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常的很,暑假还没过完,吕强就回来了。
他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工作,我找了一个小公司做暑假工,老板人很好,并不苛刻,而我的专业这个时候很吃香,所以找工作也好找。
我正在处理一个病毒的问题,就收到了吕强打来的电话。
本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我就没打算接,但是他一直打个不停,我没办法,就接了。
他在那头说“何肃,是我,你丫怎么不接电话呢。”
我笑了一下,很由衷地说“回来了啊,怎么样?家里热吧。”
“滚,别跟我在这儿寒碜,我现在在你们学校门口呢,你家不是离这儿挺近,来接我来。”
闻文的声音也响起来,他说“何肃哥,快点儿啊,太阳这么大,快热死了,哎,快点儿,没想到国内这么热。”
我几乎能想象到他一手在自己面前扇风,一手拿着手机嘟囔的声音。不由笑起来,说“我不在家,让闻孟凉去接你们,先等一会儿,找个阴凉的地方。”
2011年夏天,我第一次见到闻文,跟闻孟凉一个姓,长得也是很乖巧很可爱,眉眼清澈,一副没受过多少打击的样子,看样子是被父母保护的很好。
他看见我后就兴奋地站了起来,大声说“何肃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把苹果递给他,露出了一个笑容,闻孟凉在厨房做饭,我要去帮他忙。
还没走到厨房,就听见吕强说“你是不是傻,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何肃比你小,叫什么哥,傻不傻?”
闻文委屈地怪叫了一声,大声喊“我都叫习惯了,你别敲我头,你再敲我跟我妈说,她一心疼,就不让我跟你在一块儿了。”
吕强又说“我看你也不舍得,傻样儿吧。”
闻文哈哈大笑,喊我“何肃啊,我要吃西红柿,做西红柿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早晚吃成猪吧你。”
吕强好像又敲了他一记,他从客厅跑到厨房来,摸了一下闻孟凉的头发,我瞪了他一眼,他朝我挤眼睛。
跟我想象的没有多大区别,又活泼又傻。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评论。
☆、第四十九章 一起
吕强不太想回家,说家里没人玩,就住在了温阳,他现在闲的没事干,在外面读书回来,学了一手画画的好本事,两个人一起凑钱开了个类似画廊一样的店,就在这儿住下了。
画廊开了没多久,后来闻文又出了一个主意,把画廊从中间分开另一边开成了一个主题书店。
果然客源比以前多了不少,温潇很喜欢闻文,经常过来转,她还老爱拍照,我跟闻孟凉不让她拍,她就拍吕强跟闻文,每次去玩都要拍好几张,拍完了发给我看,语气里全是高兴,我都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或许她知道闻孟凉是情根深种之后会更高兴,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告诉她。
过了暑假以后,我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打了三次她都没有接。
第四次的时候,她终于接了。
我喊“妈,吃饭了没?”
她说“没有。你吃了没?”
“吃了,快上课了。”
听的出来她情绪不是很高,语气疲惫,不太想跟我说话,我突然听到我爸说“谁打来的电话?”
我妈好像很慌张,她匆匆忙忙地说“公司老板打来的,说是今天晚上要加班,没事。”
“要是那个神经病打来的,不准接。”
我爸说我是神经病。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开始不住地咳嗽,我想问我妈他的身体要不要紧,我妈就低声说了句“挂了啊,晚上我给你打。”
然后电话就挂了,闻孟凉坐在我身边担心地看着我,我把他抱进怀里,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其实我爸妈已经足够宽容,只要换位思考便可以明白,这种事情,接受起来的难度太大,我懂。
闻孟凉伸手摸我的脸,吻上我的鼻尖,用另一只手抚摸我的手背,笑眼很弯,大概,除了他之外,别的事情都不重要。
晚上我们和吕强一块儿出去玩,温潇拉了一个女生非要跟着,城市的霓虹灯光不停闪烁,她对着我说“何肃,别动,就刚才那个姿势,别动,我给你们拍一张,你跟闻孟凉都没拍过照。”
我顿了一下,拉着闻孟凉的手站在路灯下,一半阴影落在他身上,更显得他的沉寂和乖静。
温潇很高兴地拍了照,说是以后洗出来了给我们,我也没有问过闻孟凉为什么那时候没有找温潇的麻烦,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现在追究起来没有一点意义,不如就趁现在抱紧他,才能在分别以后没那么想吧。
正在路上走着,我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我妈打来的电话,她问“何肃,不能改吗?”
我用脚踢走脚边的一块石头,拉着闻孟凉走的慢了一点,落在吕强他们身后,我说“不能,妈,你不了解我。”
她似乎快要哭了,哑着嗓子说“我是你妈,我怎么会不了解你。肃肃,我是你妈,从小到大,是我把你拉扯大的,你皱一下眉头,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妈,跟这个没关系,我初中就知道自己喜欢男生了,要不是徐向前告诉你,让你们突然知道,是不是,你们一直都不会怀疑,这跟你所谓的了解没有一点关系,妈,我希望你能明白。”
“何肃,你爸不接受,我们听向前说过之后,以为他是喝醉了胡言乱语,他现在过得特别乱,整天跟那些不正经的女人凑到一块儿去。”
顿了一下,她又说“何肃,你可不要学他,不干净。”
我说“我知道。”
我妈真的哭了,她哽咽着说“怎么会这样呢,都怪我们,只顾着挣钱让你上学,忘记了你的想法,都怪我们,肃肃,真的不能改吗?改过来行吗?之前不是说交女朋友了吗,你说了之后我跟你爸都特别高兴,怎么会就没了呢?”
我站定,微微低下头去,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嗓子里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我想解释,我想抱怨,我想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不用你们管,我想说我已经准备出国,我想说很多事情。
但是,我妈在哭。
我说“对不起,妈。”
“肃肃,肃肃……怎么能这样,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怎么会这样。”
她开始泣不成声,我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该作何安慰,她骗我爸说她要加班,然后偷偷给我打电话说这件事情,我却不能让她高兴,她还身体不好,我真他妈的不孝。
握着闻孟凉的手一会儿松开,一会儿握上,我有一瞬间几乎就要动摇,转眼又看到闻孟凉凄惶的双眼。
我不忍心,也不舍得。
过了好一会儿,我妈才止住哭声,她挂断电话说说了一句“不要让别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以后看你爸怎么说,我先挂了。”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九月的天气凉风习习,吹的人心发冷。
“过来。”
闻孟凉刚刚洗了澡出来,身上穿着我给他买的浴袍,头发又剪短了,还不到眉毛处,倒是跟闻文的发型有些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
他走到我身边,蹲了下来,然后抬头看我,在我面前他总是笑,我几乎看不到别的表情。
我烟瘾有点儿犯了,心里难受,但是这几天一直咳嗽,治也治不好,只能控制着自己,但是心中止不住的慌,总觉得做什么事情才能止住,暴躁,想砸东西。
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渐渐加了力,他禁不住想站起来,被我用胳膊压住,一动也不能动。
我问“时阳是不是喜欢你?”
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再也没问时阳喊过时阳哥,也很少再到蛋糕店去。
我听闻孟凉说过,时阳手上带的那个戒指是他以前的伴儿送给他的,那个人是他的一个小读者,也是他小说改编的游戏的忠实玩家,两个人在游戏上相遇,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凑在了一起。
时阳家里比较有钱,他也从来没跟自己的父母说过自己的性向问题,后来他父母给他找了一个未婚妻,订婚那天他那伴儿就走了,赌气自己也结了婚。
时阳却没结,他后悔,却晚了。
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谁都知道,但是却还是要犯错,到头来也不知道是自己造孽还是造了别人的孽。
后来他就再也没找过别人,在北京谈合同的时候遇到闻孟凉,然后知道闻孟凉也是写先说的,两人的关系也就近了起来,后来的事情,我也算是都知道。
亏我本来还以为他是个温润有礼的男人,没想到也是个渣。
闻孟凉从我手中挣脱,坐在我身边摇摇头,拿出手机打字:他没有喜欢我,他不喜欢你不要我。
管的倒是真宽。
2012年年初,烟花散了一地,闻孟凉先在雪地里冲我笑,我拿着相机给他拍了一张照,他跑过来看,手比划着让我看远天正在绽放的烟花,我笑了一下,把他抱在怀里,两个人拍了一张合影,我快走了。
我跟我爸妈没有再联系过,好像是就这样断了,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想不通,他们想不通我为什么不能改,其实在我妈心里,面子比我重要的多,所以她才会在最后嘱咐一句,别人别人知道。
她怕丢人,我遗传了很多她的特性,恶劣因子我都知道,这是骨子里带出来的自私,不管亲情多伟大,那也改不了。
三月,我的申请通过,晚上我搬了一箱酒,准备回去庆祝,一般情况下闻孟凉在做的时候也并不害羞,但是没有喝醉了大方,喝醉了之后,他简直主动的不能更主动,深得我心。
谁知道我回去之后,他竟然没在家,蛋糕店一般是五六点就下班,他回来的总会比我早,我觉得蹊跷,就想去蛋糕店找找。
反正也不远,到了之后,才发现蛋糕店一样是很多人,店里的员工都很忙,看到我后诧异了一下,又微笑地冲我点头。
说“老板在里边呢,你进去吧。”
我打开门走了进去,闻孟凉正背对着我站着,时阳在跟他说话。
因为闻孟凉听不见,所以跟他说话的时候一般要注视着他的眼睛,时阳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他说“孟凉,何肃要走了你知道不知道?”
闻孟凉歪着头点了一下头。
时阳又说“你别跟着他了,他对你不好,这个世界上好人多的是,不缺他一个,我以前劝过你那么多次,那时候第一次见他,我看他的性格还挺喜欢,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性格稳重,我以为他能照顾好你,没想到他既懦弱又暴躁。”
他抬起头来,看见了我,往后退了一步。
闻孟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我,眼睛里闪过一闪而逝的慌乱,快速跑到了我面前。
我笑了一下,走上前一拳打到时阳左颊,他的身体歪了一下,也伸手手跟我打,我的脖子那儿被他砸了一拳,火辣辣的疼。
我冷冷的说“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要说懦夫,还不知道我们谁才是。”
他愣了一下,更狠地打上来。
闻孟凉从我身后跑过来,一脚踢在时阳小腿处,他身子一歪,就要摔倒,被我扶住,不可置信地看着闻孟凉。
我低低地笑了,说“时阳,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就没必要横插一手。”
闻孟凉对我,是你想象不到的偏执。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了,届时要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