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仿佛一群智者一般冷眼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我曾经和木木那么深情地在他们的怀抱驻足观望,我们在秋天祈求他们春天的美丽,在春天盼望他们秋天的灿烂。现在木木回家了,我觉得他们是在幸灾乐祸。哼!那就不和你玩了,我右拐,上了土坡。
在我看来,那土坡犹如天街一般。走在下面的人,往往得远远地抬头仰望,看着那些人在一条巨大的彩虹一般的路上升起又降落。我一直以为,群众的脚是伟大的,只有学生伟大的脚才能构思和踩出一个如此伟大的作品出来。
我爬上坡,东南西北望。可哪里也看不见木木,哪里也看不见人,只见四周灰蒙蒙的,偶尔有野鸟飞过天空。如果再看得高点话,兴许还能看见很阳刚的飞机,屁股后面拉着长长的烟。实在是太寂静了,寂静得有些可怕。幸亏水货手机上还有些歌,而且那手机的破喇叭效果还可以。先听听《故乡》,再听听《火车开往冬天》,或者别的什么,反正有个声音响起来就好。
快到学校大门了,我觉得我必须关手机,而且必须住嘴了。因为我已经唱得比手机声音大,更为严峻的是,我怕别人觉得我有毛病。走到学校门口我才觉得我有事情可做了,那就是得找个挣钱的机会去,顺便再看看有没有招聘。
600路的小伙冲我收钱的时候有些沮丧,反正是情绪不好。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和女朋友吵架呢还是因为他在怀念那些回家的学生。反正600一路呼呼地开,飞机一样飞过长安县,飞过电视塔,最后到了小寨。我必须得下,因为我觉得小寨是个好地方。
小寨有好多姑娘,漂亮的姑娘,吃饱没事做的话,至少可以蹲在小寨看女人。西安漂亮女人多,多得让人常常看走眼。不过,这得感谢西安各大高校,从全国各地选美一般,把这些美女弄到西安来。美女都喜欢逛街,所以有事没事,美女都喜欢上街,喜欢到小寨。换句话说,其实西安本地美女不占太大比例。陕西的女孩,都被面吃得有些变形。没办法,面这东西确实养人。
小寨也可以做别的。比如蹲在街边,做一个任人挑选的家教。我下车,上了半边的天桥。因为修地铁的缘故,天桥只能走半边。我觉得这更维纳斯一般,更有了一种残缺的美。我从西边下来,沿街找那个过去熟悉的地方。记得那年冬天,我和大仙一干人等,每人举个牌子,上书可以胜任某某科目家教云云,寒风凛冽,一个下午颗粒无收。大仙回来就大骂做家教还不如退回几百年时间,回非洲去做奴隶。我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的。
终于找见了地方,可只看见零星的几个学生。我有些不自然地和他们站在一起,从找人借纸笔写了某些话,就开张了。
我仿佛烈士一般,壮怀激烈地回应着路人复杂的表情,也在等待那刀快些砍下来。时间刷刷地过,风冷冷地吹。这个时候姐姐打电话过来,问这问那。我蜷缩着,蹲在楼下,一只手拿纸,一只手拿手机,瑟瑟地给她说一切安好,革命形势一片大好。
刚挂掉电话,城管的车停了下来。这次让我诧异的是,不是那种常见的轻卡之类的标志性的车型,而是几辆轿车,上面的人直冲我们而来。大概意思是说,此处不能如此这般,不希望下次过来时候你们还在,你们是大学生,应该如此如此。
法克!别动不动给老子整个神圣的大学生的帽子戴,老子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谁关心过我们?碰到高尚的事情都有我们的事,但凡实惠发奖金的时候,有我们什么屁事情?
不过话虽这样说,毕竟人家是不可战胜的。于是,我等夹着尾巴,在人潮汹涌的夜色中沮丧地拥挤在600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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