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话淹没在修杰的唇齿之间,他不愿承认自己的退缩,只能做到紧紧的给这个人一个拥抱。
可是什么?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我不安的站在那里任由他的手臂勒的我有些难过。
“我会回来看你……会给你带那些我说的东西,会买更多的CD……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听好么?”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答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最后那枚戒指修杰还是没有把它带走,或许是忘了,或许是故意留在这儿的。
我没有再去纠结他为什么没有带走他,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枚戒指再也没有远离过我的身边,一直戴在我的脖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秋分
?时间无声的流逝,以一种缓慢的姿态慢慢抚平我的伤疤。
有人说时间是治疗一切伤痛最好的良药,我坚信这个观点。就像我已经渐渐适应了右耳失聪的事实。我知道奶奶她们都在小心的照顾着我,平常也都尽量站在我的左耳边说话。我没有那么强的自尊心,会因为这种特殊照顾而感到难过,快速适应身边的生活,是我唯一可以正常的活下去的方法。?
五年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弟弟考上了大学并且头一年的成绩很优越,母亲也被升职加薪,父亲去了外地工作。
有一天我正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午睡,弟弟走到我的身边摇醒了我。
他说母亲要跟我讲电话,我有些意外的接过手机,微颤的手差点那不住它。
“喂?母亲?”
“你……还记得当年对你……的男人么?”母亲的声音好像又有点低沉了,跟上一次通电话的时候差了很多很多……
她突然的提问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便开口询问。
“……就是在监狱里的那个男人。”
“……”
?“喂?”
?“记、记得。怎么了?”我握紧弟弟的手机。
“他半年前通过了保外就医,前几天刚刚去世……而且她老婆说想要见你。”
“我、我可以不去么?”
她为什么要见我?弟弟一定不知道这个消息,不然他是不会让我接这个可怕的电话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像有些为难,母亲有些恳求的对着我说。“孩子,我也不想让你去,可是她说如果你不去的话……就要到我公司来闹。妈妈的公司正在裁员,你弟弟又要交学费……”
“……”
“而且你放心,我觉得那个女人是不会伤害你的,而且我会找人带你去的。”
“我要弟弟陪我去。”
“不行!精神病院哪种地方你弟弟不能去!”母亲下意识的反驳让我顿时沉默下来,摸索着摸到放在我膝盖上的手。
母亲被我的坚持弄的无可奈何,只好退一步。“那要不我陪你去好么?哪种地方小孩子不能进。”
可是弟弟已经20岁了,我在那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经历了好多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的心底里有个声音让我坚持要从母亲嘴里听到我和弟弟同样的待遇。
最后母亲不得不同意我的要求,但是声音却冰冷了许多。
我把手机还给弟弟,顺势仔细摸了摸弟弟的脸。
除了我看不见以外,我们到底哪里不同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寒露
坐在母亲开来的车里,我好奇的左右摸摸。在我当初离开家的时候母亲和父亲连平常打车都舍不得更别买车了。
下火车的时候我以为只会有我和弟弟,却没想到母亲早就等在火车站迎接我们。
听着母亲对着弟弟的嘘寒问暖,我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三个人走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我感受不到来自行人的目光,不过我想他们一定会很羡慕我们。
坐在车里,我安静的听着母亲跟弟弟抱怨公司的忙碌和上司的不讲道理。
弟弟有时会回应两句,但大多数注意力还是放在我的身上。
我忍不住问了从刚刚就一直疑惑的问题。
“母亲,你不是说你不来么?”
“还不是不放心你…………们。”母亲话刚说一半就听见弟弟在一旁突然咳嗽一声,母亲的话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完。
我看不见母亲从后视镜里与弟弟眼神的交流,以为母亲真的是担心自己,于是不好意思的拽了两下衣摆,心底窃喜。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母亲停下了车。
再好的心情都在这一刻变得烟消云散,弟弟不顾母亲的反对执意要跟着上楼,一路上都可以听见周围不时传来痴笑的声音和床铺摩擦底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我有些害怕的攥住母亲的衣摆,然后紧握弟弟的手把他拉到母亲身边。
弟弟看着那只满是大汗手发愣,他能感受到从哥哥手心传来的不安。可就算这样,哥哥却依然用他单薄的身躯把自己护在身后。看着这样的哥哥,弟弟的心口突然泛起酸楚。
到了门口,护士的不耐烦的提醒我们。“这个病人情绪还算稳定,但是不要聊太长时间。”护士走后,母亲把我向里面推了一把,然后用身体挡着门不让弟弟进来。
门被从外面关上,顿时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病房内除了我沉重的呼吸声以外我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我退后紧靠在门上。
黑暗中我能感受到来自前方的目光,可是那人却一直不说话,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忍不住转身逃走的时候,令人窒息的声音轻轻在我耳边响起。
“你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霜降
我相信这个世界里肯定有坏人,但是这个世界里肯定绝大多数都不是坏人。我只是不随意把别人揣摩成不怀好意的那种人。
久违了的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拉着我把我带到床边。
“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呢,你越长越好看了呢。”
“……谢谢。”
女人看着青年拘谨不安的样子苦笑一声,放开青年的手。
“那老头子死前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让我跟你说对不起……”
“……”
说着说着女人哭了起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坐在那里。
她的情绪的确有些失控,在我面前说着那个男人是怎样躺在病床上对我忏悔的。说她那时候不应该迁怒与我。
我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当我走到门外,护士把门关上时,我听见从里边传来轻不可闻的声音。
“对不起……”
我没有回头,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出眼眶。被我刻意忘记的女人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涌入我的脑袋。
痛苦的欢快的回忆也许有些已经变得不那么真实,但是我知道这一声抱歉我等了好长时间,所有的痛苦的往事都被这轻轻的一句话磨去了棱角。
从医院出来,有人从我手中接过拐杖,一只手轻轻扶住我的胳膊,把我带到车内。
身体好像轻了许多,原本对母亲的一些怨气渐渐平复下来。
那个可怜的女人或许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男人对她的背叛,却还那样哭着恳求我的原谅。想必她是真的很爱那个男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雪
早上醒来,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弟弟睡在我旁边手轻轻的搭在我的腰上,我小心翼翼的拿开他的手,摸索着下了床。
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穿过,照在我的身上上暖洋洋的,我伸了个懒腰摸索着走出卧室,按着昨天的记忆我走进洗手间,洗脸的过程中我下意识的想摸一旁的香皂,可却摸了个空,再摸两下还是没有。
“已经不在那里了,我来给你拿吧。”不知弟弟什么时候起来的,他的胸膛贴着我的背微微前倾,应该是在够东西吧。
“对不起,我以为洗脸的东西至少会放在手边呢。”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自从出院以后这就成了我的习惯动作。
“没事。”弟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
洗好脸我接过弟弟递来的毛巾,想起刚刚被摸湿了的地方,我拿着毛巾想去擦干净,却不料被弟弟拦了下来。
“脏,这里有抹布。”
“啊!对、对不起,我以为还在姥姥家呢。”
真是的,乡下不比城里,我都忘了母亲教的规矩。
我怕弟弟嫌脏,连忙把毛巾浸在水里揉搓两下。
“……你是故意的么?”弟弟侧过身站在我的身旁,他的声音有些轻还正巧站在我的右侧。我问他说了什么,他却没有回答我。
“没事,妈不喜欢毛巾用在别的地方,你不要多想。”弟弟帮我把毛巾拧干晾在一旁,然后转过身洗脸刷牙。
我只能干干的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你先回卧室吧,妈一会儿该醒了。”
“恩,我知道了。”
我听弟弟的话,摸索着回到卧室,摸到床边,然后安静的坐在上面,听着从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水声,有些傻气的笑了起来。
真好,又住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雪
回到家后的第二天。
弟弟带着我逛遍了城市里所有的街道,尽管我看不见也能感受到这些街道的变化。
弟弟跟我说家附近建了地铁,建了地下商场,建了很多能够汇集各路人群的商店。我可以感受到身边不断擦过的人群和弟弟紧握住我的双手。
早上吃完饭弟弟带我到家附近一个非常大的公园里散步,在我的想象中公园应该就像是乡下的田地一样,老少爷们在田里耕种后席地而坐聊聊家常,弟弟听听了我的话后闷声笑了,笑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刚走进公园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刺耳的声音,我紧张的握住弟弟的手,问他是什么声音。
弟弟告诉我那是鞭子的声音。
在我的记忆中鞭子应该不会发出这么刺耳的声音啊。
因为那是铁鞭子。
听了弟弟的描述我整个汗毛倒竖起来,这万一打在身上得多疼啊?
“唔!”突然我被一个从身后冲出来的人撞得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还好弟弟反应敏捷扶住了我。
“瞎啊你?”那人尖锐的声音在我说话之前响起。弟弟听到他说的话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我拍了下弟弟的胳膊,然后转过头对着那个人轻声说。
“对不起先生,我的眼睛的确看不见。”说完还冲他微弓了下身子,表示我的歉意。
周围的人渐渐聚在我们身边,对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男人尴尬的说了句没关系就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人群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开了,一切好像都从未发生过。
弟弟轻笑拍了下我的后腰,低头对着我说。“你变坏了。”
我也难得的露出狡猾的笑容。
临走时,弟弟带我来到一颗大树前,他告诉如果现在不是冬天,这棵树可以长满花朵,很漂亮。
在我的印象里世界上所有的花都长成一个样子,它们脆弱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弟弟说这花像我,惹人怜爱。
这让我有些期待等它开花后会是什么样子了,一定要来摸摸那朵花……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呢
☆、冬至
回到家后的第三天。
弟弟告诉我母亲同意让我搬回来住了。我太高兴了,高兴的差点扑进弟弟的怀里。
怪不得我会这么喜欢弟弟,他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