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肚散落得满地都是,一片血腥。
“这个费时兴,胃口可不小,他真会抢功劳。”柳河子望着给胡连诳走的蒙古兵,无奈地摇摇头,按照柳河子的部署,费时兴负责码头,柳河子负责蒙古兵营。没想到费时兴胃口太大,收拾了码头上的蒙古军队不说,还要胡连诳出去一批。当然,柳河子明白费时兴的意图,不是他贪功,是他想把军营里的蒙古军队调出去一批,减少柳河子攻击的难度。
一声凄厉的夜枭啼叫声从柳河子嘴里响起,游击队员们冲进蒙古军营,手里的zha药包好象不要钱似的,不停地往军营里扔,炸得蒙古军卒哭爹喊娘,抱头乱蹿。正在惊慌的蒙古兵卒还没弄白怎么一回事,如狼似虎的游击队员冲进来,手里的武器对准他们就是一阵猛劈,饶是蒙古士卒悍不畏死,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无能为力,纯粹就是活靶子。不多一会儿就是一地的碎肉,空气中迷漫着浓烈的血胜气,让人欲呕。
游击队员用的火yao是上次缴获的,当然是不要钱的。
兀哈里刚刚派人去码头,正想上chuang去抱那个给抢来的佳丽,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知道大事不妙,拔出弯刀,拉开房门,就要冲出房间,陡然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大汉,左手托腮,目光炯炯,正盯着他。两人目光一接触,兀哈里只觉大汉眼光似剑,要剜心刨肝似的,忍不住一个激灵,厉声喝道:“你是谁?”
大汉飞起一脚踢飞他的弯刀,大步一迈走进房间,他身后五个膀大腰圆的带刀士卒跟着进来,手里明晃晃的钢刀已经指在兀哈里的喉头。兀哈里也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良将,按理说他不会这么差劲,可惜的是他的对手是足智多谋、勇悍善战的柳河子,自然不是对手,只有乖乖受缚的份。
柳河子看了一眼在床上缩作一团的女人,这女人姿容娇好,没有十分姿色,也有七八分,吓得瑟瑟发抖,牙关相击,一张粉脸更是苍白,慌乱之中居然忘了用被子盖住身子。蒙古人南下以来就没少强抢汉人女子淫乐,柳河子知道她是那些不幸女人中的一个,道:“别怕,我们是朝庭的王师,不会为难你。”把兀里哈的外袍扯下来扔过去,正好盖住她的身子。
柳河子往桌子前一站,右脚踩在横条上,五个士卒把兀里哈押了过来。柳河子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在手里抛了抛,比在兀里哈的脖子上,数说他道:“兀里哈,你这鞑子干了多少坏事恶事,你自己说吧,要是有半句假话,我认得你,我的宝剑可不认得你。”
兀里哈稍一迟疑,柳河子手里的短剑仿佛毒蛇一般蹿起,一下插入他左肩胛,笑道:“是不是还不够味?”把短剑轻轻转动,兀里哈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凄厉刺耳。任谁听了,都觉得害怕,那个女人吓得忙用衣服把耳朵塞起来。
柳河子不为所动,道:“对付你们这些吃硬不吃软的鞑子,我从不客气。要用硬不用软,对你好一点,你还以为人家怕你,给你狠的,你才知道什么叫厉害。你听听外面的响声,是我们在炸毁码头的声音。”
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正是从码头上传来。费时兴已经准备撤离,用zha药包把江阴码头炸成一片废墟。
柳河子好整以暇地把短剑一挑,兀里哈的锁骨应声而断,在兀里哈的惨叫声中笑言:“你也别想着伯颜那鞑子能救你,他在松江给皇上打败,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伯颜在松江一战惨败,给李隽驱动大军穷追,一夕数惊,哪里还能顾得上江阴这个地方。
柳河子接着道:“你也别想郭侃了,他也救不了你。我就是听说他要在江阴上岸,才来光顾你这里,把这里的码头炸成废墟,看他怎么上岸?所以说,你没有盼头了,你想少吃点苦头,只有和我合作的份了。”滴血的短剑在兀里哈的脖子上一拖,兀里哈脖子上立时出现一道血痕,兀里哈屎尿齐流道:“我合作,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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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水面上,舳舻千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不知道有多少船只在行进,船上运的正是郭侃大军。
郭侃站在船头,望着长江比镜子还要光滑的水面,道:“我身为汉人,却长在北地,一直无缘来到江南,现在终于如愿以偿来到江南,可以领略历史名胜、人文地理,凭吊古之英雄,实为人生一大乐事。”郭侃一身便服,站在船头上,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飘然出尘之姿,要是不知他根底的人肯会想不到他就是忽必烈的头号谋臣,手握数十大军,一举一动都可以决定无安数人生死,会把他当作出家的有道高士。
董文炳附和道:“南国风光,美不胜收,山川秀丽,就是一幅画。要不是亲眼领略,还真难以相信历代文人吟咏是真的。”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郭侃脱口吟诗,道:“江南虽好,汉人的朝庭却无能,只知道寻欢作乐,却不思进取,才有你我今日之临江。”恬淡之中不免流露出几许自鸣得意。这也难怪,蒙古正势盛之时,他这个率领数十万大军的“神人”从来没有吃过败仗,自信以他无上智慧,就算李隽再厉害也不是他对手。
然而,郭侃的好心情注定不能持久,一个小校道:“报!”
“什么事?说。”董文炳代郭侃问话。
小校忙道:“启禀大元帅,江阴港给南蛮炸毁。”不等郭侃追问,忙道:“炸成了废墟,就是修简易码头也要在一个月之后才能使用。”
郭侃的神色毫无变化,好象没有听见小校的汇报似的,手一挥,小校施礼退下,道:“这个柳河子,他倒真会抢先下手啊。”说得平静,和平常说话没什么两样。
要是换作伯颜,乍闻这样重要的消息,肯定是眉头一挑,问话的声音稍大一点,他却一如往常,连一点异常也没有。人们常说喜怒不形于色已经是非常可怕的心机了,郭侃却是喜怒无动于衷,董文炳心想此人的城府真的是深不可测,深得怕人,怪不得能够博得“神人”的称号。
“大元帅,我们可以直去杭州湾,奇袭临安。”董文炳连忙献计。李隽大军在追击伯颜途中,临安空虚,要是真如他所说,临安又将危险。
郭侃望着江面,看也没看一眼董文炳道:“你能保证水上安全吗?”
宁波一战,董文炳损失惨重,要不是他有点点幸运,他也葬身在宁波了。元军虽然拥有水军优势,董文炳也不敢保证水面再安全了。从杭州湾奇袭临安,首先就要保证水面安全,水面没有安全,一切都是空谈。
“这个这个……”董文炳红着脸说不下去。
郭侃依然望着江面,平静地道:“还是从镇江,常州上岸吧。”
郭侃拥有无上智慧,博得神人之称,然而华夏并非无人,廖胜功,李庭芝,柳河子都不在他之下,更不用说还有李隽这个多了上千年文化沉淀的灵魂人物。
柳河子就是郭侃此次江南之行遇到的第一个可怕对手,正是柳河子的一系列行动把郭侃这个神人推向了失败的深渊。
第一卷 危局篇 第五十二章 伯颜去世
春天的阳光格外暖和,照在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畅,这是人们的共识。不过,这一法则对于伯颜却不适用,他第一次感觉到春天的太阳既是那样舒服,又是那样让他痛苦,对于此时的伯颜来说,他最不想见到的恐怕就是春天的太阳了,在他的眼里,太阳晒在他身上是那样的火烤火燎,毒得让他受不了。
伯颜伸出枯瘦的右手把窗帘掀起,把脑袋伸出窗外,侧着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左手搭个凉棚,感叹道:“春天的太阳晒在身上也挺暖和。雷明儿,扶我一下,让我下来晒晒太阳。”
雷明儿就是那个亲兵队长,忙劝道:“丞相,你还是在车里躺着吧,你身子虚,不能经风。”忠心的亲兵队长很是忧虑,一脸的忧色。
伯颜一阵急促的咳嗽,固执地道:“你不要多说了,还是让我下来。”亲兵队长见他很是执拗,虽是不愿也不得不扶他下来,道:“丞相,小心点。”
自从得了心病,伯颜这病情是一日甚是一日,身体越来越虚,原本虎背熊腰的一条汉子居然瘦得不成样子,就是竹竿也许都比他更有生气。
伯颜扶着亲兵队长的肩头,望着太阳道:“这太阳真暖和啊,好久没有晒过好太阳了。就来好好晒晒吧。”得到了阳光温暖的伯颜脸色也红润了些,道:“真舒服,真舒服。”唠唠叨叨得象个快死的人。
亲兵队长见他病情略有起色,稍微放心,安慰他道:“丞相,要是你晒着舒服,就多晒一会儿。”
“嗯!”伯颜点着头,活动了一下身子,突然道:“这太阳好毒,晒得我受不了,汗都出来了,快快,扶我进车里去。这太阳真是怪了,春天里的太阳居然比三伏天的还要毒。”
“真是奇了的怪了,这太阳晒在身上正合适,我都想晒一辈子。”亲兵队长心里很是奇怪地想,看见伯颜额头上渗出了不少汗珠,才知道伯颜没有说假话,真的是给晒出汗了,忙把他扶进车里。
其实,伯颜不是给晒出了汗,是出的虚汗,亲兵队长关心则乱,没有想到这一层。
伯颜刚上车,一个激灵,牙关相击,瑟瑟发抖道:“冷冷冷,真冷,好冷。”双手抱在胸前,缩作一团。亲兵队长忙把他扶到床上,用锦被把他盖好,伯颜仍然不时叫冷。亲兵队长把车里所有能盖的都给盖上,伯颜还在叫冷。实在没办法,亲兵队长把自己的外套和其他亲兵的外套给伯颜盖在身上,盖了厚厚一层,伯颜才不再叫冷。
折腾了好一阵子,伯颜终于消停下来,亲兵队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惜的是,他的这口气还没有松完,伯颜又折腾起来了,一个劲地叫道:“热热热,热死我了,我掉进火坑里了,要给烧死了。”
亲兵队长回头一看,只见伯颜满头大汗,烟雾腾腾,好象蒸笼一般,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把盖在伯颜身上的东西拿掉,直到只盖了薄薄一层薄衫才不再叫。亲兵队长心想这下总好了吧,暗中松口气。他一口气没松完,旧事重演了,伯颜又叫冷了,冷得浑身哆嗦,牙关相击,发出格格地声音,让人一听就知道不妙。
伯颜的病势虽重,还不至于到这程度,还能照常处理军务,能吃还能睡。自从松江一战后,伯颜的病情陡然加重,一日不如一日,药石针炙都没有用。这还能忍受,至少他还能消停,不会老是折腾人,现在倒好了,居然折腾起人了,弄得没有护理经验的亲兵队长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亲兵队长是个优秀的军人,要他冲锋陷阵自然是没有问题,要他来护理就有很大的问题了,真有点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正在亲兵队长不知所措时,雪上加霜的事又来了,一个亲兵敲门报告道:“大人,黑色旋风来了。”他所说的黑色旋风就职赵佥率领的玄甲骑兵,自从松江战役后,玄甲骑兵好象幽灵似的,甩不掉,躲不过,蒙古残兵逃到哪里,他们就追到哪里,蒙古残兵送他们这个外号。这外号把他们的所作所为很好地概括了,他们每次追来又不恋战,好象一阵风从蒙古阵中冲杀过去,所过之处必然是一地的碎肉。冲杀一完掉头就走,等蒙古残兵刚喘过气来,他们又会出现,又是一阵急如暴雨般的冲杀,干掉不少,飞驰而去。
一早一晚和中午来光顾,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