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趋恶化。这机会给桂系抓到了,利用白崇禧与何应钦的关系进行挑拨,遂使何应钦倒戈,逼蒋介石下野。
蒋介石下野后,国民党各派的矛盾顿失重心,于是又变成互相火拼,乱杀一场的局面。蒋介石则利用矛盾,挑拨是非,纵横驰骋,进退自如。等到汪精卫、胡汉民、新桂系等杀得筋竭、几败俱伤,他却成了各方争相拉拢以辎重的一股平衡力量。蒋于1928年1月复出后,交替采用又打又拉的手段,先后赶走了汪精卫、胡汉民这两个对自己的最高领袖地位威胁的资深国民党人,至1928年3月7日,他先后当了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国民党军委委员会主席、国民革命军总司令,把党政军大权牢固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然后痛定思痛,总结了8月“逼宫”事件的教训;认为没能及时制止桂系发难和何应钦“倒戈”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没有预先掌握情报、制敌机先。于是,蒋介石决定成立情报组织,核实情报人员,增加耳目,进一步加强特工活动。
蒋介石建立的第一个特工组织是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于1928年2月23日,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推选蒋介石为组织部长。陈果夫为副部长。组织部下设普通组织科、海外组织科、举人组织科、编审科、调查科、总务科等。其中调查科是第一次设立的机构,首任科主任由陈果夫之弟陈立夫担任。陈立夫是浙江吴兴人,辛亥革命的著名领袖、蒋介石的导师和密友陈其美之侄,20年代初毕业于天津北洋大学冶金科,曾留学美国。
在建立中央组织部调查科之外,蒋介石同时决定加强军事方面的情报工作。他在国民党革命军总司令部里,还准备任命数十名侍从副联络参谋。
得到这消息,胡靖安念及戴笠平时拍马屁有功,有意给点好处与他,在蒋介石面前道:“校长,如果您要选拔情报联络参谋,戴笠倒是位天生的人选。”
蒋介石道:“你说的就是那位在骑兵营当学员的戴笠罢!他现在在干嘛?”
胡靖安道:“正是他,他现在没有正式的职位,自动在外搜集各类情报,可卖力了。”
蒋介石此时的假牙脱臼了,用舌头抵来抵去,弄好了,才与胡靖安说话,道:“唔,这个戴笠还算乖巧,曾要求到我身边来当差,我没有答应。”
胡靖安道:“他对你可忠心了,在下面逢人就宣传校长英明伟大,是当代最优秀的领袖。
蒋介石道:“噢,他是这么说的?嗯,这种人难得,大多数的人是当面说吹捧奉承话,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套。嗯,这号人难得。好罢,我应了你的意思。”
几天后,戴笠果然被破格提升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上尉联络参谋。名单一公布,胡靖安就找到戴笠,拍着他的肩道:“老兄,祝贺。”
戴笠嘿嘿地傻笑道:“多亏校长的提拔栽培。”
胡靖安不悦道:“校长那么多人不栽培,怎就偏偏栽培你一个?嗯?”
戴笠红了脸,低下头去。
胡靖安搭着他的肩,一边慢慢地走,一边道:“这一次本来是没有你的份的,因为你资力不够嘛,连军校第六期的毕业证都没拿到,就算拿到毕业证一开始也只是少尉,可你一下子就成了上尉。比如和你一起被任命为上尉联络参谋伯,有一位郑介民,他是什么来头?人家是第二期毕业生,毕业后被校长保送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又毕业了,不论资力,学历,你都没法跟人家比。”
戴笠已经听出胡靖安言出此意,忙道:“我知道一定是胡副官在后面力荐,古人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如此大恩戴笠将永远铭记于心,将来一定报答。”
胡靖安这才大度地摆摆手,道:“也没什么,我不过举手之劳。最主要还是你有这个能耐,不然我再力荐,校长也不会听的。我这个其实心地是很善良的,只是嘴臭了一些。唉,人太直爽了也不好!”
新任的侍从副官和联络参谋第二天被蒋介石召见,无非说了一些情报工作很重要,你们都是我的耳之类的话,不值一提。
由于胡靖安的提醒,戴笠便有意和郑介民接近。一开始两个人并不熟,见了面打了招呼,就好像无话可说,最主要郑介民不善言辞。
戴笠不愧为老江湖,鼓动着他的如簧巧舌,一下子就给郑介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等从蒋介石官邸出来,戴笠就与他攀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戴笠道:“走,介民兄,去街上喝杯酒,我做东。”
郑介民生得比戴笠魁梧,国字脸,厚嘴唇,一字眉,眼睛不算大,一看就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印象,与戴笠的活泼、好动截然不同。
两位在邻街的一家小酒店坐下喝酒、聊天,各自讲述自己的经历、身历。
戴笠很快了解到,郑介民生于光绪二十四等九月十四日(1897年9月29日),比自己刚好小四个月。广东省海南岛文昌县下水村人,出身贫赛,兄弟四人,他是最大的。因幼年丧父,兄弟又多,家无田产,勉强读完旧制小学,十多岁的时候即随同同乡去马来西亚吉隆坡谋生。他最初在一个橡胶园里当学徒工,收入很微,只够个人糊口。由于在南洋做苦工的华侨没有几个人读过书,而他能写能算,不久便在一个养鱼场当了记帐的,每月收入稍多,能经常接济家里一点钱。他在这个养鱼场工作了好几年,最初还安心,因比当苦工好一点,稍久便不满意起来,常感寄人篱下没有出息,自己又没有本钱做生意赚钱,便想另谋出路。
一九二四年孙中山先生在广州黄埔创办陆军军官学校的消息传到南洋以后,他便一心想回国从戎,邀约同乡黄珍吾一同回到广州,准备投考黄埔一期。结果黄珍吾被录取,而他却没有考上。这时,他苦闷异常,感到进退两难,想再回南洋,又怕被人取笑,住下去生活又无法维持,后来得到同学刑森州的帮助,暂时住在刑家。他学了一个多月,没有找到工作,便投警卫旅旅长吴铁城所办的军士学校,并积极复习功课,准备继续投靠黄埔。
当黄埔第二期招生时,他又去投考,这次总算被录取了。他高兴异常,从此决心发愤读书,勤学苦练。
说到此处,郑介民感慨道:“唉,一个人如果没有读书,那是一件很不幸的事!”
戴笠放下酒杯,眼睛盯着郑介民,认真地听着。
郑介民道:“我从黄埔第二期毕业后,马上投考了苏联在莫斯科举办的纪念孙中山先生的中国劳动大学,与康泽、李宗仁的弟弟李宗义同学。”
戴笠放下酒杯,眼睛盯着郑介民,认真地听着。
郑介民道:“我从黄埔第二期毕业后,马上投考了苏联在莫斯科举办的纪念孙中山先生的中国劳动大学,与康泽、李宗仁的弟弟李宗义同学。”
戴笠问道:“在苏联中山大学主要学些什么课程?”
郑介民喝了一口酒,用手指抹抹嘴唇道:“主要是中国革命史、俄国革命史、政治经济学、唯物辩证学。不过这些学科只要认真钻研进去,还是挺有意思的。第二年,我就根据所学理论与中国的实验问题相结合,写了一本名叫《民族斗争与阶级斗争》的书,阐明中国没有阶级,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不适合中国国情,中国的问题是民族的问题的观点。”
戴笠道:“听说这书出版后很得校长赏识,能不能送一本给我?我一定认真拜读。”
郑介民连忙摆手道:“惭愧惭愧,这本书写得太拙劣了,是用课余时间写的,因时间紧、思想不集中,没有发挥出我的正常水平。待以后写出满意的,一定奉送。”
戴笠不过随口捧他几下,并不是真心的。
郑介民接着道:“我于1927年8月初毕业回国,那时正赶校长被李宗仁、何应钦逼下野去了日本,因无地方落脚,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只好去找贺衷寒,当时他在中央军官学校任第六期总队长,把我安排在他的手下任政治教官。等到校长复出后,他知道我和李宗仁的弟弟关系很好,便要我任联络参谋,专门搞情报工作。这不是干偷偷摸摸的事又是什么?可不干也得干,这也是做人的无奈,对了雨农兄,我光顾自己吹牛,倒忘了问你。”
戴笠见问,想起人家一个黄埔二期生,还留过学,出版了专著,一比较,自个就矮了半截,一种自卑感油然而生。
不过,这种感觉只一闪而过,很快,不服输的本性又苏醒了,他干咳了几声道:“我呢,经历没有耀全兄那么丰富,十二岁考取秀才,本寄希望于仕途,正当饱读经书准备一显身之时,科举制废了。只好回家守着祖上传下来的200亩山林、100顷田地度日。我这人天生不安分,又去外面读了高小、省立第一中学,毕业后,本应考大学,可刚好潘国纲的浙一师和周凤歧的浙三师打仗,我素来信奉草莽出英雄的古训,投到浙一师当了一名连长。后来浙一师失败,我发现上海斧头帮的王亚樵是条汉子,便和他换了贴子,结拜兄弟,唉,谁想王亚樵也不是过是个草莽之辈,跟了他不会有大出息,就出来在上海滩和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结拜兄弟。就在这个时候,在上海金园路交易所和校长认识,才发现校长是当代真正的英雄豪杰,随了他才会有出息。就这样,我追随校长入了黄埔军校。”
郑介民道:“想不到雨农的经历如此传奇,像王亚樵、杜月笙、黄金荣等都是社会闻人,非等闲之辈,与他们结伴兄弟的人也绝非泛泛之流。”
戴笠见自己的一通牛皮果然征服了郑介民,心里非常高兴,道:“他们算什么?三教九流,我若和了们一般眼光时,也肯定没出息,我才不干那些黑道呢,跟了校长,才叫弃暗投明。”
郑介民高兴道:“雨农兄说的也是。”
戴笠道:“刚才校长在接见我们的时候,反复强调要立即行动整顿国民革命军,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击败各派势力,掌握军权。因此,我们这样情报人员的工作就会相当艰难和重要。耀全兄千万别产生二念,我希望我们俩俑成为校长最有用的耳目,帮助他紧盯李宗仁、何应钦。”
两个人正谈得起劲,一个人从外面匆匆走过,戴笠眼尖,一眼认出胡靖安,遂喊道:“胡副官,你去哪?进来喝杯酒!”
胡靖安听得人叫他,向酒店窗口一望,发现了戴笠,立即装成很生气的样子指着戴笠道:“原来你们在这里,找得我好辛苦,快回去,校长找你们有事!”
两位听得,顾不得还有许多酒荤没吃完,抬起屁股就走,也不管胡靖安在后,径向蒋介石官邸。
在蒋介石官邸外头,郑介民被先招进去。一开始,戴笠心理很不自在,以为蒋介石器重郑介民,转而一想:可能是后面的话重要,校长才最后和我说话。如此一想,心理就平衡了。
一会儿郑介民出来,宣戴笠进去。戴笠诚惶诚恐起来,不知蒋介石叫他是祸是福,进得门去,连眼睛都不敢抬,垂手而立,这毕竟是第一次召见。
沉默了一阵,对面沙发上的即蒋介石动了一下,仍跷着二郎腿,道:“去了哪里?怎么很久不见人来?”
戴笠心里又是一紧,道:“我跟郑介民是研究搜集情况的事去了。所以迟来。”这样回答的原因估计郑介民有可能和蒋介石说了去外面喝酒。
蒋介石也并未追究,口气一转问道:“你知不知道国民革命军是一支怎样的部队?”
戴笠不知蒋介石问此话的用意,如实答道:“学生知道。第一军是以黄埔学生为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