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样的脸的陈曦的脸,他满脑子都是陈曦的笑,浅浅的,静静的……还有什么?似乎还有她临走时,毫无感情的眼睛,安逸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曦一下班就被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拦截,她连嘴都来不及张开,就被一只大手拉住,一个转圈,人就被塞进了车里。
心忽然被重重的提起,堵住了喉咙,她又再度的想起了美国的那次枪击,来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及时的开口,“陈小姐,我们是那先生的人。”
那先生?
陈曦想了想,“那逸熏?”
“是的。”
摸了摸额头,她真的有点气恼了,一次次都是这样,完全没有商量的意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过,陈曦永远是那个最不会为难自己的人,她知道上了车,要下车肯定不可能,和这些人争论,也没有意义,他们也是替那逸熏做事的。
那么,她等,
等着他要怎么解释这个局面。
一年了,她不想再去为了他逃避什么。该失去的,她已经失去。该痛苦的,她已经在经历……或许,很多的事,很多的情绪,她还不能很好的抚平,可是,不想再爱他的决心,越来越坚定。
她知道这个不是放得开放不开的问题,就像她和秦峰说的,他们的世界迥然不同,如果有爱,或许可以勉强的适应,可是如今已经这般的被伤过,她不会再学着信任他,那么只能选择,站在他们的世界之外,诚心的祝福他们一切安好。
陈曦没有想到那逸熏会让她住在一栋公寓里,
三室一厅的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是黑白色,给人一种硬朗却又冰冷的感觉。几个男人将陈曦送到后就很自觉的离开了屋子……
而她,坐在沙发里,随手的开着电视,等着他的到来。
约莫一个多小时,门被叩响,她坐着没动,因为她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有钥匙,除了她。果不其然,门被打开,还是刚才的那个男子,拿着一个塑料袋,“陈小姐,请吃饭。”
挺丰盛的菜式,有几个还是她爱吃的,她知道这一定是那逸熏嘱咐过的,可是心底并不想感激他。
吃了几口,还是推掉里眼前的碗,不是自己的家,再可口的菜都会索然无味。
她看着窗外的暮色,忽然好想念她的师父。
师父曾经告诉过她,家,宝盖头加一个豕,就是一个家除了要有四面墙遮风挡雨外,还要有猪肉,师父告诉她,在家里的猪肉,才是丰盛的象征,因为那里有爱。
那是她才十多岁,她无法理解师父的话,可是她却是这般的向往家里的猪肉。如今,坐在那逸熏安排的家里,吃着他安排的猪肉,才深刻体会了师父的话……
不是家里的肉,真的是食不知味……
七点到八点,菜完全的变凉,
八点到九点,菜失去了本来的光泽与色彩,
九点到十点,她离开了餐桌,
十点到十一点,她看着窗外已经一个小时,
……
门被推开的时候,她留意了一下,凌晨一点。
“为什么还不睡?”那逸熏一推门,看着背对着她,迎着窗外风的陈曦,眉头不由锁起。
“我在等你。”
那逸熏脱下外套,“我只希望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
“暂时有多久?”
“不知道。”抿了抿唇。
“那逸熏,请你告诉我,我的价值,我愿意都贡献给你,然后放了我。”她转过身,第一次慎重其事的对他说话,语言里透着怒意。
“那么就留着,你安全了,才有价值。”他依旧不善于表达,如果陈曦可以冷静,其实可以听出他的善意,可是她不能。
囚禁(二)
说分手会不会太晚?说相爱会不会太难?有谁知苍天这般安排该不该?
不让我高飞强留我一生,不看我眼神满天的疑问,不让我高飞独守你一人,不怕我疲惫痴心渐渐变冷;若无缘情难全,请让我们划下句点……
悉悉索索的翻纸声,陈曦低着头查阅着每一个人的简历,反反复复的翻看,她在卧室已经工作了一个下午了。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抬起头,看见的是半边被染红的天空,一天,就这样慢慢的过去……
自从那次在医院离开了那逸薰,她从没有想过会再与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可是命运就是这样的爱与他开玩笑,她越不希望见到他,上天就偏偏让她不可避免的遇到他,再让她无可奈何的又与他一同生活。
叹了一口气,好在的是,他并没有强求她与他同床而眠。或许那逸薰在她陈曦的眼里,真的有太多的过错,可是在这一点上,她存在着感激。
Alex昨天跟她说,那逸薰实际上是一个孤独的人,Alex说,环境不允许他与人太过的亲昵,自幼失去母爱的他,又有着某些偏激的想法。
或许陈曦明白Alex想告诉她什么,只是如今那逸薰到底对她真心与否,她都无暇顾及。人有时就是这样的奇怪,当倦到了一定的极限,就真的无心再去思考些什么了。
……
那逸薰的改变,陈曦其实是有看到的。
早上她去上班的时候,他不会说什么,可是她的身后一定有一辆与她保持始终的车随行;回来的时候,那逸薰可能会不在,可是一桌的热菜热汤一定会欢迎着她的到来;夜幕降临的时候,那逸薰一定会打一个电话回家,告诉她准确的到家时间。
有那么多次,当陈曦在床上辗转难眠,她都可以清晰的听到他回家的脚步声,以及在她房前停留的步伐……
他,可以要求她的太多,因为法律上,她还是他的妻子。
可是,一年之后,他们再度相遇,他用强势的姿态闯入她的生活,却丝毫没有干预她的打算。
心会痛吗?
陈曦是心痛的,可是那颗心,在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时就一直泛着疼痛,这样的她,又怎么再有精力去辨清为他所伤的神到底有几分呢?
这一天那逸薰告诉她,今天会很晚到家。挂了电话,门口就准时的被叩响,他似乎总是不忘她的晚餐,不论他是否在家。
吃晚饭,环顾寂静的屋子,她习惯性的去拿抹布,开始擦每个房间的地板。
她是知道的,她害怕孤独,她害怕一个人的时候,因为在这个时候,她总是会听到嘤嘤的哭泣,她似乎总会听到这个哭泣声在指责她曾经的疏忽,那种声音萦绕在她的耳际,让她既舍不得又心痛不已。一年来,她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拼命的干活,擦地板洗衣服洗床单,她希望自己能够筋疲力尽然后沾床就睡,可是希望只是希望,不论她多累多倦,闭上眼睛,没有多久,那些纷乱不清的梦就会残忍的把她一次次弄醒。
不论对那逸薰的情她放的有多平,空寂的屋子突然少了他的存在,那种过去的不适就又出现了。
……
那逸薰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其实陈曦睡着没多久。
他还是像前几次一样,路过她房门的时候会滞一滞脚步,虽然他从来没有看过她如今的睡颜,可是知道她在里面,他就会很安心。他从来没有一次让自己的手握住她房门的门把,因为他明白,一旦触碰,他不会允许自己放手。
其实,爱上陈曦的感觉和当时爱着乔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对乔若,他是有怜惜在的,应该说在这份爱情里,他更多的是在疼惜着乔若。从哥哥般的谦让到做为一个男人的宠爱,一路上,他总是扮演着保护她的角色。他不喜欢看见她的愁容,不喜欢看着她被病魔折磨的样子,他更不喜欢瞧见她思念着秦峰的面容。可是再多的不喜欢,他都会藏在他的心底,然后尽他的努力,给她极大的包容。
这份爱情,坦白说是有点畸形的。也正是这种畸形,让当初的乔若爱不上他却也忘不了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乔若,甚至最想看见的就是那逸薰。
然而对陈曦,那逸薰是带着一种残忍的爱意的。
一方面,他抱着一种他都不清楚的心态在折磨着陈曦,一方面,他又不允许别人给予她的伤害。这份爱,他似乎不能很好的把握,所有的轨迹也似乎正偏离着他的初衷。知道自己爱上陈曦,他有欣喜,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以及无措。
他很想靠近陈曦,却又不允许自己对她的亲近;那种对她的占有欲会在见她一次后更加剧的猛增,可是当了解了自己的心意后,另一个声音又会阻止他想要她的脚步。
他有时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无措的孩子,一年之后的再相见,他似乎已经不愿意用他曾经的手段那般的对她。可是有时他又觉得,对她,他总是忍不住用冷漠的态度激化着他们之间的矛盾。
就像这次,他可以选择很多方式保护她,却偏偏选择了强行看住她。Alex说他是一个不会哄女孩子的人,他似乎真的是这样。
看着空寂的黑夜,那逸薰眯起了眼睛,Brittany的事还没有全部结束,那么儿女情长的事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刚想抬脚离开,就听到陈曦的一声惊叫——
屋子里很黑,她却把窗户开得很大,窗帘没有拉起,银白色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她的轮廓,却找不清她疲惫的心。
那逸薰看着她稍显凌乱的发丝以及慌愣的眼神,带着一种悲悯和无助,心像是被什么揪住,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你怎么了?”
陈曦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没事。”
他的视线很快的从她身上扫过,然后落在床头柜上的某一点,“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
“据我所知,你没有吃安眠药的习惯。”
她也看向了他所看的方向,忽略他的冷淡和漠然,以最平静的声音回答他,“那逸薰,现在很晚了,我们都需要休息。”其实,他的冷静常常是陈曦最迷茫的地方,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捉摸不透,往往让人会产生一种恐惧。
他真的很配合的就去休息了,这倒让陈曦很意外,不过第二天她就明白,那逸薰从来都不是好商量的主。
第二天,陈曦刚开房门,那逸薰已经在饭厅坐着,还是一样的习惯,爱在吃饭的时候看报纸,陈曦出来,他并未抬头,只丢出了一句,“今天不用上班,我已经替你请假了,过会有人会来看你,吃完饭就去换套衣服。”
替她请假?
陈曦看着那逸薰,半秒当机。
“那逸薰,我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这是她一直担心的事。
“我知道。”
“那你……”
“我不过说希望你陪我去一场招聘会,至于别人怎么想,我控制不了。”
那总亲自去招聘会,这有人会相信吗?!
陈曦挠了挠头发,坐在那逸薰对面,“那逸薰,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你知道的,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而这场交易在一年前你就宣告可以结束,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通过法律程序做一个了解,但是无论如何,我们的关系已经名存实亡,所以我不认为你可以再干预我的私事。”
他保持着他原有的动作,像是在深思她的话,又像是在研究他正阅读的信息,总之他过了好一会才将自己的视线从报纸上挪开,眼梢一斜,看着陈曦反问,“你是在埋怨我这一年来没有做些实质性的事来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你!”她是这样认真的想同他好好交流,而他却总是用那种邪肆的口吻将她拒之门外。
“你可以吃饭了,约的人十点到,你还有半小时。”
那逸薰所说的人,其实是一名医生,还是一名心理医生。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她的心病的,她不认为昨晚的匆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