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麟一听,头皮就炸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陆久之要借题发挥了,但他没法拦他的话。
“玉麟兄,我们认识有那么多年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言相告好了,何必偷偷摸摸在背后打我的小报告呢?”陆久之的眼睛犀利地盯住邵玉麟,后者的脸开始发烧,想要申辩几句,却又说不出话来。
“老汤是我们的头,我们的老板(邵玉麟当时也在汤恩伯手下谋事),我们只有齐心协力帮助他做好应该做的事,怎么能相互拆台呢?是不是?”
邵玉麟的脸涨得通红,陆久之看他难堪的样子,认为目的既已达到,也就不逼人太甚,惹急了更不好。所以他又换了友好的口气说:“我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调唆玉麟兄的,这种人最可恶了!我只希望玉麟兄以后不要再上他们的当,我们毕竟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我不会怪你的。只要我们以后团结一致,老汤会十分欢喜的。”
邵玉麟连连点头:“久之兄,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受人唆使,还望你多多海涵。汤司令那一边,也希望你能为在下多多美言,我将感激不尽。”
“说这么客气干什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陆久之亲热地说,“过去的事都不用再提了,汤司令那一头,我会为你说话的。玉麟兄,还望你将来平步青云之后不要翻脸不认人啊!”
“哪儿会呢?”邵玉麟忙不迭地否认。 。 想看书来
五:前途险恶
教训过邵玉麟,堵了他的嘴之后,陆久之拿了两张作为《改造周刊》封面用的画稿,兴冲冲地去征求汤恩伯的意见。
汤恩伯见其中一张画稿,画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军人,手持号角,骑在高头大马上。汤恩伯正思忖这是何意,陆久之便在旁解释道:“将军手持号角驰骋疆场,令人一望而知,这是以司令您为象征呢!我就不用多说了。”
汤恩伯闻言大悦,想想正是此意。他取过另一张画稿,上面是几丛碧绿苍翠的竹子。
“久之,这竹子又是取其何意?”
“那也是以您为象征,只是用意含蓄了一点。”陆久之滔滔不绝地说,“古人对竹子有两句赞美的诗——未出土时先有节,至凌云处总虚心。这里所说的‘节’,当然是指您富有民族气节,而另一句又符合您今日的地位和心境:处在这么崇高的地位,却仍然这么谦虚。”
汤恩伯听得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在陆久之肩上捶了一拳:“你这家伙,总是这样出口成章。”
遵照地下党的指示,陆久之和金学成非常重视这一块宣传阵地,他们以最大的努力去巩固和发展《改造日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不仅常常刊登汤恩伯的大幅照片,而且定时写些为他捧场的文章;为了掩护,他们甚至策略地把蒋介石写的《中国之命运》一书译成日文,在《改造日报》上连载。汤恩伯每天打开报纸,看到自己的光荣形象和卓著政绩,已私心窍喜,再加上有为蒋介石宣扬的文章,更加眼花缭乱,大为欣赏,即使听到一些攻击《改造日报》的话,他也不会在意,甚至会觉无中生有。因为成功地稳住了汤恩伯,《改造日报》办得越来越红火,发行量甚至超过了《申报》。
为了提高报纸的质量,《改造日报》社专门举行过一次日本问题座谈会,被邀请参加座谈的都是文化界的知名人士,其中有郭沫若、田汉、冯雪峰、翦伯赞、叶圣陶、茅盾、冯乃超等人。大家就日本投降后的情况和美帝复活日本军国主义等问题作了分析和讨论。座谈会的照片和这些著名爱国人士所作的对当前时局的分析和看法,都被公之于众,引起社会强烈反响。
《改造日报》社本着走群众路线的方针,曾在待遣送的日侨日俘中,举行过广泛的民意测验,让大家发表意见,检讨谁是发动中日战争的首要战犯。这次民意测验简直成了一颗重型炸弹,引起日本军国主义头子的强烈不满。日军侵华头号战犯冈村宁次向国民*防部长何应钦提出强烈抗议,指控《改造日报》是中国共产党的喉舌,它的对日宣传是在“放毒”。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彭学沛及国民党上海市党部方治都成了冈村的应声虫,狺狺狂吠,说什么《改造日报》发表的言论都是“不利于*的有害宣传”,闹得汤恩伯很是头痛,他要陆久之小心些,别老去捅漏子。
“久之,都有人向我请示要杀害你,说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确实是个共产党。”汤恩伯警告说。这确实是事实,告密者是警察局长毛森。
“我这样子像共产党吗?”陆久之一笑置之,“别人不了解我还情有可原,您汤司令还能不了解我吗?”
话虽这么说,但陆久之明显地感到了向《改造日报》袭来的恶风逆浪。再怎么小心,再怎么打掩护,《改造日报》的命运也是飘飘欲坠,前途险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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