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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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男儿-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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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涛又问:“你是——?”

  杜真忙介绍自己说:“哦,我是六团政委杜真。”

  张涛立即握着杜真的手说:“我们接到地区通知,说六团要进驻我县办农场,我就和道尔吉局长来接你们,团长呢?”

  杜真一愣说:“哟,真是不巧,早上走了,已经出发几个小时了。”

  “从哪条路走的?”张涛面色紧张地问。

  杜真:“就从后面穿过沙包向北走了,怎么……?”

  道尔吉一听看着书记说:“张书记,糟糕,他们走错了。”

  张涛忙带上皮帽说:“杜政委,我们得去追他们,不然就要闯入狼窝了!”

  杜真心里一惊:“有狼窝?那么严重?”

  张涛说:“朝北四十公里就是胡扬林,那里狼多,牧民叫它野狼窝。”

  杜真听了镇定地说:“不过别怕,他们带着武器呢,还有两挺机枪。”

  张涛和道尔吉站起来走到门口。张涛问:“杜政委,他们有多少人?”

  杜真说:“十来个人,都骑马,还有一辆马车。”

  道尔吉说:“书记快走,晚了就麻烦了!”

  杜真送他们出门,看着他二人急匆匆地上了马。张涛又回头说了句:“陈团长性子可真急,杜政委我们走了,必须尽快追上他们!”

  杜真还要说点啥,不想张涛二人已策马急驰而去。

  张涛两人顺着车轮和马蹄印追出了二十多公里后,没有人的影子,加上雪大把前面的痕迹已盖平,张涛抬头看看漫天大雪又向四下瞅瞅,道尔吉问:“张书记,他们会走到哪呀?”

  张涛说:“道尔吉,看来我们只有向西北走抄近路,翻过干沟赶到县里组织民兵去拦截他们!”

  道尔吉有点为难:“书记,来得急吗?”

  张涛说:“他们马车走得不会太快,来得急!”

  说完他俩用力抽打马,顶着风雪,风驰电闪般地向西北方跑去。

  再说先遣队这时正向着北走。他们已经走到一片面积很大的芦苇滩旁了,这里没有人烟没有路,只有零乱的动物脚痕。走在前头的李开来,望着那大片在风中摇曳的黄色芦苇问团长:“团长,太阳向西转,咱们是向正北走,你不是说县城在西北方吗?走的对不对?”

  陈进东听了心中也有点吃不准,想起师长给的地图上,诺河是在西北角,他定定神后感觉是走偏了,但他怕动摇军心就说:“出了这片芦苇再说!”这样他们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走发现苇子渐渐稀疏、植物也少了,但由于雪厚马车依然走得很艰难,所以马队只好随车而行。

  韩良看到前面又是大面积的红柳和胡杨林交错生长,便提醒大家说:“一班长,叫大家跟紧,这里地形复杂!”

  陈进东听了大声说:“扯淡,咱怕过谁?不就是些狼啊、虎啊什么的,都是来送死的,咱正愁没肉吃呢,是吧小冯?”说完没人应声,他回头一看冯洁和李丙涛把头缩在大衣里睡觉了,还直呼噜,就拍拍他们说:“小冯,李专家醒醒,天冷别感冒。”

  冯洁和李丙涛从大衣里伸出头,李丙涛不好意思地对团长笑笑,冯洁伸手打着哈哈睁开惺松的眼说:“我咋睡着了?团长,到哪了?”

  班道九用力甩了两个响鞭说:“快了、快了。”

  “噢,”冯洁望望天对李丙涛说:“这天实在太冷,李专家起来活动活动准备下车。”说着就站起身准备下车,看见她的认真相战士们“轰”地笑起来,冯洁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红着脸也笑开了:“好呀,班排长你真坏!”

  班道九扬起头乐了,他甩了一个响鞭“得得”地吆喝着马,并哼起了家乡的小调,韩良在车边不咸不淡地说:“行啊,自己睡好了还怨人家哄她。”

  冯洁脸色不悦地说:“人家也不是有意睡的?真是的!”

  韩良见冯洁不高兴了,忙低头快步走开了。陈进东注意到他二人关系有点不对劲,不由地为韩良担心起来。这时天暗了下来,雪花稀疏了,星星点点地飘落在人们的脸上、身上,冷意不减,人和马都累了。陈进东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到不了目的地,厉声说:“注意了,别栽下马,这林子越走越稠,弄不好……啊?”

  冯洁一惊问:“咋的团长,有老虎呀?”

  韩良哼了一声说:“放心,这不是东北,哪有老虎呀。”

  李丙涛插话道:“新疆虎不多,听说有雪熊,比老虎还利害!”他的话音一落远处胡杨林中立刻飞出一群乌鸦,高旋在树上方,“呀呀”叫着。

  战士们勒马望着乌鸦,王三魁说:“老鸦飞低走老鬼,大家小心些。”他这么一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发毛。

  正在大家惊恐时,一群马鹿从林子里向南奔跑,它们发现有人后,顿足看着这群陌生的人们,冯洁又尖声细语地问:“那是啥呀?是不是狼?”

  陈进东盯住那群惊跑的马鹿说:“小冯,那是在找食吃的马鹿!”

  黄亮和战友们都笑了说:“团长,这里这么多动物,往后吃肉可不愁了。”

  陈进东点点头说:“对!新疆是个好地方,想吃啥有啥!”

  听了团长的话大家精神放松了许多,而且还沉醉于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中。

  “怎么样?”班道九问冯洁:“冯股长,这么多动物到时咱建个动物园,你来当园长吧?”

  冯洁嘴一拧说:“我?才不呢,我要当文工团团长!”

  黄亮嘻嘻一笑说:“冯股长歌唱得好听,当团长够格,我喜欢动物我做动物园园长,行吗团长?”

  张兴起不喜欢黄亮,白了他一眼说:“熊样,树桩子真把自己当成梁了。”

  黄亮脸一沉要反驳他,李开来说:“好了好了,只要我们把农场建设好,每个人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傍晚,月亮出现在戈壁滩的东南上空,地上雪的反光使大家还能看清路。

  战士们骑了一天马又累又乏,屁股都麻木了,行进的速度更慢。多数人都下来牵马而行,这些长年以马为伴的战士和不会说话的战友结下了很深厚的情谊。到了中午马已走得很吃力,天寒地冻、积雪太深,马匹的耐力逐渐下降,这会都边走边低头啃吃着雪地上的枯草。王三魁和黄亮小声说着话。黄亮说:“班长,看来今天是难到县城了,马走得太累了,叫它们休息休息吧?”王三魁回头看看其他人的马,也低垂着头就对黄亮说:“看团长咋说,我的腿和屁股也麻秫秫的了,这会动手术保证不知道疼。”

  韩良和大伙牵马而行,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他们踩雪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寂静得让人心慌,他张开嘴“啊,啊”地拉着嗓子,陈进东在马车上活动着已麻木的腿说:“小良子,想唱戏?那就来段吧?”

  韩良一伸舌头说:“还唱呢,我这公牛喉咙把狼招来了咋办?”

  “胡说!”陈进东说:“说不定能把狼吓跑呢,来几声吓吓它们!”

  韩良说:“我主要想活跃活跃气氛,哪会唱歌呀?”他又“啊啊”地叫了两声后还真唱起了河南梆子《铡美案》。

  “包龙图,我打坐在(那)开封府(哇)!

  ……”

  因天冷加之嗓子干涩,唱得跑了调,却立即把大家引得开怀大笑,气氛活跃开了。黄亮对着大伙问道:“欢迎团长来一个好不好?”

  “不行不行!”陈进东跳下车拐腿走了几步,向车上招招手说:“欢迎冯股长给我们唱支歌好不好?宣传工作是你的本行,鼓励鼓励大家嘛,同志们欢迎欢迎!”他带头拍起手来。

  冯洁坐直了身子摇摇头说:“团长,唱歌行啊,可肚子早瘪了。”

  韩良说:“不对冯股长,都说饱了底气差,饿了才气足,唱吧。”

  冯洁被激起来,她站起来说:“谁说我气不足,唱就唱!”

  陈进东起哄道:“小冯,看来只有小韩能调动你哟?”

  冯洁急忙摇摇头说:“我主要听团领导的,别人的话一概不听!”说完瞪了韩良一眼清清嗓子放声唱起来。

  “战旗飘荡在戈壁瀚海,

  砍土镘挥向亘古荒原,

  毛主席的战士啊——

  昨天是战场的英雄,

  今天就是生产的模范。

  啊——戈壁滩,

  你茫茫无边!

  啊——戈壁滩,

  我们要让你变成米海粮山!

  昨天黄羊野兔出没的荒原,

  今天我们要把它建成人间乐园!”

  歌声一落大伙齐声叫好,班道九又甩了一个响鞭说:“小冯,你唱得真好,鼓舞人哪!”

  陈进东好奇地问:“小冯,你啥时编的新歌?不错,真不错!”

  冯洁撩撩头发问:“好听吗?我呀可没这本事,这是五团宣传队的新歌,我刚学会。”

  陈进东眨眨眼问:“五团?马大头还真行,不过小冯呀,你也要给咱团编个新歌。”

  冯洁看看一直抿嘴笑的李丙涛,又瞥了一眼韩良,见他并没兴趣听自己唱歌,就志高气扬地说:“行,我一定要写出比五团还要好的团歌!”

  高兴完了,欢腾过了,天也就更暗了。陈进东、李开来和韩良三人走到一齐,李开来看着大家都拖着疲惫的脚步气喘嘘嘘说:“团长,今天咱们赶了一百多里地了,找个地方宿营,吃点东西明天再赶路吧?”

  韩良也说:“劳师不利作战,就在这里宿营算了。”

  班道九不停地抽着马,可是马就是不走,他下车对团长说:“团长,你看这马也走不动了。”

  韩良看见前面大片的胡杨林说:“这么多胡杨,这是到哪了?”

  陈进东停住脚想了想,卷了支烟点上吸着说:“老李、小韩,就在前面的树丛里过夜!”

  韩良按团长的命令很快到林子里看看,跑到王三魁跟前说:“一班长,向前五十米,那里树大、林密,弄些芦苇铺在树下。小黄、小谭,你们负责拾柴生火准备做饭。”

  几个战士按连长的安排牵马向林子深处跑去。

  陈进东、李开来靠着车帮卷着烟。李开来小心瞅瞅周围说:“团长,你看这里树又多又密,野兽肯定不少,咱要小心。”

  陈进东不屑地亮亮自己的手枪说:“怕啥?咱有这个!”一旁的冯洁和李丙涛听了他们的话相互看看,脸显怯色。班道九重复着团长的话说:“就是,咱有枪,机枪就两挺,咱正好过过瘾!”

  陈进东又从车上抓了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当了一辈子兵怕过谁?一排长,把东西弄过去,卸车吃饭!”

  胡杨林中,战士们冒着严寒在一棵硕大的胡扬树下点起篝火,有几个战士还在树的前后拾柴、弄苇子。这棵树要几个人才能抱住,少说也有上百年的经历,韩良和黄亮吃惊地围着大树转着看,黄亮伸长脖子说:“连长,这是咱们入疆后见到的最粗的胡杨树吧?”

  韩良说:“嗯,我看这树足有几百年。”

  “这么老呀?”黄亮伸着舌头吃惊地说。

  韩良不以为然地说:“这还叫老?你没听说过胡杨树它是三千年不倒,倒了后三千年不烂,烂了后三千年树灰不散嘛!”

  警卫员李二虎抱着苇子走到树的左侧时,被地下硬梆梆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脚。他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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