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到底是谁?
是他化鬼在三十三年前开始杀人?
难道是杀人后自杀?
他的头又去哪了?
这一连串的疑问我们或许可以通过调查来获取答案。而一旦常规调查行不通,我们就必须等上七天,到时候打散的亡魂重聚了再让乔伟直接从这亡魂的口中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一切答案。这也是乔伟没有立刻对其进行超度法事的原因。
尸骨全部清理完之后雷启山就带队返回了镇上。关于这具无头尸的身份该如何调查雷启山并没有跟我说,只是留下了唐辉和张希现两个人,继续按照我和乔伟的思路在黑同村进行调查。
雷启山以及其他警员走后,我、乔伟、唐辉还有张希现也聚在一起简单讨论了一下后续的调查该如何进行。
作为所有怪异事件的目击者,张希现已经确信了世上有鬼,也深信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不像警察更像导游的小胖也第一次神情严肃地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从那被封印的水井下手查起。
乔伟认同了张希现的建议。他说那口井被布下的是伏妖阵,这个阵对鬼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所以他现在十分想去把那阵破坏掉,然后看看会不会有新的变化发生。
决定了调查的方向后,我们立刻到了后院有怪井的那家旅馆。而刚进旅馆的门,唐辉就指着前台那里大喊了一声:“你!!!”
我顺着唐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也很快明白了唐辉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因为在前台那里有一个非常眼熟的女人背影,尤其是那头黑色的长直发!而随着唐辉的喊声,那“黑长直”也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可顿时让我为之一愣,因为她实在有些太过漂亮了!虽然穿着打扮得很朴素、干练,但那头乌黑的长发以及清秀的五官却让她很有一种千金小姐的气质,跟昨天晚上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唐辉似乎也跟我的想法差不多,他伸出去的手指完全僵在了半空,眉头也紧皱着,嘴巴微微张合着却明显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哦,这不是私闯民宅的警官吗?你叫……唐辉,对吧?”
没错了,就是她了!这句话让我确信了她就是昨天晚上出现在凶宅里那个女人——在我家这片儿想找一个说话没东北口音的实在太难了,除非压根不是本地人。
但是她为什么还在村里晃悠?她昨天到那宅子里打算干什么?难道她也知道那无头尸的事?
一瞬间各种问题充斥在我的脑袋里。
我一边想着这些疑问一边琢磨着到底该如何向这女人开口提问,毕竟从她昨天晚上的表现来看,她这个人似乎并不好对付。
可我还没等想出如何提问呢,唐辉那头已经先行一步走到那女人面前,并向那女人标准地敬了个礼——虽然唐辉没穿警服,但敬礼的动作却警官范儿十足。随后唐辉也用官方语言道:“您好,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恶性凶杀案,我有一些问题想问您。”
那女人先是一愣,接着抿嘴笑了下,“怎么?是怕我告你才对我这么客气的?”
“我想您实在没有立场告我,毕竟那房子并不是您的。我也不想追究您是如何进到那房子里的,只要您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想我或许可以考虑不以非法闯入的罪名起诉您。”唐辉回敬道。
“你在威胁我吗?”
“不,只是告诉您在目前的状况下您应该做出的最佳选择是什么。”
“那我也给你一个最佳选择,那就是趁我没告你们滥用职权袭击平民之前赶快从我眼前消失。”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女人还特意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心一虚,赶紧把头转到一边避开了她的目光。
我本以为唐辉那头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这小子似乎跟对方较上劲了。他回身指着我道:“你说的袭击平民的是他吧?他不是警察,如果你想告他的话我立刻带你俩去派出所,然后按照民事纠纷来处理,但是你私闯民宅疑似盗贼、携带危险武器袭人、威胁警察、对案情隐瞒不报妨碍公务等等这一系列的罪状我也会追究到底,你选吧!”
唐辉明显是准备把我豁出去了!在那女人再开腔之前我赶紧跑过去做和事佬对那女人道:“算了算了,咱各退一步。昨天我是误会打疼你了,要不你再打回来,然后咱就当那事没发生过,成不……”
我话还没说完呢,那女人抬手就在我肩膀打了一拳!
10、金条
这一拳打得够突然,也确实把我吓了一跳。还好这拳头的力道并不大,虽然也有一点小疼,但比起被电棍招呼一下这一拳绝对算是轻的了。
不过我也不是得了便宜就卖乖的人,我赶紧向她点头道:“昨天晚上真是对不起,当时那环境我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非常抱歉!你要是不解气可以再打我几下。”
“算了,我也不打你了。就像你说的。咱们干脆就各退一步,就当昨天的事没发生过好了。不过,我对你们调查的案子倒是有点兴趣,不如这样吧,我们来笔交易如何?”
“交易?什么交易?”我诧异地望着面前这个“黑长直”,完全猜不透她在打什么主意。
“我是《都市传奇》杂志社的编辑,我叫朱悦,这是我的名片。”黑长直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向我和唐辉分别递过来一张名片。
都市传奇这杂志我没听说过,我平时只看一些外国的译文小说,杂志这类读物我很少接触,所以在接过名片之后我更关注的名片上标明的杂志社所在地——杭州。
“你是从杭州过来的?”我抬头问。
“是。”朱悦冲我一点头,然后道:“我的一个大学同学上个月跟我说这个村里有黑鱼怪,而且还有好多目击者,所以我就过来实地调查一下。至于交易嘛,我把我调查来的东西告诉你们,而你们则把你们知道的事情告诉我,这样应该算是双赢吧?”
我觉得这个提议倒也不错,乔伟他们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所以我就答应了她。
不过在交换信息之前,我们还是要按照原定计划去旅馆后面那口封死的井看一看。巧的是朱悦也是奔那口井来的,所以我们索性就让她入伙跟我们一起调查了。
旅馆的老板依旧很好说话,乔伟将昨天晚上我们在孙家旧居发现的情况、以及接下来我们的意图详细说明一遍之后,旅馆老板立刻带我们去到旅馆后身的井口那,还特意叫员工帮忙把井边的结绳、钉子、草人全部撤走,并且将封住井口的大石板搬开。
我们到了井边朝下边看了一眼。
那井很深,太阳光根本投不到井底。我们让旅店老板拿来了强光手电这才勉强看到井下。
井底已经完全被碎沙石堵死了,目测下面没有一滴水、非常之干燥。乔伟朝井底下扔了张燃着的符纸,那符纸一直落到井底火焰也没有熄灭,说明这井底的氧气够充足,随后他就让旅店老板弄来一根结实的麻绳,然后顺着这绳子下到了井底。
乔伟在井下面呆了有五分钟才示意我们把他拉上去。
上来后乔伟对我们说那井下阴气很重,感觉像是个聚魂地,他在井里念了整段的伏妖咒,但并没有引出任何妖物现身,这就可以确定井底里根本没有妖怪。但是要想知道井里是不是还住着冤魂就必须等到晚上。
距离天彻底黑下来起码还有三个小时,于是我们简单把结绳草人钉又布置回去,然后又让张希现推荐一家当地最好的鱼馆,由我做东请所有人吃一顿。另外这顿饭也算是向朱再次赔礼道歉。
为了表示诚意,在饭桌上我先把我们所掌握的所有信息全都说给了朱悦。作为交换,朱悦也随后把她调查到的情况告诉给了我们。
本来我对于朱悦所掌握的信息并没有抱任何期待,可事实却跟我预料的截然相反,朱悦不但掌握了我们完全不知道的信息,而且这个信息还至关重要——黑同村老孙家曾经有两根金条!
朱悦在一个半月前来过一次黑同村,而且在村上住了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里她除了打听关于黑鱼的传说,也几乎跟村上所有的住户聊过天、谈过话,三十三年前死的那四个人、以及常年闹鬼的凶宅她都非常清楚。
但是有一个人却是她想见但始终没有见到的,那个人就是孙二小的哥哥孙老大。
根据村里人的说法,孙老大在九三年从黑同村搬到了吉望村,于是朱悦又赶去了吉望村找人,结果却扑了个空。听吉望村的人说孙老大早在十年前就离开了村子搬到江口镇上去住了,所以朱悦又转到了江口镇。
就在朱悦寻找孙老大的过程中,江口镇上接连发生了三起溺亡案。
孙老大在黑同村的时候村里连续死人,而随着他两次搬家,两个他所住过的地方也接连发生相似的命案!这种“巧合”差一点打消了朱悦继续寻找孙老大的念头,但最后她还是选择继续寻找,并最终在江口镇找到了孙老大。
孙老大目前住在江口镇他三女儿的家里。早就93年的时候孙老大就因为急性脑梗而住了院,等出院之后他就必须借助拐杖才能走路,到现在说话都还口齿不清。
孙老大的大女儿两口子都是镇上养车的,家里挺有钱,于是在03年的时候把孙老大借到镇上养老,还给他请了个保姆伺候着。所以孙老大根本没有独自出去的机会,而且就算他能独自出去,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甭想入室杀人。
朱悦对孙老大说她是来调查黑鱼怪杀人事件的,但孙老大却告诉朱悦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黑鱼怪,有的就是些贪财之徒。
原来孙家在解放初期斗地主老财的时候得过两根金条,这两根金条一根孙老大保管着,另一根则归了孙二小。在孙二小全家相继死去之后,孙老大几乎把孙二小家翻了个底朝天,但始终没找到那根金条。所以在他看来孙二小根本不是被黑鱼怪所杀,而是有人图财害命。
不过具体是谁干的,孙老大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之后朱悦又问了下孙老大关于黑同村、吉望村、以及现在的江口镇连续发生的溺亡案的事。因为孙老大似乎走到哪,人命案就跟到哪。
孙老大对这个问题也感觉十分苦恼。他说当年吉望村那两个人死的时候他就被调查过,江口镇这次警察也上门找过他,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溺亡的事总是缠着他不放,但他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杀人的绝对不是他。
最后,孙老大告诉给了朱悦一个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的秘密,那就是他总能梦到他的弟弟。在梦里他弟弟全身湿透,而且从耳朵眼、鼻孔和嘴里不不停地往出淌黑水,最后这些黑水又变成血!
每次梦到这里孙老大都会惊醒,至今这个怪梦也一直纠缠着他。
朱悦不懂解梦,但她觉得黑同村孙家旧居的闹鬼传闻或许是孙老大的弟弟阴魂不散所致,所以她在离开江口镇之后就再次返回了黑同村,然后趁夜里去孙家旧居见见孙家二小子的鬼魂。
11、谎言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几乎把寻找溺亡案真凶的事彻底给忘记了,反而一直在关注黑鱼的传说。这种变化或许是因为我从始至终都觉得是个连环杀手在行凶作案,而并非鬼怪作祟。
但朱悦所提供的线索却让我意识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忽略掉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