暂时留下,其他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启奏万岁,臣愿协助大理寺查办此案。”上官宝双手齐眉再次大声叫道。
“退朝!”悟竹拂尘一摔,竟然无视上官宝,人家退朝了?
“喂!皇上!皇上!”阿宝一见大家纷纷往殿外走去,皇上一身杏黄龙袍也消失在大殿转角,没人理自己,不由急得跳起脚来。
“国舅爷,不要叫了,皇上吩咐奴才带国舅爷往勤政殿。”阿宝正气的在大殿里孤零零地翻白眼,一身太监服饰的青竹走了进来,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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