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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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漂-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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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东西。而我自从明白就业形势以后就再也没有奢望过将会在中学以上的级别有所发展。所以,我就对姐姐说行,今天就去买票,明天出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
等我从被窝里爬出来,仿佛多年前姑父家的一条狗从那个低矮的窝里钻出矫健的身躯。坐在高架床上心事飘扬,却看见对面的阿杜不知去向。这个仅仅是因为姓和那个新加坡的建筑工人歌手一样就被周围的人统统叫作阿杜,他倒也默不作声。阿杜原本不和我一个宿舍,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那天中午我进来时就见他在原本过去空荡荡的床下收拾东西。阿杜自从来到额宿舍后,发奋异常,只怕涂得哪里的墙都是,常常都是早出晚归,不是搞毕业论文就是坐在图书馆里啃那些我打算一辈子不看的现当代小说。这不,等我起来后又不见了人。哎呀,额惭愧呀!

  我没有时间去惭愧,赶紧心事飘扬后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人还是那个人,床还是那只床,然而刮胡刀却不是那只刮胡刀,胡须却不是昨日的胡须。我看着镜子里长得如同被驴或者兔子的膀胱压过草一样的胡须,就想起上帝真是公平。他让女人生孩子来月经,折腾女人到生命的容颜如同豆腐渣的时候。而他也公平地对待了男人——让他们从青春期长*开始长胡须然后一辈子磨断一把又一把各式各样的刀刃——直到死后入棺材之前,终于洗了个干净毛再也不长了。匆匆收拾了一番,再回头看看窗户那边的太阳,那太阳依旧灿烂,仿佛昨天一样。

  正要出去订票,木木打来电话,我给她说了说事情。

  我认识木木的时候,木木不认识我;木木认识我的时候,我也不认识木木。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反正那天白天阳光灿烂,晚上月光也依旧惨白。我浑浑噩噩地往阳光苑那个伟大的餐厅走去。之所以说它伟大,是因为对那个地方太留恋。记得很早的时候,那边二楼有个卖肉夹馍的,味道做得真他妈好吃!搞得我一日三餐天天去吃,而且每次都得吃三四个。这个事情说出来倒有些丢人现眼,也有些骇人听闻。那天我浑浑噩噩地往那边走,身边走过很多素不相识的美女。吃什么无所谓,自从二楼被关了,再也找不到哪家卖肉夹馍的地方了,所以我的饮食标准因为这一不小的打击而一蹶不振——吃什么无所谓,到点便吃。

  走进餐厅的时候,人很多,可我一个都不认识。有时候我想,虽然我不是土著,但在师范大学上了三年学,却依然没几个认识的人到底是件很让人郁闷的事情!远远地望见了那个熟悉的师傅,熟悉的一堆包子。包子我是喜欢的,我喜欢得忘乎所以。反正吃什么都无所谓,那就吃它吧。买了一转身,却碰见了木木。那个时候对她还是比较陌生的,之前只是见过一次。那天晚上在那个崭新而龌龊的新餐厅,同门三代人济济一堂,凑一块认识认识才考进来的新的受害者。我坐在远远的地方,透过新餐厅十万八千里的菜油的迷雾的阴霾,看见木木安静地坐在桌子好远的一边。它看起来有点瘦,不怎么白大约是因为餐厅的灯光太过昏黄。长长的头发,时不时地甩甩,那鼻子塌进去,仿佛西洋的娃娃,那感觉如果抛弃掉那些十万八千里菜油的阴霾,真有点戴丁香先生所说的“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味道。

  大约木木看见我孤零零地一个人,顺口说了句过来一起吃饭吧。我一边端着我那亲爱的包子,一边颤抖地拿着装稀饭的碗,不自觉地跟在了木木的后面。等翻越了千山万水找到地方的时候,却发现还有一个女孩,她就是后来我才知道的所谓“盘丝洞”的三个“妖怪”之一——若桐。那个时候,她们奇怪地看着我,就好像看见自己的面前掉落下来的一只风筝。我也奇怪地看着她们,就仿佛看见我的眼前飞过的两只春燕。也管不了那么多,老先人说,唯食无忧。我狼吞虎咽地干掉了那些并不硕大的包子,并一再抱怨肉包子里白菜的成分实在太过于占比例。还有那碗稀饭,我没有放白糖进去,但还是和过去一样甜。对桌的木木和若桐很多的时候目光不在我这边,我想人家是女孩子连吃饭都是羞答答地。再一个,我实在得怪罪我爸妈小时候在我一条饿狗一样吃东西时没打我的手。

  原来她们要去看电影,每周末都会有。这我是知道的,大约一年级的时候给那些所谓外语成绩好的学生开的视听课,都是外语的原声片。记得当年也像模像样地去,偌大的阶梯教室里黑压压乌鸦窝一样坐满了人。虽然将近一年下来基本上没听明白什么,但是为了磨砺我不凡的领悟能力,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忍痛去看电影。不过,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个老师,那口中国式英语绝对地道,那感觉仿佛一个生硬的洋人说中国话,又貌似那次去钟楼,一个村姑抱着一堆风筝去追一个老外,口里不停地喊着“HOW MUCH”!

  木木说一起去看吧。我一边回味着那些包子和稀饭留给我嘴巴的残香,一边脑子飞快地转着——和这个丁香一样的姑娘看电影即使看不懂想必也一次很美好的体验吧?哈哈,我很为自己这样龌龊的想法感觉到内疚和惭愧。我看看雨桐脸上没什么异色,我也看了看木木,她脸上也没异色。大约因为我是学长吧,但我当时就没找见台阶。所以就不用台阶了,跟在两个丫头的屁股后面一路前行。那个时候才发现,雨桐真是小呀,木木真是瘦呀!木木简直就活脱脱一我家墙壁上长期营养不良但却饱受北风肆虐的草一样……

  那是我熟悉的地方,不过是一群另外不熟悉的人。真他妈的,我背东西就是背不住,那个时候我看着另外一群陌生人的面孔不知怎么滴就想起刘希夷的《代悲白头翁》“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洛阳女儿惜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来。我回头看看左右,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却是一只无人歌唱的小草。

  那电影貌似很好看,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看不明白,况且我的心思又不在那上面。那电影看得我心如狂潮,看得我浪涛澎湃!后来若桐告诉我,那天我就发现你对木木有意思,看看不假吧?我嘿嘿地笑,后来木木就成了我的女朋友。

  那晚的电影叫《西雅图不眠夜》,名字真他妈起得好。

  木木说她陪我去订火车票,我嘿嘿地说可以,我这就下楼去。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木木送我上火车的时候,太阳还是那么明晃晃。春天早应该到了,可总是那么遮遮掩掩。

  我坐在车厢尾部,周围旁边一群那么陌生的人。本来去成纪的路途不算遥远,几个小时还是容易对付过去的。所以,我就生硬地看着对面的两个女的——左边的一个是个女子,右边的是个女人。那女人头发全烫,金黄的长毛弯曲地垂掉下来,耳朵上挂满东西,看起来富丽堂皇。长得也很有气质,*的脸庞再加上白得让人想入非非的皮肤,当然还有那慌乱不定的眼神以及两条在低下极其不舒服地来回挪动的腿。总体看起来像是个富婆的样子,一个慌张而让人费解的富婆。我都奇了怪了,若斯等有钱人,咋就来和穷人挤火车了呢?左边那厮,一看就是白菜还没长成形状,光低个头倒腾MP3,貌似很愉悦的样子。

  欢娱长恨时短,愁苦却嫌日长。我记得大概是这样说的,我当时看三言二拍的时候,经常是不是地跑出这两句。当是还不太明白,后来总算明白了。不就是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转化一下嘛——从科学宇宙翻身到情感生活。在那几个小时的之内,我就那样生硬地盯着面前的那个女人和那个女子,偶尔上上厕所,倒在肮脏的坐背上米西米西下。

  车到成纪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的样子。我刚要起身离开,却看见富婆在那里有点急。原来她只会把包放上去,大概没学会把包拿下来——原来她也下——那个女子不下,依旧在倒腾P3。我见状走了过去,说我给你弄。这叫路见不平一声吼,虽然我没吼出来,但我的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还是值得大家学习的。富婆受宠若惊的样子,她说你去哪。我说成纪学院,不知道你知道不。富婆呵呵地笑起来,连忙说知道知道20年前就知道。原来富婆是一几十年前随父母扎根西部的北京人,些许年前离开此地,这次来是为了访旧。怪不得富婆说话一口地道的京韵!

  走出出站口,我拉着她的东西走在她身后。远远地有人向富婆招手,我木讷地跟过去。只见那富婆说这个孩子去成纪学院应聘,我们顺路带上他吧!额当时头就一阵眩晕,额一乡巴佬还没怎么坐过小汽车呢!彼时一辆黑色的别克,貌似是君威什么的,厚重而凝重。那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脸色看起来不怎么难看。上车后,中年男人和富婆坐在前面侃侃而谈,畅想这几十年的沧桑巨变。那富婆台湾香港美国到处去过,貌似人家去那些地方就跟我去茅坡买苹果一样。这就是一点感慨,我怎么就看不出她的年龄呢?旁边的那个学生模样的女孩不说话,比那个P3女孩更要要命。

  车到地方,我向他们道谢,匆匆地进了学校。这个学校在一条河的边上,河流的两边是高大的河堤。大约北方的河都是这样的结构——两边是光秃秃黄土裸露的山峰,一条时大时小的河流从山间裹挟黄土南下。我远远地看见河道中间,被挖沙的人挖得一片狼藉,仿佛被群狼吃过的一只小羊一样凌乱不堪。

  学校不大,看起来建筑稀疏得和非洲草原上的树木一样。没费多大功夫就找见了行政楼的所在。那是一座不高的建筑,看起来很破,而当我进去的时候,也验证了我的看法。云姐说她托的那个人让我直接去找肥书记,见了面就如此这般如此这般说。那个时候我有些疲惫和肮脏的脸庞映照在高原四月的阳光下,稍微有些发凉。那太阳仿佛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一样,缺少光芒。

  我在二层来回地走动,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经常在我们村子里转悠的一个乞丐。他也是如我一样,起初在一家的门口总是来回地转悠,然后闭着眼睛进去。人刚开始都是要脸的,但如果暂时考虑可以不要脸或者是有种情势逼迫你,那还是不要脸吧,再怎么都是有求于人!我憋足了劲,敲门,但却没任何反映。再敲,还是没反映。还敲,依然没反映。那个时候,我感觉尿很憋,我怕把前列腺弄坏了,所以就到另外的一侧上了个厕所。返回来,我看见有个叫什么“办公室”的地方,几个人在里面有说有笑。我敲门进去,我说我找肥书记。那些人转过抽烟的嘴脸,一脸色不解和茫然地看着我,我也一脸不解和茫然地看着他们。肥书记到省城开会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终于有一个胡须很浓密,戴个大眼镜的人从坐着的桌子上下来冷声冷气地对我说。

  我出来走在四月下月的阳光里,走在背阴的地方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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