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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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流年-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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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开眼去看着路:“现在的话要去的是老侯爵的宅邸。”

“宅邸?不是说现在在检修么?会是那个出了什么问题?”我奇怪地不断追问,因为就算宅邸那边出了再大的事情,照理也不能轮到我来管阿,那现在要我过去是为什么?

执事君叹了一口气,又抬起蓝灰色的眸子通过后视镜看我:“您到了那边就会知道了。”

我只好乖乖地点了点头,安稳地坐在后座上。

车子行进了大概要有四十多分钟的时候,突然从高速上拐了下去,又过了一段,然后上了一条两边都被葱郁的树木遮蔽的林荫大道。因为是冬天,这些阔叶树木都只有干枯憔悴的枝杈伸展开来,用一种僵硬的姿势遮蔽了过道的天空。路上完全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车辆,稍纵即逝地看到一块牌子,警告着过路人前面已经是私人领地了。

路边还积着秋天的落叶,在这个早春的时节看上去分外萧条。又开了将近二十多分钟,才经过一个半开的铁门,进入了如同庄园一般的内部。

错综交杂的树木退开,很快就看到在庄园内地势最高的的地方竖立着一幢就算称其为城堡也绝对不过分的宅邸,砖石的外墙被时间岁月侵蚀过的外墙颜色依然,丝毫不动地矗立在那里。

我哑口无言,过了半天才轻声感叹:“天呐,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宅邸……”

执事君轻轻地笑了一下:“怎么说都是侯爵的住处,如果是在古代,这栋城堡应该能算得上是这一圈的领主的住处,也是就一般意义上的宫廷了。”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围的草坪树墙还有喷泉,虽然有一点点稍许欠缺修剪和料理的萧索,可是完全不能抵消甚至是影响那种恢宏之气。

执事君似乎是看到了我这个样子,笑着说:“看样子您似乎很喜欢这里呢,这样再好不过了,因为之后您可就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了。”

这话一说出来就把我噎住了:“执事君你就不能让我有一点点不受惊吓的感慨么?”

他微微地笑得更加愉悦:“在下只是在阐述着一个事实不是么?您也真是,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接受呢?立场如果一直摇摆不定的话,可是会被人利用的。”

我看着窗外愈来愈近的城堡,轻轻地回答道:“就算你这么说……”

侯爵夫人?我?

真的,不要开玩笑了……

朝着自己苦笑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在府邸的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车了,看着诸多的天使像立在引擎盖上,不难推断来了的都是什么人。

执事君把车子停稳在门口,下来帮我拉开门。车外的空气有一点点的清冷,我拉起领子裹住自己跨下车来,仔细地把周围看了一圈,奇怪地没有发现今天早上柳下开走的那辆车。

执事君关上车门,在一旁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穿过那扇半开的门走进去,没有亮着灯的大厅里面看上去空空的,墙壁和地板上一样贴的似乎也是大理石,是一种略显奢靡的纹路,淡金色的主调,立刻就让整个大厅显得恢宏起来。

能够看得出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过了,不论是巨大的吊灯还是其他的家具摆设,都被用布罩了起来。就像他们所说的在整修一样,有些角落还能看到工人用的那种脚手架和防尘布。没有开灯,只有从窗户里面透射进来的些微光线,让一切看上去都陈旧而安静。我鞋跟敲在地板上的声音空空地回荡在大厅里面,土壤就让人生出一种惶恐,仿佛不经意间闯进了什么隐秘而不该受打扰的空间。

我不禁向后退了一步,靠在执事君身边:“这里看起来没有人的样子。”

他轻轻笑了一下:“是的,还在里面。请您往这边。”说完转身就往更加昏暗的里室走去。

我下意识地一下抓住了他的袖子:“执事君你不要走这么快。”

他侧头看我,蓝灰色的眸子里面有一点点些微的笑意:“您真是的,居然还会怕黑么。没有办法,那么请您……”

执事君的话我只听到这里,眼前本来就昏暗的视线突然变得一片漆黑,我只能感觉到自己膝盖一软,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百二

这次我是被一阵强烈的呕吐感逼醒的。好像给人突然一把抓住了胃毫不留情地挤压,里面东西像是活物要寻出口一样仓皇地挤上来。模糊的意识才刚刚回来,只有力气往边上稍稍地挪了一点,然后趴在床边干呕。

每一次干呕的动作都好像在撕扯我的神经,头痛地让我皱紧眉头,却不知如何是好。

旁边似乎是有人过来撩开了我的头发,一个杯子被递到了我唇边。冰冷的杯沿抵着我的唇,能够闻到里面液体一种奇怪的味道。

什么东西都呕不出来,更加地头晕头疼欲裂。我什么东西都不想喝,抵着床沿的手一送又落回到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那个人并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我,感觉到下巴被人抓住,一口味道奇怪的水被渡了过来。根本没有咬紧牙关的力气,被迫地吞咽着,含不下的水顺着嘴角一直流了下去。

很快就证明了我拒绝这饮料的本能是正确的。那些东西顺着食道下去,一接触胃壁就是骇人的绞痛,像是吞了一大堆的玻璃渣一样。我一把推开身上的人,趴在床沿上吐了个昏天暗地。

“您真是的,对药物这么敏感的身体,今后可要怎么办呢?”

好像把一切知觉的阻碍都吐掉了一样,即使伴着骇人的耳鸣也能够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了。那种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淡然的,波澜不惊的,些微地带着那么一点点笑意的声音。

睁开眼睛了眼前却还是一片黑,像是被黑夜罩住一样,然后那浓重得像雾一样的东西慢慢散去,像是一滴浓墨入水化开一样,渐渐淡去。

我能够看到自己是在一个豪华的古老风格的房间里面。身下是真丝的床垫,缀满了蕾丝流苏边的帷帐被撩开在一边,昏暗的房间里面有一种浓重的停滞的中世纪的味道,。 地上的长绒地毯被我吐得一塌糊涂。

在哪里?这个是在哪里?不知道。

脑子里想不起来,任何我想要去回想的东西都想不起来。

“这个样子是醒了么?还是一贯用药用得精准地吓人呐。”

微微地侧过头去,看到一个装扮整齐的年轻人,淡金色的头发,帅气而深刻的面容,昏暗的光线下还是天蓝如同海豚一样颜色的眸子。

我认识他么?这个人?

想不起来,记忆像是罢工的外接硬盘,什么信息都读不到。

轻而快地眨了几下眼睛,困惑地转开视线,看向帷帐上红金相织的流苏。

怎么了?怎么了?

还是那个淡金色头发的声音,在还不是很顺畅的思路里面有一点点重音:“她看上去不对劲啊。”

感觉到有人在床上压下来,然后头被转过去,有人微凉的手指上来翻开我的眼皮,厌恶地想要转开头,却没有力气,只能皱了皱眉头。

然后又是那个声音,波澜不惊又微微带了让人寻味的笑意的声音:“没什么,镇定剂的后遗症,短期记忆的遗失。补充一点葡萄糖就应该没事了。”

是谁?

我费力地转过头去,看到个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坐在床边上,身姿挺拔而一丝不苟,在这个昏暗暧昧的房间里也有一种犀利的感觉。黑色的头发,蓝灰色的眼睛,丝毫不放松地盯着我看,里面也是那种不动声色到虚伪得几近嘲讽的笑意,和那可怕而无情的语调相得益彰:“您醒过来了呢。”

不认识,一个都不认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这些人在这里?

突然烦躁,烦躁到有一种铺天盖地的忧伤,几乎要哭了出来。

那个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却拉着我坐起来,靠在床头上。他撩开我的头发,手指擦过湿润的眼角:“很抱歉如此粗暴地对待您,实在是因为有非常有意思的东西,相信您会有兴趣的。”

他靠得那么近,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最清淡的味道,就在他的手指碰到我的皮肤的时候,有一种仿佛凝结了整个英格兰忧郁的雨天的味道。

思绪只在他蓝灰色的眸子里集中了一瞬,然后又被这个念头带走了。英格兰?是英格兰么?

淡金色头发的年轻人突然将一面墙上的幕布都扯了下来,看上去像是被罩着的书架的地方,却像是被敲穿了墙壁,能清楚地看到另一件房间里面的景象。

年轻人有些得意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面墙壁:“单向传导的玻璃,光线和声音都是。怎么样,算是偷窥的绝世珍品了。”

黑色正装的男人轻轻一笑:“这么说对于屋主人也未免太失礼了。”

年轻人不在乎地耸肩一笑,我却没有办法再把精力放在他们身上,因为墙另一边的那间房间里面,坐着四个无法让人把眼睛移开的人。

一位是金发碧眼的美人,眼神犀利到几近尖刻,翠绿色的眸子像是那种骄傲的妖精的颜色。下巴微微地抬起,面上是那种将唇角微微向下压的笑容,杂糅了嘲讽和一种难以抵挡的魅力。

一位是金发纯粹到像是用纯金打造一样的瘦削少年,一双眸子是哪里的天空和大海都没有的蓝色,纯粹地好像浓缩了世界上所有的快乐和悲伤。

同一侧的是一个好似古董洋娃娃的女孩,黑色的头发被烫成了华丽的大卷,白皙的皮肤好似骨瓷,大大的天蓝色的眼睛,贴身的淡色泡泡裙。

可是让我不能移开眼的还是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个男人。黑色的头发和眼睛,手肘架在沙发的扶手上,修长好看的手指微微撑着那张好似出自神袛之手毫无瑕疵的脸庞。身上是一件极淡紫色的衬衫,熨贴着那几乎完美地融合了禁欲的瘦削和紧实有力的身体,没有打领结的领口微微敞开,像是一种最从容而不动神色的诱惑。

他面上有一点淡淡的笑和不耐烦:“那么cady,你装病把我叫过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那个金发的美人笑着接过话去:“怎么了我亲爱的哥哥,还没有结婚就已经吝啬得不肯分出一点时间来陪伴妹妹了么?”

黑发的男人微微一笑:“需要说谎才能得到的这段时间,要说的应该不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家常吧?”

金发美人发出一声好似嘲弄般的笑声,然后说道:“那么就是直接的,我希望你能放弃和梳结婚这种荒唐的念头。”

梳……

梳?

那是我的名字么?

旁边黑色正装的男人似乎察觉了我的不安,手指梳过我的头发轻轻触碰着我的后颈:“怎么了,您想起来什么了?”

“梳……”

他微微地笑着看我:“那是您的名字,不是么?”

是啊,是我的名字,那帮人在说我么?

什么事情?关我什么事情?

玻璃那边黑发的男人不说话微笑着看她,仿佛早就料到了这种事情,只是期待着是否有什么新奇的借口或者理由。

那个女人无视了他这种目光,继续说了下去:“我希望你能知道,这次谈话对我来说是没有任何功利的目的性,所有权利声明的文件我都签过字在你的律师那里了。这只是纯粹的,作为一个妹妹来说,不得不说出来的一些事情。”她的面上敛去了笑,翠绿色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对这种对话是什么态度,太过陈旧了,太过老调重弹了,可是我希望你能注意到,这是同样的对话别人曾经给过我们的父亲,不下几十次地。或许他并没有把这个当真,或许他就像你一样,认为自己有这整个世界能提供的所有钱财和势力去保护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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