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安应了一声,道:“我也是如此。”
关青梅忽的回过身来,面对面瞧着陆长安。道:“若是有一天你我各为其主要刀枪相见,那又该如何?”
陆长安微微一怔,道:“我拼死也是要护住师父的。然后我抹了脖子,给你个交代便是。”
关青梅瞧着陆长安,许久才道:“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活到七老八十。”
陆长安道:“好。”
关青梅这才满意的应了一声,为陆长安掖了掖被角,柔声道:“睡吧。”
陆长安握了关青梅的手,道:“睡吧。”
外面下了雪,铺天盖地犹如柳絮般的雪。待陆长安二人一觉醒来,天地已是苍白。二人吃过了早饭,便骑马上了路。
四川,益州。
萧逸风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澡,将行李扔在客栈便去益州城内闲逛。
此地离峨眉山不远,又是天下闻名的名都。萧逸风的盘缠没怎么花,准备一股脑的花在益州的大街小巷上。
于是他去了花都楼。点了一些酒菜,选了一个容貌不错的姑娘陪侍。
萧逸风和陆长安是云州烟花巷里的常客。
萧逸风与那女子谈起陆长安:“若是我二弟在,一定要与你们玩闹一番的。”那女子为他斟满酒,问道:“那公子何不与我玩闹?”
萧逸风叹声道:“我不会说话,怕扰了好性儿。”
萧逸风容貌清俊,那女子便媚眼如丝。一记香吻凑了上去,萧逸风不躲也不闪却也没别的表示。一桌酒菜吃了个七七八八,萧逸风有些醉意。他问那女子道:“这是什么酒?”
“金桂花酒。”那女子道。
萧逸风起身结了账,与那女子告辞道:“我这便走了。”
那女子道:“公子为何不多留一会儿?”
萧逸风瞧了他许久,才道:“我要去峨眉山。酒肉已是穿肠过,再有胭脂味便是大大的不敬了。”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俏丽明艳的脸来,又道:“我很快就要成亲了。”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的出了门去。
待他回了下榻的客栈,便见一位容貌绝艳的红衣少年站在他的门口瞧着他。
萧逸风微微一怔,道:“你找我?”
容貌绝艳的少年瞧着他,一张口便是女儿声音:“是,我找你。”
萧逸风问道:“我们认识?”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认识。你是鸣剑阁的萧大公子。”
萧逸风道:“可我并不认识你。”
女子笑道:“你以后会认识我,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
萧逸风起了兴趣,认真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和我姐姐一个要杀了你,一个要杀了你二弟。”女子说完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好像在说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她笑的眯起了眼睛道:“若是你怕了,那边告诉我。我饶你一命便是。”
萧逸风嗤了一声道:“原来是个傻子。”说罢便开门进了房间里去。
那女子听见萧逸风骂她傻子,却也没当回事儿。只是笑眯眯的瞧着萧逸风的背影,喊道:“你别不信。等我的刀抹了你的脖子,你再后悔便晚了。”
萧逸风关上门,摇首道:“这世道是怎么了?患失心疯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第八章 涉水采芙蓉
且说陆长安二人到了扬州,下榻在扬州的汇贤楼里。又额外定了两间上等的客房,只等司徒晗等人到了扬州。关青梅知道了,便笑着道:“难不成你师父来了,要他知道我们住在一间卧房里?”
陆长安道:“怎么会?这里空房多,我给你我二人都订了房。”
关青梅瞟了一眼,道:“不,我还要和你住在一间房里。”
陆长安闻后便面红耳赤的从凳子上跳起来,低声道:“你疯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饶是你我二人再清白也会叫人说三道四。”
关青梅斜睇的看了过去,笑道:“你敢不敢?”
陆长安摇头道:“不敢。”
关青梅的脸色冷了下来,起身欲走。陆长安瞧见她脸色不对,忙扯了她的衣袖道:“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关青梅将袖子抽出来,冷声道:“陆二公子,男女之大防,授受不亲。你这是做什么?”
陆长安微微一怔,道:“众口铄金,我自是无妨,只怕坏了你的清誉。”
“多谢陆二公子思量。”关青梅冷着脸道,说罢转身欲走。
陆长安忙去堵了门口,急慌慌的道:“你别生气……我、我……”
关青梅的眼神清冷。陆长安忽的心一横,道:“好。我们住在一间房里,若是我师父发现了,我便禀了他要娶你为妻。”
关青梅听闻后,眼神变得柔软起来。她定定的瞧着陆长安许久,眼泪便滑了下来。陆长安一见,刚要说什么便被关青梅打断:“好,你去和你师父说你要娶我。”
陆长安伸手拭去她的眼泪,轻声道:“我一定要禀了师父。你哭什么?”
关青梅的嘴角微微抽搐,似乎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她轻声道:“你把《卷阿》背给我听。”陆长安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好啊。那正是我要念给你听的,待你我成亲之时,我便将它写下来送与你。”
“有卷者阿,飘风自南。岂弟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陆长安念罢,只见关青梅哭的更甚。陆长安讶然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关青梅道:“我迷了眼罢了。”
陆长安伸出手欲揽她入怀,迟疑了半天才叹声作罢的道:“我带你去扬州逛逛,这里有我的铺子。”
“生意怎么样?”关青梅问道。陆长安笑着叹声道:“还算过得去,毕竟有孙六公子关照。”
关青梅的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陆长安那张面容,听闻后只是轻晃晃的笑着道:“你管着庶务,又哪有时间去练剑。”
陆长安长吁短叹的道:“你想让我当天下第一剑,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就是我七老八十累吐了血,也是绝当不上的。”
关青梅道:“能,我说能就能。”
关青梅扯了陆长安的手,道:“走吧,你带我去扬州看看。”
陆长安二人出了汇贤楼,打马朝着扬州东市走去。因还未到三月初三,街上行人并不多。陆长安和关青梅吃喝玩乐,一路走走停停的玩了个痛快。
一屉汤包入肚,关青梅忽道:“我想去广陵看看。”
陆长安道:“好啊,吃完了我们就去广陵看看。”
关青梅道:“我听闻扬州有四大家,乃是当今武林的名门望族。第一便是孙家,乃是武林盟主孙远道家。第二便是百草山庄古家。这第三家便是原来江南船王金焕昌的金家。第四家便是与江湖中号称‘不倒神翁’的齐如令的齐家。”
陆长安嗤了一声,道:“你有所不知了。这孙家尚在,古家却已然衰落,如今在江湖之中嫌少听闻古家人在江湖中有所作为。至于那金家和齐家,更是没了音讯。一大家子,说散也就散了。那金焕昌的独女金秀华杀了峨眉前掌门不相师太,金焕昌护女心切与前来质问的峨眉崆峒一干人等交了手,被崆峒赵掌门一掌击毙。从此金家便在江湖中没了音讯。至于那‘不倒神翁’齐如令,更是因为独子齐泉霖自刎在千佛寺门口而发了失心疯。不倒神翁终究是倒了,只留下一女和一孙女,还都要嫁给古家的人。”
“嫁给古家人?”关青梅问道。
陆长安应了一声道:“齐家姑奶奶齐泉芸嫁给了古庄主的胞弟古金刀。后来齐泉霖自刎,其女齐霁瞳被齐泉芸收养。如今马上就要嫁给古庄主的儿子古胤扬。”
关青梅道:“齐泉霖为什么要自刎?”
陆长安撇撇嘴道:“这是江湖上一个谜团了。齐泉霖乃是当时武林之中第一君子,人称‘广陵君’。他自刎在千佛寺门口,当时可是引了不小的轰动。”
关青梅道:“莫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天地的亏心事。”
陆长安道:“谁知道呢?”说罢朝关青梅轻轻一笑,道:“吃饱了么?吃饱了我们去广陵看看。”
关青梅道:“好,我们去广陵瞧瞧去。”
二人刚下了楼,便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进店来嗫喏道:“小二,来十屉汤包。”
那小二显然是认识这小姑娘,当即挥手道:“本店概不赊账,你哪里掏得起十屉汤包的钱。”
那小姑娘涨红了脸。一张其貌不扬的脸上还有些许灰尘,一头凌乱的头发上还有些稻草。她嗫喏着道:“有个公子会给我付钱……”
“公子?哪位公子会给你付钱?”那小二鄙夷的看过去。
“我给她付钱买包子,你罗里吧嗦的说那么多做什么。”
红衣如火,一张如女人般阴柔秀美的脸孔上表情十分狂狷。那男子摇着洒金折扇,迈着四方步昂首挺胸的进了来。
关青梅瞧见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人好有趣。你瞧他神色倨傲,动作却十分滑稽。就好像沐猴而冠,一举一动都着了痕迹。”
陆长安笑的直不起要来,道:“此人便是孙盟主的六公子孙行陌了。”
关青梅讶然道:“孙盟主可知道他儿子这般德行?”
陆长安道:“知道又如何,孙盟主虽有六个儿子,却只有这一个是正出嫡子。其余的都是小妾生的庶子,即便是再优秀也不能继承家业。偏生这个孙六公子最喜欢的事便是和他爹顶着干,他爹讨厌什么他便做什么。”
关青梅推了推陆长安,道:“想必是你的熟人了,还不过去打声招呼。”
陆长安这才走了过去,唤了一声:“孙六公子?”
孙行陌瞧了过来,见是陆长安,当即兴奋的合了折扇道:“陆老弟,你怎么来了?”
陆长安笑道:“我师父要来看试剑大会,我先来扬州打前站。”
孙行陌高兴的道:“可找到客栈落脚了?走走走,去我家住吧。我爹与你师父也是老相识了,何必主客栈呢。”
陆长安推辞道:“家师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待家师到了扬州,我们再登门拜访。”
孙行陌道:“不住也行,你总得陪我喝顿酒才是。”
陆长安道:“喝酒是一定要喝的,只是今天不成了。”说罢朝关青梅站的地方看了过去,道:“我带了人来扬州,等下要去广陵。”
孙行陌瞧了一眼道:“竟然是个女子,这是谁啊?”
陆长安当即扬声道:“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
孙行陌嚯了一声,笑道:“好啊,你也是好事将近了是不是?”
陆长安笑红了脸,道:“还未来得及禀报师父,待禀报师父后再行言娶。到时候还请六公子远赴云州来喝杯喜酒。”
孙行陌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陆长安告辞道:“六公子,明日我便登门去拜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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