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程之无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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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程之无处可寻-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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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哪里去了,怎麽现在才回来?” 

我把布满淤青的脖子藏在高高竖起的大衣领子下面,低下眼睛支吾著:“我遇到同学,聊了一会儿……” 

他舒了口气,把手放在我瑟瑟发抖的肩膀上:“我还以为…………对了,买的东西呢?” 

“摔了一交……弄坏了……” 

我又想起被乙醚迷倒之前,视野里洒落在地上的零落的粉红,突然觉得两眼刺痛。 

“摔了?”他伸手要掀开我的大衣,我忙一把将他用力推开,後退了两步。 

他尴尬地缩回手:“我……只是看看哪里摔伤了。” 

“没,没伤到哪。”我把衣服拉紧了一点,“我……去洗个澡……” 

在文扬怀疑的视线落下来之前我急匆匆冲进了浴室。 

我害怕他会发现, 

我身上那种……是男人都清楚不过的……精液的味道…… 

做了一个晚上噩梦,反反复复是ERIC和那个ANDY的脸,到最後都毫不例外地变成文扬。 

第二天我去找LEE,像所有被强暴还被摄像的受害者一样我害怕会在极少量流通的色情影碟里发现自己为主角的那张VCD,被强暴的事实和其他人目睹全过程的恐惧相比起来,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LEE恨得要发疯,可他拿ERIC没办法,只能忍声吞气暗地里去调查最近上市的那些私人录制的低级影碟。 

“不是……” 

“不是……” 

“不是……” 

一张一张地买下来翻看,忍耐那些让人作呕的镜头,看到里面的人不是自己,安心的感觉却很快被另一种更强烈的不安所淹没,总觉得那东西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看不见,只能听得到指针在走动的声音,等待不知何时到来的爆炸的那种恐慌会把人逼疯。 

又结束了一天徒劳的寻找,我爬上楼梯的时候脚都酸痛得发抖了。 

“文扬。” 

正蹲在VCD机前摆弄东西的他抬头朝我微笑了一下:“晚饭做好了,你先去洗手,顺便把碗筷拿出来。” 

“恩。”我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不知道是什麽呢。”他兴致勃勃的,“邮箱里居然有这个东西。” 

“广告吧。”我随口说著,走进厨房。 

!!!! 

我突然全身僵硬。 

那个声音………… 

我惊惧地回过头望向电视屏幕,尖叫了出来:“关掉,关掉它!!!” 

可是屏幕上纠缠著摇晃著的两个人还在继续,我无法动弹地站著,看著自己和ANDY被情欲扭曲的脸清楚地放大在文扬眼前。 

文扬瞬间青白得可怕的脸让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我和他,就像受到诅咒一般石化,苍白,无法思想。 

“关,关掉他。”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文扬木然地望著屏幕,半天才转过头来看我。 

“这是什麽?”他问。 

如此简单的问题我却答不出来。 

“怎麽回事?”他说得又轻又低,与其是在发问,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我机械地说出事实:“我……我是被强暴……” 

“胡说!”他瞪著我的眼睛都发红,“是你去勾引他的吧?!” 

我怔了怔,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你先去勾引他的吧?他怎麽可能会和男人?!!”他连看我的眼神都咬牙切齿,“他又不是变态!” 

变态?!……是说……我吗? 

“你还真有能耐……”他钳住我肩膀的手势好象是要把猎物撕得粉碎的豹子,暴怒的失控的,“你,你这个贱人……” 

脑子轰地炸开,我摇晃了一下站立不稳。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麽?像引诱我一样引诱他?!还是有更高明的手段?!”他狠狠摇晃著我,手劲之大几乎把肩胛骨捏碎,“你还真是不知廉耻……” 

好象要渗入到骨髓里的刺痛。大脑一片混乱,迷惑,委屈,悲伤,愤怒,交织著排山倒海而来,一瞬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没有……”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虚虚地飘在空气里,刺耳的,“真的是他强……” 

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个巴掌,我噶然而止。 

他第一次打我。头无力地偏向一边的时候我空虚地想。 

那个打得我脸麻了半边的耳光只是前奏,被抓著头发拖进房间里的时候我开始反抗,小腹被他单膝压住,胃里翻腾得厉害,我感觉到嘴里有丝甜腥的味道,大概是嘴角被打破了。从来没有见过文扬这麽蛮横凶残,他骑在我腰上撕开那显得分外脆弱的外衣时,我恍然又回到被ERIC强迫的那个时候。 

当然,他是卓文扬,他和ERIC不一样。所以我挣扎得更茫然更绝望。 

文扬,为什麽连你都要这样对我? 

双腿被强行拉开和之後硬生生撕成两半一般的痛楚深深烙印在我的神经和记忆里,就像他俯视著我的狂怒冰冷的脸凝固在我视网膜上一样。 

痛得连指尖都抽搐起来,我想尖叫可是只能虚张著嘴发不出声音。每一个动作都像拿著烙铁在伤口上揉搓,我抖得厉害,几乎能听到头上的青筋在突突乱跳,心脏好象要裂开了。 

为什麽他的表情一直那麽冷酷,没有温度,找不到怜惜的影子。 

文扬,我很痛,痛得受不了了。 

文扬,求你停止好不好?做错了什麽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这样对我…… 

怒气从他身上渐渐流失的时候他终於推开我,站起来漠然地穿自己的衣服。 

“文扬……”我小声地说,嗓子又干又涩。 

他没有回头。 

“文扬……”说真的,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觉得恨他,我只是害怕,总觉得他马上就要离我而去了。 

“文扬……”我觉得凄惶,想伸手去碰他离得有点远的背。起码回头来看我一眼也好,我可以不要解释不要道歉,你只要再看我一眼我就原谅你。 

穿好衣服,他突然转头盯著我:“你说他强暴你?!” 

我迷惑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惶恐地点点头。 

“哦?!”他轻蔑地笑了笑:“可他是我父亲。” 

文扬的父亲。 

他以前和我提起过的,高大的,英俊的,慈爱的……对他而言简直像神一样的父亲。 

我怔了半天来消化他最後那句话,终於明白该怎麽做了。 

我该道歉,我该忏悔,我该认错。对文扬来说他那个父亲是无暇的是完美的,不可能肮脏地喜欢上男人,更不可能做出屏幕上那种龌龊的事情。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来为这件丑事负责的话,那当然是我了。 

反正我无耻,我下贱,我龌龊,我不要脸,我会主动爬上男人的床。 

我有前科的。勾引过儿子,当然也会去勾引父亲。 

到现在我才幡然醒悟,还好,醒悟得不算太晚。 

我想通了,就短促地笑起来:“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他是你爸爸,真的,我不知道。” 

“当然了,你爸爸是正常人,他不是同性恋,”笑容无法控制地扩大,“是我去引诱他的,真是对不起。” 

“我还勾引了你,真是罪该万死……”我一直笑个不停,眼泪都笑出来了,“害了你们父子俩,我不要脸,我该死。” 

这个答案应该就是他想要的吧? 

文扬离开了就没有再回来,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在彻底变成变态之前赶快要离我这种人远远的。 

我比较愚钝比较後知後觉,到今天才意识到自己属於不正常的那一类,正常人是看不起我们这一群的,文扬也是正常人中的一个。所以他看不起我。 

和他父亲的尊严以及他十几年来的信念相比,我又算得了什麽。 

我觉得我还是和LEE他们在一起比较适合,那个圈子才是我该呆的地方。大家都是一路货色,糟糕得谁也没资格看不起谁。林竟在那里是星星是月亮,谁都得宠著都眼巴巴看著。 

想起小时侯看的人鱼公主的故事,那条愚蠢的鱼痴心妄想要做人类的新娘,吃了一大堆苦头最後还不是没有得到王子的爱情,变成堆无聊的泡沫。 

如果乖乖在海底的王宫里做她的公主,她该是多麽幸福;在遇到那个王子之前,她本来是多麽幸福。 

我想回到那个安静的海底去。 

我开始喝很多的酒,想很少的事。发现不去思考卓文扬这个人我的生活就会很轻松很愉快,离开他那几天我一次眼泪也没有掉过,总是喝得醉醺醺的笑个不停。 

原来只要忘了这个人就可以永远不伤心了。 

快乐是这麽简单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奇怪我以前怎麽一直没有发现呢。 

等著红灯过去的时候,风突然变得有点大,我眯起眼睛。 

今晚又灌了不少酒,头发晕,脚底虚浮的,好象踩在棉花上。开始後悔刚才不让LEE陪我硬是要一个人出来跌跌撞撞地瞎逛。 

“小竟!” 

我惊跳了一下。 

“小竟!!”我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惊恐得几乎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 

很害怕,不要再见到他了不能再看他了,我好不容易要忘掉的,我好不容易想逃掉的。 

我看见他朝我急切地跑过来。 

惊叫了一声我仓皇失措地飞奔著逃开。 

你不要再过来了,求你离我远一点。 

我要回到我的海底去…… 

不要逼我变成泡沫。 

我只是……想在海底安静地生活…… 

刺眼的灯光打在脸上,我停了一下,想看看他有没有追上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马路中间。 

被黑暗吞没是瞬间的事情,晕眩中听到刺耳的刹车声惊叫声人群混乱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各种声响里有个非常非常清晰的,尖锐得几乎要刺穿我耳膜的声音,“小竟!!!” 

血液从身体里潺潺流出去已经不觉得痛了。短短的几秒锺里模糊的意识急促地过滤著一张一张图象,从第一天在吧台後面站著微笑的他一直到最後一刻朝著我冷笑的他,模糊了,远去了,最後完全消失。 

想起人鱼公主那堆悲哀的泡沫。 

过去终於还是渐渐消融。 

孩子先生 

“文扬。”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朝我微笑,有点痞痞的无赖的表情,“我回来了,你高不高兴?” 

明明伸手就可以碰到他清瘦得让人心疼的脸,我却怔怔站著动弹不得。 

“文扬……”他说话的时候清澈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说话啊,文扬……” 

很熟悉的撒娇的表情,我穷其一生也无法忘怀。那样乌黑温润的眼睛,带著小松鼠一样柔和的湿漉漉的眼神。 

以前在这样的注视下我总是面红耳赤著语无伦次。 

现在也不例外。 

我努力动著嘴唇,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喉咙里梗著什麽东西,连呼吸都困难。 

“又是这样。”他失望地叹著气,“再不理我……我就要走了哦。” 

眼睁睁看著他站起来,委屈似地望了我一眼,然後推开门。 

我仓皇失措地伸出手去,而他的胳膊蛇一样从我手掌中滑出,连温热的感觉都没有留下来,一片冰凉。 

再看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他已经不在了。 

我声嘶力竭地,终於喊了出来:“小竟!!” 

一片寂静中我的声音显得如此突兀,以至於把自己都吵醒了。 

捂著嘴从床上坐起来,为眼角残余的湿润而恼怒。 

都三年多了,居然还是不能习惯这样的梦。 

拧开床头的灯,看时间,离天亮大约还有两个小时,我跳起来在卧室里烦躁地走动,想念那个人,想念得无法自制。 

可是他离开了,不会再回来。 

一开始我还不大相信不大甘心,在他离开了以後,我翻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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