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瞒着钱富顺老婆,直接告诉她钱富顺杀人很可能是因为他购进的那批玉石。
他老婆愣了一下,似乎不懂我的意思。
我又向她解释说,我怀疑那批玉石上有尸毒,感染了尸毒的人就会有类似鬼附身的状况出现,而钱富顺和郝世明都是因为感染了尸毒才变成了杀人嗜血的疯子。
我的话刚一说完,钱富顺的老婆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赶紧问她怎么了。
她缓了几口气才回答说:“我跟我家老钱一起整理过仓库,郝世明还有他媳妇也都在。会不会我也中毒了?”
钱富顺老婆这番话也让我心头一震,我赶紧示意孙海礁给钱富顺老婆采血检验一下。
孙海礁是带着全套检验工具来的,所以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检验结果就出来了——钱富顺老婆的血液里并没有巨型病毒存在。
这结果虽然是好事,可同时也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钱富顺两口子和郝世明两口子都接触过那批玉石,但两个女人的体内并没有找到病毒存在过的痕迹。所以,要么就是病毒源另有其他,要么就是这病毒只针对钱富顺和郝世明进行感染。
如果是前者,我们就必须得再回去看守所找钱富顺或者郝世明询问情况。
如果是后者,那问题就更多了!这病毒为什么只攻击这两个男人?是因为性别?还是因为两个人是同乡?
无论结论是哪种可能,接下来我要面对的局面都足够棘手。我索性将这些问题暂时放到一边,还是决定先去仓库检查一下那批玉石再想其他。
从钱富顺老婆那里拿了钥匙后,我就和孙海礁一起去了五金杂货一条街。钱富顺在临街胡同里租了个库房,那批玉石就存在里面。
按照钱富顺老婆画的简易地图我俩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库房。换上隔离服后,我便用钥匙去开门,可就在我将钥匙插进锁孔的同时,仓库的门竟然直接被我向内推开了——那门根本没有上锁!
我正为这事感到奇怪,从我身后突然传出孙海礁的大喊声:“里面有人!!!”
我心里一惊,赶紧把大门完全推开。随着大量光线一下子灌进仓库内,我也清楚地看到了在库房中确实有一个人!
那个人从头到脚一身黑衣,头上的帽兜遮住了脸让我无法看到他的长相。他正半蹲在码了两米高的货箱子最上边,在他旁边放着一个开了盖的木箱,而他手里正拿着一快掌心大小的翠绿色玉石。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戴手套!
这人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小偷。如果在平时我大概会选择喊人求助,但在这非常情况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库房反手将门关紧,然后将后背紧紧靠在门上用身体封住了库房唯一的出口。
那黑衣人这时候也一跃从货箱子上面跳了下来,落地时甚至没发出多大声响。紧接着,这黑衣人几个箭步就冲到我面前。
“别动手!那玉石有毒!!!”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喊出的这句话。等了几秒,在确定没有任何暴力情况发生后我才慢慢睁开眼睛。
那黑衣人的拳头就悬停在我的隔离面罩前边,而在那黑帽兜下面一对透着凶光的眼睛也紧紧盯着我!
我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但很快我也冷静了下来——既然他已经停手就证明他打算听我把话说完了。
“你先把拳头放下听我说,你刚才摸过的玉石上面可能存在病毒,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之前已经有两个人因为这病毒变成杀人狂了,他们杀的人都是自己的亲人还有朋友。”我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躲开那黑衣人的拳锋。
“两个?!”黑衣人惊讶地皱起了眉头。他快速放下了拳头然后继续盯着我问道:“除了钱富顺还有谁?”
“是郝世明,另一个矿工,他俩应该都接触过这玉石!”我在回答黑衣人提问的同时也意识到了另一件事——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或许跟我一样。
“妈的!还是慢了一步!”
果然,黑衣人咬着牙骂了一句,然后冲我摆手道:“你走吧,这是诅咒不是病毒,你管不了。”
“诅咒?不是尸毒吗?”我几乎没加任何思考地脱口而出。
这回那黑衣人更加惊讶了,他冲我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凑近了我的面罩似乎是想看清我的长相。我索性就直接把隔离服的头盔摘下来让他看个清楚。
而随着我将头盔拿掉,那黑衣人也同时瞪大了眼睛指着我惊呼道:“怎么是你啊?!”
“你认识我?”我也很诧异地反问道。
“说不上认识,只是前几天一直偷偷跟着你们来着。当时你和一个高个的老外去过我家,再后来你们还跟我哥一起去五狼捍月阵那给白毛老道下套,对吧?当时就是我封住的天狼神没让它现身。”
“哦!你是张宇驰?!”
“呵,你还能记住我的名字呢?”张宇驰一边哼笑着一边掀开了帽兜。
10、血咒
我虽然并不擅长记人名,但张宇驰这个名字我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忘掉。
四天前我和他哥哥张宇鹏一起废掉了白蟒仙,事后我还因为没见到张宇驰而感到有些小遗憾,没想到这次竟在这个小仓库里遇到了。
张宇驰的实际个头可比监控里看着高不少,起码他不会比我矮,好像还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似的。
除了身高,他的模样也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因为他哥是个大胡子,所以我想当然地认为张宇驰也是个络腮胡,而实际上他脸上并没有胡子。他留着一头自然乱的黑色短发,眉毛压得很低,眼神也超级凶,在左眼角上方还有一道细小的伤疤,这让他看起来极像一匹好斗的狼,也更对得起他家狼张子的外号。
我正上下打量着张宇驰,身后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紧接便是孙海礁喊着问我里面出了什么情况。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被我关在外面呢,所以连忙回身把门打开。
门刚一开,孙海礁立刻指着我喊道:“你怎么把头盔摘了?!”
我指了下张宇驰道:“遇到个熟人,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有他在这,病毒什么的就不用怕了。”
“专家?病毒学专家?”孙海礁问。
“不是,是萨满学专家,总之是可以信得过的人。”现在可不是跟孙海礁解释萨满巫术的时候,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我索性就应付了一句,然后马上转回头询问张宇驰矿工杀人是否与玉石有关,另外还有他所说的诅咒是怎么一回事。
张宇驰略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先示意孙海礁到仓库里来,等人进来了他便关了仓库的门,然后领着我俩到了之前他所在的那货箱边上。
那些板条箱子看起来可不轻,但张宇驰随随便便就用单手把上面一个箱子给提下来放到地上。然后他又咔吧咔吧地直接用手把板条盖掰断,从里面拿出用防震泡沫包好的玉石。
仓库里没有开灯,但从几扇透气进来的光已经足够让我看清那快玉石了。
那玉是甜甜圈形状的,也就掌心那么大。大体上都是翠绿色的,但里面还掺着各种深浅不一的杂绿,而且过渡的非常不均匀。我完全不懂玉,但眼前这甜甜圈玉环可真没什么美感可言,估计也不能太值钱。
这时,张宇驰把那玉环转动了一下,并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那玉的边缘。我这才看到在那玉环内部有一丝淡淡的红色,像轻纱一般。
我脑中立刻浮现出乔伟使用血印封住大笨时的场面,当时在那沙漏玻璃瓶里乔伟的血就跟现在这块玉内的红丝一模一样!
“这是血吗?”我抬头问张宇驰。
张宇驰轻轻点头道:“是血,而且是人血。你听说过血玉吗?”
我摇头说没听过。
“简单来说就是玉常年浸在血里,最后血就把玉从里到外完全染红了。”张宇驰解释完血玉,又点了点那块带血丝的玉环道:“这个玉的情况很类似,不过具体的过程肯定不一样,或许说是完全相反的。”
“相反?”我有点没太理解张宇驰的意思。
“血玉是把玉浸在血里。这个,是血撒在了玉上。再说简单点就是量不同,血少,玉多,明白了吧?”
“哦。这回明白了。所以你说的诅咒……”我捏着下巴想了想,然后道:“是一个人死在了玉石堆上,然后他的诅咒就随着他的血留在了玉里?”
“你怎么知道的?”张宇驰很诧异地望着我道。
“想象力比较丰富而已,我是写推理小说的。”我客气了一句,然后再次向张宇驰确认道:“真是这么回事吗?”
张宇驰摇了摇头道:“有人把血撒在这些玉石上是可以肯定,血咒就是下的。不过这血具体是谁的可就不好说了。”
随后,张宇驰就把他为什么要来鹤岗,以及血咒相关的知识向我详细地说了一遍。
在解决了白蟒仙之后张宇驰自然也回到了家里,而紧接着第二天他就接到了一封信。信是九号寄出的,上面没留寄信地址,也没有留寄信人的姓名。
信上说鹤岗出现了血咒,中咒人是钱富顺,后面的内容便是钱富顺杀人过程的简单叙述、以及钱富顺的家庭情况。结尾一句是:希望张直能来瞧瞧。
这种匿名信对于张家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东西了。他们每天都要去他家旧址也就是现在的学校那里去看看有没有类似的信,只要是有信到,信上的内容基本上也都是某某地方出了某某事,希望张直去看看。
这次匿名信上提到的事明显又是张直当年没做利索的活,所以身为外勤的张宇驰也立刻赶到了鹤岗开始调查。
张宇驰既不认识警察也不认识大夫,寄信那个人他又联系不上,在钱富顺已经被刑事拘留的情况下他所掌握的线索几乎全被切断了。他尝试过找钱富顺的老婆,可是连去了几次家里都没有人。后来他又去过矿上,可那里已经停工了。
无奈下张宇驰只能通过钱富顺的邻居打听一些线索,最后好不容易才总算是找到了这个仓库。可他并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又有一名矿工因为血咒而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关于血咒,顾名思义就是用血释放的诅咒。
根据张宇驰的说法,已知的血咒一共有两种。
第一种血咒是东南亚一带降头师常所用的,本质上就是用自己的血来增强降头术的威力,而血咒本身并不具有任何攻击性。
第二种血咒是东北本土萨满巫术中一种最阴毒的诅咒。这种诅咒是萨满巫师借尸血对活人直接下咒,中咒者必遭横死,而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将诅咒转嫁于他人,通俗点讲就是中咒者必须通过杀人才能化解自身血咒。
因为这种萨满血咒是通过尸血而下,中咒者往往同时身中尸毒,所以也有尸咒或者尸血咒的叫法。
从张宇驰对血咒的说明来看,钱富顺和郝世明应该是中了第二种——萨满尸血咒。
但是,这两个人的举动却依旧有无法合理解释的地方。
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中血咒的?他们又是如果知道通过杀人来解咒的?就算他们有办法知道这一切,那他们为什么偏偏选自己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下手?就算有下手的理由,他们为什么杀完人之后还要去吃人?而事后失忆又是为何?
是报信的人故意给张宇驰假情报?还是张宇驰自己的判断也有出现了失误?又或者关于那血咒还是一些他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