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龙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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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龙错-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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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堇把灵牌一一摆了上去,马上注意到它们形成了东西南北中的格局,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但是,祠堂里毫无动静。珑白点点头:“和你先前猜测的一样,认祖归宗仪式确实只是个过场,不会引发重大的变化。”
  珑白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还有廖蓝留下的字条,一起交给稚堇:“但这一步就不一样了。五行法阵对应的方向,你懂的吧?”
  稚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5块灵牌对应的是五行法阵?”
  “廖蓝说过,找字条上的人,他们会帮助我。”珑白看看身后的火人,“我觉得不可能有别的意思了。汪今灿已经在我们这边了,还有4个人。4个名字。廖蓝在信里交待,灵牌上的名字日后再刻,现在就是‘日后’了。”
  他指指字条上的“董远”,两个字分得很开:“树下,木盒子,把‘致’加到这两个字中间,刻到‘木阵’的灵牌上。字还是你写得好。”
  稚堇的手有些抖。她不得不承认,傻小子开始变聪明了。她抓稳小刀,一笔一划地在对应东方的灵牌上刻下“董致远”。
  两人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珑白疑惑地说:“是不是还得抹点我的血……”
  话音未落,脚底突然传来巨大的震动,珑白摔倒在地,立刻感觉到地面下有什么东西在急速地爬动,把铺地的石板都拱了起来。他毫不犹豫地冲着稚堇喊道:“火!刻‘汪今灿’!”
  石板全飞了起来,一瞬间稚堇根本看不到珑白了。她按捺住跑过去寻找珑白的冲动,顶着从地底下冲上来的气浪,抓住摇摇欲坠的对应南方的灵牌,飞快地刻下“汪今灿”。
  气浪挟带着滚烫的温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稚堇只觉眼前一黑,随即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异境

  周鸩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走了大半天的珑白和稚堇还没回来。他有些饿,想到厨房应该还有吃的,一只手臂“咔咔”两下收缩,立刻短了一截,轻松地从绑着他的绳子里伸了出来。但转念一想,填饱肚子的事可以暂时放一放,姑且还是继续装下去,先等小鬼们带些情报回来。于是,他又把手臂塞回了绳索里,继续睡觉。
  再次醒来时,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屋子里静悄悄的,还是不见小鬼们的踪影。这两个没用的家伙,不会是死在找线索的路上了吧?周鸩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再等了,全身骨头开始移位伸缩,没一会儿,整个人就从捆得跟粽子似的的绳索里脱了出来。
  被绑在椅子上坐了一天一夜,全身有些微酸麻,他站起来,好好地舒展了一番。缩骨术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两个小鬼还是低估他了。他打算向他们建议,下次如果想困住他,还是把他塞进棺材埋到地下,上面再压块大石头吧。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能打包票说自己就逃不出来。
  小鬼们出去的时候,带着灵牌和字条,想必是去宗祠了。周鸩到厨房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悠然地向宗祠踱去。
  这一带,周鸩可以说很熟悉了。自街头偶遇廖蓝和珑白之后,他立刻重回眠江,发现有人在重建地宫和五行法阵,继而顺藤摸瓜确证工头阿虎是受廖蓝委托,再抓住阿虎逼迫其回眠江一五一十交代所做工程的详情……他在这一带来来回回已不下5趟。同时,他还去过童年时的土楼、少年时被囚禁的院子,对廖蓝如何布这个局,看得越来越清晰,但也觉察到,这个局的关键环节,都被廖蓝散珠似的隐藏了起来,串联的链条,却只握在蓼蓝一个人手中。
  如此步步为营的廖蓝,却唯独没有提防当年逃走的祭品会横里杀出一刀,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致命的疏忽。一开始,周鸩认为,这是因为廖蓝的城府终究还是太浅了,缺乏像自己那样在险恶世道下打拼出来的心机。但是,随着事态一步步发展,周鸩却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啊,廖大少爷?为了这个局,你杀过人,掘过坟,讹诈过孤儿寡母,欺骗更是家常便饭,连那个忠心耿耿为你做了6年工的阿虎,被你“仗义搭救”都不是偶然,而是你从无数个同样陷入绝境的人之中,刻意选择了有利用价值的他。换言之,你在救某些人的同时,无视于更多人的苦难,等于是间接杀死了他们。这样狠绝的你,为什么会放过唯一漏网的祭品呢?按理说,你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杀了他以绝后患啊。
  在地宫和廖蓝相见的那一刻,周鸩本来还相信着这样的可能性:廖蓝知道逃走的祭品就是童年的小伙伴,一念之仁,故而放他一条生路。如果是这样的话,周鸩就可以尽情地嘲笑廖蓝的仁慈,先让他在极度悔恨中生不如死,然后再取他性命。
  但是,廖蓝却没认出他,更没联想到他的身份。就像酝酿已久的重拳却落入了一团棉花,周鸩顿时感到无比的空虚。被耍了,被廖大少爷耍惨了。
  周鸩突然停下了步子。想得太入神了吗?眼前的景物不对劲了。远处的栖山还是那座栖山,脚下的小路还是那条小路,如果换成别人,肯定浑然不知地走下去了,但对他来说,就算空气的重量轻了一分,他也能察觉。
  他现在所处的,绝对是一个陌生的空间。一丝风也没有,偌大的原野里,万籁俱寂。
  周鸩转过身,他还没走出多远,还能看到廖蓝的家。太阳明晃晃地照着,屋里却亮起了红色的烛光,窗纸上映着人影,好像隔窗在望着这边。
  周鸩也望着那个人影。对视了一会儿,周鸩向屋子的方向走去。那人好像跟窗户贴得更近了,投在窗纸上的影子变长变大,渐渐占据了整个窗户。
  周鸩站住,冷冷地看着影子,开始倒退着走,走得很快。影子又变小了,烛光也暗了下去,屋子又重新变得黑洞洞的。
  一阵劲风从背后卷来,周鸩趔趄了一步,马上稳稳地站住了,看着屋子在风中散成一团黑影,化为乌有。空气变冷了,尤其是身后,像是下雪了,寒意从脊梁骨一路爬上来。
  在老人家吓唬小孩的鬼故事里,这种时候,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转过身吧。所以,周鸩毫不犹豫地转过了身。
  真的下雪了,白色的灰烬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落下来,14岁的周鸩就站在小路中央。他睁着眼睛,眼眶里是空的。
  周鸩大步走过去,和他面对面站着。这只是一张没有内里的人皮,就像一个纸灯笼,从黑黢黢的眼眶里能直接看到后脑勺的骨头。但是,这张人皮却在笑,嘴唇蠕动着,像要对周鸩说什么话。
  周鸩干脆利落地抽出佩刀,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身体软软地瘫在地上,脑袋还在滚,边滚边发出“吱吱”的笑声。周鸩一脚踩上去,它“噗”地瘪下来,不动了。
  白色的灰烬不再落下,但天地融为一片白茫茫,只有周鸩脚下的泥路,还是和平时无异,向着同样白茫茫的栖山延伸。周鸩拿起刀,向自己的手划了一道。
  真他妈的疼。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要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吗?”周鸩毫不畏惧地笑了,“那就如你所愿。”
  周鸩快步向前走着。这条路真是太长了,身后好像一直紧跟着什么东西,发出细碎的脚步声,时不时还把冰冷的气息喷到他脖子上。但他没兴趣回头,他要的是——目的地。
  当眼前终于出现一间破败的小茅草屋时,跟在后面的脚步声停了,好像在说:“到了。”周鸩自顾自去开茅草屋的门,在进去前的一刹那,想想它紧跟了一路也不容易,就给它点面子吧,回头看一眼。
  没有预想中的鬼魂或妖魔,只有寒风在呜呜地嘶叫。但是,周鸩走过来的路,却变成了没有尽头的幽暗水泽,水面上开满了血红色的莲花,微微地发着亮光。
  周鸩径直走进屋内。这户人家一看就知道穷得很,房子小得像棺材,廖廖几件家具更是烂得像埋在地下多年的棺材板。一股烧柴火的呛鼻味道扑面而来,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低头坐在灶台前,往灶炉里一根根地添柴,一边轻声念叨着:“卖了吧,卖了吧,卖了吧……”
  女人佝偻着背,身上积着厚厚的白色灰烬,看来这炉火已经烧了很久。锅里一直在沸腾,噗噗冒着热气,把锅盖顶得不时弹起来。女人还在添柴,每弯一下腰,披散的花白头发就在火光中显得特别刺眼。
  周鸩站在门旁,看不见女人的脸,也看不见锅里煮的是什么。他寻思着,这两样事物,自己应该先好奇哪个呢?“卖了吧,卖了吧……”女人的哭腔更凄怨了,锅里的东西也快溢出来了,他们都像是在暗示周鸩:快,快过来看我,谜底就要解开了!
  周鸩深吸一口气 ,握紧手中的刀,准备走过去。然而,此时女人却做了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动作:她站起来,掀开了锅盖。
  周鸩大惊,条件反射地把刀架到了胸前。女人泰然自若地拿着木勺,从锅里一勺一勺地把东西盛到碗里,盛得快要满出来了才停下来,然后端起碗,转身向周鸩蹒跚地走来。
  炉火在她身后,逆着光,周鸩仍然看不清她的脸。女人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碗,像捧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举到齐眉处。她抬起头了,周鸩的眼睛也适应屋内的黑暗了,马上就能看清了——
  女人干枯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看着周鸩,只剩下两排牙齿没有腐烂的嘴巴里,说出了一句清晰无比的话:“吃了这碗饭,就把你卖了吧!”
  周鸩向她劈头砍去,然而天旋地转,血红色的莲花从她的尸骸中怒然绽放,瞬间淹没了周鸩。
  他全身都在燃烧,莲花吐出蛇一般的花信,紧紧缠绕着他。火辣辣的剧痛,全身快要炸开了,但他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心里只反反复复盘绕着一个念头:原来,100年前,他就是这样被自己的母亲卖掉,变成了祭品。
  在昏昏沉沉中,他听到少年和少女在对话,模模糊糊的,但又近在耳边。
  “我说过先不要刻水阵的灵牌的,这下麻烦大了,周鸩真的还是水阵的祭品!”
  “谁最难搞就先搞谁,他最难搞,我就是要先刻他的名字!”
  “我受不了你了,再不正常也没你这样的。你自己搞定他,我刻剩下两个灵牌去了。”
  “你先别走啊,帮我想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啊……”
  “活该,你自找的!我才不管,他烂死在里面都跟我没关系!要不,你直接下去嘛,万一淹死了,我就把你们俩一起埋了,哈哈。”
  “好主意,一起来吧!”
  在少女愠怒的惊叫声中,周鸩听到两人拉扯着落水的声音,身体也随着水波晃荡起来。珑白和稚堇的脸,浮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版,日更3000+,我做到了,给自己赞个先。

  ☆、反击

  珑白朝周鸩游过去,拽住他的胳膊。炙热的火焰一下子退去,周鸩清醒了过来。稚堇游过来拉住他另一只胳膊,和珑白合力把他托出水面,推到了旁边的地面上。
  莲花的花信像绳索一样牢牢困着他,骨头缩一厘,花信就紧一分,丝毫不给他施展缩骨术的余地。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头顶上是宗祠的天花板,身边是一个渐渐缩小的幽黑的水潭,等珑白和稚堇爬出来时,水潭完全消失,宗祠的地面仍是杂乱的石板。
  “明明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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