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戴笠说:“看样子,***和周恩来是不敢来的。他又不傻,这样做,那不是合了一句‘自投罗网’的毛话吗?”
蒋介石咧嘴一笑,但迅即沉下脸来道:“去去!去去!去去!”
在这种情况下蒋介石发脾气不是真气,相反的倒是表示他颇为高兴的样子,戴笠也就告退去动手准备。蒋介石实在不愿意看见***到重庆,好多亲信他们也估计***不敢来重庆。***待赫尔利、张治中到达延安以后如果谱卦,那蒋介石的如意算盘立刻打响,“讨伐令”也就可以跟着颁发。
不过,万一他真敢来……?蒋介石咬咬牙……
1945年8月26日,蒋介石接到盟军中国战区参谋长魏德迈的电话,说***已打电报通知,要求由美军提供专机,并由美国驻华大使赫尔利亲自赴延安迎接***,以确保中共代表团一行安全……
蒋介石惊得呆了,电话抓在手里,久久不能放下,待回过神来,立即又给戴笠挂电话传他马上过来。
蒋介石刚刚坐下沉思,见陈布雷抱着一堆宗卷进来,招手道:“陈主任,有件事我正想和你商量,宗卷先放下,坐这边来。”
陈布雷坐定,蒋介石说:“***就要来了,我已向魏德迈保证负责他们的安全。这安全问题是一件大事,如果一旦出了差错,不但我们内部像李宗仁冯玉祥等人会兴风作浪,美国人也不善罢干休。”
陈布雷见蒋介石一脸愁云的样子,道:“你前两天不是找了戴笠么?他不但机警伶俐、心机缜密,而且在暗刺工作方面做过巨大成绩。”
蒋介石叹道:“正是由于他太有本领我才不放心,前两天他口口声声称这机会千载难逢,非要杀***不可,被我好一顿臭骂。”
陈布雷道:“骂了就好,他不敢乱来了。”
蒋介石愁苦着脸,道:“唉,陈主任,你有所不知,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以前对他打骂惯了,这回我骂他,他误以为就是我的意思呢,你说这糟不糟?”
陈布雷想了想,道:“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向戴笠言明厉害,解释清楚?”
蒋介石摆手道:“这没用的,这样罢,你替我找个武功好、枪法好、人也机灵的卫兵来,我要面授,要他密切督视戴笠,万一……我就把他铲除掉!”
陈布雷打了一个寒噤,倒退两步,很快又联系到最近宋美龄经常和陈果夫、陈立夫、陈诚、孔祥熙等人碰头,不时听到一两句“戴笠什么什么的”,莫不是蒋介石对他已经……回味蒋介石刚才的话,那不是“已经”而是“肯定”了!
陈布雷道:“侍从室大多数有力气、枪法好,随别挑一个都行。”
蒋介石不悦道:“最主要还要靠得住,能保守秘密。”
陈布雷下去不久,蒋介石正翻着才呈上来的卷宗,戴笠已在外面喊报告。
蒋介石忙放下手头的文件,叫道:“进来。”
戴笠说:“校长有什么吩咐?”
蒋介石招手让戴笠过来,道:“***真要来了,有件事我想和你密谈。”
蒋介石的话越说越小,最后附着戴笠耳朵……吩咐完毕蒋介石突然声如雷吼道:“听明白了没有?”
戴笠跳起来打一个立正道:“听明白了!”
蒋介石说:“这事绝对要保密,要找个最靠得住的人选,最好事先要放出风声,言明这个人有谋刺***的意图。”
戴笠说:“对了,我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叫舒祥林,在我公馆里担任警卫工作多年,这次一听说***要来重庆,就直言不讳叫嚷:‘何不趁这个机会把***干掉?坐上几年牢,便可立大功。’
蒋介石说:“很好,就用这个人。不过,事后不管成与否,必须把他??”蒋介石做了个杀头的手势,然后又道:“对了,这任务事关重大,我准备派一位同志到你身边帮助工作。”
戴笠连连点头,退出了门去。
接着魏德迈、陈布雷领着一位卫士相继进来。
魏德迈道:“蒋先生,***的安全很重要,我是向他拍过胸膛的,牵系到我们美国人的声誉,所以我还是有必要亲自来一遭,和你面谈。”
蒋介石说:“这个魏先生尽管放心,前两天我一接到电话就马上布置,把雨农叫了回来。”
魏德迈手一摆,道:“什么戴雨农,是不是那个希姆莱戴笠?”
蒋介石说:“正是他,戴笠是他的书名,戴雨农是他的字号。”
魏德迈道:“戴笠是个危险分子,嗜杀成性,你要好好吩咐他。”
蒋介石说:“正是呢,他刚才还有这里嚷,说‘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把***干掉?坐上几年牢,便可立大功?’我把他臭骂了一顿,打了一顿,要他千万不要乱来!”
魏德迈摸着下巴道:“这样还是不能使我放心,我建议把戴笠关起来,等***走了以后再放他。”
蒋介石说:“不必,我已想好了对策,从我的侍从室里挑选一位智勇双全的同志跟着戴笠,这几天只要他敢??”说着一眼看见陈布雷领着一位侍卫在室内,立即走过去拍着侍卫的肩道:“你叫什么名?几岁了?”
侍卫道:“报告委员长,我叫顾学会,今年二十一岁。”
蒋介石说:“很好,很年轻,这几天让你跟着戴笠负责***的安全工作。我交给你一件光荣的特殊任务,你的工作是盯紧戴笠,只要他乱来,可以立即枪决!”
蒋介石待顾学会喊了一声“是”,才转身对魏德迈道:“怎么样?这回你该放心了罢?”
魏德迈道:“反正事关重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绝不可以盲目乐观。”
1945年8月28日,一架美国专用飞机从延安机场起飞,掠过秦岭山脉向南穿云破雾,几个小时后,在重庆九龙坡机场安全降落。
这一天重庆额外的没有大雾,风和日丽,***、周恩来、王若飞、赫尔利鱼贯走下飞机,频频向群众招手致意。
这一天渴望团结、和平、民主的重庆市民,闻听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向机场,立时机场上就人山人海,欢呼声此起彼落:“毛先生,欢迎你!”“毛先生,欢迎你!”
此时,戴笠、贾金南、舒祥林、顾学会夹在人群里。戴笠递眼色给舒祥林,示意他可以行动。
舒祥林会意,把一双手在上衣兜里,摸着两把2号左轮,眼睛向前张望。
***走下飞机,首先受到中共重庆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欢迎,接着,有蒋介石假惺惺派来迎接的文武官员。
舒祥林在戴笠的直接控制下挤过人群,向目标逼近……
***挥着帽子,缓缓举步,慈祥地向欢迎的人群致意……
全场一片掌声、欢呼声。
***的一举一动,最惹蒋介石、戴笠注意。
尤其戴笠,忙得像一只跳蚤,窜上窜下,随时汇报。
“报告,***今天在机场,我们正准备行动没想群众越来越多,最后挤得我们举步维艰,动弹不得了!”
蒋介石在书房踱着步道:“娘西匹饭桶,继续盯梢!候机行动!有情况随时汇报!”
“是!”戴笠答道,转身冲下山……
第二次戴笠入室报道:“校长,我们终于有了一次机会,我的人挤入了前头??可是,可是还没开始,就被一片欢呼的人群挡住了目标……对了,那是***在机场作报告……”
蒋介石喝道:“他说些什么了?”
戴笠说:“报告校长,***说他是为和平而来的,他是为团结而来的,他是为??”
蒋介石大叫道:“别说了,继续盯梢!”
傍晚,戴笠又来报道:“报告校长,***到他们的办事处去了,我已派文强、董益三、徐远举、沈醉包围办事处!”
冷不丁蒋介石扇过一耳光,喝道:“浑蛋!”又扇过一耳光,“浑蛋浑蛋浑蛋……”
蒋介石每骂一句扇一耳光,手打痛了,才道:“马上给我撤,我是命令你单个暗杀杀杀!成功以后杀手还得为党国捐躯你懂吗?”
戴笠捧着火辣辣的双颊立正道:“是!”
……
第二天,戴笠又屁颠屁颠上山来了,气喘吁吁道:“报、报告,毛***、周恩来上山来拜访校长了……”
蒋介石一惊,道:“你说什么?”
戴笠吱唔了半天,***、周恩来在赫尔利的陪同下走进书房。
***热情地握着蒋介石的手,道:“我们有十八年没见面了!”
周恩来一眼看见戴笠,招呼道:“你就是戴笠罢?你很能干,不过要多做些有利于人民的事情不要成历史的罪人。”
戴笠被周恩来的气度镇住了,老老实实退出来,至少有十几分钟心里没存杀人歹念。
几天后,戴笠依然一无所获地上山来。
蒋介石很不高兴,冷冷道:“说!”
“报告校长,”戴笠说:“学生经最大努力,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不过***他们似乎也感到一些什么,据报,他们的出入也十分留意。尤其是周恩来,简直不顾一切地在保护***,几个宴会上,他代表***喝了多少杯,这不光是个好酒量的问题,再看他们出出进进,周的位置显然在保护***似的。我们的人说,我们曾经好多次在不同的角度计划向***下手,可是一眨眼,周恩来又在不知不觉,非常自然地掩护了***,把他们看呆了,按住手枪的手心直泛汗!还有,我们派了很多人,有的化装,有的不化装,守候在***的必经之路和大门口。但是,周恩来不管是对谁,都出来和我们的人打招呼,说理,连巷口的补鞋佬也不放过,弄得我们的人大受影响,那个补鞋佬就对我说过:“唉,人家就真有一手。”我发觉他不可靠了,已经把他调走了。还有,守候在***住处的人报告,一到半夜三更,***真的要睡了,周恩来如果不在一起,再晚也会回来,折腾半天,观察结果,肯定是在检查***睡觉的安全。
“有人去看***吗?”蒋介石说。
“是的,很多人去。”戴笠说:“有些人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所以都从邮局寄信慰问,告诉他为什么不能亲自拜访的缘故。这些信,都没收了。”
“寄信的人地址总有吧?”
“报告校长,这些人好像也学乖了,他们在给***的信上,只具了一个假名,没有地址,无从调查。”
“不管是谁”,蒋介石说:“凡是同***见过面、说过话,多少有点儿关系的,你都给我记下来!清党那个时候我就说过:我们将来反正是要给人家杀掉的,乘这个时候多杀几个、几百个、几万个,”蒋介石大声叫:“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
戴笠正要退下,蒋介石喝住道:“还有!”
蒋介石见戴笠走近,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道:“听说这是一首词,你见过没有?”
戴笠双手捧过,念道:“《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昔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戴笠读罢,不知何意,望着蒋介石。
蒋介石说:“这首诗怎么样?”
戴笠说:“是您写的?”
蒋介石撇撇嘴,不屑道:“我才不写这玩艺呢,是陈布雷弄来的,是***和柳亚子,什么什么反正我也搞不清楚。”
戴笠说:“这个我知道,***前天去了柳亚子家里,我的人也盯梢去了,说是在里面填诗作赋,没想的是这玩意,不好,哪里比得上校长您的《中国之命运》和《剿匪手册》!”
蒋介石不悦道:“不能比,诗和革命著作是两个范畴,陈布雷说现在国内很多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