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一些无聊的事情,明明知道无聊,却无可奈何。”
“海盗,我有个不错的好主意。”
“什么?关于你的小说吗?”
“不是。”
“那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抢劫,弄一大笔钱去干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比如说去非洲,我们可以骑在狮子身上在草原上驰骋前进,多有意思呀,或者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买一栋大房子,每天有不限时间的锐舞派对,我负责买酒和吃的,参加者全是我们这群自以为过着先锋生活的愚蠢小孩,丁小贝和马莉也会为我们高兴的,大家每天被兴奋和狂喜包围,没有一丁点儿危险。否则,重复现在这样的生活,比吃了苍蝇还难受,我可不愿意一直这样下去。”我边笑边说,躺在沙发上,并把双腿朝上,贴住墙壁,保持着这个有趣的姿势。 。 想看书来
“是吗?再说吧,你的想法挺有意思的,但你不会真的那样做吧。”电话那边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
“你这个人就是不懂得如何寻找乐趣,前几天我看了舒淇主演的《飞一般的爱情小说》,男主角每天坐公车,还和开公车的漂亮姐姐发生了一夜情,很久没看到这么优秀的港片了,多刺激,我盼望自己也能遇到这样的故事。”
“越说越离谱,再见!”海盗挂了电话,我保持这样的状态有二十分钟,然后才开始写作。每次在这样的幻想之后,我的写作会异常顺利,思想像是空中的彩虹,偶尔我会怀念一下学校的生活,脑海里飞舞着各种缤纷的想象,我就像一个活力四射、加足马力的小型柴油机,我的嘟嘟小嘴就是油缸活塞,小莲藕一样粉嫩嫩的手臂是扶手,臀部就是马达,兴奋起来哒哒哒直响个不停,我的新小说像马儿向前奔驰。我写电视圈,这个我不甚了解,但向往好奇的特殊群体,电视屏幕的光彩吸引我前进,K城电视的异军突起让全国业内人士为之震惊。想到我描写的重大题材,我就觉得自己真伟大,一个个鲜活的、独具个性的电视人在我笔下产生,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因为我没有进入他们的生活,这样写出来的人物多多少少都有点虚弱,我打开电视机,电视机在放一个苏里演的薯片广告,整个屏幕就是他那张俏皮可爱的脸,他用十分滑稽的口吻问:“番茄味,咖喱味,烧烤味,你要哪一种呢?”看完,我一人在家大笑起来。
每当我认识到自己实际上在过一种糟糕的生活时,我又会鼓励自己继续这样的生活,以麻醉自己对这种生活的恐惧。每当我的恐惧愈演愈烈时,我会发现“春天”突然爬到我的床边(我的门总是忘了关)对着我诚恳地微笑,我觉得我也越来越喜欢“春天”,不管丁小贝说的故事的真实性如何,我觉得“春天”还真是善解人意,它的笑声很甜美,它小小的身子,长短不一的胡须,真像一个小绒布娃娃,我很喜欢丁小贝哄“春天”的样子,那个时候,她似乎也安静下来,变得很温驯,我非常着迷此时的丁小贝,像一个真正的少女,可爱极了。
我偶尔还会打电话给海盗,除了写作,还会在一个我和很多朋友公用的BBS上留言,约好什么时候聚会,以及地点和聊天的话题,这些都由我来定,我们常常在晚上聚会,因为白天大家都很忙,而且白天都很浮躁,白天都不是我们自己,晚上的我是最本色的。大家都热衷于这样的聚会,据说可以消化一些僵硬的垃圾。海盗常常无可奈何地对我说,康,你这神经兮兮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当然,也许作家都是不太正常的,甚至这也许是作家的一些优点。
2。录制节目
苏里也认为我是一个思想天马行空、身体里蕴含有巨大爆发力的小机器人,中午他打了电话给我,告诉我他回了K城,约我晚上见个面,他说有个人很想认识我,《读书时间》的制片人,叫曹千,复旦毕业,今年三十五岁,以前也在出版界混过,策划了一套非常浪漫的新诗丛书后投身电视圈,他认识不少厉害的书商,也许对我今后的发展会有好处,对待新人他总是很热心,心甘情愿为他人做嫁衣。下午睡了一觉,起来已经到了晚上,洗脸漱口,对着浴室的镜子看了很久,分别做出喜怒哀乐四种表情,比较满意今天的形象,白里透红的脸蛋,充满幸福的小眼睛,眨巴一下还挺可爱,这是我比较满意的少年作家的形象。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在解放西路的挪威森林酒吧见面,这里有点阴森森的,侍应生好像有点疲惫,我们刚坐下,苏里就开始介绍我们认识,苏里似乎很善于做这种介绍来介绍去的活儿,把我们每个人都用最精辟最动听的语言夸夸其谈一番,曹千个子高高,喜欢穿G—star的衣服,短头发,五官轮廓分明。看得出,他对我印象不错,我们海阔天空谈了不少,曹千还做了一点记录,他说很好啊,康很可爱,明天上午我来接你去录这期节目吧,咱们可以定个主题,就叫《会飞的文学青年》,表现你作品的张力,还有你令人惊讶的思想,相信观众们会非常感兴趣,现在这样的叛逆作家挺多的,但都不如康这么逗人喜欢。
于是我们约好明天见面,我向苏里道谢,苏里说其实也没什么啦,曹千听说我认识你,就生拉硬拽地怂恿我约你。说完诡异地一笑,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二天,曹千开车来接我,在车上,他首先向我炫耀他的读书节目的文化品位,然后用了半个小时来给我描述他的房间是多么小资,还有很多好看的书和影碟。我定定地看着他,正当我对他的眼神迷惑不解时,他干脆直接地告诉我,说我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头脑聪明,面容清澈,还有我身上洋溢着的反叛气质以及一点点愤世嫉俗的感觉,让他一瞬间就陶醉了,他希望我能够搬去他家,这样他可以给我温暖。但我拒绝了他的好意,我还对他说,你是开玩笑吗,如果不是,我想,你可以试着喜欢女人,两个男人住在一起,听起来都显得那么不正常。我眨着眼睛认真地对他说,曹千拍拍我的头说:
“康,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忍心责怪的孩子,你的眼睛比爱恨还要分明,我相信你能成为一个让人们震惊的伟大作家。”
这话让我倍受鼓励。
我们很快完成了节目录制,主持人是一个清汤挂面的小女人,扮成张爱玲幽怨的模样,穿一件不合时宜的暗色旗袍,她的头发垂在一边,我总怀疑她被头发遮住的那边脸蛋是否长了痱子。有好几次我都差点笑出声来。我们在节目中不停讨论关于会飞的话题,整个过程很愉快。后来我们一起去谭州瓦罐吃午饭,曹千的同性恋者身份似乎根本就是公开的,清汤挂面的女主持人笑道:“康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眼里充满困惑,瘦得那么漂亮,还有一种琢磨不透的意味,难怪曹千爱得那么无法自拔。”我耸耸肩说:“真抱歉,要怪就怪上帝为什么创造了女人。”
晚上我打电话给苏里,简单地描述了下午录节目的情况,苏里说,很好啊,等节目播出了你的人气会提升不少,曹千很爱你哦,他说你是他午夜梦回时窗边飞翔的水晶小天使。这个比喻倒蛮有意思的。
3。生活中的丁小贝
在我们生活了一段日子之后,我突然很想多写点关于丁小贝的东西,我是指平常写点什么小东西,比如说描述一下她的小脾气,记录一下不经意道出的名言,或是对她各个不同时刻的表情进行刻画,如果写得好的话,肯定是很有看头的。因为她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连木头美女马莉都被她带得可以带着感情微笑了,可见她是多么有感染力。但真正下笔去写她又觉得可以写的东西太多了,如果真写肯定又是个长篇,所以不敢轻易下笔。
谈论她得从几个大的方面着手。
首先,她的情绪非常善变,这一点表现在很多方面,比如说,她常常会因为走秀认识不少老板,当然都是有钱的主儿,然后她就会异常勤奋地不声不响地做美容,减肥,训练谈吐,想让自己朝名流靠拢,还明目张胆地向我们憧憬她当老板娘以后的打算,甚至谈到了她将如何克扣工人的薪水,以及结婚前要进行财产公证等等,当然,这些只能跟我们说说,跟老鬼们她会故做矜持地问:“自然主义你懂吗,英国古典文学有哪些牛逼的代表人物你知道吗,我就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知道,因为我爱好文学,明白吗?爱好!”然后她会对众老鬼逐个分析,进行简要评价,对他们的财产进行粗略估计,再通过他们对她的态度(包括出手是否大方,是否流露出对她的向往,是否嘘寒问暖)来判断哪些是潜力股,哪些是绩优股,哪些是垃圾股——她甚至还为此列出一张表——最后进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对剩下的精品们的约会不再抗拒,约会回来以后便开始给我们绘声绘色地讲谁谁谁怎么怎么样,讲到眉飞色舞时又会突然停下来,面露伤感的神情,再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说“其实我不是那样的女孩”,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甚至会去上一下课,还翻一翻考研的资料,听听广播,把手机关掉,偶尔望望窗外,晚上抱着“春天”给它讲一些无迹可寻的童话故事,一副大一新生对未来充满美好幻想的模样。
其次,她玩起来特别的HIGH,玩法多种多样,她喜欢在酒吧给别人讲鬼故事,她很会讲,每个故事都很逼真,当讲到女护士捧着一束菊花微笑时,马莉就会吓得哭。她喜欢和别人打各种无聊但又惊险的赌,比如划拳,输了的给自己的导师打电话,认真地说一直以来在他的教导下明白了很多做人的道理,专业上也进步不少,最后发现已经对他产生了感情,这个游戏马莉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她已经对她所有老师“表白”了,一次比一次动情。她虽然不抽烟,但又很会玩打火机,不同的牌子不同的玩法,啪啪几声响,火苗就蹿出来,干净利落,超级漂亮。最有噱头的是,一旦进了吵闹的锐舞会所,丁小贝就疯了一样,朝身上倒酒,在DJ台上领舞,惹得口哨声一片。总而言之,她的节目多多,跟她在一起快乐更多。虽然每次这样的快乐都很简单,也很表面,但是那确实很快乐,不管这样的快乐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然后,她是个无可挑剔的善良的女孩,说话虽然有时候会带脏字,但是语气和措辞总会考虑朋友的感受,经常为我们带消夜回来吃,当然,还有“春天”喜欢的咸鱼和饼干,她总是那么周到。出去应酬的时候会让我们开一张清单,写满我们想吃的零食,然后再进超市照单采购——当然,总有人为她买单。除此之外,她还很积极地为我们进行财政预算,客厅的花瓶里的花每三天换一次,每次都是她解决的,今天太阳菊,明天金百合,反正让我们充分地享受了她温柔的一面。她很钟情于日韩剧,看《夏娃的诱惑》时到动情处还会哭脸,然后开始数落始乱终弃的男主角,同情温柔失措的女主角,但这时又会使我们对她的好感打点折扣,因为她的语言会变得很犀利,甚至可以用三八来形容,她善于由片中男主角引申到我们身上,再对天底下所有的男人进行人身攻击,活脱脱一个模范K城堂客。最后她会温柔而恶狠狠地抱着“春天”说世界上除了“春天”再也没有谁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付出。
但总的来说,丁小贝还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海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