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送老大回家,”眼神冷冷扫过,“今天没保护好老大的事我暂且不计较,要是再有什么意外,你们就等着双倍惩罚吧。”淡淡的语气却让众人害怕。“是,少爷!”他天生是做少爷的料。
转身,看到男生已将那个叫子衿的女生抱在怀里了。没等他出声,男生就说:“这是凭据,可以要求我们一件事。”
“哦?”林忆接过,将那颗穿着红绳的珠子放在手里打量,仿佛有点兴趣,“任何事?”
“任何事!”
“那我先讨点利息。”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巴掌响,女生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五个指印。他不知道为什么女生看着自己的眼睛里竟有种深刻的悲伤,像河一样流淌,静静的、沉沉的。本来再想警告他们不要再找陈希的麻烦,但看到女生的眼神就打消了念头,算了,他们也是一时糊涂,而且陈希也没受什么大伤,该讨回来的都讨回来了。
就走了,陈希还等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相信
看着林忆走远的背影,男生叹了口气:“痛不痛?”女生沉默,好像失了魂魄。“这下你该死心了吧?我一定找机会帮你好好教训他!”哼!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挫败,这样低声下气。
女生抓住哥哥的袖子:“不要。他动手,是因为我们要伤害他在乎的人。我们只是站在他的对面。能被他在乎,被他保护,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说着,女生竟笑了,涂满脂粉的脸上漾出美丽的神采。
“你看得明白,想得明白,怎么对他就这么执迷不悟呢!”男生气急。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的温柔,那是世间最销魂的□□,最明媚的囚禁。”她不只一次地看过他的温柔,那样温暖的笑容,那样明亮的眼神,就是梦里也依旧清晰。刚才他对陈希的笑,让她的心微微颤动。动了伤害陈希的念头,是她的过;不小心伤了他,是她的错。关于喜欢他这件事,是她最美好的记忆。
……你所看到的幸福生活,其实无一不是成全。所有的平淡流年,背后都有一个沉重的故事。
……
“想问什么,直说吧。”他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他必然是要开口的……不过迟早而已。
陈希却出乎意料地摇摇头,想了半晌又觉得应该提醒他:“你还记不记得初一的时候,有个送信给你男生,叫龚子安?”
“……”林忆难得地有些困惑,想了很久还是不确定,“是不是那个常常脸红的男生?”他一向记不清那些不打紧的人。
陈希也知道是这结果,提出了他的猜想:“我听那个男生叫那个女生‘子衿’,觉得他有可能是龚子安。当初应该是替他妹妹送的情书。”但他又想了想,觉得不可思议,尽管他不喜欢那个龚子安,但那个身手矫健的男生与当初见到林忆就会脸红的人实在相去太远,况且容貌也不相似。“……也可能,那个男生不是龚子安,只是龚子矜的一个同伴。”
“哦。”该教训的都教训了,对他们,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喂……你态度能不能别这么冷淡啊,那个龚子矜可打伤你了呢!”
“我没来的时候,他们有没有伤到你?”林忆反问。
“……没有。”
“哦。”林忆放下心,看来没放错人。
“啊喂……”
“把衣服和裤子脱了。”
“诶?”
林忆挑了挑眉,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看着陈希越来越红的脸,终于大发慈悲似的出声:“帮你擦药。”又凉凉一句:“那之前你还打过架吧?”虽是疑问,语气却十分肯定。瞧他走的样子就知道背上和腿上肯定有伤。
呃,完了,林忆好像生气了。往来十年的教训告诉他,这个平时冷冷淡淡的男生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今之计就只有老老实实交代咯:“……嗯。”
“陈希……”林忆眯了眯眼,危险的气息不加掩饰地四散。
“啊?……”没等陈希反应过来,林忆就伸手扒了他的裤子,小腿肚大块乌青显露出来,看来有些时间了。
下半身突然一阵凉意,低头看的时候发现外裤早已握在林忆手里,尽管是从小到大的玩伴,这种情形还是有些尴尬。“阿忆……”
“坐下。”看到他的伤,林忆的第一感觉就是生气,一股怒意如决堤洪水冲上心头,脑子里一半的细胞都被怒火烧死了,他几乎都想吼出来。
知道他是真怒。“哦……”出奇地乖顺。
看着他难得的顺从的样子,林忆有火也发不出来。哎,算了……
……
《加菲猫》里有一段是讲,加菲和欧迪无意中走失了,被卖到了宠物店,加菲很痛苦,担心主人乔恩会思念它成伤,但在一个清晨,乔恩走进了宠物店,老板上前询问,需要买宠物吗?他看见了加菲,意外之喜,立刻把加菲再次买回去,一家团圆,皆大欢喜,故事的最后,那只世界闻名的肥猫在日落下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永远不会去问乔恩,那天他为什么会走进宠物店。
作者有话要说:
☆、你怎忍心
……千万不要让那个喜欢你的人撕心裂肺地为你哭那么一次
因为 你能把他伤害到那个样子的机会只有一次
那一次之后你就从不可或缺的人 变成可有可无的人了
即使他还爱你可是总有一些真的 东西改变了
……安东尼
……
林忆半坐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借着从纱质窗帘透进来的月光凝神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得让他不敢相信,突然得让他措手不及,突然得让他不安。
真是庸人自扰,幸福明明已经握在他手里了,还多想什么。他笑了笑,躺下,继续睡。所有事都按原定的轨道进行,他还有什么好多想的。
今年新年恰好是情人节,喜上加喜,乐坏了一帮情侣,也愁坏了一批单身狗。
林忆照例在年三十去陈希家放烟花,但多带了一个人……今年在他家过年的堂哥……林渊,然后就意外地看到陈希家也来了一个熟人……冷傲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像一座精致的冰雕……陈泠。
陈希显得很兴奋,这个远去海外求学的哥哥终于知道回来啦!
林忆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刻,毕竟多年没见了,只依稀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身影高挑的男生静静地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朝他微微地笑,有那么一个萦满好闻香气的怀抱,干净得溪水,温暖得像阳光,让他留恋不已。
陈泠眼光幽幽落在林忆身上,动了动,像冰雪初融的水面漾起微微清波,然后,凉薄的唇弯了弯,竟笑了,宛如烟花盛放在漆黑的夜空,照亮一方幽暗小天地。
“哥,不公平!为什么你一看到阿忆就笑,对我就冷冰冰的,”陈希不满控诉,看到他哥冷冷斜来的目光就没骨气地转为小声嘟囔,“到底谁才是你弟啊?”
抱怨归抱怨,过年的气氛还是让一帮半大的少年玩嗨了。烟火、炮仗、游戏、零食,不容易一起做的游戏一次性玩爽,不容易在一起的人却面临分离。那时候的他们都没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事,将给日后留下多少痛,造成多大的阴影。
晚上林忆有些喝醉了,头歪在沙发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样濡湿的温软的东西贴上他的唇,辗转,吸吮。“别闹。”他拂拂手,头偏开一点,继续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熟悉的床上了,怎么回来的他记不清了,关于昨晚喝酒过半时唯一的记忆就是陈泠不明所以的问题:“阿忆,等你长大了以后,愿不愿意和我去荷兰?”看着他疑惑的神情,他解释:“荷兰风景很好,人也很热情,东西也很好吃。”
半醉的林忆笑着回答:“好啊。”记得那时陈泠的神情,像笑又不像笑,眼底流光溢彩。
后来两天,林忆就乖乖呆在家里招待客人,虽然不怎么喜欢,可毕竟是亲人,毕竟是风俗。
起床时会发现陈泠的彩信:荷兰晨光微熹时的景色;饭间收到的则是荷兰各色的美食;晚上是荷兰灯火阑珊的小镇……
林忆不禁失笑,原来陈泠哥也这么幼稚啊,不过他好像打定主意要带他去荷兰了。也好啊,总不能一辈子就呆在国内吧!
2月17号,林渊却带给他一个足以是噩梦的消息……纠缠了他一生:陈泠出车祸了!就在昨天。抢救无效。
怎么可能?那个对他笑得清冷却温柔的男人就这样……他不相信!他还要带他去荷兰呢!林忆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往陈希家赶。
原本张灯结彩的家沉浸在一种死亡的压抑中,那两个红彤彤的灯笼像是在嘲笑,门口的对联又像因为不屑而吐出的舌头。一进门就看到一副玻璃棺,透过透明的玻璃那个人好看的脸平静地像睡着了一样,眉头舒展,像做着一个好梦。
“阿希……”他走近他,每一步都像抽掉一根支撑身体的骨骼,每次呼吸都嗅到绝望的气味。
屋子很静,像是没有人。
终于到了……他在他身边蹲下,伸出双臂搂住他,才发现怀中的人微微颤抖着。
很心疼……
“阿希……”明明就在身边,却感觉在彼岸,中间隔着一条逆流的河。
怀中的人像是回过魂来,却依旧只是呆呆看着他。
“阿希……”
“滚!”
陈希猛地推开他,眼里尽是憎恨。他知道他从来不懂掩饰自己的感情,爱就是爱,恨就是恨,而此刻他显露的这种憎恨像鱼刺一样卡在林忆的喉咙里,吞不下吐不出,让他不得一语。伤是一种迟钝的痛,就像锈蚀的刀划过心脏,不尖锐,却可能引发破伤风。他一辈子也不会想到,他对他的第一个字是“滚”。
“阿希……”其他的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他厌恶的眼神刺痛了林忆。
一定有什么误会!他扑上去抱着陈希,摇头:“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
陈希一把推开他,力气大得丝毫不顾及对方可能会受伤:“误会?能有什么误会?”语气冷得不像质问,像是不屑,“那天晚上要不是去找你,哥怎么会出车祸?”
林忆不明白:“陈泠哥为什么要找我?”
“为什么?”从玻璃棺下面抽出一本书砸在林忆脸上,吼道:“他喜欢你啊!”陈希神情很迷茫,机械地发声:“他居然喜欢你!他为什么会喜欢你!他怎么可以喜欢你!……你是男的啊!他也是男的啊!……怎么可以……”
几乎是一瞬间,林忆就想起陈泠问他愿不愿意跟他去荷兰的话,难道……他不想看陈泠留下的日志,他不想知道真相,那个有着温暖怀抱的大哥哥怎么会……
他再次扑上去抱住陈希颤抖的身体,自欺欺人:“不是这样的,其中一定有误会……”是的,一定是个误会!
“误会?笑话,我前天都看到他亲你了……”
?!那天的……不是梦?!那个人……是陈泠哥?!他后退几步,不敢相信,事实太过沉重,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意外来得太过迅速,惊得他大脑有点死机。捡起陈泠的日记,林忆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关节处用力到泛白。
“阿希……你相信我,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