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凡道:“或许他们七个分散在不同的方向进袭。”
那红衣剑手道:“不会吧,没见别处示警告急嘛。”
这句话刚说完,只见正西方向冒起了一道赤红的光芒,直上夜空。
那名红衣剑手急道:“西边告急了。”
李剑凡一句话没说,拔起往西扑去。
他刚到西边围墙上,两条人影如飞从十来丈外扑了过来,眼看便要扑近护庄河。
只听弓弦响动,“嗤”,“嗤”连声,密集的羽箭飞了出去。
那两条人影手里似乎拿有盾牌,轻易地挡住了这一阵密集的箭雨,腾身掠起,就要飞渡护庄河。
李剑凡大喝一声:“不要射箭。”
他拔剑出鞘,腾离围墙扑了出去。
李剑凡起步较迟,但是他的身法快速,在护庄河上空截住了那两条人影,他看出来了,又是两个老道。
两个老道先出剑,一左一右攻向李剑凡。
李剑凡猛吸一口气,身躯横移躲过右边一剑,长剑振腕抖出,疾袭左边老道。
两剑相击,金铁交鸣,火星四射。
半空中搏斗全仗一口真气,李剑凡懂得取巧,藉两剑相击之力换一口气,身躯又往上拔了半尺。
那老道似乎没想到这一点,两剑一碰之后他却往下落去。
李剑凡把握这一瞬良机,抖手出剑,疾快如电,老道来不及出剑封架,被李剑凡的剑尖点中头顶“百汇穴”,只听“噗”地一声,他一个身躯断线风筝般往下落去。
这时候那另一老道真气又尽,折转身躯打算回到对岸去再次腾扑。
李剑凡自不会放他走,塌腰、横身、伸臂一剑挥出。
那老道背后受敌,但却无力回身御敌,匆忙间只有一泄真气让身躯往下落去。
李剑凡明白他的心意,也知道不能再追,再追势必跟老道一样落在那护庄河里,他猛抖长剑,藉着那一抖之势掉头折了回去,落在岸上。
几名弩箭手跑了过来,照准护庄河裏拉弓就射。
只听护庄河里响起一声大叫,随即寂然。
出家人本与世无争,深山修行,永伴三清,有什么不好?却跑来此处丢了性命跟几十年修为,这是何苦。
李剑凡心里感触良多,一句话没说,转身掠回了司徒世家。
就在这时候,司徒世家四周的叱喝喊杀之声突然减少了,不过一转眼工夫之后便变得寂静无声,静得跟死了一般!
李剑凡为之一怔。
这场搏杀是完了呢,还是只是暂时停顿一下?
李剑凡要弄清楚,飞身往齐北辰坐镇的那座了望台扑去。
上了了望台,齐北辰还在,李剑凡道:“怎么样,齐总管,来敌是撤了还是……”只见四面夜空冒起四道紫色光华,拖着光尾,直上夜空。
齐北辰道:“他们撤了。”
李剑凡道:“应该是知难而退了。”
齐北辰道:“怕只怕只是暂时的。”
转脸吩咐道:“传令下去,再等顿饭工夫,若是还没有动静,要他们清点敌我的伤亡。”
一名红衣剑手领命而去。
齐北辰命家丁搬过两张椅子跟李剑凡坐下,道:“少侠,后头的情形怎么样?”
李剑凡把“崂山七子”中三人闯过桩卡,最后两名毁在他剑下,一名伤在弩箭之下的情形告诉了齐北辰。
齐北辰一抱拳道:“多谢少侠,要不是少侠神剑展威,只怕‘崂山七子’里那三个已然闯进庄里了。”
李剑凡谦逊道:“算不了什么,齐总管别客气。”
一阵衣袂飘风声传了上来,适才那名红衣剑手登上了了望台,一欠身道:
“禀总管,令已传下,正面头一道桩卡有敌情禀报。”
齐北辰道:“你说吧。”
那名红衣剑手道:“据头一道桩卡发现,今夜来犯之敌是一伙儿的,并有人发号施令。”
齐北辰道:“这原是意料中事。”
李剑凡道:“弟兄们可有人看见那发号施令之人?”
那名红衣剑手道:“看见了,是个黑衣蒙面人,他距一道桩卡约摸有二三十丈远近,而且没有参与进袭行动。”
李剑凡又问道:“可知道来犯之敌撤往何处去了?”
那名红衣剑手道:“不清楚,反正是往后撤了。”
李剑凡站了起来,道:“齐总管,擒贼要擒王,射人先射马,如果能擒住那发号施令之人,蛇无头不行,树倒猢狲自散,定可一举击溃他们,我想出去看看……”齐北辰忙跟着站起,道:“不,少侠,这是‘司徒世家’的事,怎敢过于偏劳……”李剑凡道:“我怀疑那发号施令之人就是那个以‘鹰’为号的人,齐总管知道,他可能是杀害我恩人夫妇的主凶,即使不是主凶,他也是个极重要的关键人物,找他不容易,既然他来了,我又怎么能当面错过。”
齐北辰道:“既是这样,我不便再阻拦,我派十名红衣剑手跟少侠去。”
李剑凡拦住了他道:“不,我能照顾自己。如今大举进犯虽停,却应严防偷袭,庄里需要人手,还是让他们留在庄里吧,天亮之前我会赶回来的。”
一抱拳,转身下楼而去。
李剑凡下了楼,从庄前翻出去,掠过护庄河往正南方疾奔,沿途但见死伤遍地,血腥扑鼻,好不凄惨。
“司徒世家”的人都认识他,暗桩卡不会拦他,明椿纷纷跟他打招呼,没多大工夫,他已抵达了“司徒世家”布在外围的头一道桩卡处。
他打算找一个人问上一问,那知刚停身,一声冷叱传入耳中,一条黑影自不远处一片矮树丛中窜出,带着一阵金刃破风之声袭到。
李剑凡看不清是敌是友,急道:“来人可是‘司徒世家’的弟兄。”
那黑影没答话,也没收势,疾扑而至。
李剑凡只当是敌非友,扬起带鞘长剑挥了出去。
来人扑近,带鞘长剑直指要害,来人居然不躲不闪,硬往剑上碰。
就在这时候,李剑凡看出来人是个满身浴血的黑衣剑手,他忙收剑旋身,让过那黑衣剑手的扑势,探掌抓住了那黑衣剑手的右“肩井”,喝道:“你不认识我李剑凡么?”
只见另一条人影掠了过来,道:“少侠,龙中扬在此。”
来人掠到,果然是龙中扬,他也一身是血。
李剑凡道:“龙领班来得正好,这位弟兄……”龙中扬一指闭了那名黑衣剑手的穴道:“他受了伤,杀红了眼,冒犯之处还望少侠谅宥。”
李剑凡道:“好说,既是受了伤,怎么还不把他后送?”
龙中扬道:“他的伤不怎么重,已经给他上过药,包扎过了。”
招呼两名黑衣剑手过来架走了那受伤的黑衣剑手,然后冲李剑凡一抱拳道:
“少侠不在庄里,怎么出来了?”
李剑凡把他的来意说了一遍,最后道:“龙领班可曾看见那发号施令之人?”
龙中扬道:“看见了,就是我看见的。”
李剑凡道:“可曾看清楚是怎么样个人?”
龙中扬道:“只是藉烟火升空的一瞬间,看得见他黑衣蒙面,别的没看清楚,再有烟火升空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李剑凡道:“那么龙领班可知道他们往那儿撤了?”
龙中扬抬手往正南一指道:“那个方向,至于什么地方就不清楚了。”
李剑凡道:“我这就去找找看,请严防偷袭,咱们一会儿见。”
一抱拳,飞身掠去!
李剑凡一边在浓浓的夜色中往前掠进,一边用他那敏锐的耳目竭力四下搜索。
刚走了半里之遥,只听一个低低话声从左前方不远处传了过来:“老二么,我在这儿。”
李剑凡不由心头一跳,往那话声传来处扑了过去。
迎面矗立着一方巨石,他料定那人藏身在那方巨石之后,他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扑了过去。
刚扑到巨石前面,倏听一声惊喝:“你不是老……”一把大刀劈了过来。
李剑凡早就防着这一着了,闪身避过大刀,一剑鞘敲了过去,一声闷哼刀掉了,李剑凡剑鞘贴着那人的手臂上滑,一下点在那人喉结之上,“噗通”一声,那人倒了,是个黑衣大汉,满身是血,胳膊断了一条。
李剑凡伸手一掌想拍醒他,一掌拍下去却没反应,伸手再一摸,他不由一怔,敢情那黑衣壮汉已经没气了。
他明白了,黑衣壮汉受了重伤,本就苟延残喘支撑着,哪还经得起他这一下。
他不知道这黑衣壮汉受了重伤,要不然他就不会来这一下重的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却又不小心把他毁了,李剑凡正自懊恼,忽然一阵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随听有人低低叫道:“老大、老大,你在哪儿。”
李剑凡心头猛的一跳,忙弄出了些声响。
只听那人又道:
“不要动,我来了。”
一条人影带着一阵风掠了过来。
李剑凡连站稳都没容他站稳,伸手便抓住了他的喉管。
那人大惊,要挣扎。
李剑凡五指一紧低喝道:
“老实些,要不然我捏断了你的脖子。”
那人只觉气一闭,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那还敢再动,一对眼珠子骨碌碌直在李剑凡脸上转,带着乞求神色。
李剑凡另一只手制了他四肢的穴道,然后放倒了他,道:“你老老实实答我问话,我绝不难为你。”
那人道:
“你是‘司徒世家’的人?”
李剑凡道:“我不是‘司徒世家’的人,我也不是要跟你过不去,只希望你老老实实答我几问……”那人道:“你要问什么?”
李剑凡道:“你们是自己来的,还是受了谁的指使?”
那人道:“你问这……”
李剑凡道:“很要紧,答我问话。”
那人道:“当然是自己……”
李剑凡道:“那么你自己跟‘司徒世家’的人说话去。”
那人慌忙道:“好吧,我实说,我是受人指使。”
李剑凡道:“那你就用不着自己跟司徒世家的人说话了,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
那人道:“一只鹰。”
李剑凡道:“刚才他是不是也来了?”
那人道:“不错,他刚才在这儿。”
李剑凡道:“如今呢?”
那人道:“这就不知道了,他行动神秘得很,跟鬼一样,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李剑凡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那人道:“不知道,我们根本看不见他的脸孔。”
李剑凡道:“他的话声是怎么样的,是不是能从他的话声中听出他有多大年纪?”
那人道:“他的话声很低沉,永远是冷冰冰的,就跟从冰窖里出来的一样,至于他的年纪,恐怕有四十多快五十了。”
李剑凡道:“你们为什么听他的?中了他的毒,受了他的控制,是么?”
那人道:“不错,是这样,要不然谁会听他的?”
李剑凡道:“别的那些人呢?”
那人道:“都撤走了,我这个老大受了重伤,一时走不了,所以才留了下来。”
李剑凡道:“他们都撤到哪里去了?”
那人道:“不知道,或许都走了,听说不打算再攻‘司徒世家’了。”
李剑凡呆了一呆道:“不打算再攻‘司徒世家’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人道:“大概是吧。”
李剑凡道:“想要的东西没拿到手,指使你们的那人会死心?”
那人道:“朋友,夺东西的办法不只一个啊,明的不行来暗的,硬的不行来软的,办法可多得很哪。”
李剑凡微一点头道:“说得是,我说过不难为你,可是要委曲你片刻,你四肢的穴道半个时辰之后自己会活开,你先在这儿躺着儿吧!”
话落,他飞身又往正南扑去。
他往南一口气奔出了三四里去,不要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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