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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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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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在九江城大街之中,摆脱了廿余名高手的追袭,自然很了不起。”
“杨姑娘夸奖了。”他客气地说。
紫燕杨娟听她.称她为杨姑娘,似乎颇感新鲜,笑道:“多年来没听人称我为杨姑娘
了,我似乎也忘了自已是女流啦!”
“姑娘将在下叫来,不知有何见教?”他问上正题。
“一句话,咱们请你入伙。”病虎冷冷地说。
“入伙?入甚么伙?”
“要你加入咱们七星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李胡子口沫横飞地说。
“七星盟?这是……”
“这是一个为江湖主持正义的秘密组织。”紫燕杨娟加以解释。
“在下不明白。”他摇头说。
“哈哈哈哈!”李胡子怪笑,笑完说:“你听清楚了。你知道,俗话说:若要发,须在
穷人身上刮。那些大富大豪,豪门贵族们有的是金银财宝,有的是车马奴仆。告诉你,他们
的财富皆得来不义,全是些造孽钱。以本府的前任府大人来说,他是河南信阳的破落户出
身,未出仕前家无隔宿之粮。从七品县太爷升任知府,前后廿六年,目下是信阳的名门贵
族,家有良田千顷,房舍连云,奴仆上百,富甲一方。老弟,这些钱从何而来的?他一个知
府,正四品官岁禄是三百石,即使他廿六年的奉禄完全不用不吃不支,也买不了百顷良田。
老弟,这些是不是不义之财?去年他卸任至此,咱们给他算了一次总帐。”
紫燕杨娟噗嗤一笑,打断李胡子的话说:“李胡子话太多,不易说得条理分明。简要地
说,本盟的弟兄,认为替那些有钱人花掉不义之财,不但是替天行道,也是行侠仗义。”
金钱豹戚威呵呵笑,接口道:“人活在世上,强存弱亡。咱们是强者,应该替那些弱者
解除痛苦。人死了痛苦也就消失了。”
飞蜈蚣谢信也大笑道:“本来就是的,人死如灯灭。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活着时不享
福,生不带来死不带击,辛辛苦苦的穷苦一辈子,我可不干。要活,就活个痛快;水里火里
咱们不在乎,杀人放火不过是消遣而已。看了那些活得不如意与太如意的人,委实替他们难
受,不如送他们早升极乐,也是一大快事。”
方士廷听得毛骨悚然,心说:“这些人都疯了,还自以为是呢。”
“但白道人却认为是凶残恶毒之徒。称你们三人为庐山三凶,哈哈!”李胡子大笑着
说。方士廷沉静地喝了一口福,向飞蜈蚣谢信笑问:“谢兄是否也认为在下活得不如意?”
“当然,被云龙双奇追逐,怎能如意?”
“那么,谢兄……”
“所以咱们要替你解脱,加入咱们的七星盟,咱们也好替你对付那两上狂傲自大的匹
夫。”
“贵盟是否对云龙双奇有成见?”他转向紫燕杨娟问,神色不变。
“不错。”紫燕杨娟沉静地说,眼中掠过一道冷电,冷冷一笑又道:“黑白不同道,冰
炭不同炉,这两个匹夫先后已伤了本盟甘八名盟友,咱们正积极准备对付他的。众志成城,
你一个人势孤力单,多你一个人,本盟也多一份实力,你认为怎样?”
“在下要入川,不希望介入你们这些江湖恩怨之中,在下也不想与云龙双奇计较。”
“但他们却要找你。”
“让他们找好了。”
“这是说,你已拒绝与本盟合作了?”李胡子沉声问,推凳而起,虬须猬立,不怒而
威。
“不要迫他。”紫燕杨娟此喝。
方士廷淡然一笑,说:“在下不是拒绝合作,而是不愿介入。”
“恐怕你已骑上虎背,别无选择了。”紫燕杨娟颇为烦恼地说。
“姑娘要强人所难,迫在下入伙么?”
“这……老实对你说,龙飞昨天早上方离开九江上航武昌,他在本地整整查了三天三
夜,方失望地离开。我昨晚已放出消息,水陆两途皆以专差传信,说你在九江藏匿,引龙飞
返回九江找你。”
“你……”
“本来,本盟准备将你请至庐山石门涧,引诱龙飞前往找你。本盟的人布下十面埋伏,
要将那匹夫埋葬在石门涧中。”
“如果在下不答应与贵盟合作呢?”
“你会答应的。”李胡子斩铁截钉地说,一字一吐,不致令人误解他话中的含义。
“你如果不答应合作,咱们把你捆在石门下,让龙飞去找你,他同样也难逃一死,你也
活不成。”病虎冷冷地说,阴阴一笑。
“在下似乎已无可选择了呢。”
“不错。当然,我们希望你能衷诚合作,两蒙其利。你年青有为,在本盟可说前程似
锦,各位金银、妇女玉帛,应有尽有。本盟的戒律,只有一个义字,你可以为所欲为。”紫
燕场娟笑吟吟地说。
他游目四顾,暗中留心形势。紫燕杨娟似已看出他的心事,笑道:“你不必胡思乱想
了,必须打消任何古怪的念头。本村可说是藏龙卧虎之地,高手如云,你走不掉的,放心进
食啦!不管你是否肯合作,此事已势在必行,快信已经传出,明日午前,石门涧七星聚会,
替龙飞送终。”
李胡子离座而起,怪眼彪圆,说:“阁下,等你一句话。”
病虎、金钱豹、飞蜈蚣三人同时离座,三面一分。
厅外,青影纷现。后堂,刀光雷雷。
紫燕杨娟仍安坐上首,笑靥如花。
他吁出一口长气,暗暗叫苦。
“说吧,阁下。”李胡子大喝。
要做大丈夫,便不能在暴力下低头。但真要做到威武不能屈的地步,确是不易,他也认
为云龙双奇是传闻中的侠义,春秋山仙人峰的血案纯属误会,只要与龙飞当面解释,不难洗
脱他的嫌疑。丁彪师兄弟决不是无名小卒,在江湖上找他们不致太困难,洗脱的事该无问
题。他怎能一错再错。断送侠名满天下的云龙双奇?
但目下的形势,已令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七星盟志在必得,他是否答应已无关宏旨,左
右不了七星盟的大计。
“说呀!”李胡子不耐地叫。
他一挺胸腹,说:“大丈夫不轻于言诺,兹事体大。在下必须三思而行,贵盟须容在下
一天工夫思量。”
“废话!”李胡子怪叫。
“反正一天工夫……”
李胡子不等他说完,大叫道:“你出去,到院子里说话。”
“且慢!”紫燕杨娟摇手相阻,转向他笑道:“我不明白,龙飞的死活,也等于是你的
死活;他死你生,你生他死,你还有甚么三思的理由?这是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的事,你不
是故意给自己过不去么?”
“话不是这么说,立身行事,不能走错一步……”
“你已经走错了,错就错到底吧。”
“错了就改……”
李胡子大为不耐,喝道:“这小子岂有此理,先擒下他再说。”
病虎一声长笑,突然戟指使点,,身形一闪即至,直取胸前七坎大穴,用的是点穴术,
先下手为强。
方士廷更快,左闪半步右手疾出,一把便扣住了病虎的右手脉,猛地一扭,左手便扣住
了病虎的脖子制住咽喉,喝道:“让路,送在下出村。”
双手一接触,胜负已判,谁也来不及救应,把所有的人皆镇住了。
李胡子吃了一惊,讶然问:“这小子好快,我来对付他。”
“谁敢上?在下先毙了这头病虎。”他沉喝。
“你也活不成。”紫燕杨娟冷冷地说。
“活不成小事一件,反正在下已经够本。你们不是讲义气的兄弟么?难道就不顾病虎的
死活了?”
正想冲上去的李胡子一怔,不敢再进。
紫燕杨娟脸上重新绽起明媚的笑容,挥手道:“送客,让他走。”
“三爷,你……”李胡子急叫。
“我说放他走,没听清么?”紫燕杨娟语音冷厉。
“这……属下知道了。”李胡子欠身答。
飞蜈蚣领先出厅,向外大叫道:“弟兄们退!送客。”
青衣大汉们纷纷退去,外面人影俱杏。紫燕杨娟仍然安坐不动,伸手向外虚引道;“小
兄弟,你可以走了,没有人拦你。”
方士廷反而一怔,做梦也没料到居然这般顺利,迟疑地说:
“杨姑娘,在下深感盛情,谢谢。”
“你快走吧,以免本姑娘变卦。”
“再见。”他颌首为礼,转身挟着病虎向厅门走去。
这瞬间紫燕杨娟欣然一笑,放在桌上的手一场,一枚谈谈针影从桌下飞出,声息毫无,
而且几乎难辨针影,一闪即没,隐入方士廷右腿弯。
方士廷并未运功护体,即使运功。也挡不住这种锐利霸道的可破气功的针形暗器。他只
感到腿弯痒痒地,并末介意想伸手摸摸,但双手皆抽不出来。
刚推着病虎跨出门限,突觉眼前一黑,昏眩感无情地袭到。
他吃了一惊,想用手按摸太阳穴,岂知手脚一软,力道全失,身躯一晃,不等他转念,
突然昏厥,摆摆晃晃地向后栽。
李胡子凶悍如狮。一纵而上,不等他倒地,一把劈胸将他抓住,一掌劈下。
“不许打他。”紫燕杨娟急喝。
李胡子及时收功劲,扭头问:“三爷,是不是马上押赴庐山?”
“不,早着呢。龙飞接到消息赶回,该是两天后的事了。等埋伏布置停当,再押送前去
并为未晚。”
“先囚在水牢?”
“不,送到后院,我要劝劝他。”
“是,不过,这小子顽强得很,三爷小心了。”
病虎不住揉动着咽喉,且色泛灰地说:“这小子果然了得,快得令人难以置信,要不是
三爷的七步追魂针一针中的,兄弟这条命完了。三爷,下手杀他时,可将他交给兄弟动
手。”
李胡子将方士廷交给一名仆妇,笑道:“童兄弟,你不会有杀他的机会了。三爷亲自在
私室劝说,这小子保证会加盟。哈哈哈哈!这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
“李胡子,你给我少胡说八道。”紫燕杨娟笑骂,脸色不改。
方士廷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山,这一觉他睡得好甜,不知时光飞逝。
神智一清,他便知糟了,气门穴被制,他已暂时成为平常的人。他正想详细检查被制的
手法,一名俏侍女已送来了一碗参汤,向他笑道:“方爷请用参汤,主人不久便可到来。”
肌肠辘辘,口干舌燥,不吃难以支持。他一口喝干了参汤,苦笑一声问:“贵主人用甚
么暗器将在下打昏了的?”
“那是主人的七步追魂针,中时不觉,不出七步便会昏迷不醒。如不用解药,需十二个
时辰方能醒来,不会致命,但体力耗损甚巨。”
“在下昏迷多久了?”
“六个时辰,主人已给你施了解药,取出毒针,并给服下一些安神药物,让你好好安睡
以恢复体力。”
“贵主人呢?
“在前厅与几位大爷商议。村附近发现两个可疑的花子,正派人追查。”
他心—动,忖道:“很可能是九指狂乞与昨晚的小花子,他们知道我陷身在此了。”
“两个花子呢?”他问。
“大白天,居然被他们溜走了,主人正在不悦呢。方爷请下床洗漱。小婢即替你准备食
物。”
小侍女温柔有礼,天真无邪。他不好发作,赶忙起床洗漱。
这是—间布置华丽的房间,没有内间,有一座妆台,衾枕有脂粉味,一看便知是妇女的
香闺,紫燕杨娟被称为三爷,但人并不男性化,举动虽力访男人的粗豪,但骨子里仍然是女
人。女人天生爱美,看他那身喷火的劲装,曲线玲珑,且薄施脂粉,可知仍然以女人自居,
并未将自己看成男人。
膳毕,他听到处传来了呼哨声。
已是掌灯时分,似乎紧张的气氛充满室中。他从侍女的表情中,看出村中发生了变故。
侍女共有两名,始终有一个人在他左右监视,没有机会检查被制的人道。想用真气疏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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