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含夜.含月
婚礼进行曲(一)
【序】
二零零七年五月陈曦年满二十二岁,依她父亲与师太当初的约定,离开芸香庵,下山回家。
二零零七年七月,陈曦依他父亲的遗嘱,在母亲的安排下,与姓那的男子相亲,且此生只能是姓那的妻。
二零零七年八月八日,特殊且吉利的日子里,陈曦与那逸薰相遇,彼时她二十二岁,他二十七岁。
二零零八年五月,陈曦与那逸薰登记结婚,相识日子总共226天。
一道轮回,一个序曲,一篇乐章,
他们彼此奏响了各自的交响曲。
……
【第一章】
爱情是一道伤口,我们各自苦痛;沉默是我最后的温柔,因为我太爱你。
圣保罗大教堂……
殿堂之内是呈十字架的形状,
十字架交叉点处是教堂的中心,中心点的地下是圣彼得的陵墓,地上是教皇的祭坛,祭坛上方是金碧辉煌的华盖,华盖的上方是教堂顶部的圆穹,
圆穹周围,乃至整个殿堂的顶部密集的布满了美丽的图案和浮雕,
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一束阳光从圆穹照进殿堂,给肃穆、幽暗的教堂增添了一种神秘的色彩。
陈曦一身白色的新娘礼服,意大利名设计师亲手操刀,手工完成。
她伴随着乐声,从走廊走进大殿,没有父母的陪伴……
就如同她的一生,完美的写照。
阳光从陈曦头上的百合花环一路映照,直至落在她胸前的珠片上,闪闪发亮,
在场所有的观礼者第一次感觉,这个平凡无奇的女子,今天如下凡的天使,纯洁静雅。
四位小花童,稚气可爱,小手轻轻的拉着戴在陈曦头上的数米头纱。
……
那逸薰,一身白色的礼服,漂亮的凤丹眼微微眯起,英气中带着点邪魅。
他的左手,如绅士般,放在一侧。
他的右手,牵着他一生的伴侣——美丽的新娘。
他们紧紧的靠在一起,步子缓慢而优雅,伴着婚礼交响曲,走向迎接他们的神父。
男子的脸,微微侧向新娘,削薄的嘴唇开启,似如蜜语。
新娘含笑的双眸微停在新郎的脸上,脸上带着一种沉静的笑意。
教堂里,精美的浮雕,精心的布置,
一切简约,简约里又透着奢华……
教堂外,数米开外,
警车,关卡,一处一处,
拦截了一波波慕名而来的记者采访。
所有的人,都羡慕这场婚礼。
应该说,所有的人,都羡慕这场婚礼中的新娘——陈曦。
她,清秀,却不惊艳。
她,年轻,却不富有。
可是她,却在三个月里,轻松打败了数名佳丽,成功征服了少女心目中的偶像,那氏集团的掌门人——那逸薰。
没有人了解陈曦真正的来历,
婚礼之前,
也没有人见过她真正的面目,
据说,那逸薰爱她,宠她,珍惜着她。
他对她的保护,以及她给世人的神秘感,
更让所有的年轻女性为之嫉妒。
而这场在世界最小的国度——梵蒂冈,世界最大的教堂——圣彼得大教堂举行的婚礼,
足以证明了那逸薰对陈曦的珍视。
乐声将毕,
身穿黑色道袍的神父,严肃的宣读起结婚誓词: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宏大的教堂内,顿然响起了窃窃细语,
神父抬头环顾四周,
陈曦安宁的站在那逸薰的一侧,静视着神父,
那逸薰含笑侧目。
神父再次重复,“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偌大的教堂,声音渐渐退去,
太多人忌惮着那逸薰的权利和手段,他们谁都不敢公然反对那逸薰的决定。
神父接着说:“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
……
忽然,轻柔而坚定的女声在教堂响起,她说,“伊薰,我不想同意。”
那逸薰的嘴角,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竟扬起一抹自然的微笑,陈曦随着那逸薰一起转身,柔和的眼神,望向来人。
圣彼得教堂里,女孩一袭黑色的长裙飘落在地,温煦的光晕下,和陈曦有着鲜明的对比。
一阵唏嘘……
和那逸薰较熟悉的人都认得这个女孩,她是鼎鼎有名的服装界始祖汤齐的孙女,她更是那逸薰宠爱有加的红颜知己。
在这个城市,无论男女老少,他们都知道,那逸薰有个情人,她的名字叫汤安娜。
他们青梅竹马,他们两小无猜……
这个世上,没有人敢对那逸薰说一个不字,
但是她,汤安娜就可以。
汤安娜放下手里的行李,脱下头上的大檐帽,
一副白皙的肌肤令人赞叹,她那双魅人的眼丝楚楚可怜的看向那逸薰,再一次的说,“伊薰,我不想同意。”
底下,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窃窃私语,也有人冷笑着看着这出好戏。
陈曦站在原地,安静的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师父曾经告诉过她,“人要随遇而安,才能心神宁安。”
师姐曾经赠送她二字“息心!”
……
那逸薰笑着招了招手,迎着安娜,一起站在神父的面前。
这是一副怎样的滑稽场面?
新娘和新郎还有传说中新郎的情人……
婚还没有结成,
已经两个女人唱上了一台戏。
神父皱着眉头,有些不满他们对神灵的不敬。
陈曦依然安静的站着,看着底下她母亲不安的表情和厌恶的眼神,
那逸薰宠溺的揉了揉汤安娜红扑扑的脸颊,说,“怎么了?刚回来就闹变扭。”说着,拉着她的手看向陈曦,“来,快来看看你的嫂子,漂亮吧?”
陈曦看着一脸傲气的安娜,她第一次读出了一种情愫,那就是恨。
对于恨,她了解的并不多,
滚滚凡尘,她走的太少,行的太慢,
既是心烦,对她而言,已经是一种罪孽了。
那逸薰拍着安娜的头,依然很有耐心,只是声音冷了几分,“好了,快下去坐好。哥晚上替你洗尘。”
安娜嘟着嘴,她太了解那逸薰的脾气了,她知道,这已是对她最后的通牒了。
没有人敢真正挑战那逸熏的决定,即使是她,亦不敢。
不甘会有,违抗却最终不敢……
她恨,恨自己晚了一步,
更狠,恨站在那逸薰身边的女人。
她的坦然自若,在安娜的眼里,就是一种胜券在握的高姿态。
……
未果的一出戏,
透出一种难以抒发的惆怅,
那逸薰略微侧头,
眼风往地下一扫,
立刻鸦雀无声……
神父等一切恢复宁静后才看向新娘:“陈曦小姐,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陈曦平视着那逸薰,似乎听到身后她母亲轻微的咳嗽声。
她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如她头上的百合,淡雅芬芳。
即使一场风暴过后,她的淡定一如当初。
她想起刚才那逸薰对他说的话,‘虽然你放弃了你半生的信仰,但这里真的很适合你。而你也值得拥有一份许诺。’
她了解这个世界的不多,可她明白,身边的这个人,相较与她那个迂腐的父亲,更有一种权利和智慧。
她不能反抗,毕竟比起那个家,那逸薰给予她的已是慷慨至极。
那么,她理应知足。
空灵的嗓音响起,陈曦平静却慎重的说,“我愿意。”
师父曾说,“百善以孝为先……”
那么,她的母亲要她嫁,她去世的父亲要她嫁,所以,她就应该嫁。
师姐曾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那么,那逸熏给予她的帮助和援手,她应该还。
所以,她必须得愿意!
神父转向新郎:“那逸薰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话语刚毕,那逸薰眉梢一挑,利落的回答,“我愿意。”
交响乐再次响起,
一首钢琴曲——‘卡农’中,
那逸薰与陈曦交换了戒指,结下了一生的盟约。
当那逸薰微凉的嘴唇轻轻的落在陈曦的唇上,如蜻蜓点水般,那一刹那,陈曦似乎闻到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伈入她的心坎,划出一道轻微的涟漪。
他贴着她的脸颊,轻轻的开口,“原来你的唇那么甜。”
……
一场婚姻即将结束,一场拉锯即将展开,
那么它的结局将如何谱写?
结婚进行曲(二)
只剩下钢琴陪我站在这里,梦想中属於我们的婚礼却成了单人结婚进行曲。
在这场爱情角力的拔河里爱我还是爱你,你选择了自己……
*****圣彼得大教堂的上方,一架直升飞机在半空不停盘旋,有人喝彩有人惊呼,有人开心有人哭泣……
艳丽的花瓣如风般从飞机上洒落下来,强大的气流吹散了花,吹起了香,无数的玫瑰花瓣飘逸在圣彼得教堂的上空,那逸薰温柔的横抱着陈曦……
摄影师夹着专业摄像机,敬业的从每个角度拍摄着这对新婚夫妇。
美丽的画面让这位历经无数婚礼的摄影师都为之羡慕。
……
散落的花瓣令陈曦睁不开双眼,余光似乎瞟见教堂门前的左侧矗立着圣彼得高大的雕像,他神情自若、面带微笑,右手握着两把耶稣送给他的通向天堂的金钥匙;左手拿着一卷耶稣给他的圣旨。
他头上的缕缕卷发、脸上的根根皱纹、下巴上的撮撮胡须和身上的层层长袍无一不被雕琢得细腻、逼真。
这般的神圣和肃静,又让她不禁想起与那逸薰的第一次相遇。
那一天,是零七年的八月八日,陈曦离开芸香庵也有3个月有余,而她的父亲离世也有2个多月了。
她依着父亲死前的叮嘱,在母亲的安排下,一次次的和姓那得男子相亲。
与那逸薰的晤面,已是是陈曦相亲的第8个男子了。
整个见面的过程,他都是那么的有礼稳当,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子,举止可以如此优美,笑容可以如此倾城,语气又可以如此儒雅……
她更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般的霸道,毫无转圜的余地。
……
晚餐过后,他放下刀叉,只说了一句,“我们交往吧。”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我们彼此都符合各自的要求,又何必浪费时间。’陈曦并没有直接的应允,可是往后的日子里,他总是时不时的以各种方式出现,鲜花不断,礼物不断……
当然,如果那逸薰有空,约会也会不断。
这一段的相处,他们相敬如宾,礼数有加,在陈曦的记忆里,这段的交往如君子般,淡如水……
没有恋人的激情,期盼和思念,不过这倒也符合陈曦一贯的生活心态,所以谁都没有太过介意。
……
可是另一边,陈曦的老宅子里,所有的人都在跃跃欲试……
他们很满意这个女婿,且不论他的地位和财富,就单单是他的姓,就已经是最好的理由……
而且,这个是唯一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