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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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流年-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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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淡淡地笑:“不可思议么?我也觉得。不过似乎看起来Quintessa在这么多年之后,终于要如愿以偿地得到她的报复了。”

曾经听说过这个故事,因为财产被觊觎而召祸致身,小小的Q酱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在想着用尽浑身的筹码来报复。

我转头去看柳下,看到他面上既不是感慨也不是惋惜,视线投向窗户外面,是另外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处心积虑、卧薪尝胆了这么久之后,终于能够实现复仇的心愿,可是往往随之而来的不是期待中的满足和快感,只有深深地、几乎能让人发狂的空虚。可是如果不报复,心里的那块空虚也无法抵挡,像能把你吞没了一样。所以说遇到了这种事情,只能算劫数,永远也占不了上风。”

我知道他想起了Cadence的事情,只转过头去,并不说话。

他却问我:“你觉得呢?”

不是很清楚他在问什么:“什么?”

“Quintessa和伯爵订婚的事情,你觉得呢?”

我看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回想起来订婚的那天,柳下帮我把戒指套上的样子。满座的宾客,肃穆利在面前的牧师,还有那铺天盖地几乎让人窒息的花雨。

曾经自己对自己说的,没有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只不过是订婚而已。

然而那天盛装站在即使是全然不认得的宾客面前,即使是只是听着牧师的祝福词而不是许下誓言的那一刻,被人小心地执着手,即使是隔着白手套谨慎地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如果说没有感动,没有失落,没有渴望这一刻是真实的,那绝对是骗人。我们谁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而且远比自己以为的容易被感动,即使是Q酱也应该如此。

我长时间的沉默让他又开口问:“怎么,我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么?”

“不,并不是那样。只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也不清楚那种感受,并不想信口胡说。”

他这么听了却饶有兴趣地看我:“没有关系,你说。”

我想了想:“虽然说起来有些虚伪,可是不管做什么,失去的东西一般都是不会回来的,又何必把现在或者将来能够经历的美好的东西也一起赔进去。除非有实际的物质上的利益,报复实在是太让人空虚的东西。可是如果它变成精神卫生所必需的东西,人们无法拒绝或者忽视它,只能任由其从身上索取蚕食更多的东西。当然,或许也是我自以为是,我以为是重要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反而是不值一提的。”

他却没有反驳,像是对我的理论感兴趣一样只是接着问道:“那么那些人呢?就这样放任他们么?”

我想了想:“中国有句话叫做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人不可能凭着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寻求绝对的公平,或许大家只需要一个安慰,就像西方人的天堂和地狱一样,遥远的不切实际的奖赏和惩罚来鼓励人们行善,并且安慰那些希望犯恶得到仲裁而不能的人。可是我更相信行善或者行恶会直接影响到一个人的运势,特别是影响那些并不是努力就可以达成或得到的事情。”

“比如说呢?”

“比如说,我遇到你,就肯定是平时做多了好事的原因。”

他笑了出来:“不管你在说什么理论,我喜欢你上面那句话。”

“真的,我又一个朋友学量子力学的,他告诉我说如果以个人一直积极地坚信某个事情,比如说将来有一天会有个有钱又帅的人喜欢我,这件事情发生的概率在一定程度上会上升。或许只是很小的变动,但的确更可能发生。既然这个是真的,那么相信善恶有报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他笑了出来:“那你打算去跟Quintessa说这套量子力学的理论么?”

我一摊手:“人如果整整八年都只想着一件事情的话,怎么可能因为我说几句话就改变了主意。”

他笑着吻在我额头上:“有时候几句话的分量比你能想象的要重得多,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订婚宴安排在两个礼拜之后,我已经应承下来了。”

我嗯了声,看他又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靠回去看文件,发现很多对话,应该说是大多数的对话,虽然说是他挑起的,但是经常只有我一个人充分地陈述自己的观点和立场,最终他的想法我还是完全不清楚。

八十八

柳下通知了我伯爵和Quintessa要订婚的事情之后,Denes电影的首映就在之前一个礼拜,日子出乎意料地忙了起来。

我本来以为这么热闹又公众的活动是不会让我去的,毕竟现在我连学都没有去上,可是执事君却出乎意料地对我说:“您在说什么,这种公众而公开的活动,虽然比较热闹,但由于介时会云集一定数量的名流,安全问题完全不需要顾虑。”

我惆怅地看他:“执事君,不同意我去上课,却对这种无聊的事情放纵么?我发觉我实在是无法了解你们在想什么。”

他微笑相对:“在情况容许的前提下面,还是对自己那样严苛,在下也觉得有时实在无法理解您。”

我深以为然地认真看他:“执事君,这就是所谓的阶级差异。”

他一笑,微微一欠身:“如果您这么说的话。”

我复又惆怅地看他:“执事君你可不能事事都这么没立场没原则地同意阿,会把人宠得无法无天的。”

他完全不以为意:“在下只是不觉得这是值得为之争论的事情而已。”

“执事君你要知道,人的三观就是在这种细小的事情上面建立起来的。”

他微微有些兴趣地侧头看我:“您是指在阶级上面么?”

“不,是这种你不太屑于为之辩驳的小事的价值观上面。”

他一笑,却不接我的话头:“您最近似乎对这些沉重的话题很有兴趣呢。”

我叹口气看他:“说明我被你们关得太久了。”

执事君再次微笑不语,和谐地无视了我的抱怨,我只能转个话题:“说起来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问过,执事君你有兄弟姐妹么?”

他微微一停顿,将手中的茶杯和托盘放了下来:“您为何这么问?”

“西方的家庭很少会有独生子的吧?我很好奇执事君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

“您的兴趣似乎都在很奇特的地方。”

“不,任何人都会非常好奇的,只不过是不好问出来罢了,真的相信我。”

“好吧,如果您想知道的话,在下是长子,下面有个不是很熟悉的弟弟,曾经有过一个妹妹。”

他这个过去式一出来,我的心就一颤。不能吧,稍微问个问题就踩雷:“抱歉。”

“不,没有关系。想起来似乎已经有很久我都没有对任何人谈起过她了。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是像您这样的年纪。”

执事君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那种带着些微怅然的表情,蓝灰色的眸子垂下去,似乎在回忆着。我只能想到开口打断他:“我能问一下是因为什么么?”

他才抬起头来看我,面上似乎重新拾起那种微笑,却比平常来得冷淡:“她在中东做人道主义援助,被卷入了恐怖袭击中。可是事后在下却听到说,她是死在友军火力下的。”

我抿了抿唇:“抱歉。”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执事君就已经调整过来了,依旧一如平常地微笑着说道:“您并不用道歉。她生前不太喜欢拍照,说起来她的忌日就快要到了,如果您愿意陪同在下一起去的话,能够看到她生前的样子。”

我用力地点点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会。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不过您和她确实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如若有过机会见面的话,说不定会很谈得来。”

“嗯,肯定的,因为是执事君的妹妹啊。”

“蒙您谬赞了,那么时间差不多,该去为您选购首映式出场时穿的礼服了。”

“啊,还需要去买么?执事君你要不要跟我上去看看我的衣橱?挂得满得我连门都关不上了。”

“是,真是在下的失职,那么请您今天连着一同再挑选一个衣橱。不过根据这个房子装修的风格,搭配可能有一些难度。在下知道一出比较别致的店铺,您愿意陪同在下去挑选么?”

首映式当天上午A君来做项目的时候,我正和柳下窝在沙发上看书,或者确切地说我正窝在他身上看书。

执事君下午出于陪同职责也会去,所以此时正在客厅另一处的沙发上看着成堆的文件。Denes和淡发色的小孩躲娱记,早天还没亮两人就装备完毕来敲门了。此时两人坐在餐桌上,不知道玩着什么牌。

所以当Sissy去开门,A君被惊得呆在玄关一动不动的时候,我记起来似乎不久之前那还是我的样子。

我为终于有人能够分享我的震惊与违和,并且毫不遮掩地表露出来而感到万分的欣慰。一瞬间对A君顿时感觉亲密起来。

从沙发上爬起来,对他招招手:“上书房去吧。”

还没有被门铃惊动的人,听到我说话之后,齐齐的转头看过去。把A君惊得跟只兔子似的,恨不得一下子缩Sissy后面去。

我从柳下身上爬起来,亲了他一下,然后抓过资料就准备上楼了。Sissy上来堵我:“小姐,礼服和首饰的搭配要怎么决定?不再试穿一下了么?”

“你问Lavin和执事君就好了,这种事情问我也是摸瞎。”上了楼梯后对还僵在那里的A君招招手:“这边。”

众人的视线收回去之后,A君一直在打量Denes和小孩,听我这么招手对他说了才知道走过来,满面的困惑不解。

等我们上了楼梯,他一步三回头地往楼下看,终于忍不住问出来:“那是……那两个人……那两个人是……”

“Denes和Caldwell。”我帮他把话说完,一边示意他继续往楼上走,“今天下午有首映式,他们在这里躲媒体。”

他不可思议地看我:“梳,你是名流么?”

“我不是,不过楼下那几个人都是。哦,Sissy好像也不能算是。”我回头看呆在楼梯上的A君,叹口气,“你不要再用看火星人的眼神来看我了,我不是火星人,楼下那几个才是。”

他眨巴着眼睛看了我半天,终于问出口来:“梳,你是怎么和Lavin订婚的?”

我回想了一下,回想到在伯爵家里的那场舞会,一连串奇妙荒诞的事情,以及到最后我疲惫不堪地靠在车门上,看着清晨未晚还犹如羞涩一般的霞,听到他完全没有铺垫的那句话。

叹了口气推开书房的门:“你不会想知道的,真的。”

八十九

我看着墨黑色的车窗外面海各个都跟黄继光一样奋勇直前无所畏惧的娱记,还有他们手中不计其数持续闪烁着的长枪短炮,顿时气馁地往里面缩:“Denes可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会是这种样子!为什么我们也要走红地毯?赞助商不应该是从后面进去的么?”

“很显然Denes并不甘愿成为今天这里唯一一个厌恶摄像头的人。”柳下看着窗外车门对准了红地毯停下,转头对我说,“要下去了,准备好了么?”

我看了看两旁气势汹汹虎视眈眈的娱记,扛着照相机摄像机都在等开车门的那一刻。我伸手指了指司机:“没有关系,我可以跟了去停车,等下再过来找你们好了。”

柳下一笑,轻轻摸了摸我的下巴:“不会有事的,你跟着我就可以了。”

言毕车子停稳,侍者上来打开车门,柳下下去的时候一大片密集的闪光,就好像就近打了几十道闪电霹雳一样,我在车子里面都觉得睁不开眼睛。此时我能理解明星墨镜从来不下脸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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