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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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中)-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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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4年春,泰尔附近有个农夫在耕地时发现了一块两面刻着楔形文字的岩石。迄今为止,楔形文字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早使用的拼音文字。
  萨比迪尼和他的女同事加布里埃娜博士对那块岩石进行了拍照和碳测试,确定其年代在公元前3500年和3400年之间。
  回到罗马后,女碑文专家加布里埃娜开始费力地释译岩石上的楔形文字。她年龄不到35岁,可已是当今通晓中东古方言的四位大师之一。
  数星期的艰苦劳动化为令人惊愕的结果。岩石上的楔形文字表明:希伯拉王国横贯古代几条贸易通道,在现今阿勒颇南部和大马士革北部之间。
  加布里埃娜的高兴很快就被气馁所代替。因为萨比迪尼提醒她,这片区域范围宽广,需要探查的大小丘墟可说不计其数。
  接下来萨比迪尼在大沙漠上不怕风吹日晒地勘探了两年,最后确定马迪克丘墟可能是希伯拉王国的遗址。这个丘墟的陡峭形状,以及从中出土的大量青铜时代的陶土碎片,都是促使他作出判断的关健因素。
  选定发掘马迪克丘墟意味着耗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要组织发掘队,要筹集资金,要取得S政府的合作,要招募碑文专家、技师、绘图员、建筑师和专职文物人员。此外还要集合全部人马,解决他们的运送和住宿问题。
  1976年初秋,在加马西博士的协助下,S政府终于批准了这次发掘。从经费上给予资助的除了罗马大学外,还有民间组织国际金字塔协会。
  一个类似法国外籍兵团要塞那样的围场建了起来。高大的白色水泥墙壁围着一个个帐篷:卧室、工作室、餐室、制片室和医务室。
  1977年7月,一支发掘队从西东方向挖进了马迪克丘墟。在离墩峰40英尺的粘土乱石中,他们首次找到一项重要的文物:一座青铜时代的门楼。门楼拱梁上面的雕刻画已经脱落,不过由于萨比迪尼的不倦努力,这幅雕刻画复了原。复原后的画面呈现公元前1600年的祝典场景。一队身穿长袍的祭司和蓄着长须的武士,还有努比亚奴隶,手牵着牛羊,向迦南人的神像巴阿勒鞠躬。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墓掘(2)
发掘持续了几个星期,然后在总技师的建议下,告一段落。那期工程的绝大部分时间用来清理隧洞,安装照明,排除地下水。
  到了发掘的第二期工程末,他们挖到了一间暗室,内含大批文物,一尊赫梯少女榜样的金像;一个有翼长髯石狮;27件陶制品;还有一尊面目狰狞的青铜像,这是迦南人的邪神帕祖祖。
  所有的出土文物都经过拍照、碳测试、分类,然后送往阿勒颇博物馆。
  马迪克丘墟的其他暗室不断地发掘出文物,但是没有一样文物上面刻着文字。这个横贯中东古代重要贸易通道的丘墟持续保持缄默。一种失败的预感悄悄地在发掘队员中间蔓延开来。因为对考古工作者来说,再没有什么比书面文字更重要的了。
  加布里埃娜尤其感到失望。直到现在,她的释译楔形文字的专长还没有得到发挥。她成了发掘队的编外摄影员。人们见她整天呆在深达60英尺的暗室和隧道里,手中尼肯牌照相机一刻也没休止。伴着照相机的持续卡嚓声,暗室不断闪现亮光。
  在这几期发掘工程中,她为罗马大学图书馆文物档案室摄制了数百张照片。
  她把摄制的迦南邪神帕祖祖的照片放大,挂在自己的工作室,旁边还挂着上次在I国发掘米吉多丘墟时摄制的另一张神像的放大照片。她禁不住对两个神像的外貌相似感到惊讶。中东好几个非基督教民族都崇拜这个邪神,此种现象并不奇怪。但相同模样的偶像同时出现在宗教信仰不同的两个国家,这就令人无法理解了。
  发掘的第四个夏天基本上是属于建筑师和技师的。他们清理隧洞,在暗处添加照明,修建连通不同深度挖掘平面的蛇形阶梯。
  7月间的第一个星期里,发掘重新开始,然而整个队伍笼罩着不祥的气氛。日子一天天过去,寻找希伯拉王国的希望成了泡影。尽管各种各样的文物源源不断涌现,但考古学家宁愿要一星半点文字,也不要那么多金器雕像。
  仿佛冥冥之中有个神灵在作弄他们,抛出大量线索,却隐瞒着关键秘密——证实当地居住者身份的文字。尽管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希伯拉王国依然是个谜。
  2
  萨比迪尼教授坐在围场外的敞篷汽车里,一边回忆,一边沮丧地摇头。他的视线离开了丘墟。看来发掘能否继续下去,就等这第五期工程的结果如何。
  国际金字塔协会一直抱怨发掘没有进展,威胁说要停止自己的资助。罗马大学财经负责人对此的忍耐也快要到达极限。
  萨比迪尼重重叹了口气,心想选择马迪克丘墟作为发掘地也许过于轻率。不过猜测乃考古上的通病。说到底,一切分析还得依赖于直觉和运气。
  骤然一阵旋风拂过敞篷汽车。尘沙扑面,打断了他的凝思。他看了手表,时间是7月25日下午2时15分。不知加布里埃娜被何事拖住了双腿。
  萨比迪尼举起阳伞,爬出汽车,走回了围场。
  他刚钻进制片室的帐篷,就撞上从冲洗间走出来的加布里埃娜。只见她赤着双脚,上身穿着白短袖实验服,下身是惯常穿的紧身牛仔裤。她拎着几串湿漉漉的胶卷,不自然地笑了笑,“我这就跟你走。”
  “现在他们大概已经进入隧洞了。”
  “对不起,萨比迪尼。我冲洗胶卷误了时间。”
  她旋即将胶卷晾到绳上,走向自己的帆布床,坐在床上穿皮靴。
  萨比迪尼常常对她如此不拘打扮感到惊讶。她长着高颊骨,直鼻子,犀利的蓝眼睛,丰满的宽嘴唇。个子高大,身材苗条,举止落落大方。

墓掘(3)
加布里埃娜站起身,在白短袖实验服外面套了件卡其工作衣。然后她抓起尼肯牌照相机,将垂直的金发往后一甩,笑了笑。“走吧。”
  丘墟隧洞的温度要比外面低30度。在C级平面第4隧洞,萨比迪尼正指挥一群疲惫的工人进行发掘。
  黑暗的隧道阴气袭人,充满了尸臭和腐味。烛光闪烁摇曳,给潮湿的石灰石洞壁带来变幻不定的怪影。似乎沉睡千年的阿拉伯诸神忽然又开始显灵。
  萨比迪尼忙碌地和加布里埃娜说着什么,这时传来了一声金属碰撞的响声。他急忙走到那个正在挖掘的贝多因工人旁边,蹲下身子,轻轻掏着一尊青铜像周围的泥土。他把掏出来的青铜像递给加布里埃娜。加布里埃娜擦去青铜像面部的泥土,发现又是那个迦南邪神帕祖祖。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萨比迪尼说。“希伯来渊源关系。”
  她把湿润的头发往后一甩,眼里闪出亮光。“我没说有渊源关系,只不过对这种神像同时出现在宗教信仰不同的两个国家感到惊奇。”
  “唔,希望仅仅是惊奇而已。要是我们证实了S北部曾经住过希伯来人,我们的S朋友不会为之激动的。”
  发掘又持续了一个小时。萨比迪尼刚要宣布休息,突然听见过道那边响起了一阵阿拉伯语的欢呼声。紧接着一个工头在入口处疯狂地挥舞双臂。“马克塔巴!马克塔巴!”这句话像晴天霹雳一样把两人惊呆了。因为在阿拉伯语里,“马克塔巴”的意思是文库。他俩急忙冲上前,跟着那个工头跑入毗邻的过道。
  工人闪开一条路,让萨比迪尼和加布里埃娜通过。他们走到过道尽头,看见泥壁上已经挖了一个方孔。
  加马西博士朝他俩笑了笑。“你们看。”
  孔内的情景是令人吃惊的。在一间纯金暗室里,沿墙摆着一排排木架,上面堆有数千张两面都刻着楔形文字的陶土片。居中有尊金像,头戴巨型珠宝王冠,嘴唇留着长须。
  这个发现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一个保存得完美无损的大型王家文库。
  叙利亚工人迅速在泥壁挖了一个能让人钻进去的入口。他们一个接一个进了暗室。
  加布里埃娜蹲下身子,擦拭金像底座的灰尘。然后她拿起放大镜,对着上面楔形文字缓缓移动。王族姓氏是容易释译的。国王对于自己的名字、父母的名字,手下官员的名字,皆用直称。有关句子结构和含意自公元前3800年闪米特人使用该语言以来一直没有变化。
  她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辩论,握拿放大镜的手在微微颤抖。
  人们焦急地望着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显得特别的慢。终于,她站了起来。
  加布里埃娜以异常激动的话音说:“这段文字的意思是:我叫伊比特?利姆,是希伯的儿子、希伯拉国众民之王。此处存放着王家文牍。”
  “真主保佑!”加马西说完,欣喜地和两个意大利同事热烈拥抱。
  发掘停止了,所有的工人都被召来传递陶土片。从隧道入口、洞内台阶、倾斜的过道,一直到王家文库,排成了长长的人体锁链。沉睡地底数千年的楔形文字陶土片,终于通过各个工人之手,见到了20世纪的天日。这些陶土片堆放在围场,由贝多因工人分类和拍照。
  惊人的发现迅速传遍发掘队,大家临时组织了庆祝活动。桌椅搬出帐篷外,扬声器连通录音机。厨房里,叙利亚和意大利厨子在忙碌地烹饪。甜美的香料味和刺鼻的大蒜味飘溢着。亚力酒和基安蒂酒饮了一杯又一杯。意大利情歌和阿拉伯哀曲此起彼伏。

墓掘(4)
整个发掘队洋溢着亲密的气氛。5年来寻找希拉王国的经历撼动了每个人的心灵。作为考古工作者,应当从失望中看到希望。
  欢庆的歌舞越来越狂热,兴奋的话语越来越激昂。
  相形之下,围场内堆放的陶土片、偶像等文物倒是冷冷落落。这些代表希伯拉王国几千年文明的出土文物,一声不吭,默默地注视着狂欢者。
  尽管加布里埃娜的帐篷临近庆祝场地,她还是未能察觉狂欢的喧嚣。她两眼红肿,右手因长期握拿放大镜而感到酸痛。双肩有如刀刺。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直往下淌,湿透了卡其工作服。近几个小时里,她一直在研读希伯拉王国的楔形文字陶土片。她既感到着迷,又觉得苦恼。对于那块标示国王印记的陶土片,她才释译了六个字。希伯拉王国的楔形文字是过去未曾见过的一种方言。
  直到萨比迪尼把手搭上她的肩膀,她才意识到有人进了帐篷。“休息吧,”萨比迪尼说。“今晚无须加班。”
  加布里埃娜搁下放大镜,揉了揉眼睛。“我得马上回罗马。”
  “怎么啦?这期工程还有6个星期。”
  她站起身,疲惫地抹去额上的汗珠。“我过去没有见过这种方言。形容词和动词是纯正的古代巴比伦楔形文字,但名词的意思不明,使得句子看不懂。”
  “你不是轻松地释译了金像底座的文字吗?”
  “那些文字是国王的印记。国王、国王的父亲和手下官员的姓名是容易辨认的。但陶土片中涉及到法律、商业、宗教、历史的名词,却是用一种我没有见过的变体刻写的。”
  “发掘还得继续下去。”萨比迪尼执着地说。
  “没有必要。我们已经获得了大量文物。如果我们能看懂他们的文字,这些陶土片就能提供我们在此觅求的一切。”
  “你是说无法就地解决文字上的难题?”
  她摇着头,金黄色的披发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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