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青云
申明:本书由 。。(。 。。)
楔子
圣城,名虽为城,其实是一座占地将近百亩的巨庄,庄主“宇内无双客甘敬尧”,被中原武林道尊为“武圣”。
圣城,是中原武林的金字塔,是中原武林的灵魂,同时也是“武道”的象征,它和它的主人,受着武林史上的没有先例的尊崇与敬仰。三十年前,甘敬尧凭其宇内无双的功力,挽回了中原武林濒于末日的命运,使武林命脉得以延续,于是,他被尊为“武圣”,所居的庄院被称为“圣城”,三十年来,中原武林点波不兴,一片祥和。
然而,这座武林的金字塔倾颓了,仅只在一夜之间。
当晓雾收歇,朝阳普照,“圣城”已变成了一片瓦砾之场,未熄的余烬,尚冒着股股白烟,灼焦了尸体的臭味,随风四播。
一个瘦小的人影,从废墟中蹒跚地走了出来,赫然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幼童,他双眼发直,望着远方,艰难地挪动脚步,他没有回过一次头,远了,消失了,可能,这幼童是“圣城”中唯一的活口……
无数的武林人,闻风而至,但是现在眼前的,是烧焦了的尸体与断瓦残垣。
“武圣”的尸体被寻到了,手中尚执着“诛仙剑”,遗体上的创口,有三十七处之多,由于剑柄上的一粒“辟火珠”保全了尸体的完整。
“圣城”,起了一座巨冢,称为“圣墓”。
这恐怖的迷,使整座中原武林为之鼎沸,较之天灾地变还要震撼人心。
谁,有这力量能摧毁圣城?
谁,有这力量能杀死宇内第一高手“武圣甘敬尧”和百名功力震世的弟子?
着可怕的谜底之后,隐藏着的是什么?
岁月轮转,物换星移。
十年,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着恐怖而血腥的谜底没有揭开,但,时光已冲淡了人们心头上可怕的记忆。
就在这一长串沉默之后,一场可怕的血剧悄悄地揭开了序幕……
于是……
第一章落拓江湖
碧天如洗,万里无云,烈日高张,铄石流金。
通往开封的官道上,这时正有一个衣衫褴楼,面带菜色的少年,顶着烈日,踽踽而行,看上去是那么的落寞孤凄。
这少年从外表看,年纪可能在十八九之间,双眉紧缩,面孔呆滞得没有半丝表情,但却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超凡气质,和俊逸的轮廓。
他停足望了望似乎已被烈日晒熔了的官道,用衣袖一抹额上的汗珠,转身到路边浓荫匝地的大树下坐了下来,四望无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干了的饽饽,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起来。
就在此刻——
一条臃肿的身影沿官道蹒跚行来,径直到树下朝那少年旁边一坐。
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老者,身上一袭既脏且破的粗蓝布棉袍,远处看去,显得臃肿不堪。
在这种三伏溽暑的日子,穿上这厚重的棉饱,冒着烈日赶路,确实有些惊世骇俗,这老者如非是失心疯便是玩世不恭的风尘异人。
那少年抬头望了对方一眼,脸色微微一动,又自顾低头去啃那于饽饽,似乎这怪异的情况,丝毫也引不起他的兴趣。
怪老人端详了少年半晌,突然干咳了一声道:“小子,你懂不懂敬老尊贤之道?”
少年一怔神,道:“老丈是指晚辈?”
怪老人一瞪眼道:“难道还有别人?”
少年眉毛皱得更紧,讶然道:“老丈此话怎讲?”
“我老人家年纪至少比你大上四倍,可否当得先生之称?”
“这……当然!”
“哪!有酒食,先生馔,这是圣人之言,难道你不懂?”
“这……”
“别这那的,我老人家偌大年纪在烈日之下奔波,既饥且渴,你小子倒是吃得满自在的?”
少年不由感到啼笑皆非,破颜露出一丝苦笑,把手中吃了三分之一的饽饽递过去道:
“老丈如果不嫌弃,请用!”
怪老人不客气的接过来,咬了一大口,又道:“你可是心甘情愿?”
少年颇感不耐,但仍淡淡的道:“一点干粮,又不是什么珍馐美味,老丈取笑了。”
怪老人又嗯了一声,开始大嚼起来,边吃边道:“味道不坏,只是硬了些,想来是隔宿的东西,老夫猜你已三餐不曾用过饮食了,对不对?”
少年白了怪老人一眼,起身道:“晚辈尚须赶路,就此别过!”
怪老人三嘴两嘴把剩下的一半塞入口中,伸脖子强行吞下,把手连摇道:“别忙!别忙!”
少年几乎奈俊不住,苦着脸道:“老丈还有何指教!”
怪老人颈子连伸,用手抹了抹粘满饼屑的胡子,两眼一翻道:“老夫不白吃人的东西!”
“老丈的意思是……”
“你有何求?”
“没有!”
“当真没有!”
“没有!”
“好小子,你穷得快要当乞丐了,还说一无所求……”
少年顿时面泛怒容,冷冷的道:“晚辈无法再耽搁时间了……”
“你又不是赶去投胎,忙什么。”
少年气得心火直冒,但看对方年纪老迈,同时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他尝得多了,仍强吞一口恶气,咬紧牙关,转身便走。
“回来!”
随着话声,一股奇强的吸力,把他已跨离原地五尺的身躯,硬生生拉了回来,他骇然了,知道此老大有来头,但环境已磨炼得他心如止水,毫不动容的道:“老丈意欲何为,无妨明白见示!”
怪老人理直气壮的道:“我老人家就是不愿白吃你那半个饽饽!”
少年暗忖,东西是你自己开口要讨的,又没有人强迫你吃下去,自己拼着挨饿,反倒招来麻烦,真是好人难做了,此老性格之怪异,简直大悖常情……
心念之中,怪老人又道:“小子,这样好了,老夫看你愁锁双眉,定有逆心之事,眼神含怨而带煞,定有恨结于胸,一身狼狈相,必是时乖命蹇,你且说说你目今何在,看有没有需人帮助的地方?”
少年先是一愣,继而傲然一笑道:“老丈全说对了,但晚辈不需人助!”
“好小子,说说总可以吧,否则休想上路。”
“莫不成要留下晚辈?”
“可能,我老人家说一不二!”
“老丈不是强人所难?”
“随你怎么说,不交待清楚就别想走!”
少年面色一紧,正待发作,转念一想,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此晚辈有个问题请教!”
“嗯!这才像话,你说。”
“请问‘玉牒堡’如何走法?”
“什么,‘玉牒堡’?”
“是的。”
“你到‘玉牒堡’何为?”
“办一件事!”
“办什么事?”
“恕不能奉告!”
“好,老夫不问,以你小子这副德性,不像到‘玉牒堡’办事的样子!”
“为什么?”
“老夫问你,你是到堡中找什么样的人办事?”
“堡主!”
“哈哈哈哈,小子,不像话!”
少年愠声道:“老丈若是知道地点的话,就请见示,否则……”
“小子,当然要告诉你,不过,‘玉牒堡’一派在当今武林中,威名凌驾各正邪帮派之上,堡主西门嵩眼高于顶,等闲人见他不着,幸而你碰上我老人家,对你也许有些帮助,要见西门嵩决无问题……”
“好意心领了!”
“什么,你小子难道还有什么门道不成?”
“晚辈求见,西门堡主不会拒而不纳……”
“噫,你小子倒说得煞有介事,你受何人之命办事?”
“晚辈自己!”
“哦!你与西门老儿必有渊源?”
少年窒了一窒,嗫嚅着道:“西门堡主是家岳!”
怪老人陡地站起身来,再次打量了少年一遍,又斜起一只眼道:“他是你岳父,那你是他的女婿?”
“可以这么说!”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
“就算是吧!”
“好小子你心神还正常吧?”
少年心想,敢情是碰到了疯子,怒哼了一声,转身便……
怪老人一晃身拦住少年人身前,道:“若不是看在半个饽饽份上,老夫就劈了你,你竟敢向老夫打逛语……”
少年愤然道:“晚辈生平不说谎话!”
怪老人寿眉一扬,双目倏射奇光,似要照澈少年的内心,久久才道:“你就是这模样去迎娶西门嵩的掌上明珠?”
少年惑然道:“迎娶,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你是他的女婿吗?”
“是的,那只是名份!”
“名份?成亲之后名份岂非就定了?”
“可是……可是晚辈没有这打算!”
“好哇!西门嵩为了独生女儿出阁,明日午时大宴亲友,你……”
少年面色大变,栗声道:“明日出阁?”
怪老人吹了一口大气,怒声道:“小子,你爹也不敢在我老人家面前装佯,你……”
少年退了一步,道:“老丈说先严?”
怪老人厉声道:“你不是‘青龙堡’卫非的儿子?”
少年瞠目结舌地道:“‘青龙堡’卫非?”
怪老人吹胡瞪眼地道:“你走吧,莫惹我老人家生气劈了你!”
少年低头一阵思索,倏然醒悟过来,俊面起了一阵痛苦的抽搐,喃喃自语道:“好!
好!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但我仍须去作个交待!”
怪老人困惑地摇了摇头,道:“小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晚辈甘棠!”
“老夫如果没有走眼,你必出身名门?”
“这……唉!晚辈父母双亡,流落江湖,一事无成!”
“你真与西门嵩的女儿有婚约?”
“是的,那时晚辈年方七岁,双方父母作主许的婚!”
“嗯,老夫相信你。西门嵩竟然把女儿毁婚另配,我老人家……”
甘棠苦笑了一声,截住老人家的话头道:“还没有请教老丈尊称?”
怪老人把头连摇道:“忘了!忘了!老夫名姓早忘。小子,你究竟准备作何打算?”
“退婚!”
“什么,退婚?”
“是的!”
“没志气。”
甘棠又是怆然一笑,道:“晚辈落拓江湖,岂能误人青春,西门堡主既已把女儿另许别人,晚辈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住口,你小子人穷志亦穷,我老人家白搭了时间,你滚吧!”
甘棠内心一阵剧痛,暗忖:难道自己的志气消沉了?
怪老人接着又道:“小子,‘玉牒堡’就在前面三十里处右弯的山坳内,依老夫看来,你最好不要去了,干脆投入丐帮门下吧!”
甘棠望了老人一眼,片言不发,拔步向前道奔去。
一口气奔行了二十里左右,陡觉头晕眼花,两腿打晃,几乎栽倒路中。
他两天未进饮食,一个饽饽又被那怪老人吃去大半,此刻饥火大炽,当然经受不住了,当下停了身影,定了定神,仰天长叹道:“老天待我甘棠何其薄也!”
叹息声中,折到路边掬了几口溪水暂填空腹,晃悠悠地举步再走。
尘土起处,一辆双套马油碧香车,迎面飞驰而至,甘棠饥疲交迫,再加上心事重重,反应自然迟缓,待到警觉,已无法起避,但仍竭力地朝道旁闪身……
唏聿聿一阵马嘶,那辆马车猛然刹住,双马人立而起,几乎把车翻了过来。
“臭小子,赶路不带眼睛,你找死!”
暴喝声中,甘棠只觉背上一麻,接着是一阵刺骨剧痛。
一个彪形大汉,手握马鞭,气势汹汹地站在身前。
甘棠望了一眼这赶车的大汉,自知理屈,而且人穷气短,咬咬牙,转身……
“啪!”
又是一鞭抽在肩颈之间,对方手劲不小,几乎使他栽了下去,血水已流到胸前。
甘棠又一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