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萱看她这样,不敢再开玩笑,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李薇终于咽下了那个鸡蛋,可已经噎着了,子媛忙递给她一杯牛奶,喝了两大口,才能说出话来了。
“你们今天有时间吗?”
“你知道我基本上周末都恢复单身。”晓萱耸耸肩,“林立志每到周末几乎都有应酬。”
“你就没有怀疑过他周末是陪小秘?”李薇冷不丁地这样一说,竟把晓萱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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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林立志同志,虽然算是成功人士,身边不乏莺莺燕燕的追求之人,怎奈他心已老,志已坚,是绝对没有了花花肠子了。”
李薇上下打量她一遍,不解地问:“真那么信任他?”
晓萱耍了一个兰花指,模仿着京剧的唱腔道:“这就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李薇终于“扑哧”笑了。
“好了,不听你耍贫嘴了,人家是贫嘴张大民,我看你能算是贫姐倪晓萱。”
“呵呵。”晓萱也笑,“惭愧,惭愧,你快说你有什么事。”
“我今天特意把孩子交给我妈,想让你们陪我散散心。”
“怎么了?”
顿了顿,李薇接着说,“我最近发觉老王越来越不对劲儿。”
“究竟怎么了?”
“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电话也越来越少,来了还总躲在洗手间发短消息,我怀疑他有外遇了。”
晓萱不再嬉笑,这话让她听了心颤,李薇说的是外遇,显然她已经把自己当作了老王的正室,但事实就是事实,尽管老王的老婆——那个乡下出来的女人已经默许了李薇和老王的关系,尽管有了儿子,老王也十分疼爱那个胖嘟嘟的孩儿,可李薇还仅仅是老王的外遇。倘若老王还有别的女人,李薇便只能算是外遇之一。
晓萱对老王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李薇坐月子的时候,她亲眼看到老王带了个很年轻的女人和他们这些生意上的朋友吃饭,当时她就要质问,被林立志栏了。
林立志对她说:“老王人很实在,做生意也仗义,是很讲义气够朋友的那种男人,可就是喜欢玩女人。不过他对李薇很好,李薇也感觉生活的不错,何必因为戳穿了他的行经,而令事态严重呢?”
晓萱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才一直隐瞒着,今天听李薇这么说,心里有点堵得慌。
“李薇,我们朋友多年,我有什么说什么,总觉得你这样跟着老王不行。”
在林立志的耳濡目染下,在对待别人的问题时,晓萱相当冷静客观。倘若这样的思维方式一直存续下去,晓萱的人生将是另一番情形,她会成为一个真正幸福的女人,只是她骨子里好强争胜的特性在乱花迷眼后的清晰中更剧烈地爆发出来,极端便是属于她的必然。所以晓萱的生活必定是出人意料的大喜或是大悲的交替。
“那你说我怎么办?只要离婚,他老婆就自杀,所以我们只能这样下去。”
李薇生完孩子后更增添了一种女人的柔媚,身材恢复的也不错,只是比起以前的婀娜玲珑要略微丰满了些。可此时她的眼神中写满了慌乱,没有了以往的不露声色,仿佛是个放在弦上的箭,随时都会一发而出,却因不知是否能击中目标而恐惧。晓萱想李薇可能真对老王失去了把握。
“不是对老王,是对男人,对男人失去了把握。”子媛一旁幽幽地说,“男人都是善变的,与女人比也是更自私的。”
子媛一脸的忧郁,默默地收拾碗筷,都拿到厨房后才对李薇说:“你要是想喝酒,今天我也陪你。”
说完,她就去厨房洗碗筷了。
李薇低声问晓萱:“她怎么了?怎么总愁眉苦脸的?我好像每次来都没见她高兴过。”
晓萱无奈苦笑,说:“没办法,我欠她钱了。”
“呵。”李薇捶她,“你就坏吧,难怪林立志把你当宝贝,敢情就是个活宝。对了,我们干脆去卡拉OK疯一下,你先打电话预定,晚了,就没有房间了。”
“好,就打。”
“还有,叫上刘丰,好久没见她了,问她去吗?”
“哎呀,你究竟先让我做哪件事情呀?真是够婆婆妈妈的,难道有了孩子的女人都这样?”
“是呀,等你做了妈妈可能更甚。”
晓萱梗了脖子说:“我才不想要孩子呢,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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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子媛从厨房出来了,“我很想有个孩子,有个丈夫,过那样简单的生活。”
晓萱和李薇对视,晓萱吐吐舌头,不敢回话,忙转移话题,开始打电话。
刘丰却没有和他们一拍即合,她说:“KTV乱哄哄的,有什么好?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位老大姐吧,她可是真正的高人,我能走出来和她有很大关系。”刘丰说的就是肖老师,“她以前是个大老板,前夫为了另一个女人才把她公司搞垮,可后来那个男人肾衰,她竟然给他出钱买了肾。”
“有病吗?”晓萱很诧异。
刘丰微笑,说:“肖姐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都是很难得的,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有了今生的擦肩而过,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这是德行!”
“太深奥了,一定是个学哲学的大姐。”晓萱嘻哈着,“我怕她给我讲内因和外因,讲偶然性和必然性。”
“不,她是经济管理学硕士。”
“啊?这么厉害?”
“不过如今抛开一切红尘中的恩恩怨怨,潜心国学,是我在刚离婚那会儿,靠学山水画来慰藉自己时认识的,这个大姐看得很透彻,帮我化解了很多,我有今天她功不可没。”
刘丰的变化的确很大,不仅外表清爽多了,眼神更是柔和了很多,就连语速都由以前的赶火车变为现在的散步状——温和而亲切。她不常与她们见面,除了上班外,更多的时候是在家看书学画。但她并没有就此闭塞,相反待人很热情真诚,几乎再也看不到当初那个刻薄世俗的刘丰的影子了。
晓萱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告诉你们我可不需要心理疏导员,我们家林立志比谁疏导的都好。”
“哈,这丫头有点被幸福冲晕了头,古语说的好‘乐极生悲’,越是佳境越得收敛,这可是潜修心性的重要一环。”刘丰俨然是个很虔诚的佛教徒。
李薇说:“我也不需要疏导,我就想找个侦探,看看老王是不是有了外遇。”
子媛没有说话,但她真的很想知道秦朗会不会最终离开这里到广州去,想知道他会不会给她一个家给她幸福。
肖老师的确给人很温暖舒服的感觉,可当她知道了她们的情况后却很严肃地说:“你们都是在不算正常的情感中,这可不好。”
她们面面相觑,没能理解肖老师所说的不算正常的感情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都没有在婚姻的状态中,却与男人有了关系甚至有了孩子,这样的感情通常都是有问题的,是不可取的。”
三个人都红了脸,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李薇心虚,子媛胆怯,晓萱不服气。
“我不认为您说的对,我们不是禁欲主义者,再说我们也没有乱来,只是和相爱的男人,那应该是一种真情的释放,哪里有对错可言。”
刘丰在一旁先失声而笑,说:“晓萱,一般情况下可还真没有人驳斥肖姐,当然想驳也驳不过。”
“呵呵。”晓萱又换了笑脸,“我也不驳,我贿赂——姐姐,我请你吃饭吧。”
肖老师也被她逗笑了,但还是很诚恳地说:“现代人的确很开放,这样的开放也的确不能论好坏,但任何时候,人都要提高自身的修为,而修为是改变一切的契机。”
这话听着似乎很有道理,可何谓修为?晓萱想林立志的老谋深算算不算一种修为呢?反正她是很服气的,甚至是很想学习的。
肖老师给大家沏好茶,子媛忙说:“麻烦您了。”
肖老师笑笑,心想这个女人温柔可人,真的很招人怜惜,只是脸上带着忧愁,无疑是给自己增加了太多的负累。唉,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竟也离婚了,看来如今这样的社会状态中,婚姻这个门真的太容易进出了。
肖老师还没有出来,秦朗已经打了电话来。
“你在哪里呢?”
“一个姐姐家。”
“哦,我一直等你,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啤酒鸡翅。”
子媛眼里立刻含了泪,是的,平日周末她都会去秦朗那里,两个人在小小的房子里像夫妻一样的相守。
“我一会就去。”
“好,那个……”
“什么?”
秦朗想说大白天小心点别让同事看见,可还是咽了回去,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子媛一定会多心。子媛实在是个很容易多心的女人,有时候秦朗无意中说出的话都能令她想出很多很多,所以秦朗和她说话的时候也变得小心翼翼。
“没什么,就是路上小心。”
子媛听到他这样的关切,眼泪兀自流了下来,暗暗的想绝对不能让他走,他走了,自己又成了孤苦伶仃的女人。
这样想着,听到肖老师说:“人与人,尤其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真的怕走近,当走近的时候就可以看清楚原本很多虚无的东西,于是便很难再走进。其实再过去些,就会一片艳阳照蓝天了。只是人都是自私的,即使就是那一步,也会在最后的关头驻足,衡量着是否要迈出去。这便是对得失的衡量,然而得与失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有得才有失,有失必有得,只是谁能清醒明了?谁又能在明了后清醒?这些便需要两点的存在——爱和机缘。”
子媛懵懵懂懂,她心里在想一会怎么想办法留住秦朗。
李薇迷迷怔怔,她只想知道老王是否有了外遇,之后好想对策。
刘丰微笑点头,她和肖老师探讨过很多次,自然对这些话语十分熟知。
只有晓萱,已经在刹那间崇拜上了这个年近五旬的老大姐,虽然她无法体会出具体的内涵,但这话中的道理是能让她豁然开朗的。
“姐姐,是不是我比她们悟性好。”
晓萱一本正经地问,却让大家笑翻天。只有肖老师浅笑,说:“你的确悟性很高,悟性对于禅透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修行。”
肖老师先望向子媛。
“你有很强的韧性,只是你自己意识不到,常在自怨自怜中哀戚。”看着子媛迷茫的目光,肖老师很是心疼,“你在自己遭逢的苦难中终有觉醒的一天,那时候厚积薄发,你比任何人都坚强。”
“不会吧?”子媛自己都不相信,“我比她们都笨,都懦弱。”
“或许你还没有完全地经历伤痛。”
“姐姐。”晓萱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她经历的已经太多了,还是保佑她别悟道别再受伤痛了吧,实在不行,我替她受,我的肩膀比她宽。”
“你自然也会有你的苦难,而且要历经磨难。你聪明机灵,但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性情极端,只能顺,不能承受逆境,逆境中你会迷失。”
晓萱没有反驳,她还是知道这样的时候是不应该反驳,愿意就听,不愿意就罢,但她心里隐隐地有点不舒服,好像有一种预感,眼下的顺风顺水真的有点太过幸运,这样的幸运会到永远吗?
“唉。”李薇叹了气,“你们扯了半天,可谁能告诉我老王到底有没有外遇呢?”
“恕我直言,即使有也不是你能左右甚至不是你有资格过问的,你们的关系是最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