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
即使她们胆大不怕责罚,也无法通过中间的过道,那儿分立着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士,与一位美丽的少女,身上有佩剑;象是把关的人。
她们以为是主人的贵宾,所以不敢造次接近。
英俊男士与美丽少女,是四海邪神的儿子邪剑李玉成,与女儿李玉真,是四海邪神与雍不容现身的后片刻出现的,堵住了过道不许里面的人通过。
激烈的打斗结束得很快。
最后仅可以听到隐隐约约的痛苦呻吟声。
李玉成向乃妹一打手式,缓步离去。
踏进厅,兄妹俩怔住了。
两位主婢打扮的秀丽绝伦少女,正在逐一检查倒地的七个人。
七个人中,有四个已经是断了气息的尸体。
南都城隍趴伏在地,一双手正在作绝望的挣扎,想撑起上身爬起来,口中发出可怕的呻吟。
“救……救我……”南都城隍虚脱地向站在身边的两少女求救。
“你值得救吗?”穿墨绿劲装的少女问。
这位少女,正是与四海邪神打交道的女郎,也就是在龙江船行出事那晚,被雍不容在她脸上拧了一把的美丽少女。
“请……”
“你们做出这种天地不容的事,死是最轻的惩罚了。所以,你必须死。”少女冷酷地说。
两个打手班头都没死,是被雍不容一掌劈昏的。这时,姓陶的已经醒了。
人影暴起,姓陶的跃起向后厅疾射。
不妙,身在半空,便看到站在通道口的李玉成兄妹,想折向已来不及了。
“你也该死!”李玉成冷笑,踏进一步掌虚空疾吐。
“不关我的事……呃……”姓陶的狂叫,但叫声突然终止。人也身形一顿,砰然倒地上了。
同一瞬间,少女一脚踢在南都城隍的太阳穴上。
李玉真身形电掠而出,追上了向外爬的姜班头。
“放我一马……”姜班头狂叫,吃力地、拚命地向厅门爬去。厅门是紧闭的,想拉开必须站起来除闩。
“不能留你做活口,很抱歉,你必须死。”李玉真语音客气,但杀气甚浓:“站起来!”
“我……我远走高飞……”
“怕死鬼。”
“放我……—……马……”
“饶你不得。”李玉真一掌拍在对方的颈背上,颈骨应掌而折。
少女注视兄妹俩片刻,嫣然一笑。
“两位的像貌神韵有五七分相似,贵姓呀?”少女银铃似的悦耳嗓音毫无敌意:“我姓龙。”
“里面有人,须防隔墙有耳。”李玉成慎重地说:“龙姑娘何时现身的,愚兄妹毫无所知,轻功之佳,已臻来无影去无踪境界,佩服佩服。”
“夸奖夸奖。”
“姑娘是跟踪刚才那两位……”
“一时心动,估计今晚这里会有事,没想到晚来了一步,那两位办完事匆匆走了。三个活口,都是天地不容留下的。这人既然有这么可怕的难听绰号,为何行事正好相反,委实令人莫测高深,贤兄妹认识他吗?”
“不认识,只知他中途与家父同行……”
“四海邪神是令尊?”龙姑娘一怔。
“正是家父。”
“咱们赶快脱离,走吧!”龙姑娘去意匆匆。
已听到后厅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再不走可就要再费神灭口了。
李玉成兄妹领先到达一条街口,发出一声暗号。
街角闪出四海邪神,似乎对多出两个人颇怀戒心,现身后脚下一慢,谨慎地接近。
“爹,是友非敌。”李玉成低声说。
四海邪神仍不敢大意,镇定地走近。
“是你们两个小丫头。”老邪神终于认出两女的像貌:“你们不死心,是吗?”
“李前辈请勿误会。”龙姑娘急急解释:“晚辈也是从南都城隍处撤走的,前辈与天地不容走得太快,当时不便出面招呼。恐生误会。”
“你真的在?你是跟在老夫后面去的?”
“没有,临时起意前往的,并不知道前辈也去。原来前辈也会骗人。”
“老夫骗人?”
“前辈与天地不容是一路的……”
“且慢栽赃。”老邪神怪叫:“老夫的确不认识他。你在那条小巷隐伏等他,却误把冯京当马凉,拌住了老夫。你也许真的了不起,可是,他比你更了不起,他一直就在你附近留意你的举动,你与老夫打交道的经过,他在旁目击一切了然。”
“这……真的?”龙姑娘仍不相信。
“半点不假,他追上我。双方有志一同结伴同行。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但心不够狠手不够辣,不知到底是何来路。”
“他呢?”
“离开巴家时,老夫走在前面,扭头一看,鬼影俱无,他竟然在老夫身边,象鬼魂般消失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老夫真的感到老了。”
“前辈久走江湖,见闻广博……”
“小姑娘,老江湖不可能知道天下的事。”四海邪神苦笑:“我敢打赌,江湖上从来没人取那么难听的绰号,这是一个刚入世的古怪年轻人,任何一位老江湖都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底细。小姑娘,你还要找他?”
“是的。”
“难难难,那小子象个孤魂野鬼,来无影去无踪,又没有任何根底可查……”
“还有几处地方可以等得到他。”
“小姑娘,你是说……”
“飞天大圣刘奎的家,腾蛟庄的船。”
“哦,这……”
“这些不利于龙江船行的凶枭,必须受到惩罚。前辈恩怨分明,为龙江船行尽力,我相信他也抱有同一信念,而暗中呵护周东主。目下龙江船行的招牌被仇家摘走,他一定十分焦急,必定加紧活动,我会等到他的。”
“小姑娘……”
两女身形疾闪,瞬即失踪。
“爹,是怎么一回事?”李姑娘讶然问。
“我也不知道,只能从他们的谈话中,猜出些少端倪而已。走吧!一面走一面说。总之,天地不容是友非敌,咱们相当幸运。”
应天府的推官和江宁县的主簿,全都在南都城隍巴家被杀,三个官一个巡捕,全都是负责捕盗的治安人员,却被强盗杀死在巴家。
事情闹大了,谣言满天飞,这几个治安官员死在巴家,引起不少疑神疑鬼的猜测,因为南都地隍巴隆,是众所周知的不法恶霸。
这意味着什么?
大捕疑犯的结果,是一些倒楣的城狐社鼠遭了无妄之灾,有不少过境的浪人混混,也跟着进了班房,屁股大遭其殃。
应天府与江宁县几位不肖官役,本来第二天准备兴大狱发大财的人心中有鬼,急急将陷害龙江船行的毒谋打消,而且心惊胆跳等候大祸临头。
龙江船行仍在乱,能派出的人手都派出了,向有关人士打听消息,全力追查招牌的下落。
雍不容也被派至城内秦淮河西段风化区,向地棍混混找线索。
周东主知道他有两把刷子,那天如果没有他跟去,可能不止损失一个张班头,很可能六个人全军覆没,他的能力与见识受到全店伙计的肯定,所以把他派出去打听消息,料想他必有所获。
他再次出现在醉仙楼旁的七贤酒楼,店伙都认识他是龙江船行的小伙计。
小,是表示他的资历浅地位低,与人的年岁大小无关。
他不是单独来的,另一位同伴是活动在三山门的小混混小周,叫一阵风周全,一个力大如牛,打输了跑得象一阵风那么快的地老鼠鬼灵精。
要想多知道这一些江湖秘辛,就必须与混混们在一起称兄道弟鬼混。
他有不少这一类朋友,可以说,他也是地老鼠之一,但不同的是:他不和这些人真的在混。
已经是掌灯时分,酒楼的大厅灯火辉煌,酒客已有八成座,附近的雅厢中,不时传出悦耳的燕语莺声,偶或可以看到盛装走动的美丽艳姬。
两人占了近窗的一桌,叫来了酒菜开怀畅饮。
茶楼酒馆是传播异闻秘辛的好地方,也是散布谣言的最佳所在。
有了三分酒意,一阵风的大嗓门,就足以让附近十余副座头的食客耳根不静。
“小雍,你听我说。”一阵风的泼皮相暴露无遗:“你一定得特别小心,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家不会以摘掉你们的招牌为满足,第二步行动一定更恶毒,很可能会出人命。你年轻力壮,任何地方都可以弄份活计干,何必留在龙江船行冒风险呀?那些混蛋不会就此罢手的,下一个倒楣的人说不定是你呢?”
“已经出人命了。”雍不容嗓门也够大:“天杀的!上次船行的张班头,就是在这间酒楼宴客时被杀的,那次要不是我跑得比你一阵风更快,今天就不可能在这里请你喝老酒啦!”
“那天你们宴客,真是什么腾蛟庄的混蛋?”
“那还假得了呀?那些狗娘养的摆出江湖豪强嘴脸,文的不行来武的。那天晚上左右几条街巷鸡飞狗走,赌坊和教坊损失相当不轻,那就是腾蛟庄的杂种们干的好事。”这里是南都城隍巴爷的地盘,巴爷居然压下这件事,胳膊向外弯,象话吗?”
“所以他死得不冤呀!帮助外地人用绝户计坑害乡亲,吃里扒外,手段恶毒,所以才遭到报应哪!你们家东主是咱们南京的仁义大爷,当然有够朋友讲道义的人出来主持公道,目下虽然有人陷害,有人摘招牌,早晚会有更高明的打抱不平人士出面,把那些玩弄阴谋诡计的杂种送上天的,你不要泄气害怕呀!”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小雍的大拳头份量虽然不重,对付一两个杂种,相信还可以派用场,真要出事,拚死一个够本,打死一双就赚一倍。”雍不容口中在说,手也挥动大拳头表示勇敢:“天杀的!双豪去掉了一豪,独木不成林,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把戏来?”
“那可不一定哦!老狗有时可能也会玩出新把戏呢!小心些总是好的。”
两人一唱一弹,矛头指向另一豪飞天大圣刘奎。
南京双豪党羽众多,沆瀣一气的狐群狗党满街走。
秦淮河风化区这一段,名义上属于南都城隍的势力范围,其实飞天大圣也有在此地活动。
今晚七贤酒楼的食客中,毫无疑问有双豪的爪牙在内。
两人这一大声嚷嚷,等于是向双豪的爪牙示威,向双豪的权威直接挑战。
“把戏人人会玩,手法各有不同。”雍不容酒意渐浓,嗓门也愈来愈高:“玩勾结官府绝户计也好,玩摘招牌也好,目的只有一个,想连根拔掉敝东主的基业。不管他们玩得如何恶毒,早晚会被打抱不平的人以牙还牙,把他们打入黄泉地狱的,你等着瞧好了。”
酒客中不但有双豪的爪牙,也有各路英雄好汉的眼线,腾蛟庄的黑道朋友自然也混迹其中。
从几个酒客的怪怪眼神中,概略可以判定他们的身份。
两个粗壮的,穿得颇为体面的酒客,出现在雍不容身后。突然两面一夹,夹住了他。
“朋友,你助下有两把锋利的尖刀。”右面的酒客狞笑着说:“乖乖听话就不会受伤,死不了。现在,站起来,咱们算账下楼,对,这才乖。”
他不住发抖,满脸惊恐,任由两个人挟持着他离去,浑身发软任由对方摆布。
一左一有各有一把尺长的尖刀抵住肋缝,岂能冒死的风险反抗。
两个人挟住他。象两位亲密的好朋友,刀隐藏在袖底,旁人是无法看得到的。
“小雍,我抱歉。”一阵风脸有愧色:“我也是不……不得已……”
“闭嘴,小周。”一旁踱近一个中年人,狞笑着拍拍一阵风的肩膀:“没有什么好抱歉的,人都是为自己而活,他不会怪你的。谢啦!”
原来一阵风已经被对方收买,故意引他上酒楼让仇家掳走。
出了酒楼,折入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