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人- 第66节

　　小草紧走几步来到弟弟跟前说：“小树你咋回来了还不到放假的时候啊！”

　　“是这么回事，我们学校的同学为了支持北京的大学生全体下山，要去北京增援他们，刚走到柳埠我就偷着跑回来了”

　　“你做的对！回家奶奶一定夸你”

　　姐弟俩个一起说说笑笑回了家。

　　刚进了院小草就喊：“奶奶你看谁来了”。

　　坐在椅子上和狗儿家说话的来贵家抬起头看到姐弟俩笑着说：“俺小树回来了今天是啥日子，咋这么多好事”

　　姐弟俩个进了屋，小树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奶奶、大娘”

　　“来让奶奶看看，这小子又长高了，你咋回来了，这也不到放假的日子啊！”

　　“奶奶是这么回事”小树把刚才对姐姐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小草笑着说：“奶奶我说的没错吧，你老人家调教出来的孩子孬不了”

　　“你个臭妮子别光往我嘴里抹蜜，我让你办的事你办了吗”。

　　“保告首长！光荣完成任务”小草调皮地给奶奶打了个敬礼。

　　“这个小臭妮子以前不这样，出去这几年咋学的油嘴滑舌的比小树还调皮”。来贵家侧着头笑着同狗儿家说。

　　“二娘你有福啊！”狗儿家也老了，头发都白了。

　　“可不咋的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啊！”来贵家笑了，满脸的褶子笑的乱颤。

第十五章（4）
（4）

　　小树工作后，小姐弟把年迈的奶奶和大爷接到城里以享天年。

　　来贵家实现了自己的心愿，看着她的孙女出了嫁，孙子成了家。

　　最近几年纺织业不景气，九七年十月份小草下岗了，她带着五岁的女儿贝贝来看大爷和奶奶。

　　贝贝是个活泼可爱的小人精，是他们家的小活宝。

　　一进院落妈妈把她从自行车上抱下来，她蹦蹦跳跳地跑到屋门口喊：“姥爷！老奶奶我来了”

　　虎儿看到她们家的小活宝到了门口，忙出来迎接：“哟，贝贝来了，让姥爷亲亲”。

　　“不！要注意螨虫，要讲卫生”小贝贝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的虎儿笑了，花白的胡子乱颤。

　　“小人精，还注意螨虫，啥是螨虫？”。

　　“螨虫就是很小很小的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小虫子，用眼睛是看不到的，你不懂？”小贝贝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给姥爷讲解着，逗的小草和大爷都笑了。

　　“干啥那，这么热闹？咋还不进来啊！”来贵家坐在屋里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孙女来了，儿子出去半天光听到笑声不见进来等不及了。

　　97岁的来贵家就是腿脚不大好，精神还算可以，一点也不糊涂。

　　听到奶奶的叫声，小草拿起车筐里的鸡和鱼，三个人先后进了屋。

　　每到这时来贵家是最高兴的时候，她咧开没牙的嘴笑着招乎：“贝贝，过来，过来，让祖奶奶看看，想祖奶奶了吧！”

　　小贝贝蹦跳到祖奶奶跟前甜甜地叫着：“祖奶奶，祖奶奶，我好想你啊！”

　　“哪想啊？”

　　小贝贝指指自己的小胸脯说：“这儿想。”

　　“噢好孩子，跟祖奶奶顶顶头，看长劲了吧”。

　　贝贝的小脑袋顶着来贵家没几根毛的头咯咯地笑：“祖奶奶输了，输了！我又长劲了。”来贵家也笑，笑的满脸的摺子象层层叠叠的野菊花在风中抖动。

　　小草见奶奶高兴把手里的鱼和鸡放到桌上，也过来助兴：“贝贝老师刚教的啥舞？给祖奶奶跳跳。”

　　“你们鼓掌我才跳。”

　　“好！好！好鼓掌鼓掌”来贵家带头，大伙拍起巴掌。

　　“妈妈伴唱。”小贝贝说。

　　“好妈妈伴唱”小草拍着巴掌唱：“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儿多么鲜艳……”

　　小贝贝支起脚尖，扭起小屁股，在屋里跳起来。好可爱，好动人。来贵家使劲地鼓掌，她觉得自己好幸福，这辈子过的值了，能比得上天上的神仙。

　　小贝贝刚跳完了舞，气还没喘匀，就被虎儿拉到跟前：“贝贝舞跳的这么好长大以后当个舞蹈家，姥爷就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谁也没想到小贝贝挺着胸脯说：“不，我长大后要接###爷爷的班，要当总书记”童言无忌，一番话又引来一阵笑声。

　　“俺贝贝真有志气，比你妈妈强，长大要当毛主席”

　　小贝贝一本正经地纠正：“祖奶奶你不懂，我要当总书记，不是当毛主席，总书记是管整个国家的大官”说完两条小胳膊划了个大圈。

　　“对对祖奶奶不懂，不如俺贝贝学问大，”来贵家把小贝贝拉到怀里慈祥地笑着说：“咱贝贝要当了总书记，就让天下所有的老百姓都吃大白馍馍，吃肉好吗”。

　　小贝贝歪着小脑袋回答：“白馍馍有啥好吃的，我家的小狗狗都不吃？”。

　　虎儿抢着问：“那吃啥啊？吃大米饭、吃鱼，吃鸡蛋？”

　　小贝贝的小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不好吃！不好吃！”。

　　“那吃啥？”来贵家想不出还要吃啥，不解地问。

　　“吃虾条，吃牛肉干，吃巧克力……”。

　　小草接过话来训道：“老师说的啥来：好好吃饭长的快，那是小食品能当饭吗？”。

　　“我不吗，我不吗，我就要吃虾条，姥爷带我去买好好”小贝贝摇着姥爷的胳膊撒娇耍赖。

　　“好姥爷带你去买好好！”。

　　“大爷你就惯她吧！”。

　　“哼，我就去！”小贝贝向妈妈示威拉着姥爷的手出了门。

　　来贵家感叹道：“现在的孩子快宠上天了”。

　　“唉！谁说不是了，独生子女都这样，没办法！”小草说着拿起桌上的鱼和鸡去了厨房。

　　来贵家还在独自感叹：“遇上好时候了，过去想惯没那个条件，就是地主家也没咱现在吃的好，过的兹润啊”看看屋里已没了人　，她拿起摇控器打开彩电看起来。

　　鱼上桌时祖孙俩个回来了，虎儿倒上白洒自己喝起来，来贵家看到后说：“你这孩子，咋又喝上了，大夫不是说不让你喝酒吗？”

　　虎儿抿一口酒笑着说：“娘！俺都70了，你还孩子，孩子的不怕贝贝笑话”。

　　“笑话啥你就是活到100岁，只要俺活着你也是孩子”来贵家笑着回答。

　　小贝贝笑着跳起来：“噢！姥爷也是孩子，我也是孩子！”。

　　“来咱一老一少，两个孩子干一杯”虎儿拿起酒杯同贝贝手里的娃哈哈碰了一下，抿一口酒放下酒杯说：“娘我刚才领孩子去市场时看到一个小媳妇买猪肝喂小狗，你说这是不是烧的？”

　　小草端着一大海碗鸡肉进来把碗放到桌上说：“大爷你又闲吃罗卜，淡操心了，人家有钱，愿喂啥喂啥白”。

　　“俺是看着痛的慌，一斤猪肝能买十来斤馍馍哪！”

　　可不是现在的人啊就是烧的不成样子了”来贵家也帮着儿子说话。

　　“行了奶奶咱还是吃饭吧！”小草扶奶奶坐到椅子上。

　　晚上小贝贝睡了，小草给奶奶洗脚，轻轻地揉搓着那双只有一个大脚肢伸着，其余四个全都挤在脚心，脚后跟却特别发达的畸形的脚长叹一声“唉……奶奶我下岗了，以后可咋办哪？”

　　来贵家淡淡地说：“孩子人这一辈子哪能没点事，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第二天早上，小草做好早饭，准备伺候奶奶起床时发现奶奶走了，走得那么安详，就象睡着了一样。

　　作者：付圭。

　　2006…10月20日

　　2008…6…2