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心下紧张,睡意顿消,有些心慌意乱的急问道:“可有请御医诊治过?”
“御医说就是水土不服,吃了几贴药却不见好,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约靖南王不适合在海边居住吧。”
日落城的预言 (5)
一见上官宝眼目中的戒备之色尽消,眨眼间尽是慌乱,尚金丸不由有些得意,继续哄骗到:“大齐兵多将广,难道会在意我小小的渤海国?钦差大人但请放心,我父王嘱我接钦差大人入城想好生款待,借此重修两国就好。先前小王冒犯贵国国主,实在是小王与王妹胡闹所为,父王知道后对小王大发雷霆。听闻靖南王病重,父王特以遣人已将靖南王接进皇宫里去疗养了。”
阿宝停了尚金丸的话有些将信将疑,可靖南王在他们手中,自己不进城似乎就见不到日思夜想的他。
高大而美丽的城墙,仿若一个华丽的牢笼,关押了心爱的人,一路唏嘘无奈,上官宝只得吩咐谢芳留守在无名山上看呀金凤公主,又留下云英与紫菱侍候,自己同庆祝展翼只带了十几名侍卫跟随着金丸王子进了日落城。
傍晚的日落城一片金碧辉煌,夕阳光芒被遍布城市的贝壳反射,灿灿生辉。阿宝初被这金色包围,有些不能适应的感到眩晕,眼前一阵阵迷离,似乎那沉重的睡意又压向眼皮,沉沉的下坠、下坠。
“国舅爷,你要撑住。”庆祝瞧出国舅爷有些不妥,靠近白虎压低声音说。
狠狠咬下唇,再咬下唇,甜润的血丝蔓延,倒觉得眼目清明了一些。
阿宝手中拿着墨剑,挺直了腰杆,端坐在白虎身上,在日落城民众惊诧的奔走欢呼声中,随着尚金丸走进了日落城最中心的不夜皇宫。
不夜皇宫果然不夜。
尚未天黑,处处都点燃了连雨水斗浇不灭的人鱼油灯。
阔大的广场横档在红色的宫门之前,广场中央是一个美丽的人鱼公主手中高擎着一只燃烧着火焰的海螺。据说那是不夜皇宫永不熄灭的神灯,是太阳神赐给不夜城百姓的神祗。
那火焰在风中轻轻的跳跃着,舞蹈着,带着一股让人热血沸腾的疯狂持续不断的燃烧,再燃烧。红红的贝壳在火光的映照下,有着半透明的宝石色,阿宝想哪上面一定很热很热。
热热的感觉从踏入广场时就从阿宝的肺腑间流窜开来,初始阿宝只以为是那美人鱼手中的巨大火把映照的缘故,可是走进宫门后,她忽然有种错觉,似乎自己就是那只燃烧中的海螺。
低头看,受伤的肌肤果然如那海螺一样,竟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火红,似乎有火焰正从五脏六腑间燃烧起来。
“国舅爷,拔出墨剑,握在手中。”青竹的喝声,低低的在耳边响起。
墨剑,哦,墨剑上的水晶好凉好凉。阿宝依言将腰间的墨剑回首拔出,罄然龙吟顿时响彻整个宫门内外。
恍惚间,一条银色的巨龙陈饶着上官宝手中的墨剑盘旋直上九天。
日落城的预言 (6)
宝剑出鞘的寒意,瞬间让火焚中的阿宝好受了许多,原来这灰不溜秋的家伙还有着这样的功效。阿宝不由把那清吟不止的宝剑抱在怀里。
广场四周负责护卫的黑衣武士纷纷惊奇的发现,墨剑出鞘的寒意竟压得千年不灭的人鱼油灯火焰低了几低,近乎熄灭,知道上官宝的身子将那短剑怀抱,美人鱼手中的海螺灯才回复了先前的七分光彩。
苍龙出鞘,惊住了一个人,一个穿着大红袍子立在渤海国高高祭坛上的紫眸道人。
“主公,苍龙出鞘,只怕语言要开始了!”一个带着黑色尖顶帽子的蒙面人在紫眸道人的身影后压低声音惊叹道。
“是要开始了。没想到忙活了一顿竟然什么也阻止不了。呵呵,本座倒要瞧瞧,这个小丫头会玩出些什么花样出来。没想到,就连一向被本座驱使的冥虎竟然也对她俯首帖耳甘愿成为她的坐骑。看来,苍龙的威力果然巨大啊!”紫眸道人啧啧赞叹不已,神思间似乎对自己的失败并无半分懊恼。
是啊,预言开始了,而那个小人儿竟然就是预言中的主人公?
上邪! (1)
不夜皇宫的大殿内,瑞兽金炉中的紫烟袅袅,熏香馥郁,有风吹来,纱幕清飞。
“大齐国钦差上官宝见过渤海国国王陛下!”阿宝心中焦急见到司徒勋,因有求于人,语气不由得变得恭敬了许多。
渤海国国王坐在火红珊瑚打磨的龙椅上,大瞪着眼目上下打量阶下这个身量不高的少年,突然怒声道:“钦差既然已到我渤海帝都,怎么还不将我儿金凤公主还来?”
啐!贼老儿!我还没跟你要我的勋哥哥,你倒恶人先告状,要起自己女儿来了。
上官宝儿气得肺都要炸了。
先是儿子女儿跑到人家地盘上搞刺杀,女儿被捉拿归案,又派儿子绑架了靖南王交换人质,真的到交换人质又把人藏着不给,真他娘的不是玩意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爷今儿个练忍术,练千年神龟!
要不是因为勋哥哥还在这帮子乌龟王八蛋手里,上官宝早就撩宝剑戳将上去给他来个三刀六洞。
“父王息怒,三弟不是还押着人家的靖南王吗?人家怎么会轻易将金凤送回来呢?”正在上官宝低垂着头,咬牙切齿忍耐煎熬,只听金殿之上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男子说话之声。这声音温润柔软又带有绵绵磁性,甚是好听。
阿宝诧异地抬头,想不到乌龟王八蛋窝里竟然也趴着只好蛋。
只见此好蛋,面如傅粉,目似朗星,头戴白玉冠,身穿银秀蟒袍,腰间一条金镶玉腰带,整个人风神俊雅,气质非凡。见阿宝怔怔地望上来,男子唇角微微一挑,竟对着阿宝露出和善的笑意。
“哼哼,那些事我不管,我就要我的金凤儿!”满脸皱纹的渤海国国王吹了吹花白的胡须继续耍赖。
“嗷唔~!”老家伙话音未落,大殿外猛然间传来白虎的吼叫声。
“啊!什么东西叫?”渤海国王大惊失色地从龙椅上蹦了起来。殿上众人亦皆吓了一跳,尚金丸见老父受惊,急忙安慰道:“方才是这位钦差大人的座下白虎发出的吼声,父王不必害怕。”
主人能忍,我不能忍!这白虎似乎与上官宝有着心灵感应,上官宝一生气,白虎也怒气冲冲在大殿下走来走去,不时大张着血盆大口往大殿顶上嗷唔嗷唔地吼叫不休。
上官宝一听白虎吼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加上心中有气,懒得跟大殿龙座上那位混蛋国王叨叨,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大殿外走。
“上官钦差慢走!”阿宝刚迈出殿门,眼前身影一闪,那位说话好听的男子竟挡在了上官宝面前。
上邪! (2)
“你是谁?让开!爷懒得跟你们这些说话不算话的家伙叨叨!爷若是今日进不到司徒勋,就踏平你这不夜皇宫!”上官宝进了渤海皇宫还是见不到司徒勋人已经半疯癫,抢得一声抽出墨剑架在男子脖颈之上。
“我是这个国家的太子——尚金吾,金吾这就带钦差去见靖南王。”尚金吾依然面带笑容,声软音润,毫不在意那柄架在脖子上看起来不起眼却有着惊天威力的墨剑——苍龙。
“真的吗?”阿宝眼睛微眯,墨剑又进了一寸,银牙碎咬,冷声嘶吼道:“小爷我此生最痛恨的便是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不要让我知道你们又是骗我!”
“金吾以项上人头担保,金吾绝不虚言!”尚金吾语气诚挚道。
……
……
阿宝断没想到,司徒勋被囚禁的地方竟然是这样的美。
一树树的樱花纵情绽放。人鱼灯下,白的像雪,粉的像霞,富丽而繁华。一串一串的花朵,从枝头紧紧密密罗列到枝桠,团团簇拥着,涨潮般地汹涌而来,争先恐后地招摇着烂漫的色彩和曼妙的风姿。
风起,千千万万片眩目的花瓣,在风中旋转着,飘忽着,轻盈如絮,冷艳若雪,纷纷洒洒,如泣如诉,随着人的走动,一瓣瓣飘舞着落在行人的肩头。
有刹那,阿宝以为是到了天堂。
“这是金吾的樱花苑,前面那栋小楼,就是靖南王养息的地方。”尚金吾语声晴朗和谐,伸手往樱花深处一指,举手抬足都是一派无法描摹的闲雅,竟半点也没有一国太子高高在上的架子,对阿宝就像久不见的一位朋友,客客气气,却又亲切随意。
阿宝一听勋就在前面的那栋小楼上,不由疯狂地抜足就向前奔去。
勋!勋!你还好吗?
脚尖点上楼前的石阶,阿宝却忽然住了脚。
回头见尚金吾已经在十米外的一棵樱花树下停住了脚步,对她笑着鼓励似的点了点头。
是情怯?还是担忧?
阿宝轻轻放缓了脚步,顺着那木制的楼梯,一层层踏了上去。小楼的四角悬了风铃,夜风中,叮当,叮当地细碎作响,响得人的心也忍不住悸颤不已。
推开门,迎面是一张挂着纱帐的床榻,隐约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
“勋!司徒勋!”纱帐翻起,面色苍白的司徒勋正合眼躺在里面,阿宝大叫着扑了上去。
“阿宝,你来了,真的是你来了,金吾告诉我,我还不肯信。”
司徒勋缓缓地睁开眼,一双凤目中早已氤氲了眼泪。
上邪! (3)
他听到那脚步声,他听到那喘息声,如此熟悉,如此亲切,他很想将那即将到来的小精灵狠狠抱在怀里,狠狠地,狠狠地抱在怀里。可是他的全身如此的无力,甚至想着抬起手去擦掉那张小脸上的泪痕都显得有些痴心妄想。
“司徒勋,你怎么了?”阿宝握住那双颤颤发抖的手,这才发现司徒勋有些不对。
“就是病了,可能是水土不服吧。”司徒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令人心碎的苍白的微笑。
“你骗我!明明是中了毒,还说什么水土不服!”勋的唇青中透着紫,明显中毒迹象。阿宝不由大恨,可恶的尚氏父子竟然敢对司徒勋下毒!
“阿宝,不要生气,其实尚金丸并不想要我的性命,今天这个样子,他也是始料未及。”司徒勋无力地握了握阿宝的手,宽慰道。
“勋,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阿宝将司徒勋从床上扶起来,弯腰抓住他的两只手臂,就往肩上搭。
“阿宝,我太沉,你背不动……”司徒勋咬了咬嘴唇,愣是把眼泪逼了回去。心中却痛恨自己妄为七尺男儿,竟然让这较小的人儿千里奔波前来渤海国营救,而今还要这柔弱的小女子背自己下楼。
“我能!我有力气!勋,我们回家。”阿宝猛然用力,竟将几乎有她两倍体重的司徒勋硬从床上背了起来。
一步,再一步,楼梯似乎比上来的时候多了许多,也陡了许多,阿宝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勋的唇,吻着阿宝脖颈上的碎发,凤目中终于忍不住热泪滚滚。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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