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有急事赶路,无法奉陪!”
“赶路……既是如此,作为罢论。”
吴维道也无意追问下去,从锦袋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大师,您痛快地喝吧,小可失陪了!”说着,离座而起。
“野和尚”沉声道:“贫憎厚颜叨扰了!”
“不必介意!”
举步扬长出店,朝东北方向而行,走了一程忽见一条人影,坐在道旁树荫下,远远地起身迎候,吴维道不由暗自墒咕,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野和尚“,他怎么反而赶到前头?这便有蹊跷了。
“野和尚”迎了上来,合掌道:“小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吴维道冷冷地道:“大师在等小可吧?”
“不错!”
坦率的回答,使吴维道感到意外。
“有何指教?”
“关于少林寺的……”
“噢!请讲!”
“初逢乍见,实在不好启齿……”
“但说无妨!”
“小施主愿意做件善事吗!”
“什么善事?”
“有封书简,想烦小施主送上少林寺!”
吴维道淡淡一笑道:“这是善事吗?”
“野和尚”正色道:“是的,关于圣地的安危与少林弟子的生命!’吴维道—怔神,道:“是这样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
“大师自己跑一趟,岂不直截了当?”
“贫僧无法分身,眼前就要办事!”
“出资随便请个人捎去,不就成了!”
“如果成,便不敢劳动大驾了……”说着左右一顾盼,放低了声音道:“目前少林寺已被秘密围困,常人无法出入,而贫僧一方面要办事,另方面……由于某种原因,不能入寺,所以才想到劳动大驾。”
这一来,却勾起了吴维道好奇之念,心想,周小玉发生事故在三月之前,迟早不争这一日,如果真能挽回少林寺一劫,也不负本门训示,虽然少林寺当年曾对自己封门不纳,但也不能怪人家,身为“造化门”弟子,有所不为,亦有所为。
于是他问道:“什么人围了少林寺?”
“金龙帮的密探。”
“金龙帮?为什么?”
“因该帮有八名高手,夜人少林寺,偷窃‘藏经楼’秘芨,结果全部被送回该帮总舵……”
“送回去不就了结了?”
“送回去的是八具死尸!”
“哦!这么一说,少林寺未免过分……”
“并非少林寺僧所为,是有人仗义夺回秘芨杀人送尸!”
“谁?”
“目前未便相告!”
“因此‘金龙帮’准备报复?”
“正是如此,对方有意血洗少林,时间定在今晚三更qi書網…奇书以后,天亮之前!”
“那仗义的人为少林寺惹下大祸,为什么不出面承当?”
“有,他已出面,但少林寺方面必须有准备,这书简便是防守之道。”
“那人莫非是……”
“野和尚”似已窥知吴维道心意,立即接话道:“不是贫僧,另有其人,但与贫僧有渊源。”
吴维道考虑了一会儿,慨然道:“好!小可答应跑一趟!”
“野和尚”从怀中掏出一封书简,递与吴维道:“小施主,这笔人情贫僧记下了!”
吴维道接过书简,道:“大可不必!”
约莫起更时分,吴维道以惊人速度,赶到嵩山脚下,正要登山之际,忽有两个乡农装束的中年人,拦住去路,其中一个道:“公子要上少林寺?”
“不错!”
“连夜上山,必有要事!”
“这是本公于的事,与两位无关!”
“朋友,光棍眼里不揉沙子,请示明身份!”
“不死书生!”
“什么?不死书生,前所未闻!”
“这名号都没听过,还当什么密探!”
两个中年人大震,双双退了一个大步,从衣底亮出剑来,仍是那发话的道:
“朋友说什么密探?”
“你俩不是‘金龙帮’的密探?”
“说出来意!”
“如果不呢?”
“不死书生将变成死书生!”
吴维道冷冷一笑道;“在下时间宝贵,没工夫闲扯,听着,你们人不少吧?
传言同伴,今晚嵩山之行不利,要命的急迷离去!”
说话声中,扬手一拂:“唉!啊!”两声,两名密探被废了武功,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别说出手了。
吴维道如夜行蝙蝠般疾掠上山,路上虽数遇阻截,但他的身法太快了,那批预伏的高手,只能捕风捉影,疑神见鬼。
山门已经关闭,他越墙而入,没有惊动守门的,直奔寺门,寺门倒是开着,两名僧人,靠在门边打盹,门灯吐着昏黄的光晕。
“有人吗?”
这一声问,把两名守寺门的和尚惊得直跳起来。一看是一个少年书生,才松了一口气,双双一合掌,其中一个道:“施主何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受人之托,有急事而来,请法本大师出见!”
“施主要见监寺?”
“不错!立即通禀!”
“不知有何急事?”
“大和尚,别耽误时间了!”
那守门僧望了吴维道几眼,那一身装束与风姿,使他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入寺,不久,“法本大师”疾步而出。
“施主要见老衲?”
虽然,吴维道对数年前被拒的那档子事并未记恨,但下意识中,芥蒂是难免的,所以词色之间,便显得冷傲了。
“区区受人重托,送来书简!”
“哦!”
吴维道取出书简递上,“法本大师”一看封面,老脸登时变了,目光在吴维道面上一绕,合掌道:“施主如何称呼?”
“不死书生!”
“法本大师”被这外号惊得一怔,微微一窒,道:“请到寺内待茶?”
“不必了!大师还是立即与贵方丈拆简行事吧!”
“施主受托于何人?”
“野和尚!”
“法本大师”低宜一声佛号,道:“大师伯仍然健在?”
吴维道一愕,大师伯,“野和尚”的年纪,还差这监寺一大截,他会是他的大师伯?”当然不是,“野和尚”说过修书的不是他,那是谁呢?此人辈份必然相当高了,转念中脱口道:“贵大师伯是谁?”
“施主不是托传书信吗?”
“难道是野和尚?”
“阿弥陀佛!”
宣了一个佛号,却没有下文。
吴维道心想:这其中定有文章,而且是门户内的秘密,局外人最好不插口,少林弟于,一向守清规,少林寺戒律也极严,如“野和尚”之流,的确不像是少林弟子。
“区区告辞!”
“施主所谈的‘野和尚’现在何处?”
“这……不得而知。”
“可还有什么传言?”
“没有了,尽在书简中!”
“敬谢施主劳驾!”
“不必!这是区区自愿的!”
说完,双手一拱,转身便走。
时已近二更,吴维道仍循原路出了山门,大摇大摆地下山,到了半峰,已听到寺内阵阵钟声,想来少林寺已传集弟子着手戒备了。
一路下峰,毫无阻挡,吴维道觉得奇怪,难道那批预伏的密探,鉴于两人功力被废,不敢出头了?
这沉寂,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将近山脚,一幕异像出现跟前,只见石道之旁,高挑着一盏气死风灯,在微风中播曳,灯罩上,每一面都绣了一个狐狸头。
灯光照耀下,横陈了不下十具死尸。
距离那怪灯约莫五丈远的地方,人影幢幢。
吴维道骇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期然地远远止住了身形,距那怪灯约四丈之遥,由于是坡地,灯光照射受阻,他正好停在灯光不及的暗影中,也因为中间隔了一层灯光的关系,他的身影,未被对方发觉,而他的视力超常,却能透过光域而及远。
人影中,不少人穿着绣有“金龙”号志的衣服,这显示“金龙帮”的人马,已经赶到,对方是受阻于怪灯,抑是待命行动?
何妨看看这场热闹?
于是,他闪入路旁树丛,隐起身形。
人群中,传出一阵听不清的声音,倏地,有四条人影,扑上蹬道,快如疾矢,刚刚扑到怪灯之前,一条幽灵般的身影,如抹轻烟,横里掠过。
“哇!哇!……”
惨叫声中,囚条扑上的人影栽了下去,顺坡势滚落两丈之外。
吴维道大力震惊,以他的目力,竟也未看清那下手的人。
场面沉寂了盏茶的工夫。
峰脚传来一阵马嘶之声,接着一群人影加入原先的人群中。
“金龙帮”又一群高手赶到。
晃动的人影,全部静止,不久三条人影越群而出,慢慢循石级而登,逐渐进入灯光照射的范围内,可以看出是两名老者与一个文士装束的中年人。
吴维道在总舵随侍少帮主经年,对一些高级人物,并不陌生,他一眼便已看出那中年文士是“师爷鬼手秀才申叔和”,两名老者是总舵护法,一个叫“无常客楚彪”,另一个叫“鬼影赵子渊”。
三十到距怪灯两丈之处的石级上停住身形,“鬼手秀才申叔和”居中,“无常客楚彪”与“鬼影赵子渊’?向左右弹开,呈互相呼应之势。
“鬼手秀才申叔和”阴阴发话道:“野狐禅,阁下凭什么搅这浑水?”
吴维道又是一震,“野狐禅”这名号曾听人提过,是一个功高莫测,难缠难惹的怪人,行踪如魅,武林中没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对了,灯笼上的狐狸头,正是他的独门标志。
“野狐禅”?难道便是“野和尚”?
转念间,只听“鬼手秀才申叔和”再次发话道:“阁下是存心与本帮作对,还是包庇少林寺呢?”
一个苍劲的声音,悠然传出:“识相的便退走,佛门圣地不容玷污!”
声音似远又近,飘飘忽忽,使人捉摸不定发话人的位置。
吴维道知道“野狐禅”用的是“振令传音’’之术,听声音,决非“野和尚”。
“鬼手秀才申叔和”冷冷一笑,道:“就凭阁下一句话吗?’“随便,我者人家出言如山,并不戒杀!”
“阁下未免太低估本帮了……”’
“我老人家什么也不在乎广
“阁下既有意为少林寺张目,很简单,交出杀人凶手,由本帮处置……”
“哈哈哈哈,杀人凶手,闯入禁地,盗人宝物,鼠窃狗偷而已,此辈肖小,人人得而诛之,‘金龙帮’盗窃窝团而已,还有脸说这种话,让人笑掉牙尸·
“‘野狐掸’,你若非见不得人,就现身出来面对面的讲……”
“你还不配与我老人家对面说话!”
“很好,咱们走着瞧了!”
“哈哈哈哈!”
“鬼手秀才申叔和”双手上扬,凌空一阵挥舞。
“金龙帮”高手蜂涌而上,做扇形散开,人数不下百人。
吴维道看这情况,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鬼手秀才”这一着果然厉害,近百高手,联肩并进,“野狐禅”再狠也不能尽杀所有攻击者。
右首的护法“无常客楚彪”扬掌遥击灯竿……
灰影“唰!”地斜掠而过。
“哇!”的一声惨号,“无常客楚彪”掌劲未吐,便已横尸。
“鬼手秀才申叔和”惊呼一声,后掠丈余。
灰影再掠,惨叫又传,左首的“鬼影赵子渊”滚落坡下去。
近百高手,刚刚冲到灯影之内,这一来,全被镇住了。
一声尖厉悠长的胡哨传自峰脚,所有“金龙帮”弟子,连“鬼手秀才”在内,纷纷后退,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
吴维道暗忖,对方莫非知难而退了?
蓦地,那苍劲的声音起身身后,“娃儿你看够了?”
吴维道一惊回顾,却不见人影,但他已知发话的人是谁。
“老前辈是‘野狐禅’吗?”
“对了!”
“肯赐见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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