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显露真面目的……”
惠里奈说着突然直起身子,侧头怔怔看着忍足,直到忍足被看的浑身汗毛直竖,她突然缓慢而坚定地朝他的脸伸出了手——
忍足一惊,条件反射地就要去拦,惠里奈却一把挥开他遮挡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忍足的……眼镜……
“……我,我说,你拿我眼镜干什么?这真的没有度数的……”
却见惠里奈呆呆地握着眼镜,喃喃道:“……居然……真的抓住了……”
忍足半晌摸不着头脑,却见惠里奈没一会儿又失去了兴趣般把眼镜重新挂回了他的鼻梁上,支着下巴道:“果然是眼镜的原因呢……小侑,你没发现你这副眼镜和之前的有什么不同么?”
忍足一顿,点点头说:“是有不一样,我还以为是它过期了……”
惠里奈哂笑一声,“过期了?亏你想的到……这完全就不是之前那一副!”
忍足这回不惊了,他相当淡定地点点头,“嗯,我有这个心理准备了。”现在想想,他那副眼镜从雨夜里回来的可能性真的很小,尤其惠里奈,不,那个‘它’还顺着他的谎言说什么从哭鼻子的小孩手里拿回的——他就说么,惠里奈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好心帮他圆谎!
惠里奈继续说:“在它拿到《笔记》时,这副眼镜就摆在书上——大概本来是装在奶茶杯里的吧——原先它是想一起收着的,可是,这眼镜居然非常排斥它,那家伙不去动还好,一动眼镜似乎立即放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它瞬间就被压制住了!如果当时,趁着它虚弱的时候我能当机立断灭了它,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忍足顺势接道:“那你干嘛不抓住机会?为了戏路顺畅吗?”
“顺畅个鬼啊!我那会儿要灭了它要么就吞噬了它,要么就和它融合,本来吞噬是个好办法,不仅一举铲除说不定我自己的精神力还能长点,可是——吃这种东西真心下不了口啊!谁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呢,说不定那么恶心的精神力就是屎尿味儿的,那我就是死也不吃!”
忍足:“……小姐您真是太机智了!”
“当然!不过,我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啊,一离开眼镜,它的状态就好了许多,又开始制住我,不过从那以后,它就一直都不敢靠近你了。”
“原来是这样的么,亏我还以为某人终于良心发现,为多年以来对自己亲弟弟下的毒手感到惭愧以至于无颜面对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你身后有东西13
惠里奈斜睨忍足一眼,笑得异常冷艳:“哼,毒手?你是说某人恬不知耻地朝老妈撒娇卖萌后丧心病狂地窃取了亲姐姐一整个月的生活费吗,嗯?”
“什么生活费,明明是妈觉得你乱花钱才同意我代为保管的!别以为你比我老就可以倚老卖老!”
“居然说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老……很好,看来是时候该叫你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了……”
惠里奈额发遮目,脸色阴晴不定,说话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气息,忍足惊异地眨了眨眼,凝神看去,却见惠里奈浑身笼罩着淡淡的蓝色雾气,而转瞬之间,她整个人都不见了!
忍足正呆愣着,耳边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春夏之交,林荫道上的繁花绿叶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盛开、怒放,继而齐齐枯萎凋零,没过一会儿居然大雪纷飞阴风怒号了啊!
忍足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惠里奈是什么时候跟大雄攀上交情盗取了机器猫的四季徽章了吗!这忽高忽低的温度,这真真切切触手即融的雪花瓣,这如果是幻觉特么他明天就去找爸爸申请进精神科!
这真的是惠里奈搞得鬼吗……她究竟从那个寄居者手上学到了什么鬼畜能力啊……
“阿嚏,好冷……怎怎怎么这冬天还没过去……”忍足哆嗦着打了个喷嚏,这雪下得就没有停的时候,不,别说停了,丫根本就是越来越大了吧混蛋!这不科学啊,为什么还不转到春天啊,难道四季徽章冻裂了所以运行故障了吗掀桌!
忍足抱着冰凉的胳膊,眼镜面在几秒时间内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除了让人眼盲的白色,什么也看不见,除了冻得掉牙齿的温度,什么也感受不到……
这、这家伙,是真要把他活活冻死在这里吗!
“喂……姐!姐姐!你你你掉东西了啊!你真的掉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了啊喂!不、不要随便乱扔弟弟啊……阿嚏!”
忍足抑制不住大喊了几声,一片渗人的雪白里连回声都没有……按照惠里奈的性格,她现在大概躲在哪里偷着乐吧,不,不对,她肯定是光明正大地在嘲笑他啊……他是上辈子坏事做尽天怒人怨了才摊上这种姐姐吗,真是给跪了啊!
他摘下眼镜抖着手掏出手帕擦了擦镜面,万分苍凉地喃喃自语:“你掉了那个把外套披在你肩膀上的弟弟了啊——混蛋!好歹把衣服还给我啊——呸呸!还真的还回来了?”
话音未落,突然眼前一黑,一件衣服从天而降正好蒙住了他的头,忍足迅速伸手一抓,掀掉衣服就冲天直吼:“喂喂!惠里奈!姐!我知道你在,你赶紧出现啊,关于一个月的零花钱还是生活费什么的,我们再好好商量啊!”
……半晌之后,依旧无人回应,此时,地上的积雪已经快要淹没了忍足的膝盖,索性他似乎冻的麻木了,倒也没多大感觉。
不过,惠里奈到底想干什么?这种瞬间变幻场景的情节,真是熟悉的坑爹啊——几天前他还和迹部、芥川一起被困网球活动室而不自知……等等!
忍足猛然灵光一现!那天惠里奈也在!当时主导的应该是那个寄居者,也就是说,他们所遭遇的八成是那个寄居者所为,而脱困的办法就是——网球!
忍足激动之下顿时一跃……跃……尼玛腿冻僵了完全跃不起来啊擦!上身还因为猛然起立前行的动作控制不住的往前扑了啊!为什么这个时候自然界的规律执行的如此彻底,为什么他就不能无视一回地心引力啊!
眼看即将一头栽进雪堆里,忍足凄凉地闭上了眼,发出了死前,哦不,是被埋前的最后一声哀鸣:“惠里奈你等着吧!不把你今年所有零钱搞到手本少从此不姓忍足!我誓——哎?”
忍足吼完了整个句子,又闭目等死了一会儿,那头埋深雪的冰冻窒息感却迟迟没有到来,他皱了皱眉,睁开一只眼,瞬间就傻了——米娜桑!大家快来看忍足同学表演绝技啊!试问谁能如他一般倾斜几近80°而不倒,试问谁能只以脚尖支地上身如钟摆般摇晃自如!特么他果然是个神器啊!
忍足呆滞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过神来,盯着自己冒着紫光的双手默然不语,又见紫光啊……
此时他维持着即将扑地时下意识伸出双手支撑的动作,而两道紫光正由手心笔直射出,死死托着他,使他免于长眠深雪的体验。
忍足站直身体握了握拳,紫光瞬间消失。“这是不是,‘精神力’的具象化呢……”他记得《笔记》中的技能并不是随意可以使用的,然而每次碰到鬼时却都能比较自如的发动,虽然刚刚这个支撑的动作大概算不上什么技能,但确实已经脱离自然科学的范畴了吧……
或许他应该先把《笔记》二号翻出来好好看看……看你妹啊!再在这鬼地方待下去,雪都要埋到他腰了啊,这样真的会变成活化石吧!当务之急必须是赶紧逃跑啊!
这么一想,忍足当即转身去长椅旁边找之前放在那里的网球袋,一等他抽出网球,像上次一样对虚空发力打出一球,说不定就能破了这莫名其妙的鬼境……
可是!上苍果然不是他爸啊!
为什么才这么一会儿工夫这网球袋居然已经冻成晶莹剔透的冰棍了啊!你妹啊,这要他怎么玩?先把外面那厚的跟冰棺一样的东西啃掉吗!
忍足顿时心里拔凉,轻轻一松手,冰棺沉沉落地,溅起漫天飞霜……
“呵……呵呵……这样就想我低头?真是天真啊……我可是要站在忍足家最高位的男人啊,这点小意思能难得倒我么……”忍足沉默地站了几分钟后,突然低低笑了出来,缓缓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静静停在一样冰凉的掌心,脸上一脉魅人的温情,“这雪下的真美呢,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忍足说着神色渐肃,浑身渐渐弥漫开来一层紫色的光雾,所有进入雾中的雪花齐齐染上这高贵神秘的色彩,并不断向外传递、扩张,不一会儿,整个天地都洒满了星星点点的紫光,闪烁飘摇在这无尽的空间里……
“姐姐,费心了呢……”一声轻喃后,忍足仿似听到了玻璃轻碎那细微的哔啵声,而后眼前景色顿变,纷纷扬扬的雪景瞬间消散,剩下无边的紫色光芒……
忍足一收手,紫芒顿灭,粉花,绿叶,长椅,网球袋……一切一如之前——除了他姐惠里奈!她果然一个人跑回家了啊……
忍足长舒一口气,浑身乏力地靠在长椅上,右臂抬起遮住双眼,惠里奈的一顿折腾,他终于想通了一些东西——
练习网球时那种超出规律限制的力量,果然就是《笔记》中所说的精神力吧,而现在他戴的这副眼镜,应该是能够辨析精神力波动的‘装备’,只要他凝神去看,都能看出别人是否在使用精神力,比如刚刚惠里奈周身淡蓝的光芒,比如他自己浓郁的紫光,比如《笔记》那炫目的五彩光线,一旦他摘下眼镜,就没办法看到这些。
而刚刚四季变换的境域就是惠里奈释放精神力所形成的精神域,这在《笔记》一号中有提到过,精神力技能在精神域中有各种属性和表现形式,但其本质都是精神力量的释放,而所有的相关技能大概都只能在精神域中使用——要么就通过网球——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网球能够充当这种介质,但事实如此……
于是说,刚刚应该是惠里奈把他拖进了她的精神域里,在她主导的空间里,只要她有足够的精神力,一切环境自然都由她控制,但如果碰到比她更为强劲的精神力,那么,兔笼自然是关不住老虎的……而现在看来,他的精神力确实要比惠里奈强上许多,只要他想通了怎么释放精神力,那么她是无论如何也困不住他的。
之前“鬼打墙”那次也是,那个寄居者也不敢正面与他敌对,而是企图把不知道怎么外放精神力的他困住,当他用打网球所形成的精神力好巧不巧地攻击到它时,精神域瞬间消散……
而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怎么释放精神力。这是一个春华秋实的过程,和所有的自然规律一样,量变的积累,到质变的喷薄,继而消散无踪,像无数花木的一生;当他有足够的精神力时,像雪花凝冰一样逐渐将精神力汇聚压缩,继而便顺着经络血脉,力随心动,如指臂使导出外界——真是随心所欲的好物啊!之前惠里奈说什么要用精神力来刺激《笔记》二号他还完全不明白,现在看来就是拿精神力碰碰这破书吧!
回到家以后,忍足又和惠里奈进行了一次深入浅出的座谈会,在达成归还一个月零花钱的基本共识——对忍足来说丧权辱国的条约后,惠里奈确认了所谓迹部、芥川慈郎身后附鬼事件、夜闯迹部宅后花园事件都是寄居者所为,意在抽取他们的精神力以强壮自己,但想要得到他人的精神力却不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