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安娜踏出门口的那一刻,那逸熏叫住了她,“安娜,是不是你嫂子脸上有什么东西啊?怎么红红的?”
安娜身子一僵,陈曦也是一愣。
谁都没有想到那逸熏会来这一招,陈曦更没有想到,那逸熏竟这般的心细如尘。
那逸熏招了招手,毫不顾忌的对着陈曦说,“来,坐上来。”
陈曦为难的看向他,觉得当着安娜的面,这样不好。而他亦笑着望着他,可虽笑着,却透着极致的寒冷,陈曦看了一眼安娜的背影,最终乖巧的爬上床,坐在那逸薰的身边。
安娜依然僵着身子站在门口,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转身。
那逸熏撇了一眼陈曦的脸颊,再次出声,警告意味十足,“安娜?!”
汤安娜转过身,漂亮的瞳眸里早已孕着一层水雾,这般明显的袒护,她怎受得了?!他让她去叫嫂子,她可以默认;他哄着她,让她听话一点,她可以顺从……
可是,当着她的面,表现着他们夫妻间的亲热,是在考验她汤安娜对那逸熏卑微的爱情,还是在考验她汤安娜的底线呢?
陈曦第一次主动的拉住那逸熏的手,解围的说,“这次真的是我不对……”
那逸薰低着头,玩弄着中指上的戒指,表情捉摸不定,“小安娜!”
他的话永远都是这样的暧昧不清,他的心永远都是那样冰冷无情。
汤安娜从刚才的沉默,旋即而来化成了奔腾的愤怒,
她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人,她的温顺,只为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却为了别的女人,正在训斥她!
她一个转身,愤恨的望向陈曦,“是的,是我打的她!”
“哦?为什么?”
“逸熏哥,她凭什么?她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却得到你所有的袒护?!”
陈曦想要拉住那逸熏,可是始终还是他的动作快。
那逸熏桃花般的眼睛一沉,屋子里瞬间冷到极致,连呼吸都变得寒冷……
他缓缓开口,表情无波,眼色却沉了又沉,“安娜,你的错,如果你想,我可以为你买单,因为你是我妹妹。陈曦的错,不论她想不想,都必须由我来买单,谁都不允许插足……”那逸熏故意顿了顿,漂亮的眼风一扫,撇向安娜身后的钟素琴,“因为她是我的女人。”言下之意,她是我的女人,你打她等于违背我的意思……
“逸熏哥,我根本不是你妹妹……”安娜前倾着身子,情绪激动,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身后的钟素琴适时的拉住了。
或许别人不懂,她钟素琴怎么会不懂。
那逸熏的这出戏,除了做给安娜看,更是做给她钟素琴看的。
他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分量,自己的地位……
他要告诉她,正牌那家大太太的地位,在汪琴——那逸熏的母亲,去世的那一刻,也随之消亡了。
阴影处,门口相握的两个女人,都同时拽进了拳头……
“小曦……”那逸熏在汤安娜和钟素琴走后,让陈曦替他在背后正好一只枕头,随后他点起一支烟,意味深长的说,“你懂你到底错了什么吗?”
陈曦拿着杯子,透明的温水在杯中缓和的摇晃着,她问,“一杯子的融合,即使有磨合,会抵触,可最终能够融合,难道不是一种福分吗?……既然是,又何必要明争暗斗呢?”
那逸薰支着烟,顿了顿,随即笑出了声,他没有想到陈曦会反驳他的话,可是他反而很欣慰,欣慰这份久违的与世无争。
他让她靠在他的肩头,他就是很喜欢陈曦身上这股自然的香味,还很喜欢陈曦的安宁乖巧。他缓和了语气说,“受委屈了?”
陈曦摇摇头,下意识的侧了侧脸。
那逸薰紧了紧手臂,他怎么会不懂陈曦的这些小心思。就算陈曦不说,他也能猜到安娜和钟素琴的品行,以这两个女人的实力,陈曦必定只有吃亏的份。
是的,他的确喜欢自己老婆的息事宁人,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纵容他老婆对他的隐瞒。
所以他故意一口咬住陈曦的耳垂,用沙哑的声音说,“小曦,我想吻你。”
“……”陈曦僵着脖子,羞红了脸。
“难道你想我压着你?”
“……”对于那逸薰的恬不知耻,陈曦永远做不到淡定,她有些僵硬的慢慢转身,将整张脸都呈现在那逸薰的面前,那根根指印,也随之慢慢映入那逸薰的眼帘。
那逸熏带着一种疼惜的柔情抚摸着陈曦浮肿的脸颊,“疼?”
陈曦垂下眼帘,选择沉默。
那逸薰一把拉起她的手,就着她的手,一起摸在了她被打的脸上,再一次问道,“疼?”
他的眼底,纵容里带着一种逼视,陈曦曲了曲被抓的手,皱着眉,最后还是说,“恩。”
“小曦,我是一个自私的男人,或许我喜欢自由散漫,但是我并不希望我最亲近的人,是离我最远距离的人,你懂吗?”
“不论将来发生什么,酸甜苦辣,你都要让我知道……明白吗?”
‘最亲近的人……’‘酸甜苦辣……’‘要让我知道……’
那逸熏这一句话,或许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分量,自己的地位,自己的重要性,可是他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霸道和自私的戏言,却完全会渗入陈曦的心里,乃至她将来的生后里。
……
他的妈妈
妈妈现在我笑给你听,妈妈你知道我的价值……虽然我一再沉默沉落,就像那撒在人间的星星,只有在夜空中才会被人注目……妈妈你一定要为我而幸福,你不要想我让我想你,让我用坚定坚定的微笑,久久的守望着这片土地……
陈曦再去宇峰集团时,已经是周三了。
她刚进办公室,身边的一个小姑娘就鬼鬼祟祟的对着她说,“陈曦,你这几天都做什么去了?我跟你说,秦总都找你好几回了,你快上去吧。”
陈曦心里咯噔一下,轻声说了句哦,放下包就立刻匆匆赶到了楼上。
她知道自己是不对的,不来上班也事先不请个假,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
自那逸薰发烧这几天,钟素琴和汤安娜就更加的变本加厉,除了处处为难着她,刁难着她,还不断的阻止她靠近那逸薰,丢下一堆的下人活给她……
一天24个小时,除了睡觉,钟素琴和汤安娜就开始轮流进攻,让陈曦忙的团团转,
那几天里,除了那逸熏因为高烧一直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外,陈曦也是头一沾枕头,就开始昏昏沉沉的,所以别说没有机会碰到手机,出门上班就更是天方夜谭。
按照钟素琴的话来说,‘你老公都病了,你还有心思上班吗?’
陈曦对于这样的责难,选择的永远是忍耐,
其实这并不是一种性格的懦弱,陈曦的想法很简单,那逸薰既然这般的袒护她,那么她理应回报,她不想因为一丁点的小事,而造成家庭的不和睦。
她从小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她比谁都渴望着家的温暖,也比谁都珍视家的存在。
或许她太过渺小,无法改变那家人的想法,所以她能做的,不过是尽力而为。
陈曦推开门的时候,
秦峰正在伏案看着某些文件。
阳光通过落地的大窗户,打在他的身后,将他的轮廓划出了明暗界限,仿是一种天命般,在陈曦看他的瞬间,竟然心里莫名的悸动了一下。
就像是上天给的一种指示,她的脑海中竟闪出了一句话,“他将会救你……”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闪念,但它匆匆划过心坎的时候,是一种晦涩的疼痛。
秦峰看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就发现迎着阳光的陈曦,秦峰眼里的陈曦就像是被一种力量包围着般,光晕跟着她,随着他,令人无法靠近……
秦峰蹙了蹙眉,对着她淡淡的说,“坐吧。”
“对不起。”陈曦依言落座后,诚恳的说。
他凝视着她,笑容中带着一份不容忽视的严厉,“你打算辞职了?”
陈曦知错的低下了头,“不是。”
秦峰进一步责问,“陈曦,你知道纪律这个词吗?”
“对不起。”
秦峰放下笔,凝视着低着头的陈曦,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低头沉默,让他很生气。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作为一个社会人,她需要对社会,乃至社会里的成员负责,作为一个员工,你需要对你的公司,你的上司负责。你三天忽然失踪,音讯全无,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说的哪一条,你做到了?!”秦峰启口时,语速偏缓,可他声音本就偏浑厚,说起话来,铿锵有力,如今语调偏冷,就更显得严厉不堪。
陈曦依然低着头,没有反抗,也不愿反抗……
静寂的2分钟,就像一个世纪。
陈曦第一次知道,那个如沐春风的秦峰,发起火来,是这般的压抑和忌惮。
秦峰拿起笔,再度伏案批阅文件,只说了句,“出去。”没有一丝感情。
开门,关门间,
其实只是一瞬间,
可是对于秦峰而言却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警告着自己,不要抬头,连目送她离开的机会都不要给自己。
这三天来,秦峰过的并不安顺。
乔若去世后,他第一次有想要审视自己对情感的欲望。
他对陈曦的那种被心底压抑着的一见钟情,在她三日的消失里,竟然会破土而出,茁长成长。
当然,没有人可以对这样的感情给予责备。
这种情愫,没有理由,没有章法。
可是秦峰知道,她不可以是他的良人。
崇明岛的湿地上,第一次的陡然撞见,他就知道,她将会是特殊存在的……'。电子书:。电子书'
就像从前的乔若……
可是,也是这三天,他明白,乔若之于他,那是天人永诀,他回天乏术。
对于陈曦之于他,则时机相错,他依然无力回天……
乔若走的前一刻,曾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一定要找一个爱他的女子,一定要替刚出世的小天语找一个好妈妈。
然,当时哇哇落地的小天语如今已经三岁,学会了喊爸爸,学会了走路,却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好妈妈。
不是他秦峰有多么的心高气傲,只是……
就如在乔若病床前说的那句话,“爱的那么深,又岂能两两相忘呢?”
关门的那一刻,他沉默的抬着头,看着那到厚重的木门,
他知道,他应该放手了,
应该泯灭那个不该存有的念头了……
他不可以在心里藏着乔若的影子,却找一个与乔若相似的替身。
他也不可以对着一个有妇之夫存有妄念。
陈曦这个女孩,不论如何,他都不可以碰……
可是,当陈曦回到17楼,坐在办公桌前时,
秦峰还是命人送来了一支烫伤药膏。
陈曦看着这支药膏的时候,也是愣了好久,
那个伤口很小,在小手指上,
是为那逸熏熬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汤安娜为那逸熏煎的药壶弄痛的,
虽然当时很痛,但是三天下来,那个伤口早已变得很小。
她不知道,秦峰是怎么发现的。
秦峰这个人,介于陈曦而言,
他是一个很温润的男子,浅笑如斯,深度而有魅力。
她很感谢这个男子给予她一份工作,她也很喜欢这般如温玉般的绅士……
陈曦是个太简单的女子,所以一切的好坏,她都只会看成黑白,通通简单的给予它们一个注解。
坐回自己的办公桌,陈曦就开始埋头苦干,过的也算安适。
既没有钟素琴的挑剔,也没有汤安娜的为难。
除了早上被秦峰责骂了一顿,陈曦手上的工作完成的还算圆满。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
才陡然的发现,早已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