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飞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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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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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笠笑道:“很好,有希望了。”

黄媚眨着眼,道:“你是指鲍贵财与我表妹的事?”

宫笠道:“不错。”

倩笑着,黄媚道:“何以见得?”

宫笠道:“由你表妹的神态。”

黄媚问道:“我表妹的神态又怎的?”

搓搓手,宫笠道:“显然,她已有了极深的感触。”

黄媚道:“这又如何?”

宫笠沉缓的道:“一定是鲍贵财的一片痴诚已经感动了她,或者多少已经触动了她,否则,她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一个人爱一个人,能够受到牺牲自的生命,已是难以复加了,何况,这生命的奉献犹并不定能有所收获?”

黄媚道:“真傻。”

宫笠道:“不,这不是傻,这是诚;如果像鲍贵财这样,犹尚不能令祝小梅有所憧憬的话,这样的女人,也就不值得被爱了。”

若有所悟的点着头,黄媚道:“宫大侠,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宫笠轻声道:“你仍愿为力相助么?”

黄媚笑道:“我一直就在帮你们的忙呀,怎会不愿尽力?”

宫笠欣慰的道:“好极了,黄姑娘,首先,这件事除你之外,还有别人知道没有?”

摇摇头,黄媚道:“当然没有,这是什么事?还能敲锣打鼓的四处嚷嚷?”

宫笠道:“令尊也不知道?”

黄媚肯定的道:“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晓得,表妹也不会再向别人去说——另外心中有数的,就是阁下二位人中之‘王’了!”

宫笠道:“那么,等会你回去之后,请先到令表妹处探探口风,你不妨把我刚才告诉你的话再转告令表妹,看她的意思如何?”

黄媚小声道:“如果她愿意?”

宫笠兴奋的道:“自然择日成婚。”

黄媚道:“假若一时还不行呢?”

双手一拱,宫笠道:“一时不行,再加劝说则必可成,黄姑娘,这就多有偏劳了。”

黄媚娇柔的道:“看你那高兴的样子,好像你自己有了喜事一样。”

宫笠笑道:“助人最乐,黄姑娘,君子成人之美。”

点点头,黄媚道:“好吧,我总会尽力就是。”

宫笠慎重的道:“这里,我先道谢了。”

轻舔唇儿,黄媚忽然似真似假的道:“宫大侠,事成之后,你要怎么报偿我呀?”

宫笠想了想,正色道:“但凭姑娘吩咐,凡我所有,俱可如命。”

黄媚也认真的道:“不假?”

宫笠严肃的道:“当然不假——只是身无长物,所值无几,只怕不能聊表谢意,难入姑娘慧眼。”

黄媚静静的道:“我要什么是我的事,贵重与否我并不计较,但宫大侠,你说话算话,我当真要的时候,你可别推托!”

宫笠凛然道:“姑娘放心,君子一言,如九鼎立!”

嫣然一笑,笑得有些古怪,也有些深邃,黄媚道:“这样,我就真放心了。”

宫笠又遭:“如有消息,尚请尽早通告于我。”

黄媚道:“这点不必记挂,表妹一旦点头,我就会飞一样前来报喜了。”

微微欠身,宫笠道:“再一次多谢,黄姑娘。”

避开一边,黄媚道:“别客气,宫大侠,我这就去了。”

目注黄媚婀娜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的那边这后,宫笠直觉的感到黄媚所说的话有些玄异,有些怪诞,有些隐约中的微妙暗示,但他一时却想不透黄媚到底是什么心意,停立一会,他也默然离开了后园。

为了排遣这漫长的下午,也为了有个独自沉思的机会,宫笠走出了“玉鼎山庄”,踽踽独行于庄前那条道路上。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来到“玉鼎山庄”这条私有道路与官道交接的地方,他犹豫了一下,正待举步走向官道对面的那片疏林,两边的大路上,一阵隐隐的马蹄声又将他迈动的步子引了回来。

蹄声很急、非常急,很狂、十分狂;放马奔驰,雷滚密鼓,只见那沙尘飞扬,灰烟漫天的情状,业已可以断定那些马上骑士是如何的狂傲跋扈,目中无人!

宫笠生平最憎恶的就是这一类人;他讨厌那些不可一世的角色,因为,那些角色大多在实际上并没有“不可一世”的本钱。

摇摇头,他又开始朝着原先预定的目标——那片疏林子踱了过去,他的步履很悠闲,很安详,他不急着赶什么,也无意为了来路上的那些狂悻骑士而仓促,他也一向不喜欢仓促。

于是,来骑以惊人的速度奔近了。

并没有回头探视。听觉已经告诉宫笠——来骑共有七乘!

七匹铁骑以雷霆万钧之势卷了过来,稍差尺许的扬着飞舞的灰沙已掠过宫笠身侧,强劲的风力带着四处飘落的灰沙洒了宫笠一身,那么险的奔向了“玉鼎山庄”的私道,宫笠恍若不觉,依然闲闲往前踱去。

于是——七骑突然勒转,在一阵“唏聿聿”的马儿嘶叫声中齐齐奔回,七匹马四散骤合,一下子便将官笠圈在了中间。

嗯,倒是相当的利落。

宫笠站住了,默默打量围在四周,那七匹马上的七个狂夫。

七个人当中,只有一个是穿着青衫,以外六个,全是一式一色的深黄紧身衣外罩深黄长袍;面对官笠的一位,干干瘦瘦的身材,衬着干干瘦瘦的一张狭长脸,老是带着那么一股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可是,这人五官的配合,却予人一种特别阴森冷酷的感觉;此人之侧,是一个豹头环眼,短小精悍的人物,然后,就是唯一身着青衫的那位朋友了,这位朋友白苍苍的一张脸孔,倒也嘴是嘴,鼻是鼻,没什么特异处,只是他的一双眼长坏了,白多黑少不说,且骨碌碌的转个不停,贼兮兮的典型一双鼠眼,由这双眼,便破坏了他整副面孔的调和,变得那样的鬼祟邪异了。

在宫笠两边及身后的四个黄袍人,全是腰粗膀阔的彪形大汉,一个个形色强悍,生像狰狞,一看就知道都是些狠角色!

宫笠没有作声,吭也不吭。

豹头环眼的那人瞪着他,突然叱喝道:“兔崽子,你是干啥吃的?”

宫笠慢吞吞的道:“走路的。”

那人厉声道:“混你娘的球,老子不知你是走路的么?

老子是问你,你是干什么的?”

宫笠平静的道:“你问我这个做什?”

大吼一声,那人道:“老子要问你就得答,罗嗦你娘个头!”

宫笠似乎有什么感觉—一他昂着脸道:“你们又是干什么的?”

豹头环眼的那人神色猛沉,但随即又狂笑起来,他转脸向身侧那似笑非笑的人物道:“三哥,这兔崽子好大狗胆,居然反问起我们是干什么来的了,三哥,可是告不告诉他呢?”

被称之为“三哥”的人嘿嘿一笑,声音尖尖的道:“我看这小子有点不地道,老四,你抖搂抖搂他!”

豹头环眼的那人大笑道:“成,奔驰这大半天,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也顺便给大伙开开心!”

突然,宫笠问:“‘金牛头府’?”

正准备动手的那人不禁怔了任,他收起了架势,上下打量着宫笠,摹而暴烈的道:“你是谁?”

宫笠注视对方,缓缓的道:“阁下,想就是‘金牛头府’的四当家”红巾’雷雄了?”

豹头环眼的那一位形容冷厉的道:“不错,我是雷雄!”

望向那似笑非笑的人物,宫笠又道:“这一位,想必就是‘金牛头府’的三当家‘毒一笑’潘光祖?”

对方唇角勾动了几下,尖尖细细的道:“乖乖,一点也不错。”

指了指那青衫人,宫笠道:“‘曲江三友’的顾子英?”

青衫人冷冷的道:“正是。”

点点头,宫笠又道:“那么,其余四位,必乃‘金牛头府’所属的高手,四位‘右角郎’了?”

“毒一笑”潘光祖颔首道:“完全正确,朋友,完全正确。”

雷雄凶狠的道:“兔崽子,你怎么认识我们的?”

宫笠安详的道:“‘金牛头府’威震七海,列位为‘金牛头府’之翘楚俊彦,更是名扬天下,声慑五岳,我又怎么会不认识呢?非但认识,更乃仰慕已久了!”

雷雄粗暴的道:“少他娘来这一套’过门’,老子们不受你这个‘道’,娘的,老子看你举止鬼祟、行迹可疑,必不是什么好路数,说不定就是来踩探我们的!”

宫笠淡淡的道:“我踩探你们什么?”

窒了窒,雷雄勃然大怒:“好杂碎!”

忽然摆摆手,潘光祖笑道:“朋友,你是哪个码头的呀?”

摇摇头,宫笠道:“不在山不在寨,凑合着混碗江湖饭吃而已,自是比不得列位的堂堂扎实。”

雷雄破口大骂:“狗娘养的,你体要话中带刺,当心老子活剁了你这龟孙!”

笑笑,宫笠道:“雷朋友,你口气不小!”

微微一呆之后,雷雄大吼:“兔崽子,你就称量称量!”

“毒一笑”潘光祖忙道:“且慢,老四。”

雷雄怪叫着:“三哥,这小子的这份狂法,可真叫稀罕呐,若不教训教训他,他还以为咱们‘金牛头府’的人脑门子上全顶着个‘瘟’字了!”

潘光祖阴恻恻的道:“你别急躁,老四,三哥我那一时没叫你痛快过?慢慢来,人家只怕有点恃仗哩,喷喷,一副大马金刀的架势……”

宫笠低沉的道:“列位,我们彼此之间,一无仇,二无怨,我也没犯着列位,原本是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管不着谁,但列位却突然骠马相围,来势汹汹,出言不善,请问,‘金牛头府’扬名江湖,就是以这么个霸道法闯出来的万字?”

雷雄气得口沫四溅的吼:“你他娘的你,越来你越想上天啦!”

宫笠不温不怒的道:“我是说的实情。”

潘光祖冷冷的道:“朋友,看你的模样,似乎是想和我们别别苗头?”

宫笠静静的道:“只要诸君有此雅兴。”

潘光祖脸色阴沉下来,他严峻的道:“你倒很狂,多少年来,我还没遇过有你这个胆量的……”

眉毛轻挑,宫笠道:“总会遇上,对不对?”

雷雄气涌如山的咆哮道:“三哥,让我来剥了他这一身人皮!”

摇摇头,潘光祖反而有些迟疑了;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方气宇轩昂,沉定如山,只那份稳练劲就已够瞧,他摸不清人家的来路出身,一时之间,倒下不得手…

宫笠慢吞吞的道:“随便哪一位先上都行,或者,列位一起”’潘光祖注视着宫笠,尖锐的道:“说出个名号来听听——只要你够种。”

抿抿唇,宫笠道:“我不认为有此必要。”

嘿嘿一笑,潘光祖道:“你怕我们报复?”

宫笠道:“我不怕。”

怒叱着,雷雄道:“那就亮个字号出来,娘的皮,缩头缩尾,算是哪一门子英雄好汉?”

宫笠微笑道:“老实说,我怕一亮名号,吓跑了列位,”

雷雄气冲牛斗,火冒三丈:“你这不知自己为何物的王八兔子喊,你如此嚣张狂妄,敢值是迷了魂、疯了心?你他娘的你,你今天死定了!”

潘光祖也动了真怒:“好朋友,说不得我们要见识见识,领教领教!”

很突兀的,顾子英忽然出声:“喂,你可是‘玉鼎山庄’的人?”

宫笠莫测高深的道:“我是哪里的人,目前暂不想告诉列位,但是,列位有一个最佳的探查方法呢——将我撂倒,再严刑相逼,不就唾手可得了?”

雷雄狂吼:“放你娘的屁。”

这时——顾子英面色肃然的悄语潘光祖:“三爷,此人来历不明,讳莫如深,定不是好路数,我们千万当心,可别着了什么人的道儿,阴沟里翻了船!”

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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