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 讲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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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讲义-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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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
  “由”,子路。瑟是琴的一种,七弦为琴,二十五弦为瑟。“奚”当为什么讲,“为”,这里指弹奏。孔子说,子路弹琴,为什么跑到我孔丘门前来弹呢?孔子的意思并不是责备子路弹琴,孔子在子路琴声里面听出了杀伐之声,而不合于中和之旨,所以他才说出这样的话。弟子们听到老师批评子路,就不尊敬子路了。 于是孔子又说:子路是已经登堂了,只不过还没有入室而已。“堂”就是正厅,“室”是内室。孔子是用堂与室来比喻学问、德行的层次。他说子路已进入儒家的大殿了,已懂得了儒家阳刚正大之理,但还没有进入儒家的内室,通晓儒家精深的义理,也就是说子路已至广大,但还没有尽精微。这段话一方面让我们知道子路在学问上的造诣,也让我们知道要正确评价一个人,不能因为他的一点不是就对他全盘否定。另外,“升堂入室”这个成语我们至今还在使用。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师,颛孙师,字子张。商,卜商,字子夏。“师与商”就是子张和子夏。子贡问,子张和子夏,哪个更贤德?孔子说,子张过,子夏不及。子张这个人,好高骛远,比较张扬,而子夏很拘谨、内敛,很笃信。一个是放,一个是收;一个是狂,一个是狷。孔子说,这两个人啊,一个太过,一个不及。听了这个话,子贡就认为“过”比“不及”好,多总比少好,就问:这么说来子张要更好一点吗?孔子说,过犹不及,超过了和没达到一样,皆不中道。就和吃饭一样,吃到肚子胀和没吃饱,哪个好一些啊?其实都不好。孔子认为“过”也不好,过,接近于狂了,孔子是很讨厌狂的。这段话既让我们看到子张和子夏性格的差异,又让我们更进一步认识中庸的重要性。“过犹不及”也是我们今天的常用词,现代汉语里有许多常用词都出自经典,足见经典对我们民族的重要影响。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孔子一一评说弟子,这里是在评说政事科里的冉有了。季氏的富有居然超过了周公。周公是天子之臣,季氏是诸侯之臣,诸侯之臣比天子之臣还富有,肯定有问题。季氏瓜分鲁国,聚敛财富,当时冉有是季氏家臣,冉有还去帮他搜刮钱财,为他增加财富,孔子对此很气愤。他说:“非吾徒也。”表示和冉有断绝关系:这不是我的徒弟,我没有这样的徒弟。弟子们,对这样的人,你们敲着鼓去攻击他都是可以的。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方面,孔子要表达他对冉有的行为的愤怒,另一方面又不愿冉有如此,还是希望能改变他。孔子说“非吾徒”、“鸣鼓攻之”,都是表示他对冉有的行为的愤怒。但他叫弟子“鸣鼓攻之”,实际也是让弟子们去劝导冉有,不要让冉有进一步堕落下去。所以在严厉的言辞背后是孔子对弟子的深深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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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第十一(6)
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
  这是孔子在评说四位弟子的偏性。“柴”就是高柴,字子羔,这个人有点愚笨,智慧不足但诚厚有余,做事时只懂得坚持原则性,而缺少灵活性。“参”就是曾参,曾参这个人有点鲁钝,但是传孔子之学的人恰恰是曾子,可证其诚笃和朴实,因为笃厚才能够如实领会圣贤之道。“师”就是颛孙师,子张。子张有点偏激,好高骛远,流于形式。“由”就是仲由,子路。子路有点“喭”(yàn),喭就是莽撞、鲁莽,子路性格刚直。孔子这四句话是因材施教,指出弟子的偏颇,所谓纠偏以知正。实际上愚鲁近于狷,辟喭近于狂,要有所改正,则愚须补以学问,鲁须补以变通,辟须补以忠信,喭须补以礼乐。其实人皆有偏性,要纠偏归正并非易事,那就相当于今天所说的超越自我。能超越自我的人才能入圣趋贤,否则就被偏性左右。超越自我的关键是明道与践行。
  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
  “庶”表示几乎、差不多,“屡”表示常常,“空”意为贫困,“亿”表示猜测、估计,“货殖”表示做生意。孔子说,这么多弟子中,只有颜回的境界、学问几乎接近于大道了。但是他的生活却长久贫困,居陋巷而箪食瓢饮。子贡不听天命,去做生意,往往屡测屡中。就像现在人去买股票,猜测得很准。这是孔子在对颜回境界高而生活差的深深惋惜,其实也是对社会混乱、大道不行的哀叹。正因为大道不行,才有贤者反而生活困穷之状。孔子并非责备子贡,只是以子贡的例子作为一种现象的代表与颜回构成对比。因为子贡不听天命,猜测屡中也只是他青年时候的事,他随孔子求学时间日久,就并非如此了。另一方面也看出子贡确实聪明、智慧。这段话表面是孔子评说弟子,实则他在哀叹世道不公。
  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子张问,怎样才能做一个善人呢?孔子说,不遵循前人的脚印走,也难于升堂入室,进入圣人之列。践迹就是踩前人的脚印。善人是本质好的人,这种人的好是天生的、自发的,不是由学习而得到的。但是不学习就不知道按前人讲的方法做,所以即使是善人,不学习也难以进入圣人之列,也就是难以在学问上达到精深之境。
  子曰:“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庄者乎?”
  “论笃”就是言论诚恳,“是与”表示赞许,“色”指脸色,“色庄“即装出庄严的脸色。孔子说,我赞许说话诚恳的人,但是那些说话很恳切的人真的是君子,还是不过装出一副很严肃、很庄严的神色?孔子其实是说不能以现象判别人,而要看其本质。不能仅听一个人的言辞,表面上说要怎么怎么样,是怎么怎么样的人,还要看他所为,才能看出到底他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是确实好还是道貌岸然。我们看人不能被表象迷惑,不能以貌取人。
  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闻斯行诸”,就是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子路问,闻斯行诸可以吗?孔子就说,父亲和哥哥都还活着的时候,你怎么能闻斯行诸呢?意思就是父兄在的时候,你要先请示父兄的意见,然后才能去行动,而不是一听到就去做。因为子路好勇,急性子,听到什么就立刻去做,往往忽略了和人商量,前面所说“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就是对子路这种性格的描述。所以孔子用这个话来启发他。冉有也来问孔子,闻斯行诸可以吗?孔子说,听了就去做。你看,孔子对子路和冉有说的完全不一样,对冉有说听了就做;对子路说,你父兄都还活着,你怎么能听了就做呢?公西华就纳闷了,问老师,子路问闻斯行诸,冉有也问闻斯行诸,一样的问题,你怎么回答得不一样呢?孔子就说,冉求这个人,他畏首畏尾,行动跟不上,今年听的,可能后年还没去做;而子路这个人,好勇过人,好勇过人就是“兼人”,子路太勇于行动了。所以对冉有要鼓励他前进,让他去做;对子路要抑制他前进,让他知退。这是孔子的因材施教。对性情鲁莽的人,孔子叫他要慢慢做;对性子本身就比较慢的人,就叫他快一点做。圣人的一进一退都是要匡人以中正,使人进入中正之道。过犹不及,太进的、太退的都要匡正,使之符合中庸之道。孔子的伟大之处正在于他总是从每个活生生的个体生命出发去引导人,而不是古板教条地一刀切。这也看出孔子对人的充分尊重与关注。孔子的学问就是生命的学问,孔子的教育就是人的教育。
  

先进第十一(7)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孔子在匡国被包围,师徒失散,颜回最后赶到。孔子说,我以为你死了。颜回说,老师在,我颜回怎么敢死呢?这是一段真实生活场景的记录。混乱之中,孔子担心颜回死了——颜回是孔子最关心的弟子,他这种担心是人之常情。颜回经过离乱再见到老师,当然异常高兴。所以他说老师在,我颜回怎么敢死呢?这段话既记录了孔子与颜回之间的师徒深情,又表现了颜回对孔子的深深的信仰,在生死离乱之际,颜回的全部信念都来自孔子,只要有孔子在,再大的困难都不是困难。孔子已变成了颜回的精神支柱,支撑着颜回的生命。然而不幸的是颜回终于还是死在了孔子前面,宁不悲夫,真是一语成谶。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季子然是鲁国权臣季氏的子弟。季子然问孔子,你的两个徒弟子路和冉有可以称得上大臣吗?孔子说,我以为你是问谁哟,结果是问的子路和冉有。“曾”相当于“乃”。孔子是故意这么说的,表达一种轻视的语气:我以为你有什么奇异的问题,结果你是问这个。因为季氏是当时的乱臣,而孔子的学生冉有和子路又去给季氏做家臣,孔子对此是很不满的,所以他用一种轻视的语气表达不满。孔子接着说,所谓大臣就是要“以道事君”,能够以大道来侍奉国君,来匡正国君的人。如果不能这样,就辞职不干。子路和冉有啊,“可谓具臣矣”。什么是“具臣”?充数的,只是充数的臣子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大臣。季子然听说冉有、子路只是充数之臣,又问,那他们会一切听从季氏吗?——既然他们不能起到匡正的作用,那是不是国君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呢?孔子说也不是,他们做季氏家臣,虽然不能起到匡正季氏的作用,但是你要他们去杀父,去弑君犯上的话,他们也不会做的。孔子这段话是有深意的,因为当时季氏想篡权,篡权就相当于杀父弑君。冉有和子路是不会跟随季氏犯上作乱的,对这一点,孔子是很有自信的。一方面他对他的弟子有不满,但是另一方面,也相信杀父轼君这种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另外这也是暗示季氏不要去做大逆不道的事,做这种事是没有谁支持的。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
  这又是孔子在评说子路了。子羔也是孔子的弟子,就是前面所说的高柴,年龄比较小,还没有严格地读书受学。子路当时是季氏的家臣,他让子羔做费城的地方官,“宰”就是主宰之官,一个地方的首长。孔子就说,你简直是在害人家的孩子,误人子弟。“贼”就是害之意。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子羔虽然资质很聪明,但是他还没有读书求学,还没有真正闻道、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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