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在公子带了金童玉女,与及四位男女随从,亲偕华山四君打头阵,后面跟着廿余名黑道的好汉蜂涌而上。
宇内三妖则带了腾蛟庄的四十余名黑道高手与爪牙,则从后街进袭。
周东主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将先后从各地分行赶回应变的伙计和朋友,分配在紧要处所严密防守,严禁任何人逞强外出接斗。
船行的人手,比早几天多了两倍以上。
已是三更初,码头区人影渐稀,但船上仍有不少旅客和船夫活动,谁也没料到有胆大包天的人敢公然行凶袭击船行。
但周东主经验老到,即使是大白天里,也不敢掉以轻心,天还没黑,负责防卫的人已经就位。
大自在公子的人刚出现在店门口,原本有人忙碌的店堂,突然灯光一暗,不再有人走动。
势成骑虎,欲下不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声令下,四个随从向二楼的窗口飞跃而上。
“砰!”第一位撞窗的男随从奋勇跃登。
里面,四具匣弩齐发。
这种船上用的大型匣管,每次只能发射一支箭,力道极为凶猛,五十步内迅疾如电,可贯重甲。
一声惨叫,男随从身上带着两支穿胸透背的箭,飞掼而下。
第二位跃登的女随从,刚要穿窗而人,另两具匣弩射出的两枝箭,贯胸入腹有如穿鱼,发出慑人的惨叫,倒摔而下。
大自大公子愤怒如狂,怒啸着向店堂疾冲,快得有如电虹破空,消失在店堂内,里面才射出四支弩箭,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华山四君随后冲入,先发射暗器开道。
后街,腾蛟庄的人也发起袭击,跃登后进的屋顶,争先恐后越屋疾趋店堂后面的大厅。有人则跳落院子,奋勇杀人。
匣弩的击发声此起彼落,从各处暗影中发射,下来一个射一个,交叉发射沉着应战,入侵的人根本不知发弩的人到底躲在何处,中了箭还不知是被潜伏在何处的人杀死的。
但人多势众,先后攻人两处房舍。
混战中,徐家的人及时赶到了,徐义与徐霞兄妹最先到达,领了卅余名庄了打手,呐喊着挥刀剑投入斗场,在店门外的街心,展开狂野的攻击,
茅山三圣却在外侧押阵,向宇内三妖指名单挑。
接着,街上与码头警锣声狂震,人声嘈杂,丁勇与巡捕一阵阵一波波汹涌而至。
突袭失败,半途而废。
本来双方皆有死伤,但在公人们赶到处理之前,伤的人躲起来了,死的尸体也被移走了。
不出人命就不成为血案,以普通的强盗案处理,苦主一问三不知,强盗已逃之夭夭无从追究。
江湖人避免惊动官府,他们有自己处理过节的方式和规矩。
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
谁也没把龙江船行的事件,与金川门外山野茅舍前,侠义道群雄死伤殆尽的惊世事件联想在一起,认为这完全是两码子事,风马牛不相及。
腾蛟庄的船队,天没亮就驶离南京,扬帆不放扬州,据说要入运河北返微山湖。
大自在公子第二次失踪,袭击龙江船行劳而无功,天地不容不曾出现,却与锦毛虎徐家的人结了难解的仇恨,事情闹大只好暂避风头。
龙江船行损失颇重,死了七名伙计。大总管冷面太岁丢了一条左臂。
雍不容的顶头上司魏夫子,断了三条肋骨。
周东主相当幸运,右背肋被暗器透风镖击中,锋尖伤及内腑,但伤势稳住了,得调治一段时日。
对方共留下十七具尸体,十之八九是被弩箭击毙的。
店伙们对雍不容所布置的防卫方法,佩服得五体投地,假使其中有任何一人不遵守规定,这次的伤亡恐怕要增加七八倍,甚至十倍。
百余名店伙,幸存的人决不会超过一成,人侵的人武功之高明,决不是这些武功平平的店伙所能应付得了。
龙江船行的人都心中明白,这次面对绝对优势的强敌,本来他们毫无机会的,事实上却获得空前辉煌的胜利,虽然付出相当的代价,但十分值得庆贺。
徐家的人大举襄助,龙江船行的人自然十分感激,尽管徐家的人并没杀死任何一位入侵的人,但总算把大自在公子与华山四君牵制在店外,瓦解了对方前后夹攻的阴谋,无形中减少了伤亡,当然令人感激不尽了。
但龙江船行的事件,并没引起太大的注意。
震撼江湖的重大事故,是金川门外山野茅舍的血案。
官方人员赶到善后时,共发现四十七具尸体。
武林十剑是当代的风云人物,却有四剑在此丧身,这消息象一声春雷,天道门的声威,一夕之间提高了十倍,谈起天道门人人变色。
暴风雨之后,会有一段平静的时日。
风声聚急,官府加强巡逻,严查血案的来龙去脉,侦骑遍市。因此,聪明人纷纷消声匿迹避风头。
一天,两天,幕阜山中的荒废农舍。一如往昔整天不见人迹。
门窗都钉牢了的,晚间不会有灯火外泄。
内房中灯火明亮,雍不容细心替千手飞魔洗伤口,换药。
刀尖透入骨缝伤及内腑,决不是短期间可以复原的,老魔毕竟不是铁打的人,躺下去就无法逞强起来了。
龙絮絮与侍女纤纤在旁协助,治伤方面,雍不容学有专精,他带来的金创药灵光得很,虽然不是仙凡妙药,但绝对可以保证起死回生,硬是把一息仅存的老魔,从鬼门关里拖回阳世。
“小子,有何消息?”千手飞魔经过两天的医治,精神好多了,脸上居然有了笑意。
白天,雍不容化装易容四出打听,天黑才出城,越野而走返农舍,天没亮就离开,以防落在眼线的监视下,避免有人循踪寻到农舍来。
“消息大大的不妙。”雍不容一面缠妥伤巾一面说:“龙江船行死了七个店伙,周东主也受伤不轻。天杀的,腾蛟庄的混蛋想一走了之?哼!”
“你要找腾蛟庄的人了断?”
“不错。”
“那……天道门的事……”
“我承认我自私。”雍不容讪讪地说:“我欠周东主一份情,在他的事没解决之前,我不过问其他的闲事。倒是你,老伯,你有大麻烦。”
“我差点丢了老命。当然有大麻烦。”
“我不是指你的伤有麻烦。”
“那又是……”
“谣言满天飞,你是天道门主的谣传喧嚣尘上,今后,要找你的人一定不少。”
“谣言止于智者……”
“问题是,天下间智者有如凤毛麟角。”
“你也不是智者?”
“不是,但我知道你不配做天道门主,呵呵!”雍不容大笑而起,表示伤巾已经裹好:“你的心够硬不够狠。不客气地说,你还不配称魔。
我会暗中留心,查一查是那些人在造谣中伤,再逐一追查,很可能找出天道门的线索。我感到奇怪,天道门怎么知道你暗中替侠义门人助拳的?”
“我也感到糊涂呢?”千手飞魔老眉深锁:“按理,霸剑灵官不会出卖我,那对他毫无益处。之外,只有你知道我暗中替他们尽力。”
“呵呵!你不会怀疑我……”
“胡说八道,小子,替我去找找紫霞宫主,如何?”
“找她?理由是……”
“我怀疑是她造谣陷害我。”
“好吧!我留心就是。明天,我准备到柳翠楼附近走走。”
“你还要到那种地方鬼混?”龙絮絮跳脚叫,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那种地方,才能引蛇出穴。”雍不容笑吟吟地说:“我总感到某些地方不对劲,不查出头绪,就是不放心,所以……”
“那些地方不对劲?”千手飞魔问。
“天道门集中全力诱杀前来寻仇的人,为何要打天地不容的主意?天地不容替龙江船行出头,根本不妨碍天道门的事,对不对?”
“对呀!”
“而事实是,天地不容两次身陷险境,都是天道门所为,理由何在?”
“小子,你问我,我去问谁呀?“
“所以,我要查个水落石出。上次他们已怀疑雍不容是天地不容,雍不容一现身,一定有人着手天罗地网,这次凶险一定高十倍。”
“我也和你去。”龙絮絮坚决地说:“免得又让那些粉头迷昏了。”
“你也去,那地方……”
“我扮小流浪汉,保证不会露马脚。你在明,我在暗,我倒要看看那些人对雍不容有兴趣。”
任何周全的计划,都可能因意外而出差错。
雍不容按计划出现在秦淮河的柳翠楼附近,预计会碰上陌生人跟踪,或者绑架,甚至暗杀。
可是,出乎意外,在一处街口,劈面碰上徐义,和改穿了男装,扮成翩翩佳公子美少年的徐霞,带了四名打手,劈面拦住了。
“真找到你了,雍不容。”徐义兴奋地大叫:“你躲不掉的,是吗?”
雍不容不再对这位恶少客气,也有心发掘这一双难兄难妹的根底。
迄今为止,他还有点不相信龙絮絮真的伤在徐霞具有阴煞真气阴毒奇功存疑,也许龙絮絮那天晚上忽略了另有强敌伺伏下毒手,误以为是被徐霞击中的。
目下在大街,动起手来便可看出玄机,众目睽睽之下,这一双难兄难妹为了面子问题,必定全力相搏,不然日后那有脸面在南京称雄道霸。
“呵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大笑,一反往昔逆来顺受的窝囊神情:“三代邻居,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所以,我从来就没打算躲。呵呵!你打破了我的饭碗,仍不感满足。你这杂种到底要怎样才满意呀?”
杂种两个字,可把所有的人吓了一跳。
“咦!这小子今天好象吃了老虎胆豹子心……”一名打手愤怒地怪叫。
“闭上你的狗嘴!”徐霞怒形於色向打手叱骂,一点也不象个淑女。
打手口不择言,说雍不容吃了老虎胆触了她的忌讳。纠爹绰号叫锦毛虎,虎胆给人吃了,象话吗?难怪她气往上冲。
徐义怔住了,事出意外,常令人一时忘了反应,一向欺负得服服贴贴的雍不容,怎么可能突然强硬得胆大包天,用恶毒的“杂种”两字回敬的?
打手一叫,徐义才如梦初醒。
“该死的东西!”徐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激怒得几乎跳起来:“你……你骂我……”
“我骂你杂种,你没听错。”雍不容笑得邪邪地:“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你这杂种欺负我雍不容不但加一,甚至加九。俗语说: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天杀的!我忍了一辈子,依然免不了忧,忍什么?我豁出去了,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揍你!”徐义厉声大吼,猛地一耳光掴出。
雍不容身形不挫,高不过三尺,一掌落空,立加反击,掌拍在徐义的小腹上。
太快了,徐义一掌落空,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沉重的打击已经及体。
“哎……”徐义大叫着暴退,被后面的两名打手扶住了。三人连退三步,总算不曾倒下。
“咦!”徐霞讶然惊呼,本能地出手急抓雍不容的右手腕脉,速度快逾电光石火。
雍不容原势不动,右手反抄,反而扣住了徐霞的手腕,左手贴上了对方的右胁肋。
着手处并无异状,没有抗拒或反震的阴劲发出。
假使是练了阴煞真气的高手,沾身必定有神奇的反应,神意一动,阴柔强韧的反震力将把沾身的外力化去,而且反震力会循来势将内腑震伤。
并无异状,他手上的力道随发。
一声惊叫,徐霞被他斜推出丈外。
假使他擒腕脉的手不及时松开,徐霞必定被掀翻在地,甚至可能扭折手臂成为残废。
两名打手反应甚快,立即扑上了。
雍不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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