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天真的转望海萍,正想发问,陡见海萍咬着牙,青着脸,大声道:“我屈服啦!你救她吧!”
群豪一阵哗然,略略拨动一下。
娉婷公主格格一阵娇笑,心里的哀怨,陡然发泄出来,反而流出了两滴清泪。
但见她笑声乍停,目光扫视海萍憔悴的脸部,翠眉一扬,心意又动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我答应将她治好。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此语甫落,海萍火高千丈。大喝道:“希望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们公平交易,老少无欺,谁也不会欺谁,你答应了条件,我马上动手。否则……”
“怎么样?”
“你别请高明。”
“请你说出你的条件。”
娉婷公主神色陡正,原有的妩媚,转变为一股肃穆之相道:“从今以后,你要听我的命令,受我的指挥……”
海萍脸色惨白大吼道:“你在做梦!”
他这时已看出娉婷公主的野心,一拉小芳道:“芳妹,走吧!”
吕小芳恶狠狠地瞪了娉婷公主一眼,转身就走。
娉婷公主毫不动容,等他们走出一丈左右,冷然一笑道:“再过半盏茶的时间,求我医治,我也无能为力了。”
海萍心头又是一震,脚下稳住,沉吟良久,突地他脸吐杀机,将苑小玲交给吕小芳道:“芳妹,你替我照料她……”
话未说完,大踏步往娉婷公主那面走去。
小芳一看情形不对,大叫道:“萍哥哥,萍哥哥……”
但是海萍没有理会,刚到娉婷公主之前,大怒道:“你如此玩弄伍某人,延误了医治我姐姐的时刻,我只好要你赔偿她的一条命……”
“笑话,我并未强迫你留在此处!”
“你少逞口舌之能,还命来!”
他心怒如火,抬臂伸指,照娉婷公主门面抓去。
娉婷公主笑吟吟地,根本就不闪让,好像甘心死在海萍的手中似的。但是两旁的索命翁和铁拐婆婆可真急了。
风动人飘,铁笛追魂和圣手秀士已抢劈了两掌。
铁拐婆婆从正面已扬拐打到,铁汉宗元钢哇哇呀声连响,由左侧夹击,来势凶凶,好不威猛。
海萍伸出之掌,回收横劈,左掌也贯劲猛打两记,同时,身已后撤。他横扫之劲,震退了宗元和铁笛追魂,左掌力道,逼住了铁拐婆婆和圣手秀士。
海萍身停心定,一晃肩,又奔了上去,双掌全力猛攻,恶斗铁拐婆婆等人,尘土飞扬,惊心动魄。
眨眼间,他们已对了七掌,三个照面。
海萍颇感吃力,铁拐婆婆也两臂发酸,铁笛追魂和宗元圣手秀士也难再支。
索命翁一看情形不对,大吼一声,虎头杖一顺,从中硬攻过去。形成了五打一的局面,形势大变。
要知这一婆一翁在江湖上的功力,不下于半面神尼,再加上三个高手,只怕在江湖上再出找不出敌手。
在转眼间,海萍已变成挨打的地拉。吕小芳心中急得不得了,很想助阵,然而,她抱着苑小玲,却又莫可奈何。
眼看伍海萍独力难支,身处危境的当儿,忽听娉婷公主疾呼道:“你们退回来,不要打他。”
杖风笛影,拐劲掌力,在人影的闪展下,全部消失了,铁拐婆婆等人,都回归原位。
娉婷公主嫣然一笑道:“不是你的功力不行,一者是我们人多,二者是你数日未进饮食,三者是你挂念你姐姐,心分两处,功力大打折扣。否则,他们不一定胜得了你。”
海萍虎目圆睁,被她这几句话,说得服服帖帖暗道:“她不会武功?竟能懂得练武的诀窍,的确是学识渊溥……”
心念未完,忽又听娉婷公主笑道:“你考虑过接受我的条件了么?”
海萍心火又起,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受你的摆弄,恕我没有胃口接受你的条件。”
娉婷公主脸色在刹那间,有了好几种变化,良久,方听她幽幽一叹道:“唉!我让步啦!不过,我希望你同我合作。”
“为什么?”
“对付沧海一奇。”
“沧海一奇有伍某人一人,足可制他死命,何必……”
“哼!白沙墩的厉害,难道你忘记了?这不过是沧海一奇的毒谋之一,更厉害的还在后面。”
海萍听得睑上通红,背上也直冒冷汗,讷讷无言。
娉婷公主顿了一顿,又接道:“沧海一奇是我苗疆华宫的大敌人,目前他的眼中钉是你和我,如果我们力量对消,你报不了大仇,我也去不了强敌,请你三思。”
海萍在沉思她的用意,仍旧没有首肯。
吕小芳却大不服气接道:“难道我师父和独臂大师、穷神,都不是沧海一奇的敌手!”
“这些人都是正人君子,武功虽高,但凭心机,却敌不过沧海一奇万分之一。”
此际,忽听海萍大声问道:“你是不是仍要指挥和命令我?”
娉婷公主娇滴滴的一笑道:“遇上像白沙墩或比白沙墩更阴森的场合,你还是得听我的指挥。”
“好吧!我答应你。”
娉婷公主在心的深处,翻腾着喜、哀、愁的各种不同的滋味,勉强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片刻,她又幽幽地一叹,对小芳道:“你抱她过来,让我看看。”
吕小芳望了海萍一眼,只见他微一点头,这才向娉婷公主走去。
“你抱着她坐在我面前。”
吕小芳心里很不是味道,只好随地而坐。
娉婷公主缓伸玉指,拨动苑小玲的双目道:“嗯!再有几句话的工夫,就没有救啦!”
海萍暗中只是奇怪,何以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竟懂得这么多的奇学。
“婆婆,你用我的金针,先扎她前胸‘天突’,‘璇玑’,‘中庭’三穴……”
铁拐婆婆吓了一跳.急道:“孩子!性命攸关,这种人身重穴,能扎的么?”
娉婷公主微闭秀目,没有理会她续道:“然后,在‘阴交’‘气海’穴上,各扎一针。”
“孩子,这……”
“要快,再晚你得赔她的命。”
铁拐婆婆瞪眼一瞧娉婷公主,只见她紧闭两眼,似乎在呼吸上有点紧张。老婆婆不敢多说,打怀中取出银质的长盒,拿出十五枚长有四寸细如牛毛的金针。
铁拐婆婆内力凝聚,阳光下,金晃晃的金针,隔衣向苑小玲的五大穴门扎去。铁拐婆婆手法奇准,步位正确,五针在片刻间,就扎妥帖。
可是,老婆婆却沁出了满面热汗,紧盯着苑小玲。
这个当口的伍海萍,同样的是心情紧张,他却暗聚神功,只发觉不对,他要突下毒手。
“孩子,针扎完了。”
娉婷公主仍旧紧闭双目,问道:“她挣动没有?”
“没有。”
“抽针,再扎她后腰左右的‘志堂’和脑后的‘藏血’穴。”
铁拐婆婆依言行事,不敢迟疑。
这三针约扎有盏茶的时光,方听娉婷公主道:“抽针,小妹妹可速运本身真力,助她恢复知觉,要有挣扎,就立刻告诉我。”
吕小芳在铁拐婆婆抽针离去时,就已运动真力,掌抵苑小玲命门,全神相助。
全场所有的人,除娉婷公主闭着眼睛之外,没有人不瞪着眼紧盯在苑小玲的身上,气氛想当紧迫,寂静有如黑夜。
不大工夫,苑小玲忽然轻轻地吁了口气,四肢咯咯的挣动一下。
海萍首先松了一口气,脸上也现出了几天来未有的笑意。
铁拐婆婆道:“孩子!她苏醒了!”
此话甫落,蓦见娉婷公主秀目突睁,额上的汗珠,猛可里沁出,顺脸而流。
她神色端庄,冲着海萍道:“再有盏茶光景,她就可以说话,只是沙毒未能除尽,我替你开出一纸药方,连服两次,两个月即可复原。唉!”她说到最后,忍不住长叹一声。
海萍施了一礼说道:“在下替她向公主致谢。”
“别谢啦!假如金针无效,我这条命,只怕也会断送在此,伍海萍!我说得对不!”
海萍脸色红白互转,坐立不安。
“其实,我用金针治扎重穴,这还是第一次,心情自然紧张,更无十成把握,万一这一针扎死了她,你放得过我吗?”
海萍心生愧疚,一言不发,心里却非常讶异自己的行动,怎会被她看破。
娉婷公主话出刻薄,见海萍不语,更得了理,继而笑道:“这也难怪,你和她情深似海,心心相印,你能为她而杀我,足见你情有独钟……”
娉婷公主说到此处,终于难抑心头的冲动,眼圈一红,真的情泪直流,话也说不下去。
铁拐婆婆心中也是酸溜溜的,竟也陪着流出老泪道:“孩子,药方给他,我们走吧!”
娉婷公主秀目含泪,忙将药方写就,站了起来,苦笑道:“药方你要好好保存,尽快取药医治,我们后会有期了……”
红衣大汉早预备了椅轿,铁拐婆婆正要扶她登轿。
吕小芳却十分同情娉婷公主的心境,抢着说道:“你不是要找沧海一奇么,怎不和我们一同前去呢?”
娉婷公主凄凉的笑道:“一个苑小玲,就已经够伍海萍受的,如今再加上你,叫他更难对付,如果我再凑上热闹,简直就能要他的命!”
她略略一停,叹了口气又道:“好在我能随时找着你们,有你们到,就会有我到,小妹妹,你要好好的照料你这位姐姐。”
她扬了扬手中的药方,见海萍木然地呆立不动,忙呼道:“伍海萍!拿去呀!呆着干吗?”
海萍心中有着愧疚、感激、恼恨、喜爱……这些彼此不相融洽感觉,冲击在他的心脑,使他麻木,痴愣。
娉婷公主的叫声,惊醒了他,疾步上前,盯着她含泪的苦笑,更增加心头的苦痛,他忘记了拿取药方,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好,怔怔出神。
海萍这种失常的举动,使得公主芳心跳动,她不想走,可是,话出如风,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怎好反悔。于是,强忍苦痛,狠狠心道:“拿去!”
海萍神智顿清,脸色绯红,硬着头皮接过了药方道:“谢谢你……”
“再会!”
公主登轿,一挥手,铁笛追魂等人,当先开路,往西南方向行去。
他们走了将近三丈远,海萍方始发觉,大声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会师?”
“以后再说吧!”这是铁拐婆婆答复的。
她们走了,阳光射在海萍的身上,他有些怅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滋味。
蓦地,苑小玲幽幽一叹,秀目未张,先说道:“弟弟!我们在什么地方?”
吕小芳想笑,没有笑出来接道:“你的神智刚才恢复,快不要说话……”
苑小玲原就不愿张目,但答复她的是莺歌燕语,芳心一颤,不期然地打开了无神的秀目道:“嗯!是你……救了我?”
她感到有点难为情,挣扎着想坐起来。
吕小芳微一用劲,按住她娇弱的身体,急道:“不要挣动,呆会儿再告诉你,你先养神吧!”
“姐姐!”海萍恰在此时走近,轻轻地呼唤。
“弟弟!她叫……”
“半面神尼的弟子,她叫吕小芳,是我的妹妹。”
“嗯!妹妹……”
小芳心里也不知是股什么味道,只好匆促的叫声:“姐蛆!”
两人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淡淡的微笑,四只秀目,都瞪向海萍。
海萍看天色不早,忙道:“我们先离开这儿,找个镇子配药疗伤,然后再定行止吧!”
小芳仍旧抱着小玲,起身往东南方向行去。
行程中,大家都没有言语,显得十分沉闷,孤寂。吕小芳虽从穷神那儿得知海萍和小玲的关系,但男女间的情爱,却非常小器微妙。她心里爱海萍,却不愿海萍被人所夺,胸襟再大,也难免有所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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